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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圣女殿下，这是今日希诺骑士送过来的玫瑰花束，是非常少见的绿色呢。”侍奉圣殿圣女的女信徒正捧着白色的花瓶往内间走去，绿色的玫瑰花正盛开得娇艳，还有着清晨里未干的露水。
通往内间的门缓缓打开，入目便能看见日光落在一个金发少女的侧颜上，少女正双手握十字架，双目紧闭的跪在神像前。
听见信徒的声音，金发少女缓缓睁眼看向来人，她脸上的五官是并不具有攻击性的美丽，而是一种看上去便非常舒服的面容。眼神中是一种懵懂不谙世事的单纯，绿色的眼眸如同绿色的玫瑰花一般青翠。
金发少女微笑着开口道：“希诺一直都是这么体贴的骑士呢。”
信徒也赞叹道：“他成为您的光明骑士也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都不间断的给您送花，实在令人羡慕极了。”
自从仪式过去，已经过了三个月。
被尊称为圣女的金发少女是圣殿现今的圣女继承人，名字叫做露易丝，从小-便被教导在圣殿中，长于光明神像下。
露易丝喜爱的目光落在花瓶里的玫瑰花上，她刚开始被圣殿要求选择希诺成为光明骑士的时候，心中非常忐忑。
因为希诺是王族骑士的候选人，就代表他曾经是想要走到王女殿下身边的，自己也只不过是他退一步的选择。
可现在希诺的表现大大超乎她的预期，更是体贴万分，挑不出一丝错来，剑术在圣骑士的教导下也是进步飞快。
“光明神庇佑，幸好圣女身边是希诺骑士，而不是那位……”信徒小心翼翼将花瓶放置在窗台处，语气停顿了一下道：“据说王女殿下要外出一段时间，在出行前会来圣殿做一次祷告，您是否要接待？”
露易丝点点头道：“王女殿下到来，理应我等接待。”
“但是，与她随行的也有那位风评极差的王族骑士阿西尔，他与希诺骑士之间似乎有些不快的过去。”
“无妨，希诺会处理好的，我相信他。”
露易丝走到窗台前推开窗，王城钟楼正好响起了钟声，肃穆沉重的声音惊起了许多鸟儿纷纷从上空掠过。
她与王女蒂亚曾经远远的见过几面，当时的自己还不够担当圣女的职责，便只能远远的看着。
虽然王女只能坐在轮椅上，但她周身的气场却并不怯弱，特别是获得神迹的那一年后，她的眼睛里就多了许多露易丝看不明白的深沉。
这就隐匿的情绪就像是平静海面下暗藏的汹涌黑暗，表面总是平和的，却又是最危险的。
但既然她能获得光明神的认可和喜爱，便代表她比圣殿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靠近光明神。
这个认知最开始十分沉重打击了露易丝的心神，如果作为圣女的自己都不能够等到神的认可，即使她坐上了这个位置也没有多少意义。
迟早有一天，会有更合适的人替代掉自己。
越靠近神明的地方，便越是残酷呢。
露易丝无奈的看向天空，“真羡慕王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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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蒂亚正在安静的看书，但门外不时的吵闹声总是将她的思绪从书本中带离。
“阿西尔，你昨天晚上又偷偷溜出去了对吧，你去哪里了！”语速急促的声音是骑士团副团长博莱塔，他目前的工作很大一部分重心，就是监视阿西尔的一举一动。
可是显然被监视的对象经常莫名消失，导致他总是处于抓狂的状态。
阿西尔目不斜视，脸上面容也没有什么变化。
见阿西尔不理他，博莱塔弯身从下往上盯着阿西尔，内心再次默默感慨这张脸无论是什么角度都异常惊艳美丽。
他的目光从脸往下移动，在那修长的脖颈下方领口处，有一枚蓝宝石镶嵌的胸针。
说是胸针也并不正确，因为这枚蓝宝石胸针上的图案，是隶属于王女殿下直系的私人图徽。
拥有这枚图徽的，也仅有这个面容绝美的少年骑士。
博莱塔道：“我说你就这么明晃晃戴着殿下赐予你的胸针，是不是太招摇了，配上你那张脸。”
提及有关于蒂亚的事情，阿西尔才偏转了一下目光，看向博莱塔。
“我与殿下的事情，不用他人干涉。”
“你还真是一心只想着王女殿下，到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了。”博莱塔一阵恶寒，这三个月他接触面前人以来，很多时候他都感觉这个少年根本就好像没有情绪起伏，唯独才碰到王女殿下的时候，才能明显看到活人的表现。
这段时间也并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事情，阿西尔的表现也没有异常，就是偶尔会偷溜到不知道哪里去。
王女殿下也处理好了当时一直闹事的贵族们，事情就这么重拿轻放的翻篇了。
能够如此速度有效的解决问题的王女殿下如今只有十七岁，这是让博莱塔极为意外的。
虽然王族的孩子心智成熟的格外早，但那样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难怪圣殿那边的老不死也越来越着急了。
“阿西尔，你在外面吗？”
里头蒂亚出声的一瞬间，博莱塔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白色的衣袍，抬眼一看，门口的阿西尔已经不见了。
果然是王女的忠犬骑士，博莱塔也默默跟了进去。
看见阿西尔进来房间里面，蒂亚将手中的书都放到一旁，问：“罗德公爵还没来吗？”
“是的，已经超出原本预定时间了。”
蒂亚道：“他也不是不守时的人，倒是有些奇怪？”
阿西尔问：“……需要我去帮您探听一下吗。”
蒂亚摇了摇头，罗德公爵会失约，大概是他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贸然去了倒不好。
更何况最近她收到了一点风声，黑魔法协会最近在王城暗中集会，显然是在秘密进行什么事情。
虽然罗德公爵再三保证他与黑魔法协会只是交易，决不会有其余私下往来，但涉及黑魔法还是不免有些令人担忧。
毕竟她的腿会残疾，就是黑魔法遗留下来的伤害影响了。
“如果你们是在说罗德公爵的话，今早我好像在城门口看见他急匆匆骑马出去了。”博莱塔忽然插话进来，“我当时还要和他打招呼来着，结果他压根没注意到我。”
蒂亚心下就有了不安的感觉：“今天是什么日子？”
博莱塔在脑中细细回想了一会儿道：“只是普通的满月日，殿下。”
阿西尔却开口纠正道：“不对，是红月日。”
蒂亚猛然被阿西尔的话点醒了，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到了一年一次的红月日。
每个月都会有满月，但不会每个月都有红月。
红月之日也许对常人来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是对身为魔法师的那些人来说，红月之日是一场属于他们狂欢的节日。
“那又怎么了，红月日跟我们也没有多大关系。”博莱塔不以为意道。
蒂亚却面色凝重说：“不，准备马车，我要出城。”
夜晚的薇薇安城外面没有了白日的热闹，只有偶尔身着长袍的人三三两两结伴从小路中穿过，往另一侧去了。
红色的月亮已经渐渐从山头下爬上了半空中，天空中没有乌云遮掩，整个大地都铺盖上了红色的月光。
“我们这是在等魔法协会的人吗？”博莱塔开口问，他一路从王宫里跟着蒂亚来到了城外，他有些不解：“如果我们要找人，直接找协会会长不是更快？”
蒂亚目光落向车外，只缓缓道：“我们等的不是他们。”
待到月亮爬至最高处，原本浅红的月光也随着高度的攀升而变成了猩红的血月。
“已经很久没有人经过了。”博莱塔胳膊撞了一下阿西尔，“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很差的样子。”
阿西尔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褪去了所有血色，蓝色的眼眸也瞬间失去神采。
“喂，你怎么不说话，阿西尔。”
“吵死了。”阿西尔忽然垂下眼道，他紧捏住腰侧的长剑，那是授封那一日蒂亚赐予他的玫瑰长剑，是他无论何时都应该牢记的职责。
蒂亚也发现了阿西尔的异样，担忧道：“阿西尔，你身体不适便先回去吧，这儿有博莱塔也已经足够了。”
上一世她从未见过阿西尔这般模样，眼前人仿佛顷刻间全身的血液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空白的躯壳。
“不，殿下，我没事。”阿西尔勉强半跪下身，“请不要赶我走。”
蒂亚弯身伸手扶起骑士的脸，双手能够接触到的皮肤已经是冰冷一片，就像最寒冷的冬天漫漫长夜后的积雪。
“你很冷，阿西尔。”
“我没事，殿下。”
阿西尔声音已经略微有些颤抖了，他脑内不断地穿梭着不属于他的记忆的画面，但是他无法说出口，更无法理解脑内里面出现的场景。
蒂亚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看向博莱塔道：“请你将阿西尔带回宫里，他的情况很糟糕，需要医师为他诊治。”
她不能够让阿西尔这种状态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下继续待着，很快那些人就要来了。
那些对血月最狂热分子，黑魔法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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