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便召唤恶魔啊喂

　　像是沉浮在意识的深海中。

　　冰冷的机械音将他唤醒，

　　“0981号，醒醒，现在即将进行第一场游戏。”

　　他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连睁眼这个动作都仿佛变得毫无意义起来。

　　他尝试着发出声音，亦或是没有。

　　“什么？”

　　那声音还在继续，从脑海中传来。

　　“你的任务是找到他们，并消灭他们。”

　　“他们？”

　　“所有玩家，包括你。”

　　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尽职尽责地解释着他的疑惑。或许，这个编译好的程序早已重复了上千次这样的事情。

　　“这一场游戏不允许有任何一个幸存者的存在。”

　　“最终评判的是你的死亡价值。如果你的表现让那些npc们满意的话，你将获得格外的奖励。”

　　0981细细地思索起来，

　　他觉得实在是荒缪，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而脑海中一片空白的记忆更让他觉得厌烦，隐隐已经有什么脱出了掌控。

　　这种无能为力感，让他从内心深处都感觉到恶心。

　　他尝试着回忆，只有零星的片段穿插在脑海中，难以捕捉。

　　大脑的刺痛也像是在警告他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

　　看来，这场游戏，他是别无选择。

　　“那么，祝你好运。”

　　一道刺眼的白光传来，0981睁开了眼睛。

　　他处在一个颠簸的马车上。

　　身下是布着精致的软垫，左手旁是由珍珠和各色宝石串成的门帘，随着马车的动荡在清脆作响。

　　往右看，则是一节白藕似的手臂，指尖修长 ，还泛着稚嫩的粉。

　　刺着金线的蔷薇映照在少女洁白的裙摆上，几只乳鸽叼携着柳枝点缀其胸口，而正中央则绣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十字架，给她带来了一种不可亵渎的圣洁感。

　　一层白纱隔绝了视线，隐隐笼罩住她姣好的面容。金色的长发像瀑布般倾斜而下，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可能是察觉到了0981的注视，她转过头，眉头微皱，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嫌恶地盯着这个肆无忌惮的身影，

　　她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幅度：

　　“这就是你身为圣骑士的礼仪？你的廉耻心呢！阁下。”

　　圣骑士？

　　0981暗暗记在心中，一头黑发乖顺地垂下，

　　俯身微微致歉道：

　　“是我失礼了，抱歉。”

　　少女冷笑一声，甚至连眼神都不愿意奢侈他半分，转回身便闭目祷告起来。

　　这倒给了0981观察四周的时间。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

　　阳光正好，但马车旁却好像白雾弥漫，将一切都遮掩地干干净净。

　　倒像是，有人故意模糊他的视线一样。

　　是雾中有什么吗？

　　0981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他故意提高音量，大声抱怨道：

　　“这该死的天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模糊的声音从车头处传来，

　　车夫架着马鞭，安慰道：

　　“陛下，这雾阻挡不了多久，圣德利亚庄园马上就到了。”

　　短时间内，游戏已经给出两个提示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0981沉住气，大脑飞速地运转中。

　　还有什么，他遗落的么…

　　许久，他眼睛一亮。

　　蔷薇图案。

　　少女的裙摆上，他的手套上，连马车的车顶，车底以及窗台边，都唯独印着一个金色的蔷薇花纹。

　　起先他以为这是装饰。但后来，他发现，只要他稍微变动一下位置，少女便会睁开眼睛，不耐地制止他的动作。

　　他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这些花纹并不是毫无关联的，它们可以连在一起。

　　只要身处在合适的位置。

　　白雾越发浓厚，天色也越来越昏暗。

　　而之后的发现，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蔷薇花纹之间的光线越来越亮。

　　0981尝试着触碰，果然，什么也碰不到。

　　他轻轻移动着手套上的花纹，光线立马发生了微妙的转动。

　　时机已到。

　　只是，身旁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一直在静静地注视着他。

　　她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看他的样子像看一个怪物。

　　她声音干涩：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干什么？把“祂”召唤出来是吗！这是教廷要求你做的对吗，你疯了！都疯了！我是弃子，你也活不了的！你只有死路一条。”

　　她压抑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

　　0981沉默片刻，他并不害怕，甚至内心流淌着一种说不出的渴望，他盼望着毁灭，尽快结束着这场游戏。

　　他直起身子，寻找着合适的位置。

　　少女见他不为所动，原本姣好的脸孔也变得扭曲起来，她低下头，念着一长串咒语。

　　咒法在她身上发起光来，但显然太慢。

　　一把精致的匕首立在她的鼻尖，强行打断了她的呤唱。

　　她看到，黑发少年怜悯地望着她，吐出来的话却冰冷冷的没有人情味。

　　“抱歉，但是我希望你能保持安静。不然，我也不希望你在那一刻到来时都神志不清。”

　　少女怨恨地看了他一眼，恐吓着：

　　“当“祂”降临之时，我并不会消亡。我将与“祂”交融，而你，则将被我吞噬。”

　　0981无动于衷。他耸耸肩，寻找着合适的位置。

　　图案连成了一个倒五角星。

　　但还不够，到底少了什么呢？他向蔷薇望去，金丝像是花的骨架，而花瓣处却还空荡荡的。

　　是血液。

　　他拿起佩剑，割开自己的皮肉，刺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疯狂。但他不想停止，他享受着胸口处聒噪的振动。

　　他在紧张，或是期待着。

　　像是一个慢动作，血液滴在空荡荡的花瓣处，很快被吸收。鲜红的血色给蔷薇染上了一层魅惑。

　　蔷薇，娇嫩欲滴地绽放了。

　　0981几乎是用欣赏的眼光注视着这些被他血液孕育的蔷薇。

　　随后，他俯下身子，一如当初见面般，微微致歉，将那血色沾染了那条洁白的裙子上。

　　少女呆滞的目光望向他，在发现他用的是自己的血液后，她疯疯癫癫地笑了。

　　她讥笑着投下一个预言：

　　“你用你的血液孕育出来的怪物，将永远记住你身上的味道，并且不惜一切都想要得到它。”

　　顿时，耀眼的光芒从马车内爆开。

　　许久。

　　一双血色的眼睛缓缓睁开，它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那个人类。

　　那种渴望，几乎要将0981撕碎。

　　它猛地张开嘴，尖锐的牙齿狠狠地刺进0981的脖颈，0981强忍着疼痛，从腰间掏出一直握在手中的佩剑，果断地刺进恶魔的胸口。

　　剑是教廷的制品，一把淋过圣水的银器。

　　恶魔尖叫着倒下，伤口“滋滋”地作响，属于人类的血肉渐渐发黑，溃烂，刚降临的恶魔本就很脆弱。但种族中优秀的再生基因却使它的伤处在缓慢地痊愈，原本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色也慢慢变回红润。

　　0981喘着气，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这是一场变故。

　　那位少女估计也没想到，召唤出来的不是“祂”，而是一个恶魔。

　　这违背了0981的初心，也许，趁现在将它杀掉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都是毫无意义了吗。

　　0981并不甘心，

　　他望向那个又要睁开眼睛的恶魔，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要驯养它。

　　以一点点血液作为牺牲。

　　他划破指间，将手指硬生生塞进恶魔的口中，恶魔飞快地吮吸着血液，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0981脖颈上的伤口。

　　一旦它恢复力气，后果将不堪设想。

　　0981握好佩剑，将剑头对准它的心口，

　　“你还没有完全成熟，力量还很薄弱。我想要杀你可能有点难，但让你受伤却很简单。”

　　恶魔一动也没动，它只是平躺在这，用那双鲜红的眼睛嘲讽地望着那个不自量力的人类。

　　雾散了。

　　阳光印照在0981灿金色的瞳孔中，亮的刺眼，他在笑。

　　“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不是用打斗换来的血肉，而是以我的灵魂做代价。毕竟这才是你的主食，对吗”

　　身后的恶魔终于说出了它到现在为止的第一句话。

　　它的声音像是一把坏掉了很久的小提琴，勉强拉出低沉的音色：

　　“什么？”

　　狡猾的人类笑出了声，

　　“一纸主仆契约罢了。”

　　意料之中的暴起。恶魔鲜红的眼睛像是要把他吞噬，0981轻轻制住它，刀已经刺进去一半了。

　　他柔声安慰：

　　“我没有奴隶你的意思，实际上，你只要保护好我的安全就足够了。甚至，我也不阻止你的猎杀和觅食。”

　　“你是自由的。”

　　他神情柔和，循循善诱。

　　“一个人类短短的生命，能够契约你几年。对于恶魔来说，不过只是一眨眼。”

　　“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看来我们只能两败俱伤了。”

　　他手中的刀轻轻地旋转着，恶魔的脸色越发难看。0981几乎是怜悯地看着那个恶魔在他手中挣扎，它极力想要用新生的爪牙伤害他，但显然不痛不痒。

　　“我答应。”

　　恶魔的乖顺让他惊讶，但他也没错过恶魔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他收回刀，恶魔不情不愿地念出了一段咒语，同时0981的眼前也出现一张古老的羊皮书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0981漫不经心地阅读着这一条条规则，直到恶魔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才在契约右下角留下自己的血手印。

　　契约成立。

　　“我该叫你什么好呢？”

　　0981微笑着，他的心情很好。

　　恶魔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随便什么。我饿了。”

　　察觉到0981在看他，它不情不愿地喊出：

　　“主人。”

　　“乖孩子。”

　　他允许恶魔爬向他身旁，吮吸着他的脖颈。

　　这无疑是一个越矩的动作。

　　但很快，他发现了恶魔在改变。

　　它的身形在不断地变化，最终化身成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眉眼艳丽，黑发几乎垂地。

　　“变回去。”

　　他冷冷地命令道。

　　恶魔含糊不清地说道：

　　“等一下，我魔力还没完全恢复。”

　　他绮丽的面孔离的很近，樱花般的舌尖柔柔地舔舐着伤口。

　　倒像是一只无害的小动物。

　　吸食完血液后，他还小声地抱怨起来，

　　“你的血液吸的我浑身发烫。”

　　0981并不关心，

　　“变回之前的样子。”

　　恶魔有些气急败坏，

　　“你非要我这么做么，那个少女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我根本舒展不开。”

　　0981耐心地注视着这个他刚刚驯化完的野兽，解释道：

　　“那我要怎么在外人面前解释你的身份我的小宠物？”

　　恶魔凑近他，哼哼唧唧地撒娇起来。

　　“我可以是你的小情人。”

　　察觉到他在咬自己的耳垂，而且又想把自己的伤口咬破，0981果断地把他推到一边。

　　金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听话。”

　　恶魔委委屈屈地变回少女模样。

　　只是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鲜红。

　　“眼睛。”

　　恶魔不满地瞪着他，大声抱怨道：

　　“我不要！这是恶魔的象征，我就喜欢红色。”

　　0981俯身，轻轻摸了摸他白皙的脸，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嘴角的笑容却将他的情绪泄露。

　　“看来，我只能用银器把你的眼睛挖掉了。等会可能会很痛，但我会温柔点的。”

　　恶魔表面的温顺一下子被打破，他狠狠地将0981扑倒，威胁道：

　　“那你要付出另外的代价。”

　　0981叹了口气，摸摸恶魔柔顺的长发，丝绸般的质感让他的指间微妙的顿了一下。

　　“好吧，那你要确保看到你那双红眼睛的人都带着这个秘密死亡。”

　　偶然纵容一下不乖的宠物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

　　出乎意料的，恶魔倒是很吃这一套。

　　他将自己的眼睛变回金色，满意地蜷缩在0981的胸口，

　　“我要和你打一炮。”

　　“什么？”

　　0981摸着长发的手一抖，撕扯了几根恶魔的毛发下来。

　　恶魔瞪了他一眼，

　　“我已经有500年没有和别人OO了！”

　　他盯着那张冷冰冰的脸，嘴唇无意识地舔了一下。

　　“和你这样的家伙来一发，一看就很带劲。”

　　0981尝试着和他的思维接线，

　　“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

　　恶魔没好气地哼哼道：

　　“我把眼睛颜色变了。”

　　0981一愣，反驳道：

　　“那也不是金色，应该是水蓝色。”

　　恶魔不管不顾地凑前想要讨要一个吻，

　　“我不管，我已经变了，你要和我OO。”

　　然后他就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0981无视着恶魔不爽地抱怨。

　　果然，宠物还是不要太纵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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