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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手段
容倾怀里抱着一名舞姬颇不在意的看着宴中的歌舞,又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公主可是累了?”舞姬剥了一颗葡萄送到容倾嘴边,媚眼如丝。
容倾含笑着挑起舞姬的下巴,问:“有幸得美人一顾,是本公主的福气。”
舞姬见容倾吃了葡萄后便不再多言,只安静的趴在容倾怀里,一双美眸懒懒地投向殿中。
俗气。
林云彻坐在殿中看着主位的容倾眉头紧蹙。
亏她也是一国公主,怎的如此放浪形骸!
大臣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容倾的脸色,见她一脸平静才稍稍松了口气,谁知下一瞬一个琉璃杯就被她重重地扔向殿中央。
琉璃杯的碎片铺了一地,离得近的大臣甚至被划伤了脸。
乐声骤停,殿中一下子人心惶惶跪了一地。
容倾怀里的那名舞姬亦是从她怀里缓缓站起然后跪在她脚边。
“公主这是何意?”岑秦一脸警惕的注视着容倾的一举一动。
她这样无所顾忌,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又或者是在打谁的脸面。
“你们这是做什么?”容倾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殿中的人,又道:“我不过是嫌这歌舞罢了,也不知道教乐坊是干什么,竟拿这些下三流的曲子舞蹈来糊弄我!”
容倾看着仍一动不动只顾低着头的大臣们勾唇一笑,又看着林云彻道:“殿下从禹国来,这些乏味的东西想必是入不了殿下的眼了,不如我带殿下去看些有趣的。”
林云彻不慌不忙的站起看着高位的容倾,“公主请讲。”
容倾挑起眉头,眼中满是兴味。
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可没有逼你。
舞姬在容倾脚边低着头,眼睛迅速看了林云彻一眼。
公主的邀约,哪里是那么好应的?
林云彻敏锐的察觉到自他说完那句话后殿中的气氛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虽说不上来,却感觉不好,岑秦也是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暗自生了警惕。
“前些日子我的人在宋安城抓了几头孤狼,今儿上午已经送到了斗兽场,殿下不如与我一同起看看?”
还不待林云彻说话,岑秦先是嗤笑一声。
他还以为是多不一样的东西,区区斗兽,有何兴味?
“公主莫不还是小看了我禹国,不过斗兽而已。”
岑秦话刚说完就看见对面一个大臣掩嘴偷笑,虽面色苍白但眼中满是不屑,当即便拔剑怒道:“你这是何意!”
容倾飞出一柄小刀打在岑秦的剑上,再说话时语气里已多了几分冷厉:“殿下难道准备放任你的人在这儿撒野吗?”
“岑秦。”
岑秦默不作声地回到林云彻身边,握剑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再看向容倾时眼中更多的是震惊。
她内力深厚,非他所能敌。
“公主既然说了,那我便去看看戈郡的斗兽场与我禹国有何异。”
容倾的嘴角勾起几分不明意味的笑,又多了些残忍。
“是我的斗兽,与你们不同。”
.
刚一踏入斗兽场众人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戈郡的大臣还好,林云彻和岑秦却是眉头紧皱打量四周。
与其说这里是斗兽场,还不如说这里是封闭起来非死不得出的牢笼。
黑暗,阴郁,就是这里的主色调,弥漫的血腥味是这里的迷雾,勾起人心中的杀念和隐藏在心底的罪恶。
又行几步,林云彻便看到了中间被一个巨大的铁笼锁住的圆台,那铁笼上的每一根铁柱竟都有成年男子两条手臂那样粗!
容倾坐在辛七为她搬来的椅子上,一众大臣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后。
林云彻看着面前的椅子半晌,最终还是在容倾含笑的眸子下坐了下来。
“昨天我从裴大人家里找了个新鲜玩意儿,今日,我们便也算是托了裴大人的福了。”
容倾的视线在一众大臣身上一一划过,看向圆台时眼中尽是冷意。
“来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将士押着一个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人上来。
“公主,人已带到。”
“下去吧。”
容倾随意的摆摆手,两名将士便如同扔掉什么脏东西一般将人扔开。
那人一下子瘫软在地,眼睛却还死死的盯着容倾,眼里满是入骨的恨意。
“容倾,你不得好死!”
“呵。”容倾颇为不在意的一声轻笑,抬起手臂整理着袖摆,良久才将视线放在那人的身上,道:“我不在乎。”
林云彻看着圆台上的男人握手成拳。
看他样子分明是被人挑去了手脚筋。玩意儿?她竟将人视作玩物,简直残暴不仁!
容倾站起跳上圆台打开了铁笼走进去,一脚踏在那人的背上,“说起来这个人与裴大人也是颇有渊源呢,毕竟,他是我从裴府得来的。”
“公……公主!”
裴氏女官一下子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情,一旁的辛七却直接捏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辛七看着裴氏,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的公主,哪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跪的!
“苏婴,梁国暗探,三年前入我戈郡,与宋安城城主定下婚约,可却在两年前无故失踪。”容倾扯着苏婴的头发逼迫他抬头向上,又俯身凑在他耳边,“被我抓住之时正与裴大人颠鸾倒凤,一番快活。听闻裴大人也是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呢——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背叛轻竹!”
容倾的声音虽不大却也不小,让在场众人听了个一清二楚,只最后一句语气轻轻,仿若呢喃,可其中暗含的杀意却叫苏婴煞白了一张脸。
容倾将苏婴的头撞在地上,震声之大让在场众人心都不受控制的跳了一跳。
容倾又笑着站起来看向林云彻,本是一副让人惊艳的面孔,手上的血却让她如同修罗。
“殿下,若禹国发生这样的事,您会如何处理这个探子?”
“挖出他的暗桩,杀!”
“那那位罔顾国土安宁的大臣呢。”
“杀!”
“可是殿下,我觉得死太便宜他们了。”容倾歪着头,双目澄澈的看着林云彻,“况且宋安城城主是我好友,我非得替她出了这口气不可。”
“那你要如何?”
“简单呀!”容倾笑得愈发灿烂,转身之时只听见她语气冷厉,“来人,放狼!”
容倾足尖轻点飞身而上坐在铁笼上方的铁链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的看着脚下的一切。
孤狼健硕又早被饿了几天,此时见了苏婴个个眼睛里都散发着凶狠的光,五头狼渐渐将苏婴围了起来再慢慢靠近,被挑了手脚筋的苏婴此时只能绝望的嘶吼。
“啊!容倾!你不得好死!啊!”
苏婴的嘶吼渐渐减弱,再过一会儿地上便只剩下了残余的肉沫,连骨头都被啃食的一干二净。
岑秦早别过了脸不忍再看,林云彻虽面色发白却还是抬眼看着上方一脸笑意的容倾。
这种人,怎配做未来的戈郡女君!
孤狼被专人拉了下去。
容倾走出牢笼在座位坐下,看也未看被辛七提在旁边的裴女官。
“至于你……便剖腹,取婴,喂狼。”
容倾刚说完辛七就将她丢给了一旁的将士,裴女官刚要挣扎就被人打晕了拉下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传我令,将裴府上下八十七口统统格杀,一个不留!我要裴府之内血流成河,裴府门外血腥之气三日不绝,百官皆要以此为例,不忠者,杀无赦!”
同行的大臣皆一言不发,只低头听着容倾的令。
容倾转身,身上嗜杀之气全无,反而巧笑嫣然的看着林云彻。
“殿下认为我这样处理如何?”
林云彻不动声色地看着容倾脸上的笑,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却还只能平静道:“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在他人的地盘上,再心有不甘,也只能忍着。
容倾更是满意,笑问:“那殿下觉得有趣吗?”
林云彻盯她良久,最终咬牙,“有趣,有趣得紧呢。”
戈郡公主,这是当着他面给他一个下马威呢!好,他林云彻接着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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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日所见可证外界传言不虚,容倾残暴可见戈郡百姓已是深受荼毒,若非戈郡女君尚在,恐怕戈郡早已是人间炼狱!”岑秦下跪请命,“还请殿下尽快攻占戈郡,护一方安宁!”
禹国安乐了几十年,岑秦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残忍的一幕,活人喂狼,剖腹取婴,而后又要将裴府灭口,一桩桩一件件,皆是惨绝人寰,让人心惊肉跳。
“若是之前还考虑着胜负后果,担心两国百姓会因交战而流离失所,如今我却有十足的把握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戈郡。”
林云彻紧闭上眼。
他之前确有私心想要占领戈郡拿下与外洋贸易的盘口,将他禹国推上诸国的鼎峰,可如今看容倾的所作所为,却只想救戈郡百姓于水火。
若有一日容倾当政,以她的手段,看她的野心,必要侵略各国,到那时,战火连天,百姓哪来的去处呢?
“岑秦,你带人去裴府,尽力……救下那些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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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秦带着一队人马趁夜出行,在距裴府仅一条街时皆停下了脚步。
“岑少将。”
“我们来迟了。”
只见不远处裴府上空火光漫天,岑秦握着剑的手不住的颤抖。
他见惯了百姓安乐的样子,如今再见裴府的惨状只觉得有无尽的怒火席卷了他的心肺,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了些沙哑。
“去裴府。”
无论如何,他都得去看看,或许……会有活口呢?
走近裴府,众人便听到了狼的嗥叫,岑秦更是怒的恨不得立马提剑闯入容倾的府邸杀了她!
简直是滥杀无辜,这样的人,怎堪为未来一国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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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裴府已灭。”
辛七自裴府回来后便换了一身衣裳。
他知道,他的公主虽杀伐果断,却也最不喜身上有血腥味。
“嗯。”容倾对着镜子簪上一根发簪,“火.药拿到了吗?”
辛七为容倾捧着镜子跪在她面前,看着她时满眼钦慕。
“一共三十七箱火.药,除了我们渠州城留了十箱,还送了其余十二都各两箱,余下的三箱已全部在府上了。”
“嗯。我这次替轻竹除了一口恶气,得让她今年来朝贺时多带两盒银钿才行。”
最后容倾还是摘下了头上所有的发簪,只挑了一支玉质发簪绾上。
辛七看着玉簪笑道:“公主还是选了陆先生送的这支,陆先生的眼光这样好,为公主选的发簪也极好。”
“是啊,这支发簪通体温润,玉质清透,一看就是佳品。”容倾看着镜中自己头上的发簪浅笑,“我记得今年朝贺名单有锦安城的公孙圻,锦安城的玉最好,你到时候替我留意一下。”
“是。”
“先生喜欢白色,今天也一定穿的白色。”
容倾看着镜中自己身上新到的白裙笑了笑。
念起先生,她满心都是欢喜与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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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容倾踏月而来,身后的夜色更衬得她纯白无瑕,但此时的陆辞却并未将眼神放在她身上。
书房之中尽是压抑,书祈与书韩安静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声不吭,茶盏的碎片遍布在地上。
陆辞手里拿着书头也未抬,“公主现在已将生杀夺予透彻于心贯彻于行,何必还要来找陆某?”
陆辞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容倾便知道这个人是一个可以为了他心中大义付出一切的人。
他心中的大义,无非就是为民,可她却是怎么也无法理解的,若没有强权,只怕人人都可反,哪里来的盛世王朝,百姓安宁?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话她是怎么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的。
“先生生气了?”
“生气?”陆辞将书拍在桌上,震得在场四人心中皆是一颤,“我哪里敢生气?若是惹了你不快下一秒死的恐怕就是我了。”
“我知先生气我。”容倾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瓷片,“先生气我将裴府尽数斩杀,可先生可知那裴府简直就是梁国在我戈郡建立的情报收集处,裴府上下不论老少都是暗探。”
“先生,我若想要戈郡走出这方寸之地,裴府第一个就得灭。”
“先生,我是君,护着戈郡是我的职责,可别的国的人又与我何干?他们既然把主意打到了戈郡身上,就必得想好败露的后果。”
容倾看着陆辞仍冷着的面容心思一转便知道他在气什么了,于是将瓷片交给一旁的书祈接着说:“裴府里的八个孩子我没动,还让辛七把他们接到我府上偏院住着。”
书祈书韩看着陆辞脸色好转心中暗自送了口气——果然还是公主厉害,能将盛怒之下的公子哄好。
辛七脸上则是带着些许的不爽——他尊敬的公主殿下,却要在这里迎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的心意,哼,也就陆辞敢这么在公主面前摆脸色了!
“我受教于先生,自然是知道先生平生所愿,因而做事也总会考虑先生几分,不叫先生同我生气。”容倾将脸贴在陆辞放在膝上的手背上,闭上脸一脸惬足,“那些孩子最大不过五岁,最小也才几月,先生若不嫌烦,可愿教他们读书?”
“我……”
“先生学识渊博,单我渠州城就不少人想要拜在先生门下,若先生愿意,那我也算是沾了那些孩子的光,得以再见先生授课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陆辞听着容倾的话视线却放在了她的裙摆上。
原本洁白的衣裙粘上了茶水,混着地上的灰尘变得肮脏。
就如同他自己,本也是清尘不染的,却还是身带淤泥,也就是眼前这个小丫头,还一直执拗地要拉他出深渊,拼命守护着他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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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倾离开后陆辞面对书房中满屋子的书第一次觉得孤寂,容倾离开时说的话仿佛犹在耳边。
“先生如果愿意就叫书祈或书韩来知会我一声,我立马去为先生开学堂。”
“公子在想什么?”书韩问。
“我想起了初次见容倾时的情景,十五岁满身桀骜的姑娘听闻远方有位博学知天下的陆先生,见世人夸赞便心生好奇,独自一人前往黎国。”
书韩也想起了初见容倾的一幕,忍俊不禁,“是啊,公子正讲着课呢,突然听见嗑瓜子的声音,学堂内又满座肃静,往外面墙头一看,正好与未来得及离开的公主撞个正着。”
书韩看着陆辞,眼神里带着怀念,“那时的公子正如公主讲得一般,意气风发,如今若不是有公主,恐怕公子是越来越少言了。”
“公子,依书韩所看开学堂也没什么不好的,公主满身戾气是因为公子,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公主放下心中执念,只有公子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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