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超人养成指南

　　“给您添麻烦了，山姆牧师，再次谢谢您把克拉克和肖恩平安送回家...周日的礼拜？是，我们会准时抵达的，是的，关于教堂捐献，我会请我妻子...”

　　娜欧密连西装外套都来不及脱，肩上还留着公文包压出来的皱褶，脸色阴沉地靠在门边，难得不发一语，让两个小鬼傻楞楞地被罚坐在沙发上，焦虑地等待判决。

　　准确来说，是单宵一个人正襟危坐，克拉克像没事人一样瘫在沙发上，嘴角微翘，用余光偷瞄第一次卷进麻烦的肖恩，努力不笑出声。

　　杰瑞被山姆牧师引导着一字一句念完祷告词，终于挂断。

　　...来了。

　　单宵无意识拉住克拉克衣角，虽然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大量挨骂的经验，但帮忙分摊罪行这事他还是在网上看过的，想来实践也不会那么困难的...是吧？

　　“咳，山姆牧师已经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我了。”

　　杰瑞咳了声，成功吸住两个小孩的注意力，肖恩瞪大了一双眼睛，捏在掌心的布料已经被揉成一团，此刻增加了一点难以察觉的力道，仿佛想把人往身后塞。

　　“克拉克，你的意图是好的，我猜你是想帮助那一位中学生，对吧？但你应该知道，一个人挑战两个高中人是不明智的决策，如果你是想像漫画里一样──啊！”

　　杰瑞话说到一半，忽然被娜欧蜜狠狠踩了一脚，平时就雷厉风行的女子穿着高跟鞋一把越过沙发，背对着小孩向杰瑞使了个眼色，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娜欧蜜...”

　　杰瑞脚背上还疼着，不大确定地喊了声，作为男人的危机感猛然攀升，他珍藏在书房里那箱漫画似乎岌岌可危，随时都在被扔出家里的边缘游走。

　　娜欧蜜又瞪了杰瑞几眼，她可不想每次都必须在孩子面前扮黑脸，然而丈夫那副傻愣的模样，显然没有接收到她的消息。

　　“亲爱的，我不明白。”

　　杰瑞试图挣扎。

　　娜欧蜜无奈地叹了口气，连她都听说过英雄漫画对小孩的影响，杰瑞和她都不是动作电影的粉丝，两个小孩生活单纯，单挑街头混混这种古怪的念头，还能从哪来的？

　　杰瑞面如死灰，表情一下子比等着受罚的小孩还要难看，娜欧蜜觉得自己像在教训三个小鬼，看着脸上写满愧疚的小肖恩，难得心软了一回。

　　“小肖，你找牧师来帮忙是对的，妈咪知道今天这不是你的主意，你可以先回房间了。”

　　“是、是克拉克让我去找牧师的，但是...是我走神了，我没有及时把牧师找来，不是克拉克的错，我不要先回房间。”

　　娜欧蜜有些意外，肖恩难得叛逆了一回，小家伙慢吞吞地挤出长长一串句子，一字一句都在试图捍卫小少年，对于克拉克，似乎抱持了一种过于纵容的态度。

　　“回去你的房间，肖恩，别让我说第二次。我有其他事情要问克拉克说，除非你想告诉我，你今天一早也加入了欺负塔莉亚的行列。”

　　“噢。”单宵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瞬间松了口气，向小少年投去一枚同情的眼神，里头藏了一点活该。

　　“妈咪...”

　　小孩离开的动作是十足爽快，走到一半却是停了下来，迟疑了几秒，忽地开口问道:“妈咪、爹地，我能不能，借一本漫画书来看？”

　　杰瑞和娜欧蜜交换了个眼神，不等杰瑞反应，娜欧蜜便极度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亲爱的，等你成年之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在这之前，你应该专注在学业上，家里不会出现，也不准出现漫画书或是游戏机这类东西，知不知道？”

　　“噢。”单宵有些口干舌燥，他不擅长解读其他人的情绪，准备好的问题又跟着不确定起来:“那么，我能不能去漫画书店看看？”

　　“肖恩。”娜欧蜜声音一沉，不自觉拿出在法庭上审讯证人的态度，话音里含着警告:“这里没有漫画书店。你说的漫画书店在下城的东边，你应该知道那里是不能去的”

　　“抱歉。”

　　“肖恩，你知道我想听见的不是抱歉。”

　　“我不会偷偷去的，我知道那里很危险。”

　　虽然比不过哥谭市险恶，但是一座需要超人守护的城市，在那之前大约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单宵拿出小动物的直觉，低头反省，认真地做出保证，娜欧蜜面色稍霁，赶着小家伙让人进了房间，在他身后把门彻底关上，一点声音都透不出。

　　杰瑞默默思考起他书房里那箱漫画该何去何从，纸箱上头还印着离家里仅仅隔了五个街区的漫画书店地址，只见妻子插着腰，端出了前所未见的气势，明智地决定闭上嘴巴。

　　相较于他，克拉克的性格和娜欧蜜更像，吃软不吃硬，丝毫没被肯特大律师交叉询问的锋利气场吓倒，倔降地撇着嘴，好半晌才稍微软化了一点，仍是顽固地要娜欧蜜答应他一件事。

　　“好家伙，你以为你在能提出要求的立场上？”

　　“不要告诉肖恩我受伤了。”

　　“现在觉得丢脸了？或许你该在打架前想想...”

　　“肖恩会怪他自己的，他会很难过，不要告诉他。”

　　...这臭小子。

　　娜欧蜜没料到小少年会端出这种操弄人的小伎俩，哑火了一瞬，这要是在扯谎，那倒好解决，偏偏他说的是事实。

　　“...知道了，答应你了。那你呢？打算拿什么来换？”

　　-

　　清晨的阳光透过悬在墙上的小玻璃窗，落在女子蓬松而曲卷的金发上，映出夹杂了几缕银丝金黄色调，女子抚平额边翘起的发，脸上挂着明亮的微笑，眼角细纹透出岁月的痕迹。

　　“好了没？我们可不能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衣服都穿上了？克拉克，别挣扎了，拍照是一定要拍的，这可是我们家的传统。”

　　娜欧蜜拿着有些笨重的白色拍立得，朝着还躲在房里的男孩喊叫，玄关的木质门框上被刻上了数十道痕迹，刻痕旁用不同颜色详细记录了年份和日期，最上头的数字停在6′1。

　　17岁的克拉克·肯特，窜到了一米八六的个头；相形之下显得瘦小许多的肖恩，在杰瑞大量牛排牛奶鸡肉等的精心投喂下，好歹也长到了一米七七。

　　娜欧蜜在年初终于升上梦寐以求的合伙人职务，创下整个事务所有史以来最快速升迁的纪录，大手一挥就在海边买了栋别墅，差点没连夜带着她的三个男孩搬家。

　　杰瑞在小孩行程稳定下来后，在家里开设了进程工作室，意外引起小鬼们对编程的兴趣。

　　克拉克天赋极强，也很快就没了兴致；倒是本来就不外向的肖恩，上手后加入了学校的以阴沉出名的计算机社团，离阳光少年的道路是越偏越远。

　　“男孩们！还不快下来？”

　　娜欧蜜踏上阶梯朝着二楼大喊，耐性即将告罄，随时打算亲自上楼逮人；杰瑞好整以暇地端着咖啡杯，在餐桌旁翻阅星球日报，早习惯了两个男孩大清早的拖沓，不见丝毫焦躁。

　　“杰瑞，男孩们平常真不会迟到？你确定你不需要上去确认情况？”

　　“放心，会来得及的。要不吃点早餐吧？亲爱的，我做了培根炒蛋...亲爱的？唉，妳要是不放心他们不会穿“那种”衣服，妳可以亲自上去看看。”

　　娜欧蜜露出有些嫌弃的眼神，她错过了两个男孩上一回开学，这一次才会拿了西装给两人穿，她只是没料到会花上这么长的时间。

　　“不了。男孩们都是高中生了，我可不想走进他们房间，天知道我会看见什么。你刚说你做了...培根？”

　　“还有炒蛋。”

　　“我只听见了培根。”

　　如杰瑞所料，不出几分钟后，楼梯顶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高大的少年皱着眉，白色衬衣开了几颗扣，黑发凌乱，看来还有几分起床气还没撒开，被扯着领结下了楼。

　　“别绑了，随便都行，啧，喂、你能不能别一边绑一边下楼...”

　　“不行。”

　　少年声线清冷，一身熨烫妥帖西装干净齐整，白色衬衣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头，和高大的男孩形成了强烈对比。

　　细软的黑发垂在额前，不同于西方人略显粗糙的发质，少年的纯正的黑发更像的柔软的丝绸，年幼时便显精致的五官长开，倒不显得女气，只是多了一分生人勿近的疏离清冷。

　　单宵两辈子长相没有太大不同，就是少了先前的阴沉抑郁，饮食被管住，加上抽高了几公分，起了关键性的差异。

　　和上辈子比起来，单宵自觉他开朗了很多，至少在他跟其他计算机社团成员交流时，他绝不是话说得最磕磕巴巴的一个。

　　“好了没？啧，妈偏要我戴，为什么你就不需要戴领结？”

　　单宵终于完成那一枚复杂的结，理了理高大少年的领子，心底满是成就感，无意识地答道:“你戴比较好看。”

　　克拉克别过头，故意不去看他，耳尖有些发烫；肖恩身材比他小了一圈，看着尤其纤瘦，不喜欢晒太阳的结果就是全身上下白得不像样，他一只手都能圈住他两个胳膊。

　　“还磨蹭什么？快点过来，站这儿，对，跟你们小时候一样...”

　　娜欧蜜指挥着两个男孩并肩站好，半晌又把肖恩往前拉了一些，克拉克太大个儿，站旁边的肖恩简直像被苛扣伙食。

　　单宵其实不单薄，腰上屁股都藏着肉，然而架不住天生骨架细，拿某国那崇尚前凸后翘的粗暴审美，站在学校啦啦队姑娘旁边，他都能被归类到纤瘦那一类去。

　　“行了，高中第二年开学，要拍了，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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