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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少爷的情话
“少爷……”楚辞刚刚收掉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楚凌歌何尝不是心潮澎湃，可他知道楚辞不能再激动。因为刚才的哭泣，他脸色惨白，显见是痛极了。
肺叶刚做修补手术，断了的肋骨也才接好，只隔了一夜，即使楚辞的体质异于常人，楚凌歌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把手轻轻放在他胸口，深黑的眸子静静凝注着他，那双眼睛像有神奇的魔力，令楚辞觉得安心。
“小辞。”他柔声道，“你若答应我不再激动，我们就继续谈下去，好吗？”
“是，少爷。”楚辞低低地应一句，鼻音很重。
“以后，没有旁人在，你不用对我说敬语。”
“是，少爷。”
楚凌歌无奈地看他一眼：“你用了。”
“是……不是。”楚辞为难地看着他家少爷，“少爷，我习惯了，改不了口。您能不能收回成命？再说，人前人后，我恐怕脑子不够使，万一来不及反应，失了礼数就不好了。”
楚凌歌哑然失笑，这傻小子，总是这么纯，让他心疼：“好吧，暂时维持原状。”
暂时是什么意思？楚辞眼里打着问号。
“我会改变的。”楚凌歌道，“上辈子我们是悲剧结尾，既然老天让我重生，又让我捡回了记忆，说明他对我们尚有怜悯之心。这辈子，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小辞，我已经负了太多人，我再也不会负你了。”
楚辞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家少爷。少爷的意思，这辈子要和他好吗？像夫妻那样？
深谙读心术的少爷又看懂了他的心思，他微微一笑，宠溺地道：“你想得没错，我要成为你的男人。这辈子，你跟定我了。”
“可是，少爷，这不行的。”楚辞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打晕了，可他在晕眩的同时，仍然被一丝理智牵扯着，“我从来没有想要得到……”
“没有吗？”楚凌歌唇角挑起戏谑的笑意，“你敢打赌，你从来没有想过被我爱吗？”
一个爱字，像久旱之后的甘霖，顷刻间从楚辞的喉头滋润到心底。他心头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眼睛朦胧了。
“我……我奢望过。”在楚凌歌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下，他根本无法隐藏自己，“可那只是奢望、是幻想。我是您的仆人，我那么卑微，又是男人，我根本不可能的……少爷，我只想一辈子伺候您，陪您到老。”
楚凌歌的眼睛也湿润了，他努力忍着自己的情绪：“是我的错，是我太迟钝，是我一直没有向你表白。我以为，我们俩朝夕相处、并肩作战，这就够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妻生子，我只要你的陪伴。可是你走了，你死在我怀里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我恨我自己，恨我没能在你活着的时候对你表白。于是，我去追你，我希望，我还来得及赶上你……”
眼泪从楚辞眼里滑落下来，静静地。
“我给父亲留了封遗书，请求他的原谅，我到你坟上，割了手腕，看着鲜血慢慢流进土里，我喝着酒，祭奠你，祭奠我的情殇。”
楚凌歌的声音，像秋风掠过树林，萧萧瑟瑟，淡淡的悲凉。
“松林大师，他有没有说我爹怎么样了？”
“他说侯爷深受打击，郁郁寡欢，在家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陛下体恤，大加褒奖，对外只称少爷战死沙场，还封了二少爷为世子。”楚辞的语声流畅多了，借助吸氧器，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楚凌歌心里百感交集，既有对父亲的深深愧疚，也有一丝欣慰：至少陛下仍然器重楚家，并未因他这个不肖子而迁怒楚家。
“风儿是个好孩子，让他掌管侯府，我放心。”他的两个兄弟都是庶出，二弟凌风比他小了七岁，三弟凌岳比他小了九岁。
他死的时候，凌风才十八岁。两个弟弟都不是练武的料，如夫人也不舍得孩子跟侯爷东征西战。夫人早死，如夫人虽是妾氏，却深得侯爷宠爱。楚凌歌对两个弟弟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关怀有加，两个弟弟对他也极为尊敬，三兄弟是真正的兄友弟恭。
“大师还说了什么？”他问楚辞。
少爷，到底还挂念着前世、挂念着他的家吧？楚辞心酸上涌，为了自己，少爷狠心抛弃了他的家。
“我没多问，我当时太伤心了。少爷，您再问问吧。”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拜访他，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一切，我正好让他见证一下，我们俩在佛前成婚。”楚凌歌微笑，双眸熠熠闪亮，“西方人到教堂请神父证婚，我们就到寺庙请佛祖证婚。”
这也可以吗？楚辞茫然看着他家少爷：“可是，少爷已经和陆小姐订婚了，您打算始乱终弃么？”
“胡说！”楚凌歌又好气又好笑地斥道，“我和煜煜只是订婚，又没做什么，怎么叫始乱终弃？我看你出了一场车祸，整个人都变傻了。”
也许，不是因为车祸，而是幸福来得太快，所以才会傻了。
“可是……”
“没有可是。”楚凌歌阻止他，“你只管安心养伤，其它都是我的事。”他伸手抚着眉心，感慨万千，“我没想到，我的一生会经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妈妈的死，让我知道爸爸是个同性恋，他有一段隐秘的恋情。我从揪心、排斥、憎恨，到放开，已经走过了一段心理路程。现在，我突然恢复记忆，想起前世。我这个躯壳，要承载两份记忆。”
他苦笑，想起以前夏元夕劝他去见心理医生。要不是他心理足够强大，在恢复记忆的时候，他真的会人格分裂。
“我曾经怨恨过爸爸，他为了一个男人抛家弃子。可没想到，我自己做过比他更过分的事。我像做了一场梦，梦醒来，整个人都变了。小辞，你不知道我心里的感受有多复杂，我今世做的事，就像对我前世的讽刺。”楚凌歌笑了，“我现在明白，我只是爱你，爸爸也只是爱着你爹，这无关性别。”
“少爷。”楚辞低喃。他可以理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人经历这么巨大的转变，他心里的负担该有多重。
“小辞。”楚凌歌轻轻摩挲着楚辞露在外面的脸颊，饱含深情地唤，“小辞，我爱你，我感谢上苍给了我这个向你表白的机会，原谅我来晚了，谢谢你，还在这里……”
楚辞喉头哽住，他张着嘴巴，但发不出声音，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他努力遵从少爷的命令，保持镇定，可是眼泪不受他控制。
“少爷，少爷......”能够发出声音的时候，他只知道唤这两个字，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辞。”楚凌歌抓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他眼里有满满的爱怜。
“少爷，陆小姐怎么办？”楚辞终是放不下心头纠结的问题。陆小姐是好人，她对他很好。
楚凌歌的睫毛垂下来，在他眼睑上落下一圈阴影，他漆黑的眉毛微微蹙着，唇角抿出坚定的线条。
“是我对不起她，我会向她解释，请求她的原谅。”他握紧楚辞的手，像是唯恐他要被风吹走，“但是，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少爷，您是家主，您在阆然市倍受瞩目，而陆小姐，她是市长千金，您会被百姓用唾沫淹死的，舆论的力量，您受得了么？”
“怎么？”楚凌歌唇角微挑，“你担心我？那好，我考考你，你要想清楚再回答。”
楚辞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在维护我的名声，和得到我的爱之间，你选择哪一样？”楚凌歌认真地问。
“我……”
“想清楚。”楚凌歌再次提醒。
楚辞闭上眼睛，这问题太难了。爱少爷，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牺牲一切。这牺牲，也包括爱情本身吗？爱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可当你也爱我时，我怎忍心把爱推开？若不推开，就任由你坠入深渊。我与你一起坠落，还是我一人坠落？
他心底天人交战。
“少爷。”他恳求地看他，“您让我想想，我晚点再回答您，行么？”
楚凌歌叹息：“小辞，你对我没有信心。你总是站在你的角度，向我奉献你的忠诚、你的爱，你一味为我着想，从来就没有站在平等的角度。其实，你的忠远远大于你的爱。”
“少爷，忠是我份内之事，爱是我的奢望。”楚辞为自己辩解。
“现在不是了。”楚凌歌温柔地微笑，“现在我们彼此相爱。小辞，我不仅要你的忠，更要你的爱。我是你的男人，就该为你担当。你若是优柔寡断、畏首畏尾，那我就只好做个霸道的男人，替你做决定。不过，现在我给你时间，让你考虑清楚。五分钟，我等你答案。”
楚辞迷失在他温柔的笑容中，只是痴痴地看着，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你已经发了一分钟的呆，还有四分钟。”楚凌歌抬腕看看手表，气定神闲的样子，却无端给楚辞带来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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