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锦鲤文对照组[七零]

　　次日清晨。

　　苏雨浓在大公鸡的啼鸣声中醒来，她翻个身坐起来，摸摸有点疼的腰，这硬板床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今天轮到秦水莲做早饭，味道很寡淡，低盐少油，苏雨浓苦中作乐地想：健康饮食。

　　饭桌上，苏老二对明显没休息好的徐老太说：“妈，李家早上去供销社和副食店扯布买糕点，中午下工就来家里提亲，你好好做做小妹的思想工作，她肯听你话。”

　　然后又对苏雨娟交代：“雨娟，一会儿陪你阿奶在家，你衣服多，借你小姑穿一件，再给她好好捯饬捯饬，争取给男方家留下好印象。”

　　苏雨娟看徐老太一眼，心情很好地点头：“没问题，肯定给小姑打扮美美的。”

　　她没有一点不舍，反正宋致远马上就要给她带好看的衣服来啦！

　　“雨浓，我还有好几条裙子，都是宋知青从城里带给来的，虽然不是新裙子，但也时髦没补丁。我现在不穿了，你要不要？要的话，可以去挑一条。”苏雨娟扬起一个幸福的笑，很大方地说。

　　苏雨浓筷子顿住一秒，抬头：“不用，你的裙子尺寸不合适我，我妈做的衣服就很好。”

　　竟然没有变脸发飙？很平静，甚至拒绝了。

　　苏雨娟眼里的笑意变淡，装什么淡定不在意呢？平常看见她穿裙子，明明很羡慕嫉妒的。

　　“哦，那我就只能送招娣了。”苏雨娟故作遗憾。

　　“你给三婶呀，三婶身材和你差不多，也能穿的。”秦水莲挨过去，讨好地笑。

　　“既然三婶喜欢，那就送你一条好了。”苏雨娟眼里闪过嫌弃之色，但很快又笑起来，这才是正常反应。

　　“哎呀哎呀，我们雨娟就是漂亮又大方！”秦水莲好话不要钱地往外蹦。

　　冯玉梅也很得意，替女儿谦虚几句。

　　苏雨浓很想笑，这什么无聊的炫耀？

　　作为前平面模特和网红服装店主，她穿过的各种款式衣服裙子不要太多，眼红几条裙子，实在没必要。

　　徐老太放下碗筷，发话：“行了，吃完都去上工。”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苏雨浓，“雨浓去割猪草，过几天夏收你跟着一块下地挣工分，放假总闲在家里也不像话。”

　　“妈，雨浓要跟国贤一块去公社，我去割吧。”苏老大指指大儿子说，“中午我就得赶回林场，等夏收回来，雨浓还小，在家帮着扫扫地洗洗菜就行了，下地这种粗活苦活她细胳膊细腿干不了。”

　　苏老大皱眉想了会儿，又对小儿子说：“国礼，你也不小了，以后去放牛的时候，就把猪草割好背回来，别累着你姐了，知道吗？”

　　“哦，知道了。”苏国礼乖乖应道。

　　“金福！”

　　徐老太沉下脸，呵斥道：“谁家姑娘这么大还闲在家里不干活的？咱穷人养啥娇子啊？金福，你别惯孩子！”

　　说到惯孩子，苏雨浓表情一言难尽地看徐老太一眼，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妈，你怎么会这么说？”姜秀娥惊讶道，“小梅快二十四了，这辈子没干过活，雨浓好歹会扫地摘菜呢！”

　　徐老太脸一下子涨红了，不等她开口反驳，秦水莲倒接上话，“大嫂，你也真是，小梅快嫁出去了，妈心情正不好，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做得，说不得？”

　　姜秀娥笑着翻白眼，尽显泼辣之色，“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妈疼自己女儿，我也疼！况且，我愿意惯她，别说她爹养不养，我养得起！反正不要你们养，管那么多干啥？嫁不嫁不出去另说，大不了招婿上门，我看谁敢给我姑娘脸色看，老娘撕了他！”

　　说着，她又突然笑了，对脸色巨难看的婆婆说：“雨浓这小身板，就不是干活的命，您以后可别喊她干活了。”

　　姜秀娥若无其事地拉过苏雨浓的手，郑重其事叮嘱：“你在家好好看书，啥也不用操心，咹？”

　　苏雨浓眨眨水润的眸子，浅笑：“嗯。”

　　“妈，咱们先操心小妹的婚事吧。”苏老大打断徐老太欲出口的话，转头对大儿子说：“国贤，带你妹妹去公社，早点回来。”

　　苏雨浓跟着大哥前脚出去，后脚苏国礼就追出去了，闹着要一起去。

　　而他们身后的堂屋气氛，似乎不大好。

　　“大哥，你真是变了，以前你从不忤逆咱妈。现在只不过是让雨浓割猪草而已，你也不愿意，你是不是因为小妹的事，对妈心生不满？”苏老二语气沉痛地指责道。

　　“大伯，阿奶就算哪里做的不对，您当小辈的也不能这样责怪她吧？”苏雨娟也跟着说。

　　苏老大低声笑，然后定定看着苏老二，“二弟，昨晚的事，要不要告诉……”

　　“大哥！”苏老二生怕苏老大把他们三兄弟垫彩礼的事说出来了，脸上扬起一个僵硬的笑，“雨浓落水后，身体不好，多休息休息，挺好。”

　　“二弟能理解我们当父母的不容易就好，我先出去了。”

　　苏老大丢下这句话，站起来往外走，姜秀娥紧跟其后，轻飘飘瞥苏雨娟一眼，“说到忤逆长辈这种事，二弟还是好好教导自家孩子的好，免得出去被人说家教不好。”

　　苏雨娟气绝，因为姜秀娥这句针对她的话，没有提到她的名字，锦鲤光环居然没反应！

　　那两口子就那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地走了！

　　“你们兄弟俩儿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老太婆？”徐老太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狐疑地问道。

　　“怎么会？大哥说的是男人间的事，您想多了！我去大队部上班了，雨娟不要忘记我交代你的事。”苏老二边说边大步往外面走。

　　苏老三也连忙跟上，怕走慢一步被老母亲询问。

　　没一会儿，家里重新冷清，徐老太没法，只好气恼无奈地去劝说女儿嫁人。

　　另一边，大队喇叭播放着几则新闻广播，大约在讲民生农事之类，苏国贤不知道从哪儿借来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停到弟弟妹妹身边，酷酷道：“上来。”

　　“耶耶耶耶！”苏国礼熟练地爬后座，被大哥叫住：“你来前面横杠上坐，小妹后面坐。”

　　“啊，我要……”做后面几个字没说来，苏国贤凉凉道：“爱坐不坐，不坐你就别去。”

　　“我做我做，我做还不行嘛，前面看得远，我就爱坐前面！”小少年立刻嬉皮笑脸，坐前面去了。

　　苏雨浓哭笑不得，川剧变脸都没他快，她跳上去侧坐，轻轻扶着苏国贤的衣摆。

　　青年的长腿轻轻一蹬地面，轻松载着弟弟妹妹骑行在乡间的小路上，路两边的金色稻田在苏雨浓身边飞快倒退，她向后看去，桃花村越来越小，逐渐看不清。

　　自行车可比那天满仓老汉的马车快多了，但也更加颠簸，半小时后到公社，苏雨浓感觉屁股都颠得生疼，倒不如马车晃晃悠悠舒服了。

　　“哥，咱们来供销社干吗？”她问。

　　苏国贤没回，他把车停在供销社门口，从兜里掏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票递给她，“爸妈让我给你的，糖票、布票，其他的头绳和布，你看着自己买，妈说让你买喜欢的，她给你做衣服。”

　　最后，掏出一张大团结和十来张零钱也一并给她，“你带国礼转转，我去去就回，不要乱跑，在这里等我。”

　　交代完，长腿后蹬一脚，人就走远了。

　　“姐，姐！走走走，买糖吃去！”大哥一走，苏国礼迫不及地拉着姐姐往供销社走。

　　早上八点多的供销社已是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农村人上公社买东西，那是赶早不赶晚，买完东西兴许还要去把背来的农副产品卖掉补贴家用，或是早早回去忙家务农活。

　　卖布的地方总是围着一堆女人，售货员不耐烦地应付着客人们各种问题，“别乱摸，摸脏了！”

　　苏国礼在卖糖果的柜台前流连忘返，苏雨浓在外围踮脚看去，柜台上的布匹花样很少，妇女们多在看那些碎花布，或者印着牡丹花图案的布，至于一旁纯色的纯棉布，几乎无人问津。

　　那堆没人感兴趣的棉布上还立着一张木牌，上写歪扭毛笔字：无需布票，二毛三一尺。

　　苏雨浓上手轻轻摸，柔软顺滑得很，为什么没人要？

　　一方面是太素了。

　　想想这个年代的审美，人们受够黑白灰蓝这些单调寡淡的颜色，就喜爱碎花、印花、大红等喜庆鲜艳的颜色。

　　一方面是不结实。

　　除去审美这个考虑，经常下地干活的社员，更多的在意是否结实耐造？干活穿土布粗布就行了，纯棉布太容易损坏，不划算。

　　综上所述，棉布一般就没人喜欢。

　　苏雨浓倒是很喜欢，不要布票更好，可以留着过年扯布给姜秀娥夫妻俩儿和苏国贤苏国礼兄弟做衣服。

　　“同志你好，我要五尺白棉布、五尺浅蓝棉布。”苏雨浓对售货员说，她指指另一匹浅卡其色的涤纶布，“这个要四尺，谢谢。”

　　涤纶布面料挺括有型，适合做大衣或者裤子，这个需要布票。

　　之后，买了二两水果硬糖，又买了两个蛤蜊油，苏雨浓就带着弟弟撤了。

　　“老人家，您嫌里面布太贵，还不如那边街上买土布，那花样印得也不错嘞，颜色也可以，便宜一半！”有个中年女人拉着一个老太太说。

　　“姐，那不是李春山的阿奶么？”苏国礼凑过来小声说。

　　“不管她们。”苏雨浓看一眼，转过身不打算理会。

　　人走了，姐弟二人站在一旁等着时，突然走过来一个青年，激动地看着她，“雨浓，你，我，我想娶你，只要你点头，我立刻跟我爸说，让他同意！”

　　“干啥！少碰我姐，流氓！”

　　苏国礼像一头愤怒地小兽，挡在苏雨浓前面，恶狠狠盯着不知打哪儿窜出来的李春山。

　　苏雨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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