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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夜
阁楼上的风从廊边穿过,轻轻打向江弈安的后背,江弈安的黑发微漾,散发着有些寂静的气息。
顾渊弯着脖子渐渐侧头,两人便只是一寸之遥。
就在这时,江弈安突然抬手抓着顾渊的护腕,望着顾渊背后的一阵金光。
顾渊停住了。
睁开眼,只见一只金色的纸鸢从自己身后飘到江弈安的面前。
江弈安朝后退了一步抬手抓起纸鸢,纸鸢就在一瞬间散为金尘消失了。
顾渊见状慢慢把手松开,他看江弈安眉头微皱的模样,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你要……”
“我得走了。”听到这句话,顾渊看着江弈安发起呆来。
他不知道,江弈安这一走又是何时再见面。
江弈安转身,周身一股银辉慢慢将他包裹起来,比那月光还亮。
“你要……”顾渊看着他的背影,刚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那桂花酒……我还没尝过。”江弈安转身时还带着笑,语毕就化成银尘消失在夜里。
江弈安留下的一阵风吹过来,而顾渊愣了半晌才回过神。
片刻后,他低头转身看着塔下的点点萤火,整个宣州沉色的上空都因此印出一条火红的长河。
星火交替,顾渊不知其将归何处,却深知其相融的不易。
他呢喃:“下次我就不会放你走了。”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韶山。
江弈安到时月亮正值渚泽宫宫顶,月光笼罩下的一切都显得鬼魅异常,可不远处的渚泽宫却铭煌一片,好一副热闹的模样。
“宗主,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这道理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你那般小人行为说出来……怕是都有些上不了台面。”此时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她拿着手上的拂尘搭在手臂上,轻蔑地俯视着无名。
“萧暮笛,本宗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女人来插嘴!”
“是啊!”
“就是!”
几个人接着话说。
女人一身浅青色羽衣轻易飘逸,广袖上的纹饰精致无比;她下颚微扬,柳眉凤眼,眉间满是自信与高傲,是釜川掌门该有的模样。
无名被扶着慢慢站起,狠狠地盯着萧暮笛说:“萧掌门,论阴招我怎比得过您,”他笑道,“你既知先来后到这道理,那让阿洛去夺并蒂莲又是什么行径!?”
萧暮笛转身正对着无名:“怎么?你偷梁换柱还要跟我叫嚣?”
说罢,她抬手一挥将一个锦囊扔到众人面前,众人随着地上的锦囊看去不明所以,开始小声谈论起来。
“你与青罗宗有怨何必端到这韶山来,私底下解决便是,这等日子岂由得你胡闹。”这声音沉稳,还带着些许的侵略性。
周围的人又应和着。
萧暮笛走进几步:“曹仙尊,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虽是你的晚辈,可如今我也是釜川掌门,你我平起平坐,这韶山战会,本就没有我釜川门不到的理,更何况如今我也来了,这并蒂莲的事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曹璞声轻笑一声:“三年前你与我们再不是一道,若说你我平起平座,曹某愧不敢当。”
“如今这世道虽然太平,保不准……”
“姓萧的!”季子雍走过去,“少他娘在那边废话,并蒂莲我们不稀罕,无名,给她!”
众人一听这句话,在后面的私语逐渐大声起来。
无名捂着胸口看了季子雍一眼,态度还是有些踌躇。
“爽快,”萧暮笛走过去狡黠地看着季子雍,“果然还是长生门爽快,可无名这般狡诈,我怎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个假货。”
“不可!”曹璞声的音调突然拔高,“此仙物怎是你个妖门想要就要得着的,你还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季子雍一听超曹璞声看去。
“并蒂莲本就为青罗宗先寻,你抢居然还有脸这般说道。”曹璞声身边一人说道。
周围人一听也觉得此人说话有理。
“段兄说的极是!既然如此那便不是你的东西!”
“对!”
……
“萧暮笛,你不必在此费口舌。”无名看着她,“那日本就是你们暗中偷袭,我不与你算账,你倒是先盘问起我来了?”
周围人一听琢磨着,不知二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你如此胆大包天,如今釜川与众仙门已经决裂你还敢单独上韶山,你就是找死!”季子雍靠过去放低了声音,低到两人能听见。
“多谢季师兄提醒,不过你不必替我担心,仙门自有仙门的规矩,你倒也不必替所有人拿主意。”
“你!”
“如今九境几乎四分五裂,这韶山战会还空有一副皮囊,”萧暮笛缓慢地走动,“我是卑鄙,可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几乎都沉默了下来。
“诸位不必再做猜测!”无名突然插嘴,“那日我与蘅芜仙君一同被这釜川门人打伤,如今只要蘅芜君一来,一切就都明了了。”
周围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并蒂莲本是为救人而生,当年长沅仙尊因救长生门仙逝,生前又与风越、渝远仙尊一同彻查过异兽动乱之事,若不是他,如今九境异兽动乱也不知会演变为何,如今就算是将并蒂莲用来救长沅仙尊,我觉得是千该万该的。”
无名话说完,下了周围的人又觉得有理。
“蘅芜君是仙尊最得意的大弟子,他救恩师本就天经地义,就算这样,你也要抢夺并蒂莲吗?”
无名这句话立马把萧暮笛放到了风口浪尖,直接就将她放在众人面前无处遁形。
“我拿走并蒂莲,你又怎知不是为了帮江弈安?”
“你这般无耻,还有脸提起江弈安?”季子雍转眼看着她,“你以为江弈安容得下你?少做梦。”
萧暮笛一听原本还有些狡猾的脸立马阴沉下来,她朝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盯着季子雍:“多管闲事,容不容得下又岂是你说了算!”
话毕,萧暮笛手上的拂尘立马四散开来,变成无数根银丝直接朝季子雍飞去。
方才无名被萧暮笛一掌击倒带伤临敌有些力不从心,搀着无崖就坐到一边,他沉心运气尽量恢复体力。
无崖等他坐稳后刚一抬脚就被无名拉住了:“萧暮笛如今的功力已与天境无异,季子雍尚可凭一 己之力拖一段时间,你不必为他操心。”
无崖看着不远处上下飞窜的两人小声道:“长生门就芫华君一人未免凶险,倘若众人相助那岂不是更妥稳?况且如今护住并蒂莲才是要紧事。”
“现在未必人人都如你这般想法,周围这些人不过只是隔岸观火,如若有任何变化,他们甚至可能会趁机而动在并蒂莲这件事上分一杯羹,”无名放眼瞟过去,“你此时过去立场太过明确,倒是对我们不利。”
一边,季子雍盯着萧暮笛来回躲开,萧暮笛一看:“方才说话干脆此时却躲躲闪闪的,你倒是稀奇。”
季子雍开口:“我为何跟你计较!”
“借口!”萧暮笛随手将拂尘一扔,转手挥出两把短刀。
季子雍一看心道不妙,可还没来得及反应,萧暮笛就拿着双刀快速晃动在季子雍面前,刀影明灭,快得让季子雍已经看不清楚刀身。
就在这时,季子雍眼前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低头瞥见萧暮笛那双刀冰冷得如同冰河里的冰柱,散发着一股青色诡异的光芒。
“季子雍,你这个孬种!”萧暮笛挥着短刀快速进攻,气势丝毫不退让。
季子雍越发恶心萧暮笛:“可说之人可懂,不可说之人说了也是无用!”
唰——
争鸣应声而出,金色光芒瞬间笼罩整个渚泽宫,霎时间一热一冷两道光就交织在一起。
萧暮笛轻盈转身越到季子雍头顶,握着双刀从上往下砍,季子雍立马抬起争鸣朝上一推,与萧暮笛的兵器触碰的一瞬间,争鸣的柄身立马有冰凝结起来。
季子雍深色衣摆飘飞,他飞快向下握着争鸣朝戟身一推,金光环绕,争鸣身上的冰结就在一瞬间化为瀣粉。
萧暮笛一看皱起眉看着他一刻不停就扔出短刀,季子雍一看连忙躲闪,短刀还是顺着他的右臂划出一个深深的刀口。
再抬手,刀口已经传来阵阵火辣辣的刺痛。
而萧暮笛手里的冰刀火刃,是一把妖刀该有的模样。
季子雍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咬牙往前看去,可此时方才萧暮笛飞出短刀后已经再看不到身影。
一瞬间,他余光瞥到一阵刀光从身侧飞来,季子雍立马侧身,短刀直直从他的侧脸切过,发丝飘落,杀气显然。
萧暮笛狡黠的声音从季子雍的耳边传来时他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她从季子雍身后突然出现,一掌就重重拍到季子雍留着伤口的右臂上。
而那一掌直接毫不缓冲地把季子雍推到渚泽宫外,接着她顺势随着季子雍冲出去,不给季子雍留下一丝喘气的机会。
众人眼见两人已经消失在殿里,立马跟着寻了出去。
无名和无崖走在前面,无崖见势打算上前再次被无名阻拦了。
两人侧到一边,无名便凑过去悄悄地把锦囊递给了无崖,无崖一惊:“哥这……”
“拿好。”
外面一片暗沉,争鸣金光在半空中显得格外显眼。
季子雍的右臂在被萧暮笛拍了一掌后立马红光四现,从方才的轻微疼痛立马变为钻心之痛。
在外的两人依旧互不相让,季子雍一边挡住萧暮笛的进攻一边吼道:“果真是小瞧你了。”
萧暮笛一笑:“谬赞。”说罢,她双刀横飞,就好像是无数块银鳞朝着季子雍迎面扑来。
季子雍挥出一道又一道御障,就在他将萧暮笛挡在外面的一瞬间,萧暮笛的刀突然不动了。
“萧暮笛,事到如今你若不再与我们纠缠,那就各自安好,若你再三番五次……”
他看着萧暮笛停在半空,她的脸原本毫无表情,突然在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季子雍立马感觉到一股阴鸷的气息,接着他只见萧暮笛一笑挥起双刀立马冲过来。
季子雍一挡,两人又在一瞬间打在了一起。
季子雍觉得太奇怪了,刚刚那短暂的停顿根本不像是萧暮笛的作风。
就在这时,萧暮笛俯身两手交错超季子雍的脸划去,直到看到这个动作,季子雍才觉得这像是萧暮笛。
争鸣横在面前,突然季子雍的周围蹿出一道黑雾,他怔在原地。
下面的人皆惊讶看着半空的那团黑雾,无名和无崖的眉也在一瞬间皱在了一起。
季子雍见势不妙立马回神,可到了此种地步已经来不及了,那团黑雾瞬间迸出一条长满荆刺的鞭子直直地超季子雍飞来。
等黑雾渐渐散开后,打算上前的无名已经来不及了。
阿洛拿着鞭子站在季子雍的身后,而萧暮笛站在他的面前,两人将季子雍夹在中间,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阿洛微微一笑,甩着鞭子在一瞬间从季子雍面前甩过,她扬着嘴角阴险地看着季子雍,第二道鞭子立马挥来。
季子雍来不及躲闪几次受伤,力气也在刚才被萧暮笛耗了大半。
就在鞭子上的尖刺将要打到他脸上的时候,他只见自己面前突然闪出无数道白光,白光从避开他快速穿过,径直朝自己前面飞去。
阿洛和萧暮笛在白光向自己冲来的一瞬间立马退到一边,不过刹那,周围黑沉的气息一下子就被白光一扫而光。
季子雍愣住了,等回过神来看清周围时才发现周身环着无数把银色的剑,如同一个屏障一般将他护在里面。
而江弈安就那样轻盈地飘在半空恶狠狠地看着阿洛和萧暮笛,身后还有数把银剑蓄势待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结束这场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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