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万种［娱乐圈］

　　化好妆后的顾澄，自然又是被人一波围住夸奖，顾澄其实不太适应这种被太多人关注的感觉，所以和人说话时，只好勾起嘴角，露出僵硬地微笑。

　　好在这样的尴尬没有持续太久，贺岑接了个电话，出去一趟后，带回来一个人。

　　“这就是男主角了，你们应该认识吧？”贺岑面带笑意，介绍着身边的男人。

　　顾澄有些惊讶，她以为贺岑选择的男主角年龄可能有些大，没想到是个很年轻的人，看起来只比她大几岁。

　　男生高高的个子，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简单的深色裤子，黑发抓起，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双如同寒潭般的黑眸注视着人时，冷漠疏离。

　　比起偶像剧里的精致挂男主角，他的长相显然不符合主流审美，他五官并不符合当下偏向精致阴柔的审美，而是一种大刀阔斧般的俊美，最出彩的就是他的那双眼睛，像是有说不完的故事。

　　“这是之前第一名考入表演系的陈游。”

　　“他不是发展的很好吗？还来我们参演我们这种小作品？”

　　顾澄听见身边陈雪君和屈小兰的窃窃私语，这才知道此人是谁。因为顾元臻的关系，顾澄对于娱乐圈和影视了解并不多。

　　“我是陈游。”陈游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径直向顾澄伸出手，嘴角没有笑意，平淡地说，“希望合作愉快。”

　　顾澄抬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而是看着他的下巴，心里纠结了一会儿，才伸出手虚虚回握住对方的手。

　　她的掌心湿漉漉的，一紧张，她就会出汗，这个生理反应，她很难改变。

　　陈游很有礼貌，握手只持续了两秒，就松开了，依然插回裤兜里，他的过于自在，让顾澄感觉更加不自在了。

　　“能帮到学弟学妹们的忙，是我的荣幸。”陈游又转头，对着其他人说。

　　“顾澄，你记住台词了吗？”趁陈游去化妆的功夫，陈雪君拉住顾澄的袖子，问道。

　　顾澄其实自己也担心这个问题，她一边要忙于学习，一边要背台词，贺岑总是修改，顾澄很怕自己弄混。她的手指缠绕在一起，恨不得卷成一团麻花。

　　“没记住可就惨了，陈游这个人脾气很大的，他天赋很高，拍戏很少NG，对对戏的演员要求也高。”陈雪君瞧出来顾澄的不自信，“毕竟之前合作过大导，他当年艺考拿了三校第一。”

　　在娱乐圈一直有句经典的话，一个好的导演会培养一个好的演员，当然，这样的导演多是电影导演，所以这两年，才会有电影咖下凡拍剧，离开了大导的指导后，跌下神坛的例子。

　　屈小兰听到了陈雪君的话，瞟了眼顾澄，有些阴阳怪气地哼哼道，“一会儿可别被骂哭……”

　　顾澄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砰砰加速，被他们一说，她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兼职的，突然变成了正式工作的感觉，还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同事嫌弃的那种类型。

　　顾澄不自然地抿了下唇，借着说去躺厕所的名义，走出房间。

　　走到房间外，顾澄摸出手机，靠在柱子后，开始搜索陈游的名字，微博粉丝数一千多万，简介里有一行作品的介绍，都是电影。

　　在看了片段后，顾澄感慨万千，也难怪他会是第一名考入了，如今的陈游才二十五岁，身上的光环就盖过了许多同龄明星，从刚出道时的最佳新人奖，到后来的最年轻的影帝，比起爽文男主，也毫不逊色。

　　但这样的一个人，却不怎么在微博上营业，也不会刻意讨好粉丝，发文发图都是自顾自的。

　　“你很紧张？”淡淡的男声在顾澄身后出现，吓了她一跳。

　　顾澄慌张地把手机放到背后，这才看着眼前走进的男人。

　　陈游抽着一支烟，熟练地递出烟盒，“需要来一根吗？”

　　顾澄闻着烟味儿，放缓呼吸，怕吸进烟味儿，“我不抽烟。”

　　陈游的黑眸定定地看着顾澄，视线聚焦在她还有婴儿肥的脸颊上，好奇地问道：“你多大了？”

　　顾澄移开视线，看着他指尖的香烟，白色的烟雾散开，弥漫到面前的空气中，视野似乎也有些模糊了。

　　“十六岁……”顾澄小声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陈游就会很紧张。

　　陈游弹了下烟灰，笑意不减，“这么年轻啊，真好……”

　　这种老气沉沉的话，顾澄听他说出来总觉得很奇怪，明明他才不到三十岁，口吻却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陈游按灭烟头后，一扔，就回到教室里。

　　顾澄虽然觉得他奇怪，但也收起自己多余的好奇心，回到教室里。

　　与破败的外表不同，教室已经被清理了一遍，至少不再是满是灰尘，绿色的黑板上，有人用粉笔写了一些句子，词语。

　　“都准备好了，直接开拍吧。”贺岑摆弄着机器，头也不回地说。

　　故事并不复杂，但是顾澄看见详细内容时，内心咯噔一下，她没想到剧本又变了。

　　剧本的尺度更加大，而且似乎在模糊边界感，之前的故事，似乎是一个简单的师生恋，女学生暗恋上自己的老师，但现在的故事完全不一样，而是一个抑郁的女学生对自己的老师产生好感，祈求他能够拯救自己，可实际上，老师也是一个病人，最后女生选择自杀了。

　　“一，二，三，开始！”

　　原本吵闹的教室里，突然变得安静，顾澄坐在角落里，她趴在桌上，看着窗外，似乎对其他事物毫不在意。

　　顾澄竭力控制着呼吸和心跳，她可以看到摄影机追逐记录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教室的木门被推开，年轻的教师拎着皮包踏上讲台，看着座椅上，只有一个人，陈游的表情没有变化，似乎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把书翻到第一课时。”陈游看着黑板上的污言秽语，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板书。

　　顾澄看着他毫不在意，忍不住刺激他，挑衅地说，“老师，他们在骂你。”

　　他们是被放弃的问题学生，多数成绩连三本都考不上，最后只能塞钱进入大专，每次都是一个斗志昂扬的老师走进来，怒不可遏地训斥学生，但时间一久，老师们也逐渐失去信心，放任学生们胡作非为。

　　“骂我可以，只要不是骂的别人，其他人脾气可能没我好。”陈游扶了下眼镜，手指上的粉笔灰沾染到了鼻梁上和黑色的眼镜框上。

　　陈蝉撇撇嘴，不以为然，只觉得他是在装，这个学校的老师，谁会对他们客气呢？在之前，有很多个老师，都说过他们就是一群不开窍，无药可救的垃圾。

　　陈蝉单手托着脸，右手握着笔，看着像是在做笔记，实际上只是在本子上画漫画。

　　男生们打了个赌，赌新来的老师会在多长时间内离开。

　　“你画的不错，不过现在是我的语文课……”

　　突然一只手抽走了本子，陈蝉的笔在白纸上拖出一道黑色直线，一幅画就这样被毁了。

　　“你有病吧？”陈蝉猛地站起来，凳子因为她的急速动作，发出刺耳的响声，她仰着头，看着这个脸上毫无表情的男人，嘴里却说着赞美的话，只觉得虚伪至极。

　　“你上你的课，我不招惹你，你也不用管我，这样大家都好过，你以为你能管好我们？”

　　陈蝉的话越来越尖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看着女孩潮红的脸颊，陈游的表情不变，把本子递给了她，黑眸凝视着她的眼睛，薄唇轻启，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陈蝉被他这么一看，脸一侧，避开了对视，原本憋着的怒火一时没了宣泄之处，但她又不甘示弱，从抽屉里拽出粉色书包，将东西一股脑扫入包内，一脚踹开课桌，单肩背着书包，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陈游，“多管闲事。”

　　书包拉开的瞬间，陈游看到了包内摆放的乱七八糟的化妆品，还有一些成人用品。而这样的东西，显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龄阶段的花季女孩身边……

　　陈蝉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抓住木门把手，将门拉开一道缝隙，风吹过，拂起了她额前的碎发。

　　“只要十分钟，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陈游看着立在门口的女孩，淡淡地说。

　　陈蝉把门拉开的更大了，她的脸部暴露在阳光下，对于陈游的话，充耳不闻。

　　“这里所有人都放弃了你，只有我还想尝试帮助你。”陈游走了两步，拉近与陈蝉的距离，在镜头里，他的脸部越来越大，从全脸变到那双沉寂的黑眸。

　　“神经病！”陈蝉吐出这句话，肩膀用力地撞在男人的胸膛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去，门被重重地甩开，触碰到墙壁后，又嘎吱嘎吱地挪到原位，女孩拉长的身影逐渐变细消失。

　　“咔！”

　　这一幕戏拍完了，听到喊卡后，顾澄右手抚着胸口，还能感受到胸腔里心脏的加速跳动。

　　“你做的很不错！”

　　“镜头里太美了！”

　　“会不会夸人啊？妹妹明明真人更漂亮。”

　　男生们放下手里的工具，冲上来将顾澄团团围住，对她赞不绝口，夸的她像是拿了大奖的影后一般。

　　顾澄知道他们过于夸张了，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摆着手，摇摇头，脸也变红了，不是激动，纯粹是羞的。

　　她也感觉距离太近了，好像呼吸间都是男生们的荷尔蒙气息，反应过来后，这种感觉让顾澄觉得大脑缺氧，一片空白。

　　但在旁观者看来，只觉得顾澄虚荣心强，被人夸的脸红了，还在那里和人寒暄，一点也不谦虚。

　　屈小兰撇撇嘴，拉着陈雪君，忍不住说道，“演成那样，比木头好不到哪里去……至于夸的跟姚馥容一般吗？”

　　姚馥容五十余岁了，国内的奖项基本拿完，在国外也是拿了大奖的华人女演员，名副其实的大满贯影后。

　　屈小兰这话自然泛着酸味，陈雪君了解她的为人，以前男生们都捧着她，什么好事都紧着她，现在被众星捧月的人换了，还是个长相远胜于她的人，比吃不到葡萄的狐狸更惨，能这样挖苦别人，都还是她极力克制了。

　　陈雪君手试着小幅度地动了一下，没能从屈小兰手里抽出，只好冲着白墙翻了个白眼。

　　顾澄的脸色越来越红了，这种缺氧的感觉，让她不得不说出话，“可以让一下吗？”慌张地说完这句话，顾澄小心地避开与人的肢体接触，快步走到屋子外面。

　　等转过墙角，到了无人的湖边小径时，顾澄趴在栏杆上，对着漂浮着杂草藻类的碧绿湖水，忍不住呕吐。

　　她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只是嘴里一股子酸味，难闻的紧。

　　吐了一会儿，顾澄双眼放空，看着湖面倒影，不知何时，从只有她一人，变成了两人。

　　“需要水吗？”陈游的手伸出，一瓶矿泉水放在了顾澄身旁的地面上，“干净的，我没喝过。”

　　顾澄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会不会误会什么，脑子里一团乱麻，但翻滚的胃向大脑发出唯一指令，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拿起水，拧开瓶盖，大口地含到嘴里，又吐出，这样来回三次后，顾澄才盖好瓶盖。

　　“谢谢……”顾澄背靠着栏杆，撑着地面就想要起身，但陈游一个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胃不舒服，还是蜷缩着好些。”陈游笑笑，一点不在意形象地坐在了顾澄旁边的地面上。

　　他们的距离并不近，隔着一米远，中间还能塞下两三个人。

　　顾澄疑惑地看着他，好像他很有经验，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了，陈游解惑，“我以前为了拍戏节食，得了胃病，发现缩成一团，要舒服些。”

　　等了一会儿，顾澄感觉胃里没那么难受了，揉了揉肚子，又道谢一次，这次要诚心多了。

　　“不用谢。”陈游淡淡地说道，一双黑眸紧紧盯着顾澄的脸，眉头紧锁，“既然好了，那可以认真演吗？别人哈哈笑，你就哈哈笑，别人哭，你也哭，你是一个没有自己的感情的人，你是一面只会模仿别人的镜子。”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出生在未来，不然机器人都可以取代你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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