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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心情如天上密布的乌云，层层叠叠，低沉灰暗，眼看着这天就要下雨了，清妍上午没课，还在睡着，雪白的细胳膊露在被单外，。
为她搭了搭被子，这一动，她很快醒了，拉着欲走的我，两只大眼睛乌黑提溜添了些忧伤：“要下雨了，我会想你的。”
我笑笑：“下雨和想念，有关联吗？”
她忽闪着大眼睛：“嗯，下雨的时候，让人忧伤，忧伤的时候，就会孤独，孤独的时候，就自然想你。。。。。。”
因为阴天吗？彼此都有些恋恋不舍。
一个绵长的吻，缠绵在细碎的雨声中。
她仿佛看出从风吟回来后，我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努力送出一个微笑：“我得走了，今天的会太重要了，得早点安排。”
她松开了牵绊，还是那句话：“我会一直想你的。”
站在门口，我回首望去，她就像一只留恋主人离去身影的小猫，眼里都是眷恋。
是啊，中标会终于在无数人焦急等待中召开了，公司所有高层管理人员都要出席。
我和霍涛在走廊中相视一笑，他问：“有把握吗？”
我反问：“你呢？”
又一笑，他为我礼貌地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马董不知什么时候从新加坡回来了，坐在会议桌的首席，霍涛走过去打着招呼，与会人员还有几名政府专员，众人纷纷落座，一阵短暂的骚动后，朗总宣布会议开始。
我静静地等待着，等待领导们讲完那些政治性的废话，等待马董、朗总发表完意见，等待霍涛陈述那份几乎完美的提案报告后，我与朗总短暂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开始了我的陈述，重点推举在审查中最有实力承接项目的联华公司，并附一份联华的审核报告。
当联华的名字说出后，空气中传来微微的震动，霍涛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躯，我尽量不看他，依然可以感觉到他那端传来的吃惊与阴冷。
他很镇定，时不时与旁人交流一下意见，从容不迫的颔首微笑，直到我报告完毕，其他管理人员开始发表意见，他认真的记录，专注的解答，那神态看来有些滑稽可笑。
与会人员大部分都看好霍涛提出的润美公司，看来，润美这次下了不少的本钱，霍涛本人倒不急于表露，从某种角度也认可了联华一些优势，我待要继续发言，朗总用眼神阻止了我。
马董一直在听，偶尔问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并没有表露任何态度。
会议持续到中午，朗总宣布，下午继续，便陪同几位政府专员外出就餐。
从洗手间一出来，霍涛拦住了我，笑容满面的邀请我去办公室一谈。
我心领神会。一进办公室，还没坐定，霍涛的笑容顷刻消失了，他已迫不及待：“杨笑，你怎么搞的？”
我装不懂：“什么怎么搞的？”
霍涛阴沉的发话：“我想你该知道，润美公司的事情你是有责任的。”
我用同样阴冷的口吻回道：“没错，我知道，正因为责任二字，我选择了联华。”
他盯着我数秒，那数秒好象要吞吃掉我，他似乎嗅到了什么，点点头，来回走动，犹如一头困兽。
忽然，他狠狠地说：“告诉你，按既定方针来，否则，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在威胁我？”
他恶劣的一笑：“不敢，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掉头走了出去，门不重不轻的摔上了。
下午的战况更激烈了，在朗总的示意下，我拿出另一份润美的不可行报告，与霍涛的调查截然不同，很多证据表明润美存在很多纰漏，不应该承接如此巨大的项目。
许多人在这份报告下都沉默了，霍涛稳稳地靠在椅背上，静观事态的发展。
马董忽然说，既然两家如此争议不下，他需要第三份审核报告，朗总决定，由他来亲自审核联华、润美两家企业，以做最后的定夺。
马董默认了，朗总宣布，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两天后，给出最后的方案。
呼出胸中一口闷气，朗总微笑着看着我：“怎么？还有点喘不过气来呢？”
我笑笑：“是啊，这条老狐狸，够难弄的。”
朗总拍拍桌子：“是啊，劝服马董去新加坡也是费了我一番心思啊。”
雨刷刷下得密而急，在一间远离闹市的咖啡馆中，我和朗总长期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一些了。
正聊着，电话响起，是清妍，我暗叫，诶呀，约了她早点回去，一忙又给忘了。
朗总笑我：“约了男朋友都不记得，倒和我这老头子喝咖啡，你啊——”
他无限感叹地说：“于公来讲，很欣赏你的拼命，于私嘛，女人要顾顾男人的心。快回去吧。”
我抱歉着，匆匆离去，也顾不得雨淋，一路小跑上了车。
车顶被砸得砰砰作响，街面上迷茫一片，那雨刷简直起不了什么作用，车子刚开到家，树下，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撑着一把伞，在飘来荡去的风里，她努力遥望，车门还没打开，她已急急地等在门口。
我又气又心疼的冲出来：“怎么能站在树下呢，太危险了。”
她傻傻地一笑，算是回答，全力遮住倾泻而来的雨水，身上早就被淋透了，黑色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我一把抓过她塞到伞下，她滚烫的身躯在冰冷的雨里瑟瑟发抖。
在这遮天盖地的一片苍茫中，几道电闪划破长空，几声炸雷滚滚而去，我捂着她的耳朵，她笑着喊：“我不怕。”
扔掉伞，在雨中继续缠绵，她的唇中，有雨水的味道，渴盼着，直到天荒地老。
张皓北疯狂的给我打电话，第一个接了，没说几句，他就怒了，张口就骂，一改往日的谦恭，用狗急跳墙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以后，他的电话，我不再理睬。估计霍涛将目前的形式早已通报了他，等到朗总正式宣布由联华公司来承接此次大型项目，张皓北的电话再也没来过。
霍涛开始接受公司的内部审查，而我的心情并没有随着此次招标工作的成功而愉悦，我开始搜集所有关于何宝良被杀的旧资料，在不引起公安局那个朋友的怀疑下，我套听到一些相关信息。
何宝良的案子已经定性为劫杀案，案发当日，何宝良一刀致命，身上财物皆被洗劫一空，劫匪该是惯犯，现仍在逃。
公安起初也怀疑何宝良的死另有文章，像他这样一个大老板，社会背景极其复杂，经济状况牵连很多，很多人都不相信何宝良的死真的只是一次意外的劫杀而已。
在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中，从表面上看，何宝良的公司以及财务状况运做是合法的，没有疑点，也没有找到其他可靠证据说明他的死有问题，无奈中，只好结案。
望着网上何宝良的照片，原来，此君长相仪表堂堂，气质文雅，让人不禁感叹他的英年早逝，不幸的意外身亡。一双略含忧郁的眼睛，默默注视着我，一个现在驾驶着他爱车的人——杨天宝的女儿。
我不得不佩服那个幕后的主谋与暗杀行动几乎是完美的，那张磁碟可以来个天翻地覆，可它只能静悄悄的躺在那个密码盒中。
我抽了一支又一只烟，连日来的招标工作，使我习惯了这种高压式的思考，越是纷乱，越要努力找出一个突破口。
陈风说的对，我是一个和自己较劲的人，有些事情，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这个男人，他有一颗透视一切的心，一双看穿世情的眼睛。
或许，何宝良本能的相信陈风，他的聪明与机敏，有一天可以打开那只盒子，他的想法看来是正确的。
一个人心里有秘密，心情总不会那么清爽无忧，一片驱不走的乌云飘走又遮回，越积越沉甸，越黑暗，即使正午的阳光如此温暖明亮。
我疲惫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将身后的窗全部打开，希望阳光在明亮些，风在新鲜些，可是，手脚还是冷的发麻。
我可以上缴一个20万，可以拿掉一个霍涛，而面对三千万，还有一条人命，我却沉默了，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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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和华的臂膀，并非缩短不能拯救；耳朵并非发沉，不能听见。但你们的罪孽使你们与神隔绝，你们的罪恶使他掩面不听你们。——《以赛亚书》5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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