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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老爷子依旧不言语，只是连铖瞧得分明，老爷子嘲弄的眼神分明告诉他‘老子不稀罕你这个不孝子孙‘。
“嘿，您嫌弃我也没用，咱们爷儿俩的缘分可是老天爷定的。”
怕被揍，连铖直接不起来了，盘腿儿坐在厚重地毯上，嘿嘿笑着挑眉看着连老爷子。
“咔嚓”
连铖咬一口手上的大桃子，笑眼盈盈看着爷爷，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瞧着这小老头儿那么顺眼呢？看见他就开心。
可老爷子瞧连铖则半点儿没有看出来哪里稀罕，和善的脸颊上满满都是嫌弃。
像是不想再看他这幅混账模样，老爷子冲一旁缓缓招招手，从角落走出来一只小小的人影。
“狗崽子？”
连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那个审美和外星人接轨的狗崽子嘛？舍得把宝贝头发理了，穿的也挺正常。别说，以前他还真没发现，狗崽子还挺标志，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澄澈的可以映照出人的灵魂般……
“咚！”
“哎呦！”
连铖痛的眼角泪花都出来了，要被气死，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样！他才是那个捡回来的吧！
“嘻嘻……”
还敢笑？
连铖愤怒的看向齐淮南，那人瞧见连铖凶恶的眼神，大半个身子藏到老爷子身后，只漏出毛茸茸一小截儿发茬儿。
老爷子神色不善的举起手里乌黑油亮的拐棍儿，连铖心肝儿一颤，下意识往后挪挪。
“您这也太偏心了吧？到底谁是亲生的？狗崽子再在笑，信不信少爷扯掉你舌头。”
齐淮南探出小小脑袋，冲他吐出一小截儿粉嫩的舌尖，明显是不信……
“你！哼……”
老爷子在，还真不能放开了拾掇他，连铖愤恨的啃一口桃子，暗暗思量一会儿该怎么教训这个家伙好。
老爷子蹬他一眼，连铖皮糙肉厚权当没看到，桃子啃的咔嚓作响。
老爷子探出瘦削依稀可以看到骨头的右手，抓着躲藏的齐淮南，把人带到身前，指着其右眼愤愤看向连铖，左手的拐棍儿似又有些蠢蠢欲动。
连铖咀嚼桃子的动作一顿，连忙护住脑袋。
“是他自己没出息，被人家揍了，关老……我什么事情？这也要怪在我身上？您也太不讲理了。”
事实证明，老爷子不需要讲理，讲‘拐棍儿‘就好。
竹板炒豆子一样，‘劈啪‘一阵乱响，连铖被抽的差点儿背过气去。
“哎呀，别打了，我管！我管还不行嘛！”
老爷子停手，低头瞧了一眼乖乖巧巧的齐淮南一眼，依旧什么都没讲，有似乎讲了许多。
‘这两个老的小的打什么哑谜？‘
连铖狐疑，这两个今天是都哑巴了还是怎么。
末了，只瞧见齐淮南水汪汪的大眼睛快速扫视抱着一个桃子坐在地毯上耍赖的连铖，羞赫（连铖：？？）的别过眼，颇为郑重的朝着老爷子点点头。
老爷子忽然笑了，意味不明撇了连铖一眼，在齐淮南背心猛然推了一把。
少爷径直朝他跌倒，连铖下意识举起了双臂。
老爷子拄着拐棍儿，瞧见这一幕，眸底划过一丝欣慰。
‘这小老头儿搞什么？‘
还没等他思索出个所以然。
连铖指尖碰触到齐淮南的刹那，周遭空间瞬间扭曲，地毯、桌椅、房间、甚至－－老头子，纷纷爆碎，化为飞花，迷乱了他的眼眸，天旋地转中下意识抱紧怀中滑腻身躯。
视线清晰，已是身处软烟罗帷幔之中，入眼满是深深浅浅的红，耳边唢呐、丝竹声音音缭绕，喜被之下两具不着寸缕躯体交叠在一起。
“狗崽子？”
连铖呐呐开口，喉结有些发紧。
齐淮南似乎长大了一些，眉眼愈加精致，似是不满这个称呼，扯过连铖一旁的右掌，于虎口处留下浅浅几枚齿印。
“咕噜……”
幽闭、寂静、暧昧的空间里，连铖吞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你少来这招…少爷可不吃你这套……”
“少爷是什么人，怎么能看的上你？”
“别……别发梦了……不…不可能的……”
……
呢喃渐渐消弭于紧贴唇齿间，清甜的水蜜桃味道让他着迷。
厚重的木床声响逐渐和窗外喜庆的鼓点连成片。
“连铖……”
齐淮南眉梢满含情愫，润泽眸中蓄满两汪清泪，第一次出声喊他。
连铖从未觉得单单只是唤一个人的名字可以让人如此满足。
“嗯？狗崽子……”
此处在叫这个称呼，属实没有侮辱的意思，只是一种小情趣。
至少连铖自觉如此。
可齐淮南似有不满，眉头聚拢成峰，颤巍巍侧头咬住连铖肌肉布满薄薄一层汗珠的小臂。
“嘶……”
连铖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是因为痛的。
于漫步九天时骤然坠落般，剧烈失重|感让连铖紧咬牙关，额角青筋暴起，拇指探到齐淮南锁骨尾处一朵不知何时已经充血、泫然欲滴的梅花……
嗯？
手下的触感由滑腻突然变为蓬松、柔软？
连铖心底狐疑，狗崽子这是……长毛了？
俯身一瞧，连铖直接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啊啊啊啊啊啊！！！！”
不似人能发出的惨叫刺破穹顶，喜庆的唢呐、丝竹声瞬间岔了音调。
“汪！”
纯白的大狗张着流着涎水的血盆大口恶狠狠咬住连铖脖颈……
“啊！！！！”
熟睡的连铖哀嚎一声，猛然挣开的眸子满是惊骇，直挺挺坐了起来，成股的汗珠顺着额角滴落。
“妈的，这叫什么事？老头子跟着凑哪门子热闹。”
骤然，连铖面上一僵，满脑门子黑线，似极为抗拒的把手探入被中。
“砰！”
轰鸣声响彻云霄，惊起无数飞鸟，谁也不知道是谁招惹到了铖少，连宅上空的气压顿时低迷起来，干活的人视线只敢紧紧盯着脚面，大气儿不敢出，生怕被迁怒。
随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超出了连家所有人都预期，怕是连脑洞最大的编剧也不敢如此安排。
只见他家铖少，头发丝儿还滴滴答答往下滴水，顶着满脑门子黑线把自己和老爷子遗像关在了一起……
然后……开始［对话］…
“咳咳咳……”
吴桂芳轻轻喉咙，“都愣着干嘛，铖少就是……就是想老爷子了，还不赶快去忙？一个个儿都傻站着干嘛。”
…
‘讨伐‘一番老不正经的爷爷，连铖并没有觉得心里好受多少，脑海中那柔软、毛茸茸的触感总是挥之不去，每每想起汗毛都会立起来。
“莫一山。”
“铖少。”
连铖脸色依旧很臭，有些咬牙切齿的对莫一山吩咐道：
“给他找个医生。”
这个‘他‘是谁，莫一山自然知晓。
“好的。”
“另外…”
连铖似乎真的心情不太美妙，只吐出两个字，烦躁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只叼在唇边点燃。
“打狗还得看主人，再怎么不是东西，也轮不到阿猫阿狗的人家教训。”
含含糊糊的话，莫一山意会，浅浅额首。
“我省的。”
连铖猛吸一口，辛辣的烟雾直冲胸腔，不经常吸烟的他有些顶不住，轻轻咳嗽几声，眉头微皱。
执烟的手轻缓摆摆，莫一山下楼去找医生。
诺大的二楼只剩下连铖一人，随意倚靠在栏杆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咯吱。”
转角的门打开。
肿成猪头的齐淮南难得乖乖换好校服，背着小书包走了出来，就像没有看到连铖一样，径直朝楼下走去。
打了个照面儿，不知为何他竟然莫名有些心虚。
特意瞧了一眼齐淮南右眼，果然受伤挺严重。
怪事……
“你去干嘛。”
问完连铖就后悔了，这是什么弱智问题……
果然，站定的齐淮南完好的左眼递给他一枚‘你怕不是傻了吧‘的眼神。
“咳咳咳…”
连铖掐灭烟头，“少爷的意思是你打算顶着这幅蠢样子出门丢人？”
“不是你要求每天不能迟到。”
不知道是不是伤了声带，齐淮南声音很是喑哑。
连铖面色也不好看起来。
伤成这样，还都是在要紧的地方，说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怕是有些糊弄不了。
就算是连家养的一条狗，也不能让人这样欺负，何况是老爷子养大的人。
脑门儿似隐隐又感觉到了被拐棍儿支配的痛苦。
“难怪老头子要生气……”
“你说什么？”
“唔，无事。”
连铖咕哝一句，齐淮南没听清再讲什么，下意识问了一嘴，连铖糊弄过去。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齐淮南可不想被这家伙扣钱。
他可不相信连铖会因为自己受伤网开一面，就凭两人的‘交情‘，这家伙没高兴的放炮仗齐淮南已经很感激了。
“脸没养好之前那都不能去！没得让人以为我家家风不好。”
齐淮南挑眉。
貌似……也就没好到哪里去吧。
不过他倒是没有说出来，自顾自回了屋。
脑袋疼，胸口也疼，来这儿没几天，尽挨揍了，他可不想因为逞几句口舌在和连铖打一架，那他可真的要报废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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