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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现场全纪实
来叶岭位置偏僻，加上时间已晚，等稻见终于搭上过路人的顺风车回到米花町，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
她不禁开始思考起拥有一辆自己的座驾的必要性。
安室正靠在她家门口的墙边站着，显然等待多时。听见从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灰紫色的眼底映照出黑发女孩的身形轮廓——有些灰蒙蒙的，像是周身笼罩了一层雾气般，看不真切。
不真切的人影靠近了过来，紧接着，一件宽大的男士外套落在了她的肩头，罩上了那一身对于夜晚而言过于单薄的T恤衫。
下一秒，一双手绕到她的腰后，微微用力，将女孩抱进了怀里。
“……透君？”
她刚刚连续经历了两场战斗，身上满是硝烟、血液和汗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着实不怎么美妙。稻见便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将对方推拒开来。
然而她的动作被半路拦截。安室不容拒绝地按住女孩的脊背，低垂的金色脑袋靠上颈边，呼吸的热气和擦过的发丝让裸|露的皮肤一阵瘙痒。
男朋友在今晚所表现出来的不安太过强烈，稻见并不能完全确定其中原因，但她毫无疑问地感受到了。
于是女孩迟疑一下，也抬起双臂，拥上了对方宽阔的背，并安抚性地拍了拍。
“对不起……久等了。”
“受伤了吗？”
“不，那是别人的……”
单薄的上衣下摆被抓住了，深色的棉布上沾了一片不易察觉的血迹。
稻见张了张嘴，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忽地感觉腰上一凉，竟是抓在衣摆上的手指微动，直接将染血的布料掀了起来。
“等等……我真的没有受伤！”
本人的证词似乎并没有得到信任。
稻见哭笑不得地僵硬着身体，任由两只粗糙的手掌探进衣服里，仔细地从腰间摸到背后，一寸一寸地确认没有伤口。
“所以那都是别人的血——好痒！”
本想伸开双臂方便他检查，结果却因为被碰到了胳肢窝附近的痒痒肉而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刚刚还有些寂静压抑的氛围被一下子戳破。
稻见笑倒在安室怀里，一边捉住他的手，一边去裤子口袋里摸家门钥匙。
“好了好了，请放心吧。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想泡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好好地睡一觉——”
稻见说着，门锁也发出了打开的声音。她没有急着推门，而是握着门把手转了个身，仰头直视起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睛。
须臾，她猝不及防地按过安室的后颈，在男人的嘴角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这是给男朋友的奖励。最近都辛苦了！”
稻见弯起眼睛，笑得灿烂。然而她话音未落，熟悉的男性气息又一次逼近、包裹住了她的浑身上下。女孩的背后贴上门板，随即脑后扶上来一只手，小麦色的手指缠上漆黑的发丝。
金发的男人伸肘抵住她的耳边，将人圈进自己的身躯与墙面之间的狭小区域。尔后本就咫尺相隔的距离进一步缩短，他按着女孩的脑袋，压上了对方柔软的嘴唇。也许是因为惊讶而半开的唇齿大大便利了侵入的行径，温热的舌尖在牙齿和口中的软|肉上轻轻舔|舐。
而从稻见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双漂亮的眼眸，充斥着令人看不懂的情意，又似乎酝酿着风暴。
“咔嚓”一声，稻见家的房门向内开启。
突然失去的重心让她条件反射地后撤脚步，但一只手臂更快地环上她的腰间，稍一用力，便让女孩的身体倒向相反的方向，重新靠回男人怀里。
稻见及时地伸手撑上对方的胸膛，避免了脑门磕在男友肩膀上的惨剧。
她还顺手摸了摸胸：即便是隔着一层衬衫，也依旧能感觉得到里面饱满结实的肌肉。
总而言之，手感超赞。
这么想着的时候，稻见听见头顶上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安室说着，却也没阻止胸前摸来摸去的手，一时让人搞不懂他究竟在指哪件事。
“哦，哦……”
“既然很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安室把门完全推开，站在原地没有再动。
稻见听话地点头。准备关门的时候，她忽然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叫了一声还等在门口的男人。
“透君。”
“嗯？”
“我真的……很喜欢你。”
“……嗯。”
拇指的指腹抹过女孩有些通红的嘴唇。
“晚安，加贺里。做个好梦。”
关门、落锁、让疲惫的身体砸上沙发，最后再把不停冒着热气的脸埋进抱枕。
刚刚还厚着脸皮坦然告白的佣兵传说，现在正后知后觉地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丢脸——以及害羞。
*
名字是一个人身上最为重要的身份标识。
稻见还在当佣兵的时候，接触过很多厉害的情报贩子，见过他们仅凭一个名字就把一个人的背景履历调查得清清楚楚。这些靠战争发财的家伙最喜欢这一类委托——省时省力，只要入侵一下官方系统，输入已知的名字，就能轻易得到想要的答案。
在现代社会，隐藏一个人的行踪甚至存在的痕迹，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而二十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如果要这么做，就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名字。
稻见盘腿坐在地毯上，剥了个橘子，捏起一瓣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立刻充满了口腔。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未完成的代码。
目标是——警察厅机要档案室。
入侵官方系统，再输入名字……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就是这样一个“省时省力”的调查。
“……不行。”
放在键盘上的手指突然停下动作。稻见烦躁地发出“啧”的一声，抬手又往嘴里丢了一瓣橘子。
不行、不可以，就算非常想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也不能真的对警察厅的内部数据库动手。
虽然稻见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但是万一、万一中途出了岔子的话……
他会有危险。
甚至很多人都会有危险。
绝对不行。
水果冰凉的汁液得以让她的头脑稍稍冷静。稻见吐掉果核，彻底下定决心。她伸手按上鼠标，打算删掉写了一半的程序代码，把留下来的痕迹都清理干净。
但她刚把视线移向屏幕上，蓦地注意到了一丝不对劲。
有什么人……打开了数据库。
稻见猛地前倾身体，眼睛几乎要贴到电脑屏幕上，本来已经打算按下关闭键的手指又放回了键盘上，“噼里啪啦”地飞快敲打起来。
对方应该是直接潜入了警察厅，正在通过服务器直接窃取资料。速度太快了，以稻见手头的条件，完全没办法拦住那个侵入者。
来不及。
得出这个结论的下一个瞬间，她毫不犹豫地从地上站起来，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往宽松的睡裙外面裹了一件长大衣，把枪往兜里一塞，蹬上鞋子就飞奔了出去。
为了不在等电梯或是爬楼梯上浪费时间，她甚至没有走门，而是径直翻出阳台，借着楼下住户的家的栏杆，一层一层地跳了下去。
一个骑着摩托车的男子正巧停在了对面的便利店门口，应该是准备下车买点东西。但他还没有来得及拔掉车钥匙，就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反应过来的时候，持枪的年轻女孩已经把他推倒在地，跨上车便绝尘而去。
琴酒的确通知过组织成员，说最近要清查卧底，而且将会有个大动作。
所以这就是那个“大动作”吗？！派人潜入警察厅去盗取卧底名单，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就连稻见自己也只是想着远程监控一下，组织高层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开足马力全速前进的同时，稻见在心中大骂了好几句破烂组织迟早要完。
但骂归骂，稻见对于即将面对的状况也丝毫不敢松懈大意——组织既然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派出的执行者也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这一点在她赶到警察厅大楼门口，亲眼目睹一个穿着西装制服的银发女人破窗而出，跑上马路拦截了一辆小轿车，并一脚油门疾速跑走的时候，真正得到了证实。
稻见矮了矮身子，捏紧离合继续加档。这时，只见一辆极其熟悉的白色马自达也冲上公路，向着刚刚那辆轿车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按上油门的动作因此慢了半秒。
她简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
他怎么就开着这辆车追出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车主是谁吗？！
他是不是傻！！！
稻见咬紧了后槽牙，紧接着车头一歪便钻进一条小路。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凭借记忆计算出最近的追击路线。
摩托车在没有路灯的巷子里接连拐了好几个弯，最后再一次回到大路上的时候，不出所料地与银发女人抢夺的轿车正面相遇。
车里的女人正单手掌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快速地打字。
用脚趾想都知道她是在打什么字。
稻见抬手，直接一枪打在车窗上，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让女人的手机直接掉进了座椅的空隙里。
“喂！”她在女人警觉地看过来的时候大喊出声，同时保持着同样的车速贴近轿车副驾驶的那一侧，抬肘便将已经布满裂痕的玻璃砸得粉碎，“我是托卡伊！”
尽管招呼打得相当暴力，但讲出代号的稻见还是成功让对方的敌意变淡了一些。
银发女人冷漠地点了点头，惜字如金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库拉索。”
“知道了，让我上车。”
“你……喂！”
没等库拉索回答，稻见已经行动力极强地伸手探进碎掉的玻璃，从内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接着，她扒住车门框，脚下一蹬，身体腾空而起，灵巧地钻进了旁边的轿车。
失去控制的摩托车猛然一歪，借着惯性撞向公路护栏。稻见抓着安全带，从尚未关闭的车门中探出半个身子，另一只手解开头盔向前一丢，然后举枪，精准打爆了摩托车的油箱。
她没有错过马自达驾驶员骤然一变的脸色，以及快速换挡以躲避爆炸的动作。
“甩掉了？”
库拉索的神情和声音依旧冷若冰霜，刚刚发生在身后的爆炸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她。
“把我的手机拿来，信息没发完，基尔和波本也是卧底。”
倒是和贝尔摩德不一样，对于“托卡伊”的名号，库拉索好像丝毫没有忌惮，反而还在非常理所当然地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讲话。
听见“波本”一词时，稻见轻抿了一下唇，尔后冷笑道：“用不着了。”
出膛的子弹打在了驾驶座的车窗框上。在那一刹那，库拉索为了快速超车而猛打方向盘，车身突如其来的晃动救了她一命。
“嘁。”
“难道你也——！”
银发女人颜色不同的两边瞳孔皆是一缩，然后迅速地扑上来，要夺稻见的枪。
没能一击得手，稻见不得已与库拉索在狭小的车里展开了激烈斗殴。唯一的一把手|枪被几度易手，“砰砰砰”地接连开了几枪，给库拉索的腰侧添了一道新伤。
趁她吃痛的瞬间，稻见弯腰从座椅空隙间摸出库拉索的手机。
枪口抵上屏幕，稻见扣动扳机，在上面留下一个蔓延了裂纹的弹孔。
破坏了手机，抬起头的瞬间，她无意间瞥过后视镜，然后看见了一辆白色的马自达。
……本以为能再多拖延一会儿的，她男朋友开车还挺厉害。
稻见今天出来得太过匆忙，身上除了一把手|枪之外什么也没带，当然也没有带备用弹匣。
而就在刚刚，全部的十五发子弹已经都用尽了。
没有枪，但也没关系。
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让库拉索死在这里。
在她破坏手机的时候，负伤的库拉索当然也没有闲着。
银发女人坐回驾驶座，一脚踩下油门，急转方向，车子立刻摆脱了七扭八歪的行驶状态，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调了头，在对面的车道上开始逆向行驶。
尽管稻见有所预料，但过于猛烈的转向还是让她撞上了车窗框。
这一撞，竟是直接把没有关严的副驾驶车门给撞开了。
库拉索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岂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不停地转动方向，试图将扒在车门上的黑发女人甩出去。
然而稻见出人意料地一下子跃上车顶，踹碎了挡风玻璃，目标明确地袭向驾驶座上的库拉索。
但下一秒，她们同时神色一变，同时抬眼，看见了横亘在前方道路上的红色跑车，以及架在引擎盖上的狙击|枪。
“黑麦。”
库拉索低声念道。
那一瞬间，从准镜里看见了这边情况的赤井秀一也许纠结了一下该瞄哪个。但显然，注意到了狙击|枪的两个女人都没给他这个机会。库拉索和稻见一个侧身躲进副驾驶座位底下，另一个飞快钻进后座没了人影。
狙击|枪的子弹击中了前轮的车胎。
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可怜轿车终于抵挡不住。只听“扑通”一声，侧翻的轿车掉下了桥，沉入水中。
白色马自达姗姗来迟地到达车祸现场。
金发男人开门下车，看了一眼一片混乱的大桥，再看了一眼端着枪的赤井，立刻明白过来了事情经过。
他快步上前，扒着尚且完好的护栏，探出身体，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河面异常平静，只有正在缓缓下沉的车子还勉强露出了一个车头。
除此以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无论是入侵警察厅的银发女人，还是……
稻见加贺里。
安室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下的护栏，涂漆表面粗糙的颗粒状凸起硌得掌心生疼，他却好似浑然不觉。
“赤井……你这混蛋。”
他由衷地、咬牙切齿地骂道，也不知是在骂他放跑了库拉索，还是在骂他害得稻见一起遭殃。
赤井没有接话，转身开始收枪。
托卡伊的出现也确实在他意料之外。但当时情况危机，他不能赌那个佣兵女人究竟是敌是友。击中车胎让两人一同失去交通工具，是当时他所能做出的最优选择。
总而言之，赤井觉得，自己并没有该被骂的地方。
但如果稻见在这里，一定会为男友拍手称快地表示：骂得好。
这个碍事的赤井秀一，要不是他冒出来捣乱，自己已经把库拉索干掉了。
而事实上，在刚刚车子翻倒的时候及时推开车门滚了出去的稻见，此时正单臂吊在桥面下方，正巧是桥上的人看不见的角度。
等她手脚并用地借助桥梁结构跳回地面，落水的车子已经完全沉没，库拉索也不见踪影。
稻见往河岸边靠近几步，看见染上浅红色的一小片河水面。再往远处望去，有湿漉漉的水痕和血迹一直延伸到小巷的尽头。
五颜六色的灯光在面前闪烁起来，短暂地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稻见抓了抓头发，靠着墙慢慢地坐了下去。
情况不太好。
她身上仅有的睡裙和大衣在刚刚的战斗中被弄得破破烂烂，发梢上甚至有烧焦的痕迹，浑身上下满是硝|烟味。
虽然伤得不重，但在爆炸的冲击下，多少还是有些碎石块和碎玻璃划破的口子，大部分都在手臂和小腿上，还是应该尽快消毒处理。
最要命的还是，她现在手无寸铁。
稻见有些疲惫地蜷起腿，把脸埋到膝盖上，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涌入鼻腔的烟味呛得她咳嗽了两下。
好累，好想睡觉。
但是不行……还不能休息。必须得去确认库拉索是不是还活着，然后要阻止组织的人拿到卧底情报。
必须要……保护他。
这次，一定不会再看着任何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了。
稻见伸手往大衣里摸过去，从内侧的口袋里找到手机。
屏幕碎了一角，但是还能用。
她按动手指，熟练地点开相册，找到被加密程序严密保护着的一段视频。
毛茸茸的柯基犬正沿着乡间小路向前奔跑，挂在项圈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过了几秒，画面中出现了一双脚。头发花白的老人放下拐杖，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迎接了跳进怀中的狗。
“嗯？你在拍摄吗，加贺里？”
似乎是发现了对面举着手机的人，老人抬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宽厚温和的笑。
视频结束了，进度条回到开头，巨大的“播放”按键出现在屏幕正中。
稻见关上了相册，将手机收回怀里，然后扶着墙站起身。
总之要先补充武器。
最近的安全屋……应该是在那边。
*
他的女朋友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降谷算是彻底领悟到这一点了。
当时稻见故意让摩托车的油箱引起爆炸，显然是为了迟滞他和赤井的追击。降谷那时隔着火光与黑发女孩遥遥对视了一下，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指尖发冷，如坠冰窟。
一个库拉索就够难办了，再加上一个托卡伊，搞不好这次真的凶多吉少。
降谷飞快思考起对策，不得不翻出隐藏在脑海最深处，一个曾让他判断为概率低微的可能性：
托卡伊会真正与组织联手，并毫无保留地为组织做事。
然而没等他想到“卧底身份暴露后如何躲避追杀”这一环，前面那辆车里发生的骚动又让事情变得有些微妙。
托卡伊和库拉索……好像打起来了。
她们突然产生了分歧吗？还是说托卡伊的目的本来就是……
降谷和风见交代完现场情况，挂断了电话，然后毫不犹豫地给稻见打了过去。
关机。
连续打了好几次，全都是关机。
上一次被拉黑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降谷头疼地按上脑门，难得表现得有些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这是明智的判断，你也差不多该冷静下来了。”
FBI搜查官临走前突兀地撂下过这样一句话。尽管语气一如既往令人讨厌，但降谷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无论如何，必须要按照最坏的情况做打算。
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并控制住库拉索——甚至托卡伊。
库拉索的踪迹很快有了眉目，失去记忆的她被下属带离东都水族馆，押送进了警察医院。
降谷驱车来到医院门口，刚刚结束和风见的电话，一转头，就对上了贝尔摩德手中黑洞洞的枪口。
然后，在那个琴酒准备用来处置卧底的仓库里，他见到了自己寻找多时的另一个人。
稻见冷着脸靠在墙上，半低着头，周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和那边满眼杀气的琴酒倒是挺搭。
她没有扎头发，披肩的黑发直接垂落在背后，看起来比平常的打扮更成熟了几分。那几套总是很鲜艳的衣裤也被换了下来，穿着一件无袖背心和黑色短裤的稻见，已经不再能让人联想到热情明媚的邻家女孩，而是一个真正从无数鲜血与硝|烟中诞生的“都市传说”。
听见仓库门口的声音，她稍稍掀了一下眼皮，深棕色的眼眸落入降谷的视野，冰冷的寒意简直令人心惊肉跳。
至少他清楚地感觉到，往自己手上扣手铐的贝尔摩德动作不自然地僵了一下。
降谷稳了稳心神，仿佛没闻见空气中弥漫的紧张，镇定自如地露出招牌的无辜笑容。
接着，就像是世界上所有亲密无间的情侣那样，弯着眼睛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加贺里吗。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很担心啊。”
“闭嘴，骗子。”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琴酒就算了，竟然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然后他清楚地看见，女朋友深棕色的眼珠狠狠地朝天翻了一下。
更重的低气压让离稻见最近的伏特加不由往边上躲了躲。
库拉索最后发出的那条信息只有一半，提到了基尔和波本两个人的代号，但并未说明他们到底是不是卧底。为此，琴酒才想到将人带来审讯，而不是直接处死。
这就说明，还有回转的余地。
稻见正在观察情况。
从她靠着的地方能将整个仓库的情况都尽收眼底，琴酒、伏特加和贝尔摩德的位置都被牢牢记住，精准锁定。
人数、位置、环境、武器、子弹的余量……所有的战场要素信息都在脑中一一浮现，然后被飞快地整合为数种行动方案。
三个人。
只有三个人。
没问题，她能做到。
稻见悄悄握紧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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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Q：如何营救波本？
赤井：把灯打掉，把敌人引开。
稻见：只要把敌人都鲨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果然一章写不完噩梦，下章再上摩天轮吧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写写零执，反正噩梦之后就是交代一下女主的马，打打酒厂就能完结了，耶
yysy我已经开始脑番外甚至是下一篇的景光了（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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