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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
虽说活了两世,但是这翻场景萧珩也是第一次见。
萧珩警惕着竞技场周围的人,像一只受惊的仓鼠。
贺青清口中的月考可不是这样的,说好的公平公正点到为止呢?
站的这么远的萧珩都能看得出来一些人玩阴的,可谓是不择手段。
比噩梦还像噩梦。
萧珩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的。
萧珩简直不敢辨认这是否是现实,一边努力平复心情一边在竞技场中寻找熟人。
若是柏千和贺青清也变成那副模样的话,萧珩得提早考虑跑路的事情了。
在原地望了许久,萧珩腿也麻了,脖子也酸了,正揉着发酸的脖颈,余光瞥见一粉一绿两个身影往正殿走,看背影似乎正是贺青清和柏千。
萧珩当即抬腿追了上去,再多看一眼竞技场都要吐出来了。
可奇怪的是,任凭萧珩怎么追,都追赶不上他们两人,总是落后一段距离。
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心跳如擂鼓。
“贺青清,大师兄!”萧珩停下来,唤道。
那两人闻声回头,确实是贺青清与柏千。
只是神情十分冷漠,似乎认不得萧珩。
萧珩瞬间如坠冰窖。
两人相伴着走远了,留下萧珩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眼前突然一黑,萧珩猛的挣扎起来,再一睁眼,自己还站在竞技场内,周围的人却是正常的。
萧珩混乱了,心有余悸地后退。
人群拥挤,后退时不知撞上了谁,萧珩有些紧张地回头。
“一月不见,怎么憔悴了这么多,小脸煞白煞白的,宴河真人虐待你了?”许久未见的花绝正在他身后,今日他穿了一身玄色长袍,浅浅笑着,分外好看。
见到花绝并没有让萧珩松口气,他生怕此时的花绝只是他的癔症,伸手抓紧了花绝的胳膊。
“这里人多拥挤,同我出去说。”花绝觉察到萧珩的情况不对,轻轻牵起萧珩的手把人往人群外带。
弟子们都沉迷于竞技场上的比试,见他们二人要退出来,却也自觉地侧身让路。
因着先前的经历,萧珩在路过那个抓着自己不放的人时握着花绝的手更紧了一分。
离开竞技场后,花绝把人带到杳迹学府分配给他的疏影殿。
此殿清幽,又因花绝尚未收徒,除去洒扫的内侍再无他人。
花绝引着萧珩穿过前院,转过长廊,来到竹林内寻了个亭子坐下,内侍上了茶点后识趣地退下了。
“你应当有很多话要同我说,先吃些东西,不急,时间还长。”花绝轻声哄着。
萧珩没坐在他对面,而是坐在他右侧,离的极近。
萧珩现在都还有些恍惚,两只手捧着茶杯将近日的事通通说与他听。
包括刚才看到的怪异场景以及梦中那一身纯白的人。
花绝一直细细听着,待萧珩说完,问道:“刚才看见的景象让你很害怕吗?”
萧珩握紧了杯子,点头。
岂止是害怕,感觉自己都快窒息而亡了。
花绝揉揉萧珩的发顶,说:“这几日就在我殿内住下吧。”
萧珩乖巧地点点头。
眼见着萧珩如此乖巧,花绝心尖一颤,想必他真的是被吓得不轻。
所以也就没敢告诉萧珩,他刚才看到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是未经过花绝粉饰和隐藏的——充满恶意的世界。
哪怕这是萧珩必须知道的真相,花绝也不知该如何将这个丑陋的世界展示给他看,只能一拖再拖。
同样花绝也尝试过放手一搏,让萧珩亲自去体验这残破不堪的尘世,最后萧珩是被逼疯了的。
花绝不知道现在萧珩的承受能力,他不敢赌也不愿意赌。
而他又不能让萧珩完全处于他的保护伞下。
就像上一世,他从头到尾都把萧珩保护的严丝合缝,但是最后萧珩还是死了,
花绝有些庆幸,萧珩现在的记忆正好是上一次轮回的,是到世界终结时,神智最清醒的一次。
“花真人,掌司大人来访。”内侍的声音将花绝的思绪带回。
花绝不堪其扰,道:“他一天到晚的闲得很,今日月考他应该忙的分身乏术才对,怎的又跑来了,不见。”
内侍应一声是,去给掌司回复了。
萧珩放下茶杯:“是怕他看见我在这吗?”
花绝冲他笑:“君子坦荡荡,我怕什么?”
仔细想想也是,他和花绝认识这件事杳迹学府人尽皆知,无需遮遮掩掩。
只是有着上一世记忆的萧珩对花绝有刻板印象。
花绝对萧珩有过度的保护欲。
没一会内侍又回来了,说掌司大人有急事。
萧珩抬眼偷偷观察花绝的神情——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浅兰,带萧珩回房。”花绝揉揉太阳穴,还是冲萧珩保持着温柔的笑容,“今日宴河真人带你们匆忙赶到正殿,又匆忙去了竞技场,现在应当很累了。你先回房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萧珩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点点头跟着内侍走了。
一边走着,一边欣赏这院子。
浅兰在前面领路,她一声翠色的衣裙几乎和竹林融为一体,二人穿过竹林,溪水潺潺,水滴与鹅卵石的碰撞声似乎有某种节律。
红木桥卧在溪流上,从竹林过去的另一边便是客房。
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美。
虽然是第一次有客人来疏影殿,客房却打扫得十分干净。
浅兰怕萧珩无聊,找了些平时花绝看的话本给他:“您还需要什么吗?”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话本,萧珩问:“花绝这段时间一直在殿内看话本吗?”
浅兰:“是的。”
萧珩:“哪都没去吗?”
浅兰有些奇怪,但是绝不说多余的话:“花真人自来到疏影殿后,唯有上次与开阳真人一同外出,除此之外便一直待在殿内。”
萧珩点点头,浅兰说有什么吩咐就叫她,兀自退到门外侯着。
花绝与掌司谈了很久,直到萧珩真真有些困了,话本上的字都舞了起来,也没见花绝回来。
萧珩的意志力终究没顶过睡意。
待他醒来已经是傍晚,花绝侧卧在他身旁,花绝见他醒来,放了话本笑盈盈地望着他。
黄昏的暖光照在屋内,为花绝镀了朦胧的金边,让他温柔的眉眼更加柔情似水。
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花绝,萧珩此时越发觉得花绝生得温润如玉,但是并不阴柔,是极具男人特色的温柔,好看极了,尤其那双眼睛笑起来,真就跟他眼角的泪痣一样,弯弯地像月牙一样。
只要他的眼睛不变成赤色,就跟邪魔外道不沾边。
萧珩:?
他为什么会觉得花绝是邪魔外道?
“花绝……”萧珩呢喃着,伸手去摸他的脸。
噢,他果然还是跟邪魔外道一样,会魅惑人心。
萧珩的手在半空中硬生生改了轨迹,收回来揉揉自己的眼睛。
花绝不明所以,凑近了些。
“靠那么近做什么?”萧珩往里挪挪,拉开距离。
“不做什么,起来吃饭吧。”花绝意味深长地一笑,继而起身。
门外等候许久的浅兰端着食盒进来,几息间桌面铺开了美味的菜肴。
萧珩随意洗了把脸来到桌前。
依旧是萧珩平日里喜欢吃的菜。
花绝吃得慢,多数时候在给萧珩布菜和看着萧珩吃。
晚饭用毕,浅兰收拾好桌面离开了。
萧珩目送浅兰离开视线,转头问花绝:“掌司同你说了什么?”
花绝挑眉,温柔笑着反问:“怎的好奇这个?”
“就是问问。”萧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奇。
“没什么大事,他让我明天去竞技场露个面。”花绝回答。
这么件小事也要掌司亲临吗,看来是前面派来的信使都吃了闭门羹吧,当个掌司也是不容易。萧珩心道。
“倒是你,那梦中人所问之事,你有什么头绪吗?”花绝道。
萧珩抿唇。
正常人听到萧珩说“我重生了”也许都会把他当疯子吧?
但是萧珩不想欺骗花绝,他也觉得花绝不会把他当疯子看待。
这持宠而娇的味道怎么如此明显!萧珩在心中啐自己。
“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萧珩组织一下语言,“我也许,是重生了——就是你平时看的话本中,一个人死了之后突然在人生中的某一个节点又活过来了……”
看着萧珩努力向自己解释的样子,花绝的神色逐渐复杂起来,思考着一些事现在说出来是否合时宜。
这神情落在萧珩眼里就是另一个意思,更加努力地解释:“今天浅兰拿了你平日看的话本给我解闷,我……”
话未说完,花绝轻轻将人揽入怀中。
“我知道的。”花绝轻声道。
从萧珩说自己梦见一个白发蓝眸的美丽男人时,花绝心中就跟明镜似的了。
但是心里知道和看萧珩笨拙地跟他解释是两种心情。
“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花绝抚摸着萧珩的后背。
“其实我并非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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