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同人]将门双星

　　早饭是用白米、菜干和碎肉一起，煮到粘稠的粥。
　　一般士卒配给的腌肉都是冷的，因呼延家父子也跟着吃这些，当值的亲兵特意教人炒熟了再给他们端上来，闻着倒也香喷喷的能调得起胃口。
　　吃完饭，呼延通又召集开会。这一回召来的包括四位指挥官和以下十二将，呼延灼和杨志各自端个小杌子敬陪末座。会议的主旨是群策群力，如何能捣碎匪巢。
　　一干人对着这难题大眼瞪小眼。多数人毫无对策，不敢发一言；少有几个读过兵书的，便掉着书袋说些丧气的废话：
　　“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贼人的窠巢深藏在山林之中，树木稠密，道路险恶，危机四伏，大部队岂敢轻易向那里进军；
　　“用兵之法，高陵勿向”，从来向高处仰攻都已经是大忌讳了，何况向山上攻，他山寨关隘处又满是擂木炮石，强行攻寨只会是徒增伤亡。
　　有的说强攻不行，便只能待其自下山来，在村里歼灭。
　　一众人都纷纷摇头。贼人损伤如此，已吃杀怕了的，既缩头进去如何还敢出来。如今他山寨又不缺粮草，足可以守上一年半载。
　　一片乱纷纷中，杨志把眼来看呼延灼，指望他又有什么真知灼见，拿出来语惊四座。
　　但呼延灼这次也想不出个切实可行的主意，呆坐不语。
　　呼延通烦躁地猝然站起身来，满帐里嗡嗡的议论戛然而止。
　　呼延通问道：“斥候呢，探回来了没有？目前是哪一队在出动？”
　　他将四十个斥候也分配在每一路军名下，虽然不占兵额，不参与作战，专执行探查任务。
　　“这个……”
　　四个指挥官愣住了，今日还没派出去，没人给下达任务啊。
　　呼延通无语，没好气道：“这还用我说？十人一组行动，作战之时替你们每一路勘察地形，大军不动时就轮流出动，同一时间至少有一队斥候是撒在外面的。
　　山林里路径不好，地形繁杂，可有人进去探了没有？大队人马屯在山南正路上，背后山北一带只有清风镇守军远远地盯着，有什么情况不派人随时联络？从早起就该做的，难道没有对策大军就干坐着？！”
　　四个人连忙自认疏忽，唯唯诺诺地领命。
　　呼延通吩咐道：“赶快把山里地形探明大概，必要时再拨作战部队进去趟路，先找本地乡导指引，给我绘个简图出来。跟魏都监那里，探马不能断，两边都要提防山侧动静。”
　　呼延通宣布散会，众将各领命去安排情报工作。
　　呼延灼眼珠一转，对呼延通道：“爹爹，勘察地形是要紧大事，让我们也跟着去罢。”
　　杨志道：“正好试骑一下昨晚得的新马。”
　　昨日那一战夺了清风山七八十匹好马，他们俩各自挑了一匹做备用战马，剩下的都分到各队马军。
　　呼延通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想着玩？”
　　呼延灼本来也有同样心思，却嗔着杨志乱添那一句，忙道：“我是真要干事，探路是首要任务，怎放心全交与他们？”
　　呼延通道：“里面指不定有什么埋伏，头一拨先让斥候进去。你两个实在要动，就跟去看看魏龙那边，他们布置我还真不放心。”
　　呼延灼和杨志听如此说，便应了。他们出营外跨上两骑新的鬃马，跟着斥候一起绕山奔清风镇去了。
　　到得清风镇大寨里，已过了晌午。因有兵马都监亲自坐镇，此处的守备看着甚齐整，比他们那里也差不了什么。
　　魏龙见他两个进来，笑道：“大郎、小郎来了，昨日刚得了大胜的两位英雄，怎不好生歇一歇，还用你们亲跑一趟？”
　　呼杨两个与魏龙相见了，呼延灼道：“正是为昨日胜得不彻底，让贼人缩进窝里不出来了。我们一时走又走不得，打又打不进去，勘察战场还需费些工夫，阻滞在那里，还怕侧背再来敌兵。
　　都监坐镇辛苦，这两日二龙山可有什么动静？”
　　魏龙道：“你们太小心了，还是怕让二龙山贼人来挠一下子。今可是大不相同了，他们看着清风山的例子，难道还敢来引火烧身么？
　　便是来时，只要他不鱼死网破地倾巢而动，我这里还是阻得住的。下面人自经了上回那事，谁还敢懈怠。”
　　呼杨二人忙道：“果然军纪严整，多赖都监之力。”
　　魏龙道：“你父子们在阵前杀敌辛劳，我不过在后面盯一会，何足论道。”
　　呼延灼看了，倒信得过他说的话。只是料敌从严，若二龙山真的倾巢而动，这里官兵定然拦截不住，不由地向魏龙提起应对方案。
　　探讨了多时，又重新计算、安排了每日两方探马的出动时序，确保联络畅通不间断。
　　他两个在魏龙这里吃了顿点心，便又匆匆往回奔。
　　回到寨内，天色已晚，他俩向他爹禀明了情况，又问道：“山里探路进展如何？”
　　呼延通扔过一张草图与他们看，苦笑道：“可知不容易。四队斥候轮番进去，一共折了八九个，有中冷箭的，有让埋伏在林子里小股贼寇忽然冲出来杀了的。闹得人心惶惶，大部队都不敢进去。”
　　呼延灼接过图来看了半日，果然见地形繁杂，被密林、溪涧、泥泽割裂得散碎，好容易才找到他们来时走的那条路。
　　他蹙眉道：“如此行军到山上，这一路上敌人就有多少处可做伏击的地方？我们人多倒是累赘了，上都上不去，何况强攻寨栅。”
　　杨志本也在冥思苦想，听他说便笑道：“哥哥，我可算抓到你也有分析糊涂的时候了。”
　　呼延灼不忿地道：“怎么说我糊涂？”
　　杨志道：“你说还要强攻山寨，可不是脑子绕迷糊了。
　　目前有三个可选的作战之处：第一是在山下平原上，对我们最有利而对贼寇最不利，所以他们不会选；
　　第二是在山上，我们仰攻最不利，贼人固守最有利，所以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选；
　　还有个第三，当然是在两者之间，就是在山里图上画这些地带。我们反正也要经过，虽然不利也只得接受；这些地带对敌人而言是固守以外的前沿防线，他们今日既袭扰得手，也会觉得对自己还有些优势。
　　因此这是唯一敌我两方都能接受的战场，不出意外只能在这里打起来。爹爹评一评，是不是我分析的有道理？”
　　呼延通和呼延灼齐道：“你说的对。”
　　呼延灼道：“我是思虑太多了，总有一失。”
　　呼延通笑道：“你平日里也不及小郎精细。”
　　呼延灼道：“那我便知下一步了：还要勘察得更细些，哪些位置是从山上看不到的，选做作战地带。
　　将路径都趟熟了，我们队伍悄悄地进去。他藏我们也藏，他伏击我们也伏击，佯做陷在那里动不得，引他倾巢出动。
　　只是怕他不上钩，只派出小股部队，那便只有一口一口地将其吃掉了。”
　　这也是个急不得的细活，只是有了方向一切都好说。
　　呼延通低声，悄悄地说道：“有你两个在，比谁都强。”
　　他的儿子教都不用教，天生的筹谋决断远强于那一干上将。
　　呼延灼趁机道：“爹爹，明日让我们也跟着去探路罢。”
　　呼延通护犊的天性跟心内新燃起的对他们俩能耐的信任，又剧烈地冲撞了一番，终是松动下来，答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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