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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神
余阅下午就给林旷发了消息,结果快到十点才得到回复。
Y-Y:志愿都填好了?玩这么嗨?
木木日广:别提了,哪里是嗨,办升学宴去了,把我累死了
Y-Y:?升学宴不都是录取通知书到了再办吗?
木木日广:我妈她等不及,省内的学校我稳上,就想着先办了。这样也好,能出去玩得久一点
Y-Y:那你回来之后没事干不会觉得很空虚吗?
木木日广:怎么可能没事干,我要学车啊大哥,你以为谁都像你和秦添一样,出门有司机啊
余阅沉思片刻后回复:你这样一说,我好像也要去学个车。
木木日广:等你先成个年吧。话说回来你找我干嘛?
Y-Y:哦对了,帮我问下阿姨,市里的庙哪个比较灵,还有最近的吉日是哪天,我跟秦添想去烧个香
余阅看着最上方的状态栏反复几次出现又消失“对方正在输入……”,还以为林旷正呕心沥血地编辑注意事项和忌讳说明。
没想到等了半天,却等来一个让人暴跳如雷的问题:
木木日广:你跟秦添……不会要出柜了吧?
Y-Y:你特么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Y-Y:怎么想的?我俩看起来像么???
林旷看着余阅发过来的“打爆你狗头”的表情包,他把那句“像”默默咽回了肚子里。不过应该是他想多了,毕竟他俩亲昵得太自然太坦然,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不像是心里有鬼的人。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林旷打算先溜为敬。
木木日广:哎呀!妈妈叫我去睡觉啦!我下线啦886!
Y-Y:答完我问题再滚去睡
毫无回音,余阅知道林旷这回是真的去问了。
两分钟过后,余阅等到了林旷的答复。
木木日广:我妈刚翻了下万年历,说明天就可以去,宜祈福,同时也是阴历十五
Y-Y:哪家比较灵?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木木日广:我妈说哪家都一样,心诚则灵,最重要的就是虔诚
Y-Y:行,没你啥事了,滚去睡觉吧
木木日广:哎呀,突然不困啦,还是再打会儿游戏吧
Y-Y:滚滚滚
明天就是吉日,余阅看了下时间,十点一刻,秦添这会儿应该还没睡,余阅截了一部分聊天记录发了过去,顺带捎上了本市最有名寺庙的到达线路推荐。
狗添:明天么?几点?
没想到秦添今天居然是秒回。
Y-Y:我查的是最好上午去,八点怎么样?
狗添:好,明天早上八点见
Y-Y:ojbk
“妈,明天早上七点半叫下我,我怕闹钟闹不醒。”余阅转过头对身旁正在看电视的陆巧云说。
“起这么早是打算去哪浪啊?跟小姑娘约会去?”陆巧云一脸八卦。
“用车吗?王叔叔借你,我自己开车去公司。”余宏茂放下报纸,兴致勃勃地说。
“哪有什么小姑娘,我跟秦添一起去烧香,”余阅看着余宏茂:“不用,自己去更有诚意一些。”
“小添还要烧香?追他的小姑娘数都数不清吧!”
“我们不是去求姻缘,是去求学业的,”余阅耐心地给陆巧云解释,“我想跟他去同一个大学。”
“今天报志愿是吧?报了哪几所学校?”余宏茂问道。
“我跟我妈说过,你问她吧,我记不太清了,反正都是省外的。”余阅回答。
“我也记不太清了,你就说了一遍我又没这么好的记性。不过你自己报的志愿怎么还能记不住呢?”
“我没细想,直接抄的秦添的。”余阅大大方方地承认。
“秦添又不会跟着你一辈子,你也该学着自己做决定了。”余宏茂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一般不都是‘父母不会跟着你一辈子’嘛,爸你这样说,乱辈分了啊。”
余宏茂轻咳一声,举起报纸挡住脸:“意思到了就行了。”
*******
余阅睁开眼,发现房间里亮堂得厉害,转过头才发现窗帘没拉严实,日光从缝隙里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定睛一看,才七点零五。这个时间很尴尬,起来吧太早,继续睡又睡不了多久。于是他睁着眼睛在床上愣了半晌,然后才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下了床。
“怎么这么早?不是说好七点半叫你吗?”陆巧云拎着喷壶走到玄关处,看样子是刚浇完花。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自然醒了。”余阅一下楼梯就直奔厨房,对正在忙活的周姨问道:“周姨,今天早饭有什么好吃的呀?”
“皮蛋瘦肉粥,是给你爸爸妈妈吃的。你今天要去上香,就准备了没放猪油的阳春面。”周姨把发酵好的面团放在案板上,转过头对余阅说。
“不是有现成的面条吗,怎么不用那个?”余阅用手指戳了戳富有弹性的面团。
“自己擀出来的还是好吃一些,荤腥的东西不能放,只能提升口感了。”周姨拿出擀面杖,把面团摊成了面饼。
“周姨,您真好。”余阅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离开饭还有会儿时间,你先去换衣服吧,换好了差不多就能吃了。”周姨双手还沾着面粉,拿胳膊肘拱了拱余阅。
“好!”
余阅原本打算穿T恤和休闲短裤,后来想想觉得不太正式就把T恤换成了稍微有点oversize的白色短袖衬衣,还特意把上面的金属链条装饰物给卸了下来。这么一拾掇,果然正派了许多。
蹭蹭蹭地跑下楼,等着他的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阳春面。家里开着空调,这样的温度吃进嘴里刚刚好。手擀的面条坚韧劲道,葱花和浇头淋在上面,没放猪油也香极了。
直到出了家门,余阅仍然揉着肚子回味。
“秦添!”一看见秦添余阅便兴奋地向他招手,身上的挎包随着动作晃来晃去。
秦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身份证:“这个放你包里吧。”
“还要带身份证?”余阅接过卡片,塞进自己包里。
“那地方不是旅游景点吗?我也不清楚买门票需不需要身份证,保险起见就带上了。”
余阅闻言留下一句:我去去就来,随后一路小跑,飞奔回家。
昨天查到的线路推荐有很多条,最快的是开车直达,然而他们选了最有诚意的那条。余阅带着秦添公交转地铁,地铁转公交,下车后步行了几公里才到达景区入口。还好今天是工作日,排队的人不多,余阅在门口的架子上拿了幅景区地图,看了眼手机才刚过十点,于是决定靠直觉和对地图的理解去找供奉着文殊菩萨的庙宇。
山里的空气格外新鲜,令人心旷神怡。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浅金色的零星斑驳。放眼望去,满目绿色,呼吸间都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一开始心情是轻松愉快的,越是接近目的地,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肃穆起来。
悬额牌匾字体端正庄严,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余阅不禁正了正神色。他和秦添各请了三柱高香,淡淡的香火味道和袅袅腾生的烟幕激起满怀的虔诚与敬畏,余阅闭上眼睛,默念自己的愿望,企图传达给云层之上的神明。
三柱香依次稳稳地插进香炉后,余阅突然有种全身轻松的感觉,他不仅想起林旷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该做的都做了,能否和秦添去同一所大学就看天意吧。
轮到秦添时,余阅退到殿外,心里却在打鼓。他不知道秦添的愿望是否和自己一样强烈,毕竟秦添曾经调侃过自己上了大学还要跟着他。当时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借着玩笑说出真心话这种事秦添也不是第一次干。
他试着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秦添,从小到大一直有个这样的人黏在身边,会厌烦吗?
余阅从未告诉过别人,自己有严重的慕强心理。他可以和任何人交朋友,但在这些关系中他都是被动的那一方,只有在比自己优秀很多的人面前,他才会不受控制地主动起来。就像对秦添那样。
秦添从殿内出来时,余阅正等在门口,满脸的欲言又止。
“走……吗?”秦添略带迟疑地问道。
“我想问你个事……就是……那个……唉还是算了。”余阅吞吞吐吐,最后还是打了退堂鼓。
“我也想问你个事……”秦添接着说。
“你想问什么?”余阅紧张起来。
秦添朝他摊了摊手,余阅这才尝到话说一半被吊胃口的滋味。
“我就想问,你真的想跟我去同一所大学吗?”
“想啊,不然今天来干嘛的?”秦添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但他仔细想了下,让余阅产生这种疑问的原因,应该出在自己身上。
“真的?”
“真的,在这儿说谎我怕遭报应。”
余阅一听顿时笑得无比灿烂,踮脚伸出手勾搭上秦添脖子:“走走,请你吃饭去。”
景区里能吃饭的地方很少,余阅和秦添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到一家合眼缘的小炒店便拐了进去。
“这顿先凑合,有机会再请你顿够分量的。”余阅边说边扒拉着面前的炒饭。
“行,来日方长,什么时候请都行。”
余阅倒是真的希望来日方长。如果最后还是跟秦添去了不同的学校,只能说明他俩缘分不够。
饭吃到一半,秦添突然开口道:“听说这边求姻缘最灵,你有什么想法吗?”
余阅一听愣了好几秒。秦添怎么开始关心起这个了?难道是……心里有目标了?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就这么把他当外人?
余阅想调侃地打探情况,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只能回答:“我?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现在就想跟日广子吹他们一起出去玩儿。”
面前这个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余阅和前些天因为没人告白而沮丧到极点的家伙简直判若两人。秦添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打算去哪?”
“外太阳系。”余阅头也不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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