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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白禾的脸上浮现出情窦初开少女忽然发现心上人身旁有她人的慌乱,以至于她在说话的时候都带上了些许莫名的哭腔。“我和穆大哥之间什么都没有的。”她的这番解释看起来就更像是在欲盖弥彰。用否定来表达既定的肯定。
如果这会听见这番话的人与穆春之间有什么情感瓜葛,估计已经在情绪激动之下,信了几分白禾与穆春之间真的有什么。
但陆迟的脑回路和普通人有些微妙的区别,她大多数的时候是听不出人的话外之意,换而言之就是陆迟听花谷的女修说她和穆春之间真的没有什么,那么陆迟就当真信了这件事。
而如果一个人说着一句话,内里意思却百转千回,那八成就是骗子,七成另有所图。遇到这种状况,先掏出大铁剑揍一顿,然后在说别的有的没有的。
“没错。”收了定金的陆迟,在做回答充满了剑修式冷酷。但陆剑修对待女性比对待男性显然多了更多的宽容与耐心,这或许和她本身是个女性有关,她努力的对白禾露出僵硬的微笑,当然这在白禾或者穆春眼中,这是个诡异僵硬的怪笑。
“我相信你。”所以你不用那么慌张的去解释什么。
白禾觉得这话题忽然有点进行不下去了。但她并不是个轻易就会放弃的女修。看似少女的黄衫白裙修士咬着唇,眼中泛起了一抹浅淡的红晕。似有泪珠在其中滚动,却又悬而未决。她似乎用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那句话。“我,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我只是看到穆大哥,想来打个招呼,感谢……感谢一下之前他……他……”
“四个人一起也可以哦。”姹萝笑嘻嘻的打断了白禾后面的话,身体轻巧的凑到了白禾身边,用涂着丹蔻的手指戳了戳白禾柔软的脸颊。随即又转身在穆春的胸口划过。
合欢宗的女修小姐姐听起来很有钱诺,那她这样不求金钱回报的所图,到底是想要什么呢?陆迟想不明白。
穆春一直注意着陆迟的神情,很好,只有剑修听不懂姹萝在说什么的世界达成了。
白禾酝酿在眼眶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她都做好了之后嘤嘤嘤跑走的计划,甚至怎么在人群里穿过去。可恶的合欢宗,可恶的狗剑修!可恶的穆春!魔宗的白护法暗暗愤恨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姐姐真好。”说完这句话,花谷的女又马上露出一幅很为难的样子,“只是……只是……”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艰难的用牙缝挤出来几个字。“相思门的人不可以的。”
“白禾仙子是花谷弟子。”姹萝好像这才意识到一样,“原来花眠谷主和殷门主关系比想象中的还差劲吗?”她似是在喃喃的低语,声音却让每个人都听见了。
“嘤嘤嘤——”白禾终究还是使出了她酝酿很久的九嘤真经,哭着跑走了。与哭泣离开的背影不同,魔宗的白护法心底在暗暗的用家乡话咒骂穆春这个狗比花心男人。
望着白禾跑走的单薄背影,陆迟陷入到了剑修式的茫然。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人就哭了,还跑了。好像也没有说什么诶。
白禾的身影没多久之后就融入进了花谷十几个白裙的女弟子里变得不再好分辨。姹萝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笑嘻嘻的开口。“呐呐,小剑修想知道殷门主和花谷主的八卦吗?”
陆迟摇了摇头,“不要。”她拒绝,野性的直觉告诉她,听了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
“这点上还真是不讨喜呢!”姹萝娇嗔的埋怨了一句。
陆迟:“……”
合欢宗的女修小姐姐莫非是脑子有什么疾病?一会说可爱,一会说喜欢,但一言不合又一句不讨喜。陆迟完全想不明白。
渐渐的,日暮西斜,绚烂的晚霞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炽烈的红色,青山剑宗论道的弟子已经换成了杨航。杨航或许是幸运的,但也或许是不幸的,因为此刻与他论道的人是佛子枯妄。
二人抽中了‘真’字。
台上的辩论刚开始没两句,陆迟听着论道台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脑瓜子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完全听不懂那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就在陆迟大脑空空尽是催人的论道声时,青山剑宗的弟子找到了陆迟,请她去无名峰喝药。陆迟不知道为什么论道大会方晴翠没有出现,她本是想与穆春和姹萝告别,但这会两人都在听论道台上的辩论,陆迟便没有与二人告辞就跟在青山剑宗小弟子身后离开了论道台附近。
越是走,天色越是深邃,天际上那漫无边际的茜红越发深邃,周围的景色也渐渐的变得阴寒诡谲起来。鸟鸣声不知不觉的消失不见了,只残存风声依旧。无名峰附近是这个样子的吗?陆迟心里生出了疑惑的念头。虽然她叫陆迟,是个路痴,但记忆里无名峰的路并不是这样。
盯盯的看着青山剑宗弟子的后脑勺,陆迟忽然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咔嚓——’青山剑宗的弟子似乎不经意间踩断了一根枯枝。他似无所觉陆迟的凝视,态度很随意的道。“千尺。”
“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千尺?”陆迟又问。
“是。”青山剑宗的那名弟子道。
“你是外门弟子吗?”陆迟再次问。
“是。”青山剑宗的弟子答。
陆迟想了想,道。“可我完全没有见过你的印象呢。”
“青山剑宗的外门弟子很多,陆修士没见过也正常。”那青山剑宗的弟子平静的道。
沉默了一会,陆迟又开口。“这真的是去往无名峰的路吗?”
青山剑宗的弟子忽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转回头看向陆迟。“你怎么问题这么多。”
陆迟用空洞的眼眸注视着青山剑宗的弟子,幽幽的道。“你真不是什么魔宗卧底,比如说什么要在论道大会进行的时候,破坏青山剑宗的封印,取走什么秘宝,要么就是暗杀青山剑宗宗门里的什么人之类的。”
青山剑宗的弟子:“……”
名叫做千尺的青山剑宗弟子露出了看智障的眼神,并且再也不想和陆迟搭话。这姓陆的修士,脑子病得不轻。
年轻的青山剑宗弟子转身,不再搭理陆迟,径自朝着无名峰的峰顶走去。
“真的不是吗?”没得到回应的陆迟又问了一遍。她眼看穿着墨绿道袍的青山剑宗弟子走远,跑了几步跟上对方。
“呐呐,你真的不是吗?”
“当然不是。”千尺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不差这会已经在无名峰上不方便动手,他就出剑了。
“好吧。”陆迟嘀咕着回了一句。
……
“啊哈哈哈——”无名峰峰顶发出了一阵爆笑声。方晴翠捂着肚子躺在摇摇椅上笑个不停。随着她的笑声,银饰品叮铃当啷的相互碰撞,发出脆响。“魔宗的卧底,啊哈哈哈哈——小千尺……魔宗的卧底……啊哈哈哈哈……”
陆迟手里捧着药罐子,正皱着眉头吨药,调和了特殊味道的药显然一次比一次突破味蕾的下线。她不明白方晴翠为什么能笑的这么大声。心里产生了疑惑然后在恰当的时候问出来,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名叫做千尺的青山剑宗弟子垂首站在距离方晴翠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对于方长老的笑点置若罔闻。
方晴翠还在笑,摇椅随着她的笑而晃来晃去。
陆迟艰难的喝完了药,头脑又变得昏昏欲睡起来,神情也是肉眼可见的萎靡不振。她的眼前甚至出现了一些飞舞的蜈蚣蝎子,耳朵里也有阵阵嗡鸣。
笑了好一阵之后,方晴翠堪堪的止住笑声,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泪珠,但脸上却仍旧带着笑意。“呐,为啥子觉得小千尺是魔宗卧底嘛?”
陆迟在药物挥发的作用下,反应比平时还慢了一些,沉默了有一会,才开口。“路看起来不一样,鸟鸣声也不见了,和平时上无名峰的时候感觉不太一样。”
“废话,论道台到无名峰和招待外宗弟子的碧水峰都不在一个方向好吗!”千尺这时候插话,显然他对于这种被误认为是魔修的事情还有些耿耿于怀。
“啊……”陆迟本能的应了一声。迟钝的脑子缓缓的运行着,过了一阵才消化了千尺的话。“原来是这样吗?”
千尺看着陆迟那张脸,又想到了师兄弟之间偶尔谈论时说的,面前这位修士在上青山剑宗的第一天就整个人贴在了山门口刻着青山剑宗的石头上,被剑意捅了几个对穿,伤了本就受损的神魂。
最终,青山剑宗的弟子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陆迟。
微凉的山峰吹过无名峰的峰顶。
“那个……千尺是吧。”陆迟说着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要不,作为赔罪,我们来切磋剑意如何?”
千尺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你……”他想问陆迟,你能行吗?不是神魂受损过。
“好啊,我来当裁决。”方晴翠似乎不嫌事大在一旁笑嘻嘻的道。“正好试试小路痴的神魂好了多少。”
千尺见医修都没有说不行,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剑。“请吧。”
陆迟又打了个哈欠,用双手拍了拍脸颊,将苍白的脸颊拍的泛起微红,随即她也抽出了背在后背的铁剑。随着长剑出鞘,她原本萎靡困顿的神情被带着某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所取代。
手中提着长剑,陆迟的身影迅速的朝着千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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