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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力
顾渊黑着脸坐在一块石头上,已经过去三日,他几乎使了所有法子都没探到江弈安的踪迹。
“你也别着急,好歹是个江弈安,枕临还能吃了他不成?”季子雍站在一边开口。
可句话刚飞进顾渊耳朵里,季子雍就看着顾渊慢慢抬头,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你、你……我说错话了?”季子雍不知该安慰他,“要不……要不我们再找找?”
沉默后顾渊终于开口:“师兄你可知道这枕临的来历?”
季子雍摇了摇头:“以前只听说枕临算得上九境第一,后来不知何事便销声匿迹,只是那日江弈安告诉我,是咱们的师伯杀掉枕临的,理由便是……”
“你为何不早说!”顾渊一下子站了起来。
季子雍被唬住了:“你、你也没问……事情太急我也忘了,”他接着说,“那日长生门也有一个枕临,谁知道是真是假。”
顾渊皱起眉头,那日的枕临可是为了师兄肯跳进蓟火炉的,师兄会不会……会不会真的对他……
“可我觉得从那日看来,此人确实法术高强,甚至还高出师兄一截,如今九境恐怕除了曹璞声他们,这般年纪的也就只有……”
季子雍悠闲地站到石头上,顾渊继续道:“而且,他长了一张跟我……”
“跟你什么?”季子雍睁着一双好奇的眼。
“跟我……”顾渊斜眼看了看他。
“你什么?说话啊。”
“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什么?!”季子雍歪了歪身子,“胡说八道,无稽之谈。”
“真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才我觉得蹊跷,若说他法力高强可以幻化容貌,把他为何偏要化成我?”
季子雍一听微微退了一步:“不会你才是假的吧!”
“子雍师兄不要再玩笑了。”顾渊略带严肃。
季子雍微微一笑:“一样又如何,你怕江弈安把你们认错了?”
“……”
“别担心,他肯定会把你们认错的。”
“子雍师兄你!”
“二位。”两人身后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两人对话。
季子雍和顾渊同时回头,只见眼前一白,一个巨大的蛇头就近近地凑在自己的身后。
“啊啊啊!!!”季子雍被吓得原地跳起用力抓住了顾渊,接着两人就双双从石头上跌了下去,跌下去时翘起的脚还往蛇下巴上踢了一记。
轸离:……
“你大爷的……”季子雍无言以对,“你能不能别老让曹殊骑你?能不能变成普通人模样?被人骑你很开心吗?你是他的坐骑吗?”
顾渊被拉得够呛,站直了身子才看清楚后来的轸离和曹殊。
等季子雍从地上爬起来,已经看到对面轸离化成人形,悠闲地吞云吐雾。
“就是故意的……”
曹殊拿着折扇遮住嘴笑起来:“子雍兄你说的可有些过于露骨了。”
“我说的哪里露了?”季子雍义正严辞。
曹殊看向轸离:“老是一种姿势自然没意思,有时候……也是轸离骑在我的上面。”
季子雍:……
一边的顾渊这时候却和曹殊对视了一眼。
“你老爹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难道他没有进来?”轸离故意插嘴。
“进来?”季子雍奇怪。
“我就算跟他关系再不是,你也理应称他一声公公。”曹殊故意道。
轸离一听放下烟斗:“凭什么?”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季子雍皱眉插嘴。
“自然不是。”只见他说完狠狠地朝曹殊挖了一眼。
曹殊打开扇子扇了扇:“你若不愿……岳父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季子雍:……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只有顾渊在一边忧心忡忡。
“曹师兄,你们来时可在路上遇见过枕临?”
“枕临?”轸离看过去,“枕临怎么了?”
“他抓了我师兄。”
“什么?”曹殊有些惊讶,过后,他意味深长地笑了:“怪不得你刚才……”
季子雍一脸天真不明所以:“他刚才如何?”
“没想到那年你在韶山还是个稚气未脱,胆小怕事的黄毛小子,如今也是个大人了。”曹殊继续道,“我那时教你的技法可还受用?”
顾渊:……
季子雍一听才明白,脸上写满了尴尬。
轸离咳了咳:“别说废话。”
“枕临功夫了得,而且……”顾渊犹豫了一下。
“而且那个枕临好像看上江弈安了。”季子雍直截了当。
轸离一听脸上有些惊讶。
“而且,枕临和我……”
“怕不是这么巧吧?”轸离开口,“那枕临生性淫劣,在九境风流成性,再加上他功法高强谁也管不了他,且不说江弈安那样的脸,就算是……”
“你为何会知道他风流成性?”曹殊问道。
“自然是因为……”
“不行我得去找师兄。”顾渊彻底急了。
“等等,我先说句话,”轸离叫住他,接着看了曹殊一眼解释道:“多年前我在遇到李宛心之后便遇到了枕临,就是在这片树林里。”
“李宛心是谁?”季子雍和顾渊觉得奇怪。
“李宛心是曹璞声的发妻,我的岳母大人。”
两人一听闭了嘴。
“也不知道他是从何修炼而来的,枕临当年几乎已经达到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步,别人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看那枕临可谓是一手遮天了。”
轸离继续道:“听说他心情好了便在他那间宝阁里喝酒作乐,心情不好了便出来屠个一村的人,再挑些看得顺眼的带到一个他专门备好的屋里,或者皮相身体好的拿来吃了……”
顾渊的脸越听越白,季子雍一看连忙开口:“别胡说了,江弈安现在下落不明,得赶紧寻人啊。”
轸离笑了笑:“枕临的居所如今怕是只有一个人可以找得到,我们?若把枕临惹得不快了,说不还要进异兽的肚子。”
“那怎么办,我不可能就等着他放人啊。”顾渊开口。
轸离笑着说:“我说的我们不包含你,你可以自己去找。”
“你个小白蛇!”季子雍不快地朝轸离走过去。
“季兄,”曹殊一拦,“当年我与母亲便是在这片树林里遇到异兽的,枕临法力无边,我们还是早做些打算。”
“我……”顾渊突然开口,“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人朝他看过去,“既然枕临如此厉害,那为什么九境发生了那么多事都没有见过他的动静,反而现在……”
轸离一笑:“当然见不到了,因为枕临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三十年前。
李宛心紧紧抱着曹殊退到山崖脚,眼前两只异兽紧紧逼近,而自己身后已经无路可走,再也逃不了一步。
李宛心本就是凡人出身,与曹璞声结亲后仙术也不过会得一丝皮毛,她看着眼前两只异兽口中鲜血残留,心知自己和曹殊不过是异兽口中的食物。
人于异兽,不过只是蝼蚁。
李宛心绝望地注视着眼前,可她脑子里却思索着要如何把曹殊送出去。
如果……如果有谁能出现就好了。
异兽仰天嘶吼,它抬起前只就朝李宛心和曹殊挥去,李宛心立马背对着外面紧紧护着曹殊,一掌下去,异兽尖长的兽爪就将李宛心的整个上身爪得鲜血淋漓,她突然感觉喉咙里回出一口血来,直到她无力地用一只手撑着墙面,低头看到昏迷在怀里的曹殊逼着自己把那口血吞咽了回去。
又是一声兽吼,可这些异兽却不像是要饥饿扑食的模样。
李宛心提着最后一口气将自己所剩无几的仙气全部汇到自己的怀里,霎时间,曹殊周围就包裹了一层浅浅的屏障。
李宛心看着怀里的曹殊浅浅的笑了笑,她转身放下曹殊,奋不顾身就朝对面的树林里跑去。
异兽嗅着血腥味彻底迷失了方向,跟着李宛心就冲进树林。
而此时,刚刚修炼成人形的轸离悠闲地挂在树上,看着地面上的骚动。
他看着李宛心放下怀里的孩子后不停地逃着,倒在地上又再次爬起,身后血流不止,可还是止不住地拼命奔跑。
轸离第一次体会到,人为了活下去竟有这般的意志。
“果然自私得很。”
他看女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也知自己修为平平,根本不可能敌得过两只巨大的异兽,旁观不是冷漠,或许只是为了保全。
女人的嘶吼响彻整片森林,她看着自己的视线变得猩红,李宛心毫光了最后一点力气,她倒下后,眼睛看盯着前方的悬崖边。
异兽朝她张开大嘴,一秒,一条只同蟒大般的白蛇从树间窜出,重重咬住了其中一只异兽的脖子。
两只异兽一惊将视线全部转移到了白蟒身上。
异兽用力嘶吼,轸离的蛇尾甩向一边,他没有松口紧接着用身体缠绕住被自己咬在口里的异兽。
就在这时,另一只从轸离的身后扑过来咬住了他的蛇身,轸离此时的蛇鳞脆弱,异兽尖牙又长又尖,直直将轸离的身体贯穿。
轸离一下子松了口,它疼得扭转着身子,那只被断喉的异兽倒地,可另一只仍是紧紧咬着轸离的蛇尾不松口。
轸离转头再次朝第二只异兽咬去,异兽见次咬着轸离的蛇尾立起前肢朝轸离用力一爪,轸离白色的蛇鳞瞬间被撬得皮开肉绽,蛇鳞下浅红色的肉都外翻了出来。
血色让白色的蛇鳞变得愈发熠熠生辉。
蛇头再次准准地咬住异兽的脖颈,一瞬间鲜血四溅,轸离疼得几乎快失去了知觉,他趁机紧紧绕住异兽将它紧紧拧在蛇身之中,异兽挣扎胡乱抓动,又将轸离的身体抓得一片鲜红。
咔嚓。
无数声骨骼断裂的身影响彻周围,半晌过后,最后一只异兽也终于一动不动了。
“……”轸离松开异兽,异兽扑通落地,轸离迷糊中就看到一边倒在血泊中下身被撕咬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李宛心。
“只救个死人……”轸离累极了,“几百年的修为……如今怕是……都废了。”
白光过后,轸离幻化成人形,他白色的衣裳全部沾满了鲜血,破烂不堪的衣布挂在他的脚边,一只脚也被扯得鲜血淋漓露出筋肉来。
“……”轸离僵硬地抬手堵住腹间还在流着血的窟窿,“这下我也要去见阎王了……”他缓缓转身,突然脚踝被人用力抓住了。
轸离一惊,他转身就看到李宛心奄奄一息地趴在血里嘴里不停地小声地嘟囔:“……”
轸离皱眉抬脚,决定不再管她。
“……”李宛心抓着他,“孩……”
轸离停住了。
“我的孩子。”
顾渊微微抬着头看着曹殊和轸离一脸平静的脸:“所以……现在我们真的是来到了以前?”
轸离点了点头。
“或许是化骨在作祟,也或许是卜罗秘术的影响,那日我们在风越,看着你跟曹璞声掉进海河之后我们也好像是掉进去一般,睁开眼就已经回到长生门了。”
“可我们并没有谁人事先设计过,所以我猜想……”
“应该是某一方有着特别强烈的欲望,你迫切想要回到那日的长生门,而如今……”轸离说着看向曹殊,“有人想要迫切地回到三十年前。”
顾渊突然抬眼,真好就对上轸离细细的瞳孔。
“好,找到江弈安之后我们就走,谁爱待谁待。”季子雍说。
“恐怕不行。”三人看着轸离,“只要有一个人不想走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为何!”三人齐问。
“从江弈安自尽到现在,整个长生门的乾坤可以说是重新翻了盘,这有违天命,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况且……”
“况且如果想一直留在这时候的人是枕临呢?”曹殊插嘴,“这样他就可以永远是九境第一,永远可以无法无天。”
接着他说:“我本想带着母亲一起走,可这比吞食化骨还有悖常理。”说完,他眼神多出了几分落寞。
轸离道:“如今我们还需要面对一个枕临,只要有一人不想离开,那我们谁也走不了,如今九境,好像根本没有解法。”
顾渊看着轸离,竟觉得此事还有许多余地可留,可他一听枕临这个名字又瞬间拉下脸来。
“我猜想当年应该是小殊和李宛心在树林里迷了路,可却不巧碰上了枕临豢养的异兽,这也证明当时枕临或许是接着异兽寻找某人,直到后来我又在树林里碰到了长沅。”
“你是说如今我们还能见到师父!?”
轸离点了点头:“但是几日后,长沅就将枕临的真灵彻底四分五裂了,而后……我就去了卜罗沼。”
顾渊心道,看来师父真的杀了枕临。
这时轸离又笑了笑:“如今你还是想想怎么找到江弈安吧,不过也不必太担心,枕临此人心性不定,对江弈安应该也只是图个新鲜罢了,毕竟人活得久了,又是那种谁也不敢接近的角色,总还是会有些寂寞。”
轸离又道:“你们以为他有多少岁,如果现在长沅还在,论年龄,长沅应该都可以称他一声前辈。”
“你怎么对那枕临这般了解?”季子雍一问,曹殊也故意给轸离摆个脸。
轸离笑了笑:“我不跟你们说过枕临风流成性吗?”
“那又如何?”
“确实没什么,只是枕临以前也对我说过对蘅芜君说的那番话罢了。”
这时候曹殊的脸跟顾渊的脸一样绿。
季子雍笑得不行。
轸离吸着烟斗:“不过我想提醒一下顾兄,据我所知,枕临就算再风流,他也绝不会带人回到自己的住所去,江弈安,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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