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狼藉的公主殿下

作者:安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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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初见


      林云彻行在驼铃小道上看着路途中的商队。
      “殿下!”岑秦从后追赶上来,“陛下让我跟着你,便宜行事。”
      “知道了。”林云彻看着商队最前面一匹骆驼身上挂着的铃铛,看似专注认真实则早已神游天外。

      戈郡十三都,形散神聚,戈郡女君治国有方,令十三座城池心悦诚服听其号令,可惜她唯一的女儿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整日吃喝玩乐,今日逛花楼,明日戏百官,听闻已三月有余未入朝堂,不理政事。

      “站住!”
      前方商队被一列军队拦下,为首的女子做于高头大马之上,肆意轻狂。

      “这位大人,我们是禹国的商队,是出海行商去的。”商队的领头人向女子走近,神态讨好。
      “站那!”牵着马绳的幸七拔剑拦住了大汉的前进,“我们公主岂是你这等人人可以靠近的?”

      “殿下,是戈郡公主,容倾。”岑秦附耳在林云彻旁轻声道。
      林云彻看着坐在马上神情不甚在意的容倾眼神深沉,仿若深渊。
      她会亲自出城,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一点。

      “禹国的商队?”容倾似听到笑话一般讲马绳从幸七手里拉出来御马向那大汉走近,又拿马鞭挑了挑他的络腮胡,道:“你倒是说说,你这商队运的什么?”
      “这……自然是贸易之物。”

      戈郡气候干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大汉就已是满头大汗。
      容倾闻言轻笑,慢条斯理地倾身看着他,脸上带着笑,声音里却是彻骨的寒意,“扣下。”
      “是!”
      容倾一声令下幸七立马带人将商队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林云彻与岑秦也再看不见里头的景象,只听得见容倾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出。
      “既然是商队行商,那必有些好东西,扣了去给先生府上送去,先生必定高兴。”
      “这……公主!”大汉拦着军士不让上前收缴,梗着脖子冲容倾喊道:“我们可是禹国的商队,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说扣就扣!”
      容倾御马转身看着那人,又与幸七对视一眼。
      不识趣。
      “禹国风水养人,连行军打仗的将士都是书生……的儒雅模样,而你长得如此彪悍,说是禹国人?”

      “殿下,她这是什么意思?”岑秦一张白嫩的小脸涨得通红,气的恨不得冲上去与容倾说道说道。
      她哪里是说将士如书生儒雅?分明就是在讽刺,是赤.裸裸的讽刺!
      “不急,听。”

      “可,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可也没说那人全是一个样啊!”
      “对,说的很对。”容倾赞同的点头,“那我问你,你说你这是商队,通关文书呢?”

      容倾翻身下马走向大汉,经过幸七时直接拔出他的剑架在那大汉的脖子上逼他跪下,“我戈郡与各国往来商队皆有明细清单,带头之人更是有详细记录,且通关文书统共只有十三份。而你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瘪三居然敢冒充禹国的商队,怎么?看禹国强势欺我戈郡不过是边境小国?”
      “你!”大汉想站起却又碍于颈间的剑而再次跪下,“你如何得知?”
      容倾嗤笑一声收剑转身丢给幸七,“早有消息说今日有人欲假冒商队入我戈郡,再者你也不注意一下,脖子上那么大一个黑羽纹身是生怕别人看不见?”
      闻言,大汉的脸色突然煞白,容倾也不在意,只继续道:“况且你这些箱子里装的可都是火.药,然后我又恰巧是一个有正常嗅觉的人。”
      容倾不耐烦的甩手,嚣张又散漫,“算了,跟你这样愚蠢的人讲话,简直浪费口舌,幸七,就地斩杀。”
      辛七手起刀落,大汉瞬间头颈分离,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将士也迅速控制住了商队。

      容倾一行人来去半柱香时间也无,却斩杀了一名携火.药入境者和一整个商队的火.药,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恐怕就是他,也不能做到这么干净利落吧。
      林云彻看着容倾的背影眼里晦暗难辨。
      是个难缠的人。
      “这……殿下,看来这位公主——传言不可尽信呐。”
      的确如此。
      本以为不过是个草包,没想到却是个有头脑的草包,但外界所言心狠手辣,却是名副其实。

      .

      回到渠州城之后容倾便将剩下的事务交给幸七去处理,自己则驾马去了墨书阁。
      “先生,陆先生!”

      方才在大漠之中三分狠戾七分漫不经心的容倾入了墨书阁便仿佛变了一个人,脸上的欢喜怎么也掩饰不了,任谁看都只会认为这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公主,公子正在休息,请移步至内院花园等候吧。”书祈走上前轻声道。
      “行,那我去了。”
      墨书阁的路容倾闭着眼都能辨认,当即就掀开了帘子往后走。

      “掌柜的,请问陆先生在吗?”
      容倾拉帘子的手一顿,回头便看见两名男子在与书祈讲话。
      “不巧,今日公子不在,请改日再来吧。”
      这个书祈,还挺机灵
      容倾嘴角浅笑掀开帘子离开。

      .

      容倾刚入内院就看见了在廊下等候的陆辞。
      “陆先生!”

      陆辞拉了拉肩上的大氅面色温柔的笑着,待容倾走近后动作轻柔的将她散乱的发整理好,道:“方才就听见你的声音了,还在想着你怎么还没进来呢。”
      容倾走近后书韩便自觉退到了一边,将陆辞座下的轮椅交给她,脸上满是笑意与恭敬。
      普天之下能让他家公子这样对待的人恐怕就只有公主了吧!

      容倾一边推着轮椅一边与陆辞交流,“今日母亲让我出城扣下了一批火.药,等走完了章程,我就让辛七给你带些过来,你不是最爱研究这些了吗。”
      “有心了。”
      “先生总跟我这般客气做什么。”
      陆辞笑着突然就咳嗽起来,容倾见状赶紧将他肩上的大氅围的更紧,“先生身体这些天越发不好了,书韩,你和书祈到底是怎么照看先生的!”
      书韩“啪”地一下跪在地上,却又只低着头不言语。
      陆辞轻轻拍了拍容倾的手,“戈郡虽气候炎热,但我有时夜里观星总归是有风的。”
      陆辞伸手拉书韩起来,“况且寒疾是里头冷,外头再热不过治标不治本罢了。”
      容倾不语,只加快了脚步往书房去。

      .

      戈郡一年四季都炎热无比,而书房里却更甚,仿佛将人放在火上烤一般。

      “今日我出城看见了禹国的太子,哼,不止禹国,其余诸国也早已是虎视眈眈,不满与外洋贸易却要横跨戈郡,殊不知我戈郡又何尝想让这贸易被他们插一手?”
      陆辞手里捧着手炉,“那如今禹国来人打探虚实,你待如何?”
      容倾勾唇一笑,自信又张扬,“我待此如突破口,等了那么多年,正好借此机会搅浑诸国的水。只是禹国势强不可强攻,那便反其道而行之。”
      “何解?”
      容倾却转了话题,蹲下来与陆辞平视,声音放缓,带着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紧张,“先生以为,容倾于天下名声如何?”
      陆辞忍俊不禁,“可谓声名狼藉。”
      “正是如此才更能让他放松警惕,攻城之计,攻心为上,再凶猛的虎没了警戒与娇小的猫又有何分别?他想占我戈郡十三都开他禹国经商之路,那我便攻他城邦、断他后路,借他禹国这股东风,燃起天下的火。”
      “智,然于民不利。”

      容倾不语。
      先生心系苍生不忍生灵涂炭,她却不以为然,不过草芥罢了,若她成功攻下禹国,死了些人又算得上什么?
      “先生,若有一日天下因我生灵涂炭,你可会怪我?”
      “天下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而生灵涂炭,只是当权者权衡利弊,以及百官之言罢了。”

      容倾看着陆辞的眼睛,格外认真,“迟早有一日,戈郡会吞并各国统一版图,到那时,任何微小的势力再强权面前也不过是蚍蜉撼大树。”
      “先生的理想就可以让天下人知晓并实现了。”

      陆辞眼中原本浅薄的笑意渐渐消散,容倾看着心里生出了一丝慌乱。
      “先生不信我可以做到吗?”
      “公子自然是信的,但先生的理想是四海升平,如今南国与梁国才停战不过五年,要吞并各国就势必要打战,届时百姓流离失所,先生最不忍看到这些了。”书韩在旁解释道。
      容倾看他又看向陆辞,“若无强权镇压,哪来的四海升平?”

      .

      “殿下。”岑秦推开酒楼的包厢门让林云彻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外守着。

      “云彻!”
      顾年上前将林云彻拉至桌前坐下,指着站在桌前的人道:“这是孟符枫,今年千机堂的第一名,也是从千灵处出来的将军。”
      “你们那什么千机堂、千灵处,还有百言堂什么的,我有时候还真想学过来。”
      “哈哈。”顾年爽朗的笑着,“这些在诸国都间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你要是想来黎国,黎国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这个先不谈。”林云彻坐下问:“你怎么也来戈郡了?”

      三天前他就收到了顾年的信,说他正在前往戈郡,他便也告诉顾年他也会来,于是便有了这次的见面。
      “我?”顾年摇着头给林云彻倒了杯茶,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惹了我父皇那心头宝不高兴,便被遣来商队贸易了。”
      贸易?
      “对了,戈郡在外贸易通关文书一共有几份?”林云彻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十三份啊,怎么了?”顾年笑了笑,“你这个禹国太子当的也是清闲,事关一国经济命脉的事你也不上心?”
      “怎么会。”林云彻摇头,又饮了一口茶掩饰脸上若有似无的那几分尴尬,“但与外洋相连的只有戈郡,通关文书却只有十三份,岂不是要引起诸国争抢?”
      “谁说不是呢?各国之间一直明争暗斗,除了你们禹国有三份,我们黎国和南国各有两份,其余六份便是各诸国一国一份了,再小的附属国便更是没有。”
      “为什么没有想过把戈郡攻下来呢?”林云彻低垂着眼睑掩藏眼底的那一片墨色,紧握着茶盏的手却展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顾年看着林云彻,将勾起的嘴角掩藏在喝茶的动作之后。
      向来无欲无求的太子殿下原来也是有野心的啊。

      “攻?如何攻?光是戈郡特有的气候就够将士们喝一壶的了,况且若有一日打起来身陷大漠,戈郡必会断了行军后路,到那时物资匮乏,便如同瓮中之鳖任人鱼肉。”
      “再者,戈郡兵强马壮,将士更是以一敌十便攻不下来。戈郡啊,成也戈郡,败也戈郡。”
      林云彻对此深以为然。

      戈郡因它的特殊地理位置从古至今都是最繁荣的一个国家,但也因为这一点被诸国虎视眈眈,恨不得寻其漏洞从它身上狠狠咬下一口肉来,这也是为什么戈郡百年来都只是戈郡而不是其他各大强国的原因。
      无法拓展疆土,就是戈郡每一个当权着的心病。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通关文书,若是哪个国家没沉得住气贸然攻打戈郡,赢了倒罢了,可若是输了呢?戈郡大可宣布不与敌国合作,届时哪怕手中有再多的通关文书也无用,反而还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饽饽。”
      “钱,就是命脉,断了戈郡,命脉也就断了一半。”

      林云彻沉吟着点头,将盏中的茶一饮而尽,道:“那你去经商吧,我要去见戈郡女君了。”
      “嗯?你这就走了?”顾年一脸疑惑的看着林云彻起身准备离开。
      他这是……用完了就甩?
      “回见。”林云彻摆着手头也不回的离开,那副潇洒的样子像极了负心汉。

      .

      等林云彻彻底离开后一直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孟符枫才道:“听禹国太子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对戈郡十三都起了心思,主子明明都听出来了,为何还要如此详细的说与他听?”
      “我与他是挚友……”
      “却也各分两国。”
      “他若成,我全心祝贺,若是败了……我恐怕也只会觉得……与他相差不了多少——大不了……我举一国之力助他便是了。”

      顾年眼神涣散,眼睛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门,心却不知飞到了哪里,又或者是……回到了哪一段时光里?

      “主子?”孟符枫疑惑的看着顾年。
      他从未见过主子这般模样,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

      “况且,戈郡在外洋贸易一家独大太久了,也该打破这个局了。”
      “可今日在墨书阁我们被戈郡公主看到了,对之后的行动恐有不利啊。”
      “那就藏在暗处。我倒要看看,野心勃勃的戈郡公主与低调内敛的禹国太子之间究竟能擦出多少火花来。”

      .

      “母亲,这些事情你来决定就可以了,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容倾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啃着手中的苹果,“况且不就是个禹国太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四下无人,容音便头疼地撑着额头颇为恨铁不成钢,“但凡你能对政事上点心,也不至于到如今都只是个皇女。”
      “皇女怎么了?”容倾往嘴里扔了一颗豆子,仍是一副对什么事都无关紧要的样子,“我这个皇女当的挺开心的啊。”

      “你!”容音狠拍了几下扶手,显然是被气急了,“你竟如此不思进取!你可知外界如何传你?骄奢淫逸又心狠手辣,堂堂皇女毫无作为!今日你出城,竟又命辛七杀了一人!”
      “母亲,这是可不能怪我!”容倾一脸的冤枉,双目满是无辜,“是那人忒不识趣又蠢笨不堪,与他讲话实在令人不快。反正他最后都是要死的,那我干脆就命辛七就地斩杀了。”
      顿了顿,看着容音愤怒的表情她又试探地加了句“母亲放心,我没有让他曝尸荒野。”
      “你……”容音急促的调整呼吸,最后气急败坏的让容倾滚出去,不要再在她眼前碍眼。
      容倾从善如流地站起来,礼数周到地行了一礼,“那孩儿告退,母亲多休息。”

      容倾前脚刚离开容音后脚就传了御医。
      容倾看着御医急匆匆地从廊下穿过,啧啧摇头,“看来还是要多给些工钱了,这般不分时分的工作也太辛苦了。”
      辛七在身后听的一脸汗颜。
      只要您以后少作些妖,合宫上下都能多活好几年!

      .

      “主子。”岑秦手里捏着一张纸条快步走近林云彻,半分动静也无,只有烛火微不可察的闪烁了两下,然后又归于平静
      “岑叶传来了消息。”

      林云彻接过纸条展开,上面只写着八个字。
      皇女顽劣,触怒女皇。

      林云彻将纸条捏在手里,慢慢将眼睛闭上,眉头的微蹙显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岑秦见状也不贸然出声打扰。
      他知道,主子心里是有主意的。

      “你今日见容倾,觉得她如何?”
      “处事果决,也有几分小聪明,就是太过冷硬,未免无情。”
      林云彻不语,只将手中纸条展开看了又看,眉头越蹙越紧。

      “三年来岑叶每次传来的消息都是容倾此人有多么的不作为,她于天下的风评亦是如此,可连你都看出了她处事果决,戈郡女君又如何看不出来?若是看出来了,那为何容倾风评仍是如此?”
      只有一个原因,戈郡,早已不愿只是戈郡,它有野心,想要跳出这方寸之地,却又有一个疑问……
      “可岑叶的潜伏整个禹国知晓的人也绝不会超过五人,也就排除了她被发现的可能,这一点从戈郡女君对她的信任就可以看出来,这张纸条上所写的内容是真,容倾骄奢淫逸也是真,但她在戈郡的声望却有待考证。”

      今日她带领的军队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军规严明,他们眼中表达的林云彻务必熟悉。
      是对君王的敬重、忠诚。
      可容倾名声如此……

      “可是主子,一个暴戾不堪的人怎么会有声望呢?”岑秦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林云彻手指不时的点着桌面沉思,最后决定先将一切暂时搁置,“不管如何,我们此次前来只为探戈郡虚实,其他等回了禹国再议。”
      “主子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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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大漠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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