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士的银晔刀

　　洛阳的瘟疫越来越严重，汉桓帝刘志固然听命于大将军梁冀，但他对百姓最起码的爱心还是有的。事态紧急，皇帝又命令江右参等人一同治理洛阳，希望遏制住瘟疫，使它不再蔓延下去。牛安吉身为河南尹，照道理说身份不低于江右参这个主薄，然而按照“梁冀心腹”来排序，自然就低江右参一等了。再说牛安吉的官本就是骗来的，做贼心虚，纵有虎狼之心也无可奈何。如今七日已到，要牛安吉眼看着到手的美人落了空，他可不依！于是到第十天的时候，王青龙刚刚入土，当王宅只剩下王佩莲一人时，得到探子汇报的牛安吉就带了三百精兵把王宅团团围住。他换了一身孝服，假慈悲地前去吊丧。

　　“姑娘莫要伤心！人死是世间常事，为此伤了身子才是不值得的。你爹若地下有知，也定会为你难过。不如好好对待今后的每一天，让王伯安心而去。”

　　“牛大人所言极是。”王佩莲冷漠地回了一句，继续哭哭啼啼。

　　“牛某不才！愿照顾王姑娘一生一世，以了王伯之夙愿。”牛安吉说完便行了叩拜之礼，等候王佩莲的答复。不料王佩莲大怒曰：

　　“竖子！我父尸骨未寒，你竟上门提亲！我虽为妾身，亦知孝道！你堂堂一河南尹，不为民请命，反而乱收课税；母亲陈碧华寻你多年，你竟闭门不见；王宅会母，应是为我而来；母死不丧，反为我阿父哭泣！似你这等毒蛇猛兽，我恨不得悬汝头颅于东门，安有嫁娶之意！”

　　牛安吉见她如此刚烈，知道不能强取，于是吩咐手下人抬来一百两黄金，又问王佩莲说：“不知姑娘愿意否？”

　　王佩莲当场辱骂他说：“狗官！安拿我与庸人一比！小女早已心许卢二公子，你算何物？！”

　　“大胆刁民！安敢侮辱本官！来人哪！将她速速捉拿！”牛安吉气得火冒三丈，两眼金星。

　　精兵终是训练过的。王佩莲用尽全力，依然逃不出魔掌。两个士兵左右牢牢抓住王佩莲，那牛安吉面露春色，笑盈盈地一步步靠近她。他用手托起王佩莲的下巴，又用舌头舔了她的脸颊。王佩莲誓死不从，一口咬下牛安吉的眉毛，搞得牛安吉满面鲜血。牛安吉大怒，下令士兵殴打她。王佩莲被打得处处淤青，嘴里却不停地骂：

　　“禽兽！畜生！我死后定要化为厉鬼，索你狗命！”

　　直到士兵打得她奄奄一息、无法说话，牛安吉才下令停手。他靠过去告诉王佩莲说：

　　“女孩子家，不要骂这么恶毒的话！只要你今天依了我，来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呢？”

　　“呸！”王佩莲朝牛安吉吐了口唾沫，继续大骂：“荣华、富、富贵？拿着你的…荣…去孝敬阎王吧！我…卢二哥…若知道你干的…咳咳…恶事，定要叫你…粉身碎骨！”

　　“有本事让他来呀！本官难道会怕一个无名小辈吗？！倒是你，啊…长得如此美丽，嫁给一个凡人岂不可惜？哈哈哈……”牛安吉一把搂住王佩莲的腰，吩咐两个士兵松手离开，强吻着她的脖子说：“本官见今天月幽人静，正是风月良辰…嗯…嗯…何不与本官共享此夜！”说罢便把手伸向王佩莲的胸部，禽兽般地开始撕她的衣服。伤痕累累的王佩莲无力抵抗，只能像绵羊一样任他戏虐。她的脑子里充满了幻影，是从前与卢太习的点点滴滴：每天做的鸡羹；靠在他胸口看日升日落；伏牛山狩猎回来，为他擦汗的细微……这一切，仿佛都在瞬间幻灭。

　　“没有意义了……”王佩莲这样想着，咬舌自尽。

　　牛安吉早已发觉她的气息越来越弱，知道她活不过今夜，却依然不放过她的身体。他不停地性虐于一具赤裸裸的女尸，像当了神仙一般，有说不尽的快感。一直玩弄到第二天的黎明（丙时），才对那“女人”失去了性趣，狼狈地披上自己的官服，理了理散乱不堪的头发，吩咐几个士兵草草地为“她”穿上衣服，自己拿着“她”的腰带系于屋梁之上，假造“王佩莲上吊自杀”的假象。又下令让士兵四处巡查王宅院落，以免有自己的物品留下，再生是非。那些士兵哪里是“四处巡查”，分明是将王宅“洗劫一空”——有的拿了兵器，有的拿了书籍，有的拿了衣服，有的甚至拿了餐具。大功告成。牛安吉见天还没全亮，秘密整合了三百精兵，悄无声息地从王家后门离开。

　　巳时的时候（早上九点多），卢太习觉得浑身不对劲，感觉今天好像少了些什么。对！是佩莲的鸡羹！佩莲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是不是因为王伯的逝去累了一晚上耽误了？卢太习没再多想什么，继续照顾身边的沈大娘。中午喂饱沈大娘，照料她好好午睡，心里觉得越来越担心，于是离开“岗位”火速奔到王宅。

　　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狼藉的王宅！

　　炊室的碗具不见了，地上尽是杂乱的斧薪；院子里的草坪上尽是交错不堪的脚印；对面的墙上怎会有斑斑的血迹？卢太习越来越害怕，冲进大厅大喊：“佩莲！佩莲！佩莲！”待他回头一看，顿时全身麻木、不能呼吸了……他无法相信他的眼睛，也无法止住眼中的泪水，“不…不…不是的…”他一瘸一拐地向前挪了两三步，抬头看到的确是爱人的面容。卢太习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伏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感觉他的肺快爆炸了，心脏也是吃力地在维持着跳动，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过了晌久，他才又一次抬起了头，用毫无力气的双手抱下爱人的尸体，不由大吃一惊！佩莲怎么会把肚兜穿反？他悲痛欲绝地抱着她的头大哭，猛地发现尸体的脖子和胸部上有多处齿痕，其他地方也是伤痕累累。

　　“该死的……淫贼！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卢太习攥紧了拳头，把爱人的尸体放到床榻上，回家拿了弓箭和匕首，一路询问昨日何人出入过王宅。杂货店的老伯说，只有河南尹牛安吉来过，还带了好多士兵，估计不善。卢太习突然想起弟弟卢灵宝告诉他的“王宅会母”一事，心中更是恼怒，抢了捕头的马飞速前往官府，杀了门卫，踹开大门，牛安吉竟在花园里浇花！他气得大吼一声：

　　“淫贼！吃我一箭！”牛安吉连回头的机会都没，就身中数箭而亡。卢太习怒气未消，又射死了几个士兵，吓得其他的都落荒而逃。他又来到牛安吉的尸体边，拔出匕首，对着尸体一阵狂刺，嘴里喊着“淫贼”，不停地戳，直到那尸体血肉模糊，无法下手为止。又放了一把火烧了官府，大叫道：“什么臭官府！残我百姓，杀我爱妻！烧吧！烧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卢太习就满身血迹地走在街上，回到了家里。卢家上上下下都惊呆了，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卢太习就一五一十的讲。卢万矢知道官府马上会派兵而来，急忙吩咐卢灵宝带上弓箭和小刀，准备好盘缠；自己则去后院迁来三匹马，每匹马上两袋箭矢，身上又要求他们各背一袋，估计有一千枝箭。事态紧急，根本无法带沈大娘一起走，卢灵宝依依不舍地最后看了她一眼，三人立刻就骑着马向伏牛山方向而去。逃到半路的时候，后面骑兵的叫喊渐渐清晰起来——

　　“追啊！大家快追！不要放过卢太习！不要放过任何一人！……”

　　卢万矢三人眼看就快进森林，突然冒出了五百多名枪兵，拦在森林的入口处。前后夹击，而骑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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