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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修罗场5.
东京塔以其为城市的最高点与鸟瞰首都美景著称。Irish口中所谓“最美的东京夜景”其实就是指这里。来到塔顶后,从250米的高处的特别瞭望台望及的景致,倒是别有一番兴致。尽管已夜晚,不利于远眺,可缓缓向南流去的隅田川入东京港的入海口,看得却是非常清楚。在南面,江户东京博物馆、葛西临海公园、还有国际展示场正门的青铜圆屋顶蹲伏在对岸。东边月岛和越中岛上鳞次栉比的高楼,从这里望下去,竟显得那样矮小。北面,在近旁国会议事堂、大厦的背阴处,外侧为高丽门内侧为渡橹门的双重构造的樱田门清晰可见。连接着皇居东西两侧的裙楼上的红砖墙,在夜晚的都市灯火下显得格外娇艳醒目。皇居东御苑上的那片绿色,在夜色映衬下恰如台球桌上铺陈着的暗绿色绒布一般。
见此情景我不由怀想起古都的金阁来。Gin口中所谓最美的黑暗中的金阁。告别京都前夜,在我心中铭刻的金阁的幻影:月亮从不动山的山际升起。金阁从背面承受着月光,折叠着黑暗而复杂的影子,寂然无声,惟有究竟顶的花格子窗框,泻入了清亮的月影。究竟顶四周通风,朦胧的月亮仿佛就呆在那里。同样是建筑,却如此的不同,但不知何故,我更钦慕金阁东方式的黑暗优雅。Gin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怎么样。”Irish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很漂亮。”吸了一口高空冰冷的空气,我勉强敷衍地答道。
匆匆告别姐姐和Rye后,我一直一言不发,想着自己的心事。Irish见我如此也没敢打扰,只是径直把我领到了东京铁塔上。
由于太高,没法看见地面上的人影,只能看到栉比的摩天大楼里泄出亮如白昼的灯光,毫无抵抗地暴露在今夜的寒风中,承受着城市那没有例外的冷冰冰的慰藉。
我低头不好意思地对Irish说:“对不起,刚才有些失态了。”
他居然笑了:“呵呵,原来前辈也有这样的一面啊。的确,那是外人看不到的真实摸样吧,所谓的家人不正是如此吗?”
Irish见我如此,开口探寻:“Sherry,你似乎不是很喜欢Rye啊,依我看他人还不错,再说他可好歹是你姐姐的男友。”
他偏着脑袋接着说:“看来你是怕他把你姐姐抢了去。”
我抬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别担心,你姐姐总是要结婚的,到时候也不会忘了你这个妹妹。”他边感叹着边望向远方漆黑的苍穹,“真是讽刺啊,真正重要的东西,总是没有的人比拥有的人清楚,所以,你要好好珍惜。。。”
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在夜色和灯光映衬下的英俊脸庞和略显阴郁的宽肩阔背,Irish算得上我在组织里的第二个朋友。第一个是死了的汤川。
他冲我笑了笑:“Sherry,所谓家人就像鸟巢一样,鸟儿也可能永远飞行下去,没有归宿的巢穴的只能坠落地面。”
脑海里想到Rye的样子,我叹了口气:“我不要什么巢,只要有个栖息的枝头就足够了。”
他把身子靠在瞭望台的巨大落地玻璃窗上:“太过执着于枝头的安稳,是永远也飞不上高空的呢。留在枝头什么也得不到的。”
是么?我暗笑。如同蝙蝠一样徘徊于没有黎明的黑暗中的我也不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飞翔。
“你的家人呢?”我望着不远处东京湾和隅田川的交汇处反射出的闪烁摇曳灯光问。
“很早以前就都去世了。”他背过脸去,把手搭在公用望远镜的镜筒上。
“抱歉,向你问起这些。”
他想起什么转而心情好了些:“没关系,我还有个如父亲一样的人,Pisco。你从没见过罢。”
“父亲一样啊。。。”这话令我怀念起汤川。
“不谈我的事了。”他边看望远镜边说,“你姐姐和Rye还是挺般配的,她应该是真心喜欢Rye吧。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姐姐为什么会爱上Rye,为什么为他快乐,又为什么替他神伤,不明白。。。我不明白。。。无法用理性解释的事情。。。我不明白。。。奉理性为圭臬的我不明白。。。
望着塔下的车水马龙,我才意识到自己正站立在高处,站立在令人目眩的高处。站立在宛如钢筋铁骨的建筑物一般的理性的高处。来到这里后,我更加清醒地意识到,比起下面游戏人间身具姓名的万物,自己有着作为科学家所具有的鸟瞰一切的眼睛。从这里看下去,地面上的种种的事象,都像是一张渺小浮躁的地图。如果说,理性也存在着孩子气,那么,再也没有能像鸟瞰一切那样更适合于理性的游戏了。
下面正发生着各种事件:姐姐和Rye在恋爱;Meme程序前途未卜;‘鬼盗丸’的船员们在黑市上交易毒品;Gin拿着我的药四处杀人;各种危机进一步加深。。。。。。只有我,却还站立在理性的高处。
“Sherry,不好了,是他们。”Irish的惊叫打破了我的沉思。我凑近镜筒一看,不觉打了个寒噤。先前追赶我们的两辆摩托正徘徊在东面的港区芝公园附近,我冷笑道:“的确是他们,不屈不挠和纠缠不休只是一纸之隔。”
“趁他们还没发现,快离开这儿。”说着,我就跟着Irish坐电梯下了东京塔。接着两个人去喘吁吁地跑到涩谷的地下车库。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他说:“还是送我回家吧。”
Irish问罢我公寓的地址,立即发动汽车离开了商业区。
车开到公寓楼下,Irish担心今晚他们还会追过来,说是要把车停在这儿守一夜,提醒我,“他们可能会在附近。”。
我下了车,担忧地看着他:“要不要上楼来。我的沙发很大。”
他摇着头仍坐在车里:“不必了。单身女子的公寓我还是不讨饶的好。我睡车里就行。”
我忽然想起自己那把枪可能能派的上用处,就开口问:“Irish,你有多余的消音器么?”
“要这个干嘛,”他不解地问。
我解释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万一他们追过来,前辈我可以保护你啊。这样的话万一开枪也不会把警方招来。”
“你有枪?”他抱着膝问。
“有一把。”那是Gin在汤川死后给我的Beretta M1934。
“恰好有一个多余的,可以给你。”说着,他就从车子前面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又转头笑着说,“万一遇上他们我的空手道可能还比你的枪法管用些。”
我接过消音器,谢过他。又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你等我一下。”说完,我转身上楼。不一会儿,我抱着家里仅有的一条毯子,“小了点,将就些吧。”
此时,Irish也从驾驶座出来,正在后想排找个合适的姿势休息。
突然耳畔隐约传来一顿一顿不流畅的慢车声,还有水平代行引擎优雅的响应。循着声音来源望去,因为天太黑什么也看不见。那声音愈来愈模糊,看来那车走远了。我心里一紧,难道是他?
“怎么了,Sherry?”Irish起身问道。
“没什么。”我赶紧冲他摇了摇头。
半夜三更,一股股寒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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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
(1)安排这个东京塔的情节因为M13,Irish死在东京塔,纪念一下他,也顺带Pisco也侧面出场一下,在176集哀提起听说过Pisco。
(2)一顿一顿不流畅的慢车声,还有水平代行引擎优雅的响应——大家应该知道是谁的车了吧。期待一下Gin发现Irish的车半夜三更停在Sherry楼下的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