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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
刺骨的寒意从四肢传入百骸,将人的意识强行拉扯回来,身体的控制权一点点回归,萧珩挣扎着睁开眼睛。
入眼是蓝色的帷幔顶,视线范围内的陈设格外熟悉,好像回到了萧家那间属于他的卧室。
“醒了?”花绝托着腮靠在床边,“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就自顾自地想驾鹤西去,问过我意见没有?”
萧珩开不了口,只能眨眨眼。
“这下好了,又欠我一条命。说吧,怎么还。”花绝摆出一脸认真。
萧珩回答不上来,他现在有点搞不清状况。
两人相顾无言片刻,花绝摆摆手:“罢了,你现在也身无分文的,就在这给我打下手吧。”
萧珩眨眼算是点头。
“再睡会吧,为了给你保鲜我把你身子放冰棺里躺了一个月,大概过个七八天就能动了。”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保什么?放哪里?萧珩震惊。
冻僵的脑子努力思考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
他,萧珩。
刚才出去那个人,花绝。
花绝认识他,他不认识花绝。
萧珩的记忆告诉他,这个人没在他短短二十七年的人生里出现过。
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认识他。
萧珩躺在床上把自己二十多年的记忆又过了一遍,发现一个很恐怖的事情。
越是去想,记忆就越是模糊,他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家是什么样子,家人又是什么样子,刚才一瞬间的熟悉感像是他的错觉。
这样的话,他的记忆就没有可信度。
在床上躺了莫约两个时辰,勉强调动了全身体力,勉强坐起来,找到一面对着床的镜子,这样的布置晚上起来看见了还是挺吓人的。
铜镜里,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庞,冷冰冰地同镜子外的自己对视,萧珩伸手掐了一把脸。
很疼。
思考方才花绝所说“驾鹤西去”“又欠一条命”云云,萧珩又有些烦闷。
他好像只是泡水泡晕过去了而已,难不成滑下去把自己憋死了?
那也太丢人了。
萧珩此时有些提不起精神,意识逐渐模糊,再也无法继续思考下去,随即倒回床上躺平。
此后七天内都由璇玑和琅琊照顾萧珩,这期间没再见过花绝。
“美人哥哥你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璇玑插着腰,鼓起小脸指责萧珩。
“抱歉。”萧珩轻声道歉,却没有要回房的意思。
璇玑提溜到萧珩跟前,个子还没萧珩的腿长,于是伸手向萧珩要抱抱。
这几天她们两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不让他碰任何尖锐物品、线形物体,甚至沐浴都有琅琊在屏风后盯梢,生怕这位想不开又死一次。
萧珩抱起璇玑,小丫头看起来娇小可爱,却实打实的有几分重量,萧珩这副要废不废的身子差点抱不起来。
“美人哥哥是在屋里待着无聊了嘛?”璇玑说着伸手摘了一枝桃花,挑了开的最好的一朵别在萧珩发间。
“略有些烦闷。”萧珩回答。
“璇玑也觉得无聊,不如我们偷偷去城里玩吧!”小姑娘勾着萧珩的脖子,笑得狡黠。
萧珩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的璇玑忽然脸色死沉,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他。
“璇玑?”他紧张地询问。
“美人哥哥……好疼,璇玑好疼……”她说着,鲜血浸透衣衫,额头上也流下蜿蜒的血迹,肉嘟嘟的小脸崩裂,露出翠绿色的玉石纹路。
萧珩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一抖差点把人给丢掉。
“美人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璇玑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你不是「璇玑」的「美人哥哥」,你和「璇玑」不在同一个时间线,呵呵……美人哥哥,这一次,你要怎么让「璇玑」以什么方式死去呢?”
萧珩眼前一黑,再看清时一切如常。
璇玑还完好地趴在他怀里天真地笑着,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怕被花绝逮到,拍着胸脯作保证:“放心吧美人哥哥,少阁主对美人哥哥这么好,怎么舍得把你囚在这小小的浮岛上呢。”
“嗯,好。”萧珩点点头,忘了自己刚才为什么发呆。
木屋后,一片白色的衣角划过。
下岛的方式有些刺激,萧珩乘坐着树叶变成的小舟漂浮在河里,不远处是从岛上滚落下去的瀑布。
河流流速极快,还没等萧珩反悔,小舟已经飞了出去。
璇玑坐在前方十分痛快地欢呼,琅琊和萧珩坐在她后面紧紧拉着小舟边缘。
这种感觉和直接跳下去没什么区别,如果有其他方式,萧珩下次绝对不要选这个。
半个时辰后,萧珩一手拉着琅琊一手拉着璇玑走在这座极寒中独留温暖的城市里。
他们的落地点是一片湖泊,在岸边烤干了衣服才进城。
“这里是极寒之地各种魔兽和妖兽的一方净土,有阁主大人的庇护没有外面的修士敢来这里猎杀魔兽和妖兽。当然,在城外面也有强大的魔兽们自己组成的大小集体,他们也保护着这座城哦!”璇玑带着骄傲的语气向萧珩介绍这里。
热烈璀璨的阳光下,这里的居民千奇百怪,大多是兽人的模样,他们穿着人的服装戴着骨制的首饰,放眼看去与外面人类街坊相差无几。
和乐融融的景象,宛如一方净土。
“阁主大人超厉害的!阁主大人可是神呢!”璇玑语气中的骄傲似乎达到了极点。
萧珩垂眸。
神么,按照修仙界的各种传闻来说,神是不可以在人间久留的,这位阁主大人名声在外都有一千多年了,虽然大多数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他居然还没有飞升么?
余光中发现很多路人向自己投来好奇的目光,无数双眼睛的注视让萧珩很不自在,这种情形让他心神不宁,某些陈年的心理阴影会暂时支配萧珩的一切感知。
“咳,出来许久了,不如找个地方用午膳吧。”萧珩轻咳,试图转移注意力。
小孩子终究是嘴馋,尤其是璇玑这般孩童心性重的人,一听到要去吃好吃的,立马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
之后又得几日清闲日子,萧珩算着时间,加上昏迷的日子,差不多有一个半月,那位把自己绑回来的花绝自他醒来就没露过头。
他有一些事情需要从花绝口中打探打探。
也许是收到了萧珩的感召,当天晚上花绝便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来看萧珩了。
“这几日过的如何,可还适应?”花绝一番嘘寒问暖,萧珩一句句回答。
“如此便好。”花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茶。
萧珩正思索着如何从花绝口中套话,花绝倒是先开口了。
“你这几日精神了许多,不似我刚遇见你时那般死寂。”萧珩确实变了许多,让花绝产生了一些奇妙的熟悉感,不由多看了两眼。
刚到楚家见到萧珩时,他似乎魂魄不全,甚至有些精神失常,仿佛一只空有皮囊的傀儡。
而现在的萧珩顾盼生辉,举止间洋洋洒洒皆是鲜活的生气,就连之前那死气的双眼此时都格外明亮,虽然总是没什么表情,起码看起来像个活人。
花绝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还以为……
“那个……”萧珩思考良久,编了一个不怎么让人信服的借口,“我好像,不太记得我……寻短见之前的事情了。”
花绝挑眉,欣然接受:“嗯,不记得也好。”
萧珩无言,花绝对于自己的借口这般接受良好,这反而让萧珩接受无能。
但是他也没说谎,他真的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了,越想越模糊,他怀疑自己脑子坏掉了。
花绝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珩。
萧珩脸皮薄,耐不住花绝几乎要将他剖开重新认识一遍的目光。
“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以前我们之间的事情吗?”萧珩问。
花绝别开目光,盯着屋内那面铜镜,突然笑了,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他,“没关系,以后都会慢慢想起来的。”
萧珩顺着他的目光追溯到铜镜,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晓得他在笑什么。
蓝发的美人欲言又止,最终咬了咬浅色的嘴唇,吐出一句“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闻言,花绝微微点头,“也是,你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翌日。
“美人哥哥——”璇玑抱着新做好的衣裳跑到萧珩房里。
转眼间萧珩来到这里已有两月,听琅琊说这里叫寒珏阁,这段时间萧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处在每日药浴治疗下完全愈合,连疤痕也不曾留下,在花绝的悉心照料下破碎的经脉也有修复的趋势。
寒珏阁正临近花月节,花绝自然是整日忙的不见踪影,璇玑也没再带着萧珩乱跑,不仅在后院种起了花草,还为她口中的几位大人制作新衣。
“再过三日就是花月节了,那时我和琅琊会去陪阁主大人。美人哥哥,少阁主就交给你了!”璇玑俏皮的语气里满是期待。
琅琊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藏不住心中的期待。
花月节,其实和大陆上的花朝节差不多,只是此处不分四季,城里人什么时候想赏花了就请示一下阁主,得到同意之后就开了。
待到花月节当天,萧珩换上新衣,白色的宫装中以浅蓝色的丝线钩织精致的花纹,衣袖间有白纱装饰,看起来花哨又繁复,但是更多是显得高贵。
璇玑踩在小板凳上,一脸希翼地望着萧珩……的头发。
萧珩顶不住这样的眼神,终是落败下来,坐到铜镜前任由她拨弄自己的头发。
萧珩被璇玑叫做美人哥哥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的头发,又长又柔顺,发量多还不易打结,加上这个颜色又很少见,完美满足了璇玑编头发的欲望。
今天璇玑梳理地格外认真,将那一头蓝发束成高马尾,银冠戴上之后再以簪子固定,整个人又添了几分英气。
最终璇玑忍了又忍,还是在萧珩耳廓边上别了一只样式简单的蝶形发饰。
“不戴点什么真是太可惜了,”璇玑满意地拍拍手,“美人哥哥不愧是美人哥哥,穿什么都好看!”
萧珩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年轻的脸,猛然发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光鲜过,上一次穿的人模人样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镜子里的人和记忆中开朗的少年简直无法混为一谈,他试着爽朗一笑,僵硬的笑比哭还难看,只能捂着脸作罢。
“美人哥哥,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去城里看看吧!”璇玑有些迫不及待,拉着萧珩很有一种小孩子要跟朋友们炫耀自家厉害哥哥的感觉。
“好。”萧珩应声,任由两个小孩拉着走。
寒珏阁城内分不清时节,因为四季都在此停留,如果不是后院他亲手种的花草长出了嫩芽,萧珩都会怀疑时间也在此停滞了。
城中的小铺面前挂着千奇百怪的花朵,有很多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整个小城被花香包裹。孩童们戴着花环穿梭在人群之中,璇玑自然也要给自己和琅琊安排一份。
“美人哥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璇玑举着手中的花环,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没有人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孩子,萧珩也不例外。
他蹲下来和璇玑同高,低下头让她将花环戴在头上,又把头发给整理好。
璇玑乐呵呵得拉着萧珩和琅琊,像只在花田里翻飞的小蝴蝶,琅琊一张小脸也是通红,是因为兴奋还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花月节可不只是卖花噢,还有赏花大会,虽然璇玑看不懂啦,但是璇玑觉得他们养出来的花都很奇特,长得很好看。”璇玑将二人拉到露天的会场里面,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看热闹的路人,“璇玑最喜欢的是弥月花,可惜这种花只有阁主会种,阁主大人已经沉睡好多年了,唉。”
“为什么沉睡?”萧珩问。
璇玑摇头,看向琅琊,琅琊也摇头。
“不知道就算了,我也不是很好奇。”萧珩说。
“美人哥哥实在好奇可以问少阁主噢,少阁主一定知道。”璇玑补充道。
萧珩心说真的不好奇。
虽然现在未到午时,赏花大会却进行得如火如荼。
“我这花可是从外面带回来的种子,我精心培养了大半年才长出来的,你看看这颜色,这花瓣,就连叶子都和别的花长得不一样。”
“我这啊,可是从沙漠里面带出来的,有点扎手,但是很顽强啊,诶,别走啊!”
“天呐你这花好臭!”
“别的花都是香的,就它是臭的,不正是它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会场里确实有很多独特的花草,看的人眼花缭乱。
也有些不那么正常的植物。
萧珩一把抱起琅琊,偷袭后者脚底的藤蔓扑了空,讪讪退回去。
草草绕了一圈下来,竟然已经正午,璇玑又拉着两人要去吃午饭。
“老板!要三份烤肉拼盘,还要一瓶百花酿!”璇玑垫着脚趴在柜台上,丢下几两银子。
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他伸手揉揉璇玑的小脑袋:“好好好,先去坐着歇息,一会就来。”
璇玑嘿嘿一笑,转身跑回萧珩身边。
萧珩看着璇玑和琅琊,略加思索。
没一会菜就上齐了,璇玑眼疾手快把那瓶百花酿给抱在了怀里:“美人哥哥你快尝尝烤肉,老师傅的手艺可好了,我之前经常偷偷下来吃呢。”
萧珩却没急着动筷子。
“不知为何少阁主不准我们吃重油重盐的食物,便只能自己偷溜下来,或者等节日的时候再来解解馋。”璇玑苦着脸痛述花绝的暴行,随后她又拿着百花酿,冲着萧珩挤眉弄眼地说:“这可是一年才出一批的,寒珏阁特色百花酿,和外面的百花酿都不一样的,美人哥哥不试试嘛?”
这是要犯事还想拉他下水,不过难得过节,也就随了她的心意。
萧珩点头,将面前的酒杯推过去。
“先吃东西吧。”萧珩瞄了一眼琅琊,他也对这百花酿充满了期待,但是没有璇玑那么大的胆子敢直接表现出来。
璇玑眉开眼笑,把酒打开一人满上一杯。
没有浓烈的花香和酒气,酒杯中溢出的是淡淡的清香甜气,让人联想到挂着露水的花瓣,香气轻轻勾着人,引诱着味蕾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吃下肚。
璇玑先喝了一小口,眼睛都发光了,直接干了一整杯。
琅琊小心翼翼得抿了一口,舌尖舔舔嘴唇,似乎还想喝,最后还是选择了先吃东西垫垫肚子。
萧珩慢条斯理地享用着午餐,不时用眼神阻止璇玑喝得太多。
烤肉拼盘里大多是常见的畜禽肉,调味料没有抢了肉的鲜美,肉质外焦里嫩,每一口都在唇齿间流下香浓的汁水。
这样的手艺,放在大陆上一定会远近闻名。
一顿饭下来已经到了未时,璇玑和琅琊两个看起来小小的,饭量却不小,光是烤肉就一人吃了两份,百花酿也下肚三瓶。
吃饱喝足之后,璇玑好像有些困倦,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拉着他们二人要去看跳舞。
“一年才有一次的表演,绝对不能错过!”脚步虚浮的璇玑如是说。
目的地是城里最大的花楼,上上下下共十余层,环绕型的构造,看官的房间包围着舞台,观众席上无数看客翘首以盼。
“三位客人,楼上雅间已经收拾妥当,请随我来。”三人刚踏入花楼,一名小厮就迎上来,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璇玑转头和萧珩解释:“应该是少阁主提前预定的位置,咱们快上去看看吧!”
雅间的位置在三楼距离舞台最近的地方,有突出的看台,视野开阔,还做了特殊的处理,过滤了噪音,唯留仙乐。
莫约一炷香的时间,花楼内声乐变了调子,空灵又神圣,萧珩差点以为自己误入了庙宇。
“哗啦——”屋顶垂落红色绸缎,它们无规则地搭在看台上,数名舞姬踏着绸缎而来,裙摆衣袖飞扬间花瓣飘飘。
舞姬穿着金红色的裙子,面上覆着同色轻纱,在看官们之间飞跃舞动。
萧珩看不太懂,只知道这一曲舞大概表达的是一只小精灵在一名人类的引导下从寸草不生的寒苦之地踏入百花盛开的大陆,见识了美丽的四季之后回到故乡并改造故乡的故事。
看起来就好像是这个四季停留之城的由来。
红色的绸缎层层堆叠,萧珩看久了觉得眼睛有些发绿,旁边的两个小孩在酒的作用下早已经歪在座位里睡着了。
堆叠于舞台的绸缎间断性抖动,好像有什么被压在下面要从里面出来。
萧珩凝神去看。
绸缎中央鼓起来一个包,搭在外沿的绸缎一片片滑落,露出里面雪白的人影。
那片雪白在红色的舞台上分外扎眼,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最后一层绸缎落下,白色的舞姬伸展手臂扭动腰肢,为这一曲舞拉响尾声。
众人这才发现舞姬的头发都是雪白,他们情不自已地发出疯狂的欢呼声。
这欢呼声吵闹、疯狂,又透着一股——虔诚。
就好像那个白色的身影是他们期盼已久的神明在此刻终于显灵,他们为这一抹白色而疯狂。
萧珩几乎被这疯劲给震慑住了,等他回过神时已经换成下一支舞曲。
往后就是一些普通的歌曲舞蹈表演,这个普通的标准,萧珩是以观众的反应来判断的,反正这些看客出了第一支舞格外兴奋之外,观看其他的表演的反应都差不多。
这场盛宴一直持续到天色暗下来,人群才渐渐散去。
萧珩却没急着走,璇玑这个小导游睡着了,他接下来不知道该往哪边去。
“萧公子。”雅间的门被人敲响,听声音是位男子,“我来接两位小朋友回去。”
萧珩轻道一声请进,进门的男人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但那份笑意未达眼底,俗称皮笑肉不笑,看起来疏离感很重。
男子走上前,一手抱起一只小孩,向萧珩点头算是行礼,“两个小朋友给公子添麻烦了。少阁主让属下带您去横山参加花月节最后的庆典,少阁主会在那里等您。”
萧珩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为凰枳,是寒珏阁的左护法。”
噢,官挺大。
萧珩点点头:“走吧。”
凰枳侧身做请,随即在前面带路。
横山,山如齐名,就是从寒珏阁的一角横断过去的一座山,在寒珏阁的夏季区域内,山势起伏大,但是山顶很平坦。
一路上有不少原住民抱着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方盒子往横山走,他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凰枳将萧珩带上山顶时天已经黑了,山上挤满了人,每个人面前都放着方盒子,山脚下的人也没再往上挤,干脆原地休整,准备最后的节日项目。
从山顶往下看,星星点点的火光像天上的星星倒映了下来,因为离的更近一些,看上去甚至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灿烂。
萧珩有些出神,人群拥挤下被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小哥,人太多了,抱歉抱歉。”撞到他的人客客气气地道歉。
萧珩摇摇头,四下看了一圈,把他带上来的人消失无踪。
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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