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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劲
刺耳的话语狠狠拍在顾澄的心上，她知道自己没有基础，可没想到演的会这么糟糕。
“对不起……我可能不适合做这个，我会和贺岑说清楚的。”顾澄不敢看陈游的面部，偏着头，看着铺在小径上的石板纹路说道。
“你只会逃避吗？”陈游站起来，摘下一片竹叶，放在鼻前轻嗅，“不是该想着怎么做好吗？”
陈游内心是有些失望的，顾澄演技算不上好，但这一方面，长相给了她很大的加成，进入娱乐圈，混一个小花头衔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他的经纪人早就在盘算着招一批新人演员，在某些方面来说，顾澄是个做艺人的好苗子。
顾澄抬起头，看着立在绿竹旁的陈游，一双眼睛微微睁大，满是不确定，“那，你可以教我吗？”
说出这句话，顾澄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她害怕和异性接触，可是自己又不可能去报考艺术学校，顾元臻一直以来都反感她做这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她对表演有兴趣，但是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碰壁，这无异于浪费时间精力。
陈游笑了，“这种事，我也教不了你，更多的是个人的体验。”
“你听说过表演流派吗？现在大多数演员是以体验派为主，方法派和表现派比较少，你现在的表演，只是在模仿一个人物，我想你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坏女孩角色吧？但是你内心是不赞同她的做法，不认可她，也不相信自己会是她，剧本里的每一个决定，你都是抱着质疑的态度去表演……”
“所以你只会机械地的表达愤怒，瞪大眼睛，摔门而去都是你的表演……”
陈游走到栏杆边上，将竹叶放到湖面上，看着泛起的一圈圈波纹逐渐消失，他又说道：“你有深入了解过这个角色吗？”
陈游转身，一脸严肃地凝视着顾澄，此刻的他和顾澄脑海中的严师印象重合起来，明明眼前人也才25岁，但却很有一股子权威的感觉，让人不得不信服他的话语。
顾澄先是点了下头，后又开始摇头，她的脸开始变红，像是上课走神被老师发现的学生，满是羞愧。
见顾澄沉默，陈游心里感慨，终究还是个小孩子……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说出来那番话。
进入娱乐圈又有什么好处呢？陈游看着湖面上的叶子因为一阵风掠过，水里翻滚，原本干燥的叶面变得湿润，而香气也从绿竹的清香，变成湖水的恶臭。
树叶尚且如此，何况乎人？
“是我多嘴了。”陈游莫名有些烦躁，好像自己的内心也如同平静的水面一样，起了波澜，他自觉多话了，率先道歉。
看见远处招手的人后，他转移话题，“下一场戏要开拍了，你也来吧。”
灯红酒绿，夸张的红字广告牌，还有不断旋转的灯，都在想方设法地吸引人的眼球，顾澄抱着自己的小书包，蹙眉看着四周的环境，脚尖踮起，小心翼翼地避开垃圾和污水。
女人们身上劣质的香水味，男人身上的烟酒味，还有周边的小餐馆里传出来的油烟，都让顾澄觉得恶心不已。
太脏了，顾澄脑海里的警报断响起，大脑下令让她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她答应了贺岑的，也不想被陈游看扁，所以只能靠意志力强压着逃跑的欲望。
顾澄埋着头，机械地走着，恨不得封闭自己的感官，这样就不用接触到这些东西。
“第一次来这里，不舒服也很正常。”贺岑走到了顾澄身边，他很会保持距离，不会让顾澄觉得不舒服。
贺岑说出这句话后，回味了一下，发现自己这话似乎暗示自己是个老手，怕顾澄误会，贺岑又慌忙解释，“其实我才第二次来这里……”
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个，也并不关心这个话题的顾澄，侧头，看着耳朵逐渐变红的贺岑，有些迷糊。
被顾澄那双澄澈的眼睛注视着，贺岑说话开始支支吾吾，“我，我上次来这面是为了订房间，看适合拍摄不……”
顾澄不感兴趣，只点了下头。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一行人带着器材设备，站在小小的“大堂”里，颇有些施展不开的感觉，显得莫名的滑稽。
进出酒店的多是一男一女，是不是情侣关系，就无人知晓了。
怀里搂着浓妆艳抹的女人的肥胖男人，紧紧地盯着顾澄，色咪咪的视线不怀好意。
顾澄对别人的关注敏感，自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她缩了下肩膀，把包抱的更紧了，紧张到指节发白，这种目光，她见过很多次了。
“你的包没拉上拉链。”顾澄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是陈游走到了她的身后。
有了陈游的遮掩，那人才不甘地放弃打量，搂着女人离开了酒店。
“谢谢……”顾澄拉上拉链，她眼珠转了下，不知道陈游是无意间帮助了她，还是刻意帮她的。
房间订在了二楼，走在走廊上，踩着深色的地毯，脚步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
顾澄好奇地看了下周围，墙壁上挂着一些奇奇怪怪，五颜六色的艺术画，一看就是不懂艺术的胡乱堆砌，墙纸已经掉落了，露出发霉的白墙。
在湖城这个沿海发达的大城市，也是难为贺岑还可以找到这样一个落魄的地方。
“就这间。”贺岑不知何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推开了木门，在昏暗中打开了灯。
房间不大，顾澄几个人一进去，就觉得很拥挤，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迫缩短，顾澄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她又不争气地出汗了，轻薄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让人觉的很不舒服。
布置好东西后，顾澄放下书包就要走到床前，贺岑却拦住了她，指指外面，示意二人出去说话。
贺岑依然走在前方，顾澄跟在后面，她心里很是忐忑不安，陈游说她上场戏演的很差，所以这次会换掉她吗？
带着这种不确定，二人在沉默中走到了无人的地方，贺岑这才站定，转过身，看着顾澄正色说，“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尽可能地发挥就好。”
顾澄以为要挨训，但是贺岑并没有骂他，可是这种失望的眼神让她觉得比挨训还难受。
“对不起……”顾澄嗫嚅着，有些局促不安地道歉，“我是不是搞砸了你的作品？”
顾澄的眼睛盯着鞋面，双手握在一起，她又恢复成原来那个竭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小小女孩。
贺岑听到她的这句话，恼怒地撇过头，绞尽脑汁地搜刮着那些可以讨女孩欢心的话语，可是他就是不擅长这方面，只能闷闷地说出四个字，“没有搞砸。”
顾澄自然是不信他的话的，可是见贺岑靠在墙上，一幅不想与人交谈的样子，她动了动嘴唇，没有再多说什么。
顾澄走在走廊上，还没到房间，就听见其他人围在一起议论，这里面没有陈游，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还以为多厉害呢，这不就是一个花瓶吗？”屈小兰看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忍不住吐槽道，“而且今天陈游居然没有发火……”
“我看这个作品怕是得不了高分了……早知道该去另一个组的。”
“我还指望这次分数高些，拉高我的绩点呢。”
“哪都好，就是演戏真的不行，完全接不住陈游的戏。”
顾澄的脚步放缓，听着他们的议论，很是挫败，她学习弹钢琴都可以做好，为什么表演就不行呢？
顾澄不想拖贺岑的后腿，她从阴影里走出，灯光下被拉长的影子笼罩在了屈小兰的脸上。
屈小兰努努嘴，飞快地使了个眼色，其他人转头一看，见顾澄这个被议论的当事人回来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只好悻悻闭嘴，面面相觑。
“开工吧，我看这次估计要NG很多次了，早点开始，争取早点结束，我可还要睡美容觉呢。”屈小兰斜眼看了下顾澄，话里那意思说的是谁再明显不过了。
屈小兰扭过头，走到房间里收拾化妆品。
顾澄一人站在门口，其他人都忙碌着，只有她一个人没事可做，显得格格不入，顾澄看了下天色，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她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墙纸上凸起的花纹。
“台词都记住了？”陈游走到顾澄身边，沉声说。
顾澄诚实地摇摇头，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那你还在这里发呆？”
“……”
顾澄找到自己的背包，将整洁的剧本拿出来翻阅，嘴里小声念叨，以便加强记忆。
“不是让你背书……”陈游坐在她的旁边，房间小，所以两人都挤在角落的小沙发上，听见顾澄像是念经一样的声音，陈游不由头疼，只好打断她。
“给你的剧本就是你的东西了，在上面写写画画都没问题。”看见她手里崭新的剧本，除了印刷上去的黑字外，笔记寥寥无几，陈游展开了自己的剧本。
顾澄看了看他的，又看了看自己的，对比十分明显，不禁红了脸，“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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