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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
转眼进入十一月,几场大雪后,气温骤降,天寒地冻。
呼延灼和杨志每日全副武装,头戴貂皮暖帽,身穿厚棉衲袄,脚下獐皮袜、带毛牛膀靴,穿得暖暖的方才出门去。
这一日冬至时节,衙门放假休息,人人都在家过节。早起来,又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住,外面又是银世界、玉乾坤,祥和静谧,可堪赏玩。
呼延家安排下围炉抬桌,就在院前铺设一席,摆上暖酒、肴馔、果品,一家人自自在在赏雪。
呼延灼和杨志面前摆满糖瓜蒌、乳糖圆子、乳饼、细巧果子、香糯酒,埋头只顾吃喝,一边听爹娘闲话。
吴氏这两日听闻外面一桩异事,好不惊心,道:“先时哪里想到青州地面这般不太平!且都不论咱们来的那日,昨日还听街上传说,有一富户搬家,竟然就在西郊让一伙强盗劫杀全家,只留一个女眷给人掠了去,让强人奸骗了。”
呼延通道:“何时竟给传成这样了?这案子早就结了,不过是个没正经的老儿私养了一处外宅,将大半家当藏在彼处,背着家人自雇了一辆车来搬迁。
谁知雇的那车把式见财色起意,杀了那老儿,将小娘和财物掠走。后被那老的家里知觉报官,才事发的。”
吴氏道:“这还不赶我听的是一伙强盗呢!一个光棍车把势,自己就胆大包天,青天/白日做下这等大案。可见如今这世道,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正说话间,人报称太原老家差了人来。他夫妻俩忙着接待来的家人,见是老仆高强带了七八个人,押着车仗过来,便知是家里的产业今秋进账已得了,派人给呼延通送分成来。
呼延通笑对高强道:“我原想告诉青州城外路途难走,多有劫道的,你来时先知会一声,我好派人去防护的。谁想你们这便到了。”
高强惊道:“有这等事?我们从城东边二龙山方向来,在山里走了许多时候,再顺当不过,多有客侣通行,又见许多上山进香的百姓,哪里有劫道的影子?”
呼延灼跑出来看热闹,耳朵尖便听到了这一句,问道:“二龙山进香的人多?那上面有什么寺庙?”
高强笑道:“听说有个宝珠寺,不知怎么灵验,我们路过时想是赶上什么法会,看见上山的人着实不少。”
呼延灼便拽着杨志,挤眉弄眼的。看来二龙山目前还没有强盗,他们原来作为寨营的宝珠寺,也还是座香火繁盛的寺庙。
呼延通道:“你两个玩去罢,在这里掺和什么?”
呼延灼和杨志一转身跑没影了。
高强等卸下礼物,进房去跟呼延通报了账目。
呼延通看过,将银子教吴氏收了,悄拉高强问道:“我看咱们家的收益也还好。一样的土地,又没两样的年成,怎么杨家的数目每次差得那么多?”
那高强是个老成人,哪有不晓得的,见问便说道:“杨家早就分家了,人丁又不旺。小官人承继的产业又没人帮他打理,这几年田赋愈重,租账又讨不起,放的账多有收不回来,自然越亏空。这个咱们家又不好插手。”
呼延通道:“有什么不好插手的,难道等都败光了,我就好跟小郎交待了?你回去对二官人说,还是烦劳他接过来,我自然谢他。以后报给我的只别跟今年似的就成。”
高强答应了。吴氏安排他一行人住下,歇几日待备好年礼,再送他们起行。
看着天晚,当日晚饭也安排得较平常丰盛。
一家人正吃饭,忽有亲兵紧急来报:“城内戒严,四门紧闭。知府相公令点起军兵,会同缉捕公人全城搜捕。”
众人听了都吃一惊,忙问道:“出了什么大事?”
亲兵道:“方才司狱司动乱,有囚徒打死几个看守的牢子,越狱走了。”
呼延通一时顾不得吃饭,急点军上马。先去州衙见了韩知府,会同那些公差、捕手,分头行动,或在牢前弹压,或在城内各处巡视。
闹出这一番动静的人不是别个,就是当日闲话中提到的,那个杀人越货、劫财劫色的车把式。
大节下好好的一场晚宴就这样搅和了。吴氏见丈夫好容易得一日身闲,这时辰又冒着寒风去应紧急差事,不禁痛骂这贼真是不合时宜。
冬日天短,夜已黑透,军营在紧急集结号令之下一阵忙乱,此时又归于平静。搜捕的队伍拉出去了,留下的人时刻戒备,整装待命。
兵马司当值的军官们不幸被叫来坐镇,前面厅堂里灯烛荧煌;后堂院内也留着灯火,吴氏让人预备着热汤水待呼延通半夜回来,都是忙忙的半宿未歇下。
呼延灼和杨志被打发上床,又练了一回内功,今日却总是心不在焉,也只好钻进被窝躺下。
屋里地炉烧得暖暖的,一丝寒气也无。呼延灼睡不着,一时盯着红彤彤的炉火出神,一时又听着院里家人走动的声响。
火焰的红光映到床上,半边床都在光影里。杨志也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他两个一对视,索性不睡,又开始叽咕个不住。
外面的世界充满猖獗的犯罪,藏污纳垢的黑暗势力蠢蠢欲动。大人们为此奔波劳走,他们两个却被完全排除在外了。
虽然平日里也不希望惹祸上身,但平静无波的日子过得久了,无聊得浑身不自在,便又期盼来些危险刺激。况且总被当做小孩子看待,也会激起他们的叛逆心理。
尤其呼延灼这个岁数,很有做祸头的潜质,在这里兴奋地跟杨志猜测那人可能的越狱方式。
杨志嗤之以鼻,指出呼延灼一天班房都没坐过,便想当然地假充内行。但以他自己的经验,他却想不出怎样能从守卫严密的死囚牢里逃出生天,不得不佩服这人手段。
从这话题起头,又聊到多种强人的勾当,又谈到二龙山。他们今日还听说二龙山此时还未有强人,宝珠寺香火未断。
杨志笑道:“你不知底细,那强盗窝又不是凭空而来的。不知是何年何月,那寺里住持还俗做了大王,满寺和尚都随顺做了喽啰。”
呼延灼道:“竟是这么来的?按理说出家人吃着施主檀越的好斋好供,不事生产便不愁生活,做什么想不开了做强盗?定是他原就有作奸犯科,后来包不住了才如此,没准现在就已经做着呢。”
思及此处,呼延灼便一阵兴奋,对杨志道:“你想不想去故地重游?咱们俩去探探风头。”
杨志问道:“咱俩自己去吗?不太可能罢,娘都不让咱们出去。”
呼延灼道:“但他们如今听见说没有强人,便不一样了。何况高强他们回去的时候还得打二龙山走,咱们假意去护送,虽说一定有人跟着,到那里只做自己上山去进香,甩开他们便是。”
杨志也很有兴趣,却又有些担忧,道:“你确定这样便能甩得开?”
呼延灼道:“你到时候把那蛮不讲理的样子拿出来,他们不敢跟你拗。怎么,你不会是竟怕自己进庙去罢?那里不是你地头?”
杨志吃他一激,叫道:“哪个怕了?只你当宝珠寺是什么地方,若真像你推断的,他已经开始做了,那里面建的密道机关,没有我你根本走不出来!满寺僧众联手对付我们两个,你还想活呢?”
呼延灼听见这么好玩,更来劲了,道:“那帮贼秃人前定不会露出马脚来,只咱两个进去,他不防备。你领我偷偷地找到机关密道,看看他们玩的什么把戏,咱们再悄悄地出来。
否则二龙山这一窝,早晚是更大后患,没查个实迹出来又不好对人说得。若带人同去,倒惹人疑道我们自己知道的太多。”
杨志道:“别人还好说,耿周呢?你是敢说送行不带他,还是到时连他也能甩得开?”
呼延灼思忖半晌,道:“这倒是个难题,这两日却再合计一下。”
但他既已拿定主意,这一趟二龙山探险无论如何是去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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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根据原著)二龙山初代山大王是金眼虎邓龙,原为宝珠寺住持,将寺庙变为强盗窝。
杨志失了生辰纲走投无路,听曹正说起这件事,就想劫占山头安身,在山下遇到了同样目的的鲁智深,两人大战一场不分胜负,惺惺相惜,在曹正的出谋划策下巧夺山寨、杀了邓龙,从此在二龙山安居。
又出来个狠角色,坏人们马上就要串联起来了,主角浑然不知危险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