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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左右不过是一场闹剧,齐千俞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乐声继续,歌姬在殿中央歌唱。听闻这歌姬是姜国送过来,姜国人能歌善舞,可齐千俞却听了一耳朵的疲乏。
无聊透顶。
他寻了个机会,出了安和殿。
殿外除了些侍卫把守,就剩了一轮弯月。四处寂静,齐千俞倏地松了口气,没有所谓的目光他倒是轻松了不少。
可这口气还未吐出他就被吓了一跳。
“阿俞。”来人的正是宴会开始到方才都在直勾勾看他的谢行迟。
谢行迟看起来比四年前威风,身姿也比四年前壮硕。但声色却没了少时的青涩,反而是低沉的,沙哑的。
把他的名唤的那么好听作甚,真是讨厌。
齐小王爷心中突然涌出了一丝委屈。这一声阿俞,经历了四年的时间长河才堪堪传到这儿来。
可他要与谢行迟须得决裂!
齐千俞收起那丝委屈,轻蔑道,“阿俞?谢将军是行军打仗久了吗?本王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阿俞,你......”谢行迟无奈的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怪我两年之前突然断了来信,怪我回京之前就该写信给你。”
倒不全是这些原因。
两年前,齐千俞他无比庆幸谢行迟断了来信。可想起那时日日看着之前的信件,不由得有些伤感,他咬紧下唇,好似这般才能制止住。
见齐千俞不说话,谢行迟便有些委屈,手伸出去想扯一扯齐千俞的袖子,可却又畏缩的收了回来。
人在气头上,他怕又惹恼了。
他接着解释,“那时事态严峻,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也是我的错,不能狡辩。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怎么着都好,就是别不理我了。”
“你不理我,我难受。”他委屈巴巴的,一点传言中的凶猛样子都没有,倒像只摇尾乞怜的大狗狗。
齐千俞不禁捏了捏衣袖,他好想捂住谢行迟的嘴。再说他心都要软化了,什么决裂他都要弃之不顾了。
可他是必须要决裂的,再诉衷肠,他真怕一起在这抱头痛哭,引来一群大臣们笑话。
齐千俞整理好了情绪,转过身正想好好跟谢行迟说到一番。还未张口,就借着月光看到了向他们走来的人。
五皇子,齐世宣。
齐千俞蹙眉,心情瞬间坏透了。他知道皇伯父的儿子,除了太子,大都是不喜欢他的。
而五皇子是最不喜他的人,甚至幼时将他推进御花园的池水中。
“哟,堂弟啊。这才几盅酒就醉了。”齐世宣不怀好意的看了眼谢行迟,讥讽道,“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见过五殿下。”谢行迟一改方才的委屈样,无甚表情的转过身向五皇子行了礼,“小王爷不胜酒力。所以谢某才前来照看。”
五皇子睨了他一眼嗤笑了声,“嘁,不过是宴席上多喝了几杯,能醉成什么样子。犯得着吗。就该让他自己待着!”
齐千俞不语,他又戏笑道:“堂弟啊,可别这么看哥哥我,夜里风大,总能吹醒的。”
“瞧瞧,哥哥我这么疼爱弟弟。可比太子强太多。”
齐世宣每一句都深深刺进齐千俞的心里,他越说越起劲儿,不禁赞美自己道:“现如今太子对弟弟你置之不理,其他哥哥也是与你不亲近。也只剩哥哥我了。”
“啧,我可真是位好哥哥。”
齐千俞掐了掐手心,强忍住恶心到要吐的情绪,忍了忍道:“倒不必劳烦五殿下挂心。”
五皇子瞧着他那憋屈的样子,就欢喜。
他抬眼看了看月色,“怎么会,关爱弟弟。可是本殿下的应该做的。毕竟太子也不理弟弟你了。不过,这天气似乎是要下雨了。”
说着,五皇子转身看向齐千俞,他虚情假意道,“下雨,最好是暴雨。不然怎能达到醒酒的效果。你说呢,弟弟。”
左一个弟弟,有一个弟弟。
齐千俞未醉酒,却快要恶心透了。手心已然麻木,他身子微微颤抖,五皇子明明是在恶心他,可他不能把对方怎样。
他只好道,“确实!暴雨最好!”
五皇子见未达预期,也索然无味,“最好是。”
齐千俞面无表情,对于五皇子的讥讽早已见怪不怪。回回惨遇,都要来借空暗讽戳他他两句。
但如今因是在皇宫内,还算是收敛的。
并未扯破皮。
齐千俞抬头瞧了眼夜空,微风并未有暴雨趋势,便轻笑道:“五殿下想必是也是对宴会兴致缺缺,可若无其他事,烦请避避。”
“这会儿子,本王胃痛难忍,若是吐了一地,反倒污了殿下的眼。”
五皇子见齐千俞面色瞧着确实是坏透了,虽未发病,但也到达内心期盼。
他心情好了大半欲走。
站在一旁的久久未语的谢行迟阴着脸便道,“也确实,小王爷要吐到五皇子殿下的脸上到不好了。毕竟膳食是要在饭桌上用膳,不是专跑来吃的。”
刚欢喜的心情彻底坏了个透,齐世宣气的咬牙切齿,满目狰狞指着谢行迟半晌甩袖离去。刚立了大功的少将军,他确实不能拿人怎么样,只能暗自记了一笔。
“阿俞,性子变了。”
见五皇子走远,谢行迟眸色暗了暗说道,“从未见过你如此退让。”
这要搁几年前,齐千俞可能拳头就上去了。怎会好言相待。
这两人水火不容,从未见过如此“和谐”一幕。
可近年,齐千俞回回见了五皇子就宛如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如鲠在喉。
他盯着五皇子的背影道,“本王给谢将军提个醒,下次遇到了五殿下可要绕着走。”
这疯狗,见谁不顺眼便咬。
如今靠着母家,倒让他吃了不少暗亏。
谢行迟侧头望向齐千俞,撞见他眼底漫出来的厌恶与丝丝难过。走了四年,他倒是不知齐千俞这么处处忍让,再讨厌也还是忍着了。
可他还是喜欢那个张牙舞爪肆意昂扬的小王爷。见到这样的小王爷,他开始心疼了。
“嗯。”他看向齐千俞的眼神变得温柔,用着极其耐心哄人的语气道,“不怕,我会替你欺负回去。”
齐千俞听到霎时耳尖发红,他立刻转身背过去,羞恼的吼道,“谁怕了!用的着你替我欺负!”
可这一转身厉谢行迟就看到了他腰间系着的那个丑鸳鸯荷包。在月下摇晃着,分外乍眼。
谢行迟皱眉觉得不可思议便道,“这丑荷包你还戴着!”
他终于想起这几日日日缠绕心结的话,盯着那丑荷包吃味道:“为何将我送你的玉佩,退还我。为何不要它,非喜欢这个丑荷包!?”
明明他的玉佩样式更好,那么丑的荷包怎配的上小王爷。
齐千俞顿时觉得心情复杂,本来该生气,可又开始泛起难过。
都怪谢行迟好端端的非提那个玉佩!本打算就此忘了玉佩的事,了却自己那些多余的想法。
齐千俞深吸了口气,“那玉佩是你们谢家给未来儿媳的。给本王算什么!”
明明简单的一句话,说的小王爷心肝儿疼。
谢行迟仍寻不到问题的关键,“给你就给你了,你带着好看。没有别的意思。”
一句没有别的意思,让小王爷心冷了又冷。
齐千俞冷笑一声,试探道,“怎么?谢将军没有别的意思,我接了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我二人私定终生了。”
谢行迟愣住了,呆呆道,“这怎么会?你我可都是男子。”
小王爷气的咬牙切齿,心却酸像是泡在了陈醋缸里。
“左右不过是一块玉佩,库房里多的是。缺什么都不缺你那块。”齐千俞强装淡定,居高临下道,“本王得告知谢将军一声。我国男男可婚。”
谢行迟未觉奇怪,他无所谓的笑道:“可你我二人是多年儿时情谊,无人多想。”
齐千俞撇了眼谢行迟,酸意化为失落,“谢将军还是多注意些吧。不过是儿时的琐碎事情,本王早都忘了。”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
齐千俞还是狠不下心去说些难听的话。
什么儿时情义,早就变了。疏远也好,决裂也罢。
这义他早就不想要了,谁想要谁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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