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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店诡事十二
四天后同行四人回了阙县，赵馥婷和段树宇被安排在宅中住了下来。昌涯让出了自己的寝卧，自然搬去了岑肖渌房内。
昌淮和岑肖涟两人对视了一眼。
昌淮:感觉昌涯哥和肖渌哥亲近了很多，两人比之以前更要好了。
岑肖涟:大哥和师兄相处日久，感情自然深厚。
岑肖渌边帮昌涯铺好被子，还不忘了打趣:“这次你过来怎么不怕昌淮和肖涟看见了？”
昌涯嚼着果仁，俨然一副房主人的架势，理直气壮道:“我过来是为了给赵小姐夫妻两腾房间，是有正当理由的。”
岑肖渌:“那你之前过来是有什么不正当的理由吗？”
昌涯:“……”
“咳咳咳！”昌涯吐出了半拉核儿，“这果仁怎生没剃干净，下次别买了。”
*
他们回来的赶巧，储定保今日下午就要被放出来，岑肖渌问过赵馥婷的意见，决定凑储定保被放的时辰即刻赶去报官，这样储定保也不必回去了，当下就有宣判。
赵馥婷的心内是有难堪的，让自己的夫君陪她面对往日欺辱过她的人，但她心里亦存感激，她想在这世上再也寻觅不到比段郎还要待她好的人了。
段树宇一直握着赵馥婷的手，柔声安慰:“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
赵馥婷微敛下了头:“树宇，对不起，我是有意想要避开你才回娘家的，我只是责怪自己，我与你本来就不相配了。”
“不许说这话。”段树宇故显严肃，“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你不管躲去哪里我都会追上去。”
赵馥婷面颊微红，余光瞄到边上人，伸手捂住了段树宇的嘴。
光从两人的只言片语，少许互动中昌涯都能感受到他们夫妻两的感情有多深，多么牢固而不可分割。储定保不会成为两人之间的阻碍，昌涯希望能弥补赵馥婷的遗憾，让他们夫妻两之后的生活更加圆满。
他想到了妙手回春的谈神医，赵馥婷的身子是后期亏损的，她还年轻，慢慢调理下很大可能有转圜的余地。
“肖涟，你帮赵小姐号下脉。”
岑肖涟知道了赵馥婷的遭遇，他依言请过赵小姐于屏风后看诊。不多时，赵馥婷走了出来，段树宇上前询问:“如何？”
“我与师兄商讨下。”岑肖涟叫过昌涯与岑肖渌，三人避开了。
“馥婷。”段树宇牵过妻子的手，用体温驱散了她手心的凉意。
赵馥婷宽慰丈夫:“昌涯跟我说过他的这位师弟医术很好，师承名医，别担心，最坏也不过就是当下的状态了。”
“我不担心。”段树宇揽过妻子的肩，“我一直觉得只要我们两个人过的快乐自在便岁月静好了。”
僻静处，昌涯直入主题:“赵小姐的身子可能调理得过来。”
岑肖涟蹙起眉，斟酌用词:“赵小姐的身体经那次损伤后亏损得厉害，她此前可曾一直有用药？”
昌涯:“她睡眠极易受侵扰，是一直喝药稳定心神的。”
“这便是了。”岑肖涟道，“是药三分毒，药可稳神，可保身，但长期食之，便产生了依赖性，离之便容易反噬得严重。赵小姐的体质很虚，又长期喝药，是很难受孕的，即使很小的几率怀上了，孩子也很难保得住，于母体更是一道难过的坎，赵小姐如今的身体恐怕难以承受孕育一个孩子。”
昌涯感觉到了事情的严峻。
“那有办法调理好赵小姐的身子吗？”
“有是有。”
昌涯又燃起了希望。
“不过需要她身边人的细心呵护，还有不能过度依赖现有的药定神了。最主要的是赵小姐的心态要放平和，切勿过急，思虑过重，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就是妙手堂里没有适宜的良方，赵小姐积疴深重，若能叫谈神医看上一看的话……谈神医定能办到。”岑肖涟也是跟了谈迹泯颇长时日，他相信谈大夫定能有法子治好赵小姐。
“真的吗？那太好了。”岑肖涟最是清楚谈神医，有了他的保证，那此事就有希望。
岑肖渌:“那涟儿你便解释给赵小姐听吧，段公子心系妻子，会陪同她前往的。”
出来后，岑肖涟与赵馥婷夫妻两说明了情况，并给出了平浔府下水镇谈氏医馆的住址。
“谈大夫医术高超，远近闻名，若段公子空闲的话之后可陪同赵小姐前往。”
“有空，我有空的。”段树宇笑意堆在脸上，更多的是为妻子开心，“馥婷，此事结束后我便陪你一同前往。”
赵馥婷脸上亦是难抑的欣喜:“嗯。”
这时昌淮过来相告:“昌涯哥，英娘她们过来了。”
“英娘？便是那个小姑娘？”赵馥婷闻听此名问道。
“是。”昌涯转而对昌淮道，“你带她们过来吧。”
不多时，四个女孩儿出现在了厅堂内，她们便是愿意写下自己所受侵害的女孩，月珍和丝梅是和英娘一起的，还有一位稍大些的女孩小名唤百合。
英娘走上前来:“昌涯哥哥，我问过昌淮哥你和肖渌哥哥几时回来，今日我们四人前来便是想说无论如何我们都愿意出面。”
赵馥婷看着比她小上许多的女孩坚毅的目光，心中喟叹她比自己要勇敢得多，她已经畏缩了许久了，该她站出来了，怎样也要挡在这些女孩前头。
赵馥婷上前摸了下英娘的头，对昌涯道:“我想与她们私下说几句话。”
这是属于女孩们之间的私语，昌涯点点头，倾身按了下英娘的肩，目光扫过后面三个女孩，说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去吧，这位姐姐有些话要与你们说。”
赵馥婷带着四个女孩儿离开了，段树宇和他们留在了原地，把空间留给了她们。
岑肖渌:“非必要不用英娘她们出面。”
“我也是这么想的。”昌涯说，“有了那四份陈述应够了。”
*
算着时候昌涯和岑肖渌与赵馥婷夫妻两一起先行去了官府，昌淮和岑肖涟陪同四位女孩后行，等候在官府外。
有两个差役押着储定保出来。此时的储定保蓬头垢面，衣裳脏烂，在那阴湿地方不见天日地蹲了许久，日日与那耗子打交道，猛一接触外面世界的光亮，阳光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走吧，以后小心着，别再犯事了！”差役解了他的手铐，推搡着。
储定保趔趄了一步，重重地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他心里是有郁结的，不知哪个狗娘养的害他吃了这么大个闷亏，给他知道了必让他好果子吃。
储定保也只敢在心里发发狠，这出来了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收拾呢，储店被查封的事，黑皮那边指定要上门讨钱，他光想想头都大了，大不了就一走了之，谁也找不上他，家里只有一个瘫了的老母和一个未长成的小孩，他不信黑皮会对他们下狠手。
储定保心里思量着，撩起额前几缕遮挡视线的头发，蹒跚着前行。
后面一个差役回去领命，不多时回来对另一个差役耳语了几句，差役听罢后看着前面还没走远的人，奔上前来叫住他拦住了去路。
“哎！储定保，跟我们走一趟。”
储定保脸上慌乱立显:“差爷，这是怎么……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说可以放我离开了吗？钱我肯定会赔偿的，我不会赖的啊！差爷！”
差役面显不耐，推搡着他回去:“你话哪儿有那么多，自己犯的什么事你不知道？快走！”
“我，我犯了什么事啊差爷？我是清白的啊！”储定保极力辩解。
“行了，你也别跟我这辩驳，有什么冤情自去跟县令说理去！”另个差役赶来，两人押解着储定保回了官府，令他跪于县令面前。
储定保战战兢兢，自纠是没什么纰漏的，难道又有人想害他？
“储定保，抬起头来，你仔细瞧瞧可认识站在你左手边的这位女子？”高台上县令威严的声音压迫下来。
储定保唯诺着偏头看去，当他直面上女子的脸时，不啻于一道惊雷当头劈下。
“‘表哥’，你可还认得我？”赵馥婷再次直面这张在她梦里无数次让她惊醒的脸时，内心出奇得平静，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地退让。
段树宇从始至终和赵馥婷站在一起，他的手稳稳扶在妻子的背上。
这一次退缩的是储定保，他目光闪躲着难以置信地跌坐到了地上，左手食指已痊愈的断口传来莫名的火辣辣的痛感，他缩了缩手指，惊惧涌上心头。
“宣读。”县令下令，四份呈堂供述由差役当庭宣读出来。
储定保的大脑“嗡嗡”作响，县令的厉目似当众撕开他的皮肉，渗得他寒意嗖嗖，如坠冰窟，又似受烈火炙烤。
“赵氏女赵馥婷年二十，与你为表兄妹关系，五年前赵馥婷未嫁人时，你对她实施了身体上的侵犯，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另有四名女孩供词，系你所经营储店内……”
县令一五一十说出了储定保所犯下的事，事情属实，抵赖不得，储定保在棍棒下招供了。
储定保强|奸未出闺女子，杖一百七，另有对十二岁及以下幼女犯有猥亵，并处流放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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