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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血月之下，正有一行黑袍队伍徐徐前行着，为首的人手中掌着一盏黑漆的魔法灯，紫红色的焰火在其中妖艳得舞动着。
他们经过的地方，连树都仿佛有了恐惧，都悄悄移开树枝避开了这一行人。
突然间，队伍领头的人忽然脚步一顿，似乎是往蒂亚他们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但随之就恢复了原状，继续往树林深处而去了。
蒂亚收回目光看向已经半昏迷的阿西尔，少年脸上已经全然褪去了血色，连紧闭的眉睫上都凝结白色的寒霜，仿若深陷极地。
“阿西尔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博莱塔你带他离开。”蒂亚道。
博莱塔闻言迟疑了一下，“殿下，但是您……”
蒂亚冷声道：“博莱塔，你认为我会做出让自己身陷危机的事情吗？”
“不……”
“所以，请你将阿西尔带去圣殿。”蒂亚的态度十分坚决，不容博莱塔质问。
阿西尔突发的病症奇异，宫廷内的医师不一定能医治，圣殿的光明牧师更适合医治这样的情况。
博莱塔也不能再违抗王女的命令，只能郑重道：“那请您一定在这儿等着我回来，这些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和先前魔法协会同一批的。”
阿西尔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他被带离蒂亚的那一瞬间，背着他的博莱塔似乎听到背上的人低语了一句：“……殿下，别走。”
博莱塔解开牵连着马车的马绳，将阿西尔摊放在马背上，自己也一跃跨上马背，最后转头看向阴影处的蒂亚。
虽然他内心有些不安，在这样的血月之下，似乎什么事情都变得诡异起来。
忆起在三个月前王女殿下的成年礼上，罗德公爵就和圣殿因为黑魔法的事情起了冲突，如今王女殿下也似乎不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
博莱塔收起思绪拉起缰绳，无论如何，他都肩负着要护卫王室的责任，送阿西尔去往圣殿后，他得快些回到此处。
蒂亚目送着两人乘马远去后，才动身尾随刚刚那一行人往树林深处去。
她很确定刚刚那一行人就是黑魔法协会的人，血月是他们唯一的大型集会，他们既不相信王权，也不相信神明，是完完全全的自我主义者。
上一世，黑魔法协会壮大的速度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白魔法协会一度沦为了无人问津的所在，这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黑魔法协会中的核心人物。
人称天才魔法师的里法，一个毫无道德底线的男人，只要你能给出他想要的筹码，就能为你办一切事情。
蒂亚和里法曾经有过几面之缘，她原以为是偶然，后来才知道是里法刻意在接近她。
最后的结局也令人唏嘘。
忽然月亮隐入云层之中，朦胧的红雾映撒在夜空之中，蒂亚推轮椅的手一顿，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我说怎么一直有只小猫跟在后面，原来是。”来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蒂亚身后，他嗓音极为低沉，轻靠在蒂亚的耳畔道：“王女殿下？”
蒂亚不知道这个人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甚至不知道已经观察了她多久。
“怎么不说话，难道我吓到你了？”
男人低笑几声，缓缓走到蒂亚身前。
宽大的的黑袍下，看不见男人的面容，连手指都穿戴着黑绒手套。
蒂亚抬头看向他，脸上没有露出慌乱，只是平静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黑袍男人又是嗤笑一声，“您不记得了？我们不是前不久还在您的成年礼上见过面。”
蒂亚皱着眉，印象中成年礼当天并没有这个人。
“哦，我该纠正一下我的说法，您当时并没有出面。”男人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扶着脸颊道：“您不是听到了我和罗德公爵的谈话了吗？”
“……是你。”蒂亚才惊觉眼前的男人就是当日与罗德公爵做交易的男人。
黑袍男人道：“殿下没能认出我，可真是令人伤心呢。不过，我愿意原谅这个小插曲的，只要殿下答应与我一同赴会。”
“你们黑魔法师集会，带上我这个局外人，不觉得不合适吗。”
“您居然连这个都知道，我真是太意外了。”男人压根不会给蒂亚拒绝的机会，手指轻打出声，便立刻从地底下窜出一个人形的黑色影子，“我们都会非常欣喜王女殿下的到来，荣幸至极。”
黑影有着瘦长的身躯，却有着不小的力气，推着蒂亚的轮椅一路跟着里法到树林深处去了。
“这是我的小宠物，殿下随意称呼即可。”男人不急不缓的走在蒂亚身侧，他走路步姿优雅，显然是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蒂亚观察了一下身旁的环境，越往树林深处去，便能感觉有越来越多的树几近枯萎，仿佛被抽取了生气，呈现出死灰的颜色。
这种被抽离生命的模样，让她想到了忽然陷入昏迷的阿西尔。
难道也是同一种原因吗？
黑袍男人注意到了蒂亚目光一直在那些枯萎的树木上，道：“您很关心这些树吗。”
“他们为什么都枯萎了？”
“您知道血月这一日，为何我们要集会吗。”
见蒂亚不说话，男人接着道：“当然，也不是什么太惊人的原因，只不过是我们在这一日，更加容易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法则。”
法则？
蒂亚道：“什么法则？”
“虽然我们并不相信神明，但是这个世界的确是有意志的。”
“万千万物都逃不过这个世界的法则，打个比方，在你们心中的光明神，便是世界意志的其中一个化身。”
男人说起这个便滔滔不绝，似乎对此深信不疑，“所以这些树是感受到了世界意志的力量，他们被赐予生命，也随时会被意志剥夺生命。”
蒂亚感觉到了不可置信：“你是说，会枯萎的树都是因为意志？这个世界的法则？”
蒂亚心里想到了生命垂危的阿西尔，紧接着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们吗。”
男人似乎沉思了一会儿，才低笑着道：“殿下，意志之所以强大，之所以掌控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他绝对的。”
“无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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