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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距离新戏开机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前几天宁晏从“剧组”回来后得了场重感冒，不但高烧还上吐下泻，吃什么都没胃口。
今天终于有心情吃饭了，他起来给自己点了个粥喝。
刚吃完，钱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咆哮着道：“宁晏，你他妈在搞什么幺蛾子！”
“啊？怎么不说话了？说的话让你当屁放了是不是！”
“让你老人家屈尊去演个徐导的贺岁片，就这么为难你了是不是啊？啊？？”
一声声质问从话筒里传出来，宁晏把手机放到一边，音量调到最小，慢悠悠喝着粥。
终于，钱强发完了火，声音有些嘶哑：“祖宗，你到底怎么做才能听话？啊？”
如果拿不出宁晏这张牌，他真的彻底没辙了。
“……行，下午来公司签合同！你那个破剧的！”
吼完这一句，钱强重重挂了电话。
哦对，签合同才能拿钱呢，那是得赶快去。
宁晏加快喝粥的速度，吃完后，他迅速换了一身运动服，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
训练室里。
几个男生吊儿郎当地堵在门口，痞里痞气地看着李韫泽。
“泽哥，今天的卫生没搞啊？”他们中间个子最高的男生问道。
李韫泽抬眼瞥了瞥他，厌恶地道：“让开。”
“呦……”然而男生并没有让的意思，反而往前逼近了两步，拽着李韫泽的衬衫衣领推了推他。
“泽哥，还拽呢？活阎王都放弃你了，你还把自己当盘菜呢，啊？”高个子男生不屑地哈哈大笑，旁边的人也跟着嘻嘻哈哈地取笑。
李韫泽攥了攥掌心，怒火窜上心头。
“哎呦哎呦，生气了，这是要打我啊？你们快帮我看着点，到时候活阎王问起来了可得给兄弟作证，是咱们泽哥先动的手。”
拜高踩低，是圈里人一贯的行事作风。
李韫泽从前人缘好，因为他实力强，虽然处处都被宁晏压着一头，但是在众人当中也是有威望的，而且大家同仇敌忾，都看不惯宁晏，因此不少人跟李韫泽走得很近。
现在见他被雪藏，还不如新来公司一个月的小新人，原本没那么信服他的人一下子就没了顾忌。
还可以满足一下落井下石的快感。
“瞧这地脏的，再去拿毛巾擦一遍，擦到一点灰没有我们再进去训练。”
那人趾高气昂地吩咐道。
“……呵，找死吗你们？”李韫泽站在原地没动，手臂青筋暴起，眼里蕴着滚滚怒火。
“嘶——看来你还是没学会懂事啊，来来来，兄弟几个教育教育你。”
说着，几人迅速上前，将李韫泽团团包围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李韫泽紧张道。
“呵，干什么。”为首的人笑了笑，眼神一暗，对周围人道：“给我打！”
……
十分钟后，李韫泽瘫倒在地上，被人踩着肩膀。他摸了摸嘴角的血，自嘲地笑了笑。
“以后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别以为自己还是个香饽饽，赶紧的，把地擦干净了。”
李韫泽艰难地爬起来，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毛巾，跪在地上擦了起来。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一样，一下一下用力擦着地板，仿佛手底下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
“专心点，瞧你擦的什么东西，再擦一遍。”
曾经对他嘘寒问暖、点头哈腰地称呼他“泽哥”的人，现在却翘着二郎腿嫌弃他擦地擦得不干净。
李韫泽这辈子没有这么屈辱过。
然而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输得一败涂地，没有任何对抗的勇气。
终于，一小时后，他满头大汗地放下毛巾，喘着粗气问道：“这回可以了吗？”
几个男生刚打完两局游戏，闻言抬眼看了看：“行了，今天就到这吧。”
李韫泽按了按酸痛的肩膀，刚想站起来，脚却麻得不行，一下子又重重地摔坐了下去。
众人被他的囧样惹得哄堂大笑。
“泽哥你这也不行啊，才干这么点活就累成这样，看来以后得多多锻炼锻炼你。”
“来，把这兜水果洗了去。”
有人递给他一兜水果，笑着看他。
从前的时候，都是他们这些后辈巴结着他，每次洗好的水果都会先给李韫泽送来，平日里嘘寒问暖从不落下。
只是今天，一切都反过来了。
他再也不是公司新人里实力最突出的那个，甚至都没有训练的机会，这两天他每一次要到舞蹈室训练，都会被人用各种不同的理由赶出来。
他也再不是那个人人喜欢捧着的大哥，虽然还有几个真心对他好的，可是看着众人这副墙倒众人推的样子，也不敢再对李韫泽示好，生怕自己以后在公司的日子不好过。
李韫泽洗着葡萄，冷冰冰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手心，他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如果一开始不去招惹宁晏呢？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是终归什么都晚了。
他想要的资源被轻易夺走，他想要的一切，最终都落在了那个人的口袋里。
李韫泽颓丧地垂下肩膀，内心一片绝望和恐慌。
就在这时，宁晏从外面经过。
坐在训练室里的人眼睛很尖，立刻喊道：“晏哥，这儿！”
李韫泽忽地瞳孔一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宁晏听到动静，不明所以地停下脚步。
“有什么事吗？”他问。
“来来来晏哥，你坐。”高个子男生狗腿地招呼道，全然没有了刚刚面对李韫泽时的那股痞气。
“听说你要进组啦？还是徐导的贺岁片，晏哥，你火了可得带带我们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道：“对，晏哥别忘了我啊。”
“晏哥我给你捏捏腿，以前我都是不懂事，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哈。”
经过那件事后，看到了宁晏的厉害还有活阎王对他的偏爱，哪还有人再敢惹他，都恨不得死死抱住这根大腿。
宁晏自然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也懒得多说，只嗯啊答应着，十分敷衍。
“李韫泽，洗个葡萄怎么那么慢啊？快点拿过来！”
“……”李韫泽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脸色惨白地看着宁晏。
宁晏听到声音抬头看过去，发现几天不见，李韫泽的变化很大——身上那股冲劲没有了，整个人像是即将枯萎的老树，死气沉沉，没有一丝年轻人该有的活力。
宁晏收回视线。
“来来来，晏哥你尝尝。”旁边的人一把接过葡萄，殷勤地递给宁晏。
“等会——”他想了想，放下盘子给葡萄剥了个皮儿。
“嘿嘿，这回好了，晏哥张嘴，啊——”
宁晏惊恐地睁大眼睛：……？
住手啊！！
宁晏坚决地拒绝了众人的“好意”，不顾众人的挽留，头也不回地出了公司。
·
回到家，宁晏洗了个澡，开始翻着剧本背台词。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家里准备新戏。其实从上次余小光看他试戏时的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中他就看出来了，自己可能真的不太适合演戏，不过宁晏想好了，只要剧组不辞退他，他就坚决不走。
不过，好在余小光又给他找了几部片子，说是带他从最基本的地方开始学起。
宁晏的戏份并不多，所以学起来也不太难。
背了两天台词，宁晏接到了余小光的电话。
“好的小光哥，我现在就去。”
每次他来“剧组”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这次也不例外。
“小晏来了啊，来吃点水果。”
“我们大帅哥今天又帅了！”
“感冒好点了吗？穿这么少别着凉啊。”
众人对他一阵嘘寒问暖。
宁晏感觉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流流过。
“小光哥呢？他来了吗？”宁晏问。
“这儿呢！”余小光从一架摄像机后面露出脑袋，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我先去洗个手啊，等等我。”
宁晏坐在沙发上，余小光洗完手走过来说道：“今天老张回来，一会见一面。”
传说中的老张——张雪飞，也就是此次电影的总制片和总导演。
这段时间宁晏只是从众人的口中听说过他，据说这是个具有传奇色彩的男人，只是平时深藏不露。
宁晏不禁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才能组织起来这么奇奇怪怪的一个剧组。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都在呢？”
男人站在门口，看起来三十岁出头，长长的胡子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刮过了，带着一脸饱经风霜的模样，仿佛是刚从哪个山沟沟里赶回来。
不过身上独特的气质还是很抓人眼球。
众人眼睛一亮。
“我的好老大，你可算回来了。”
“老张，快快快，这里有一个零件就你能修，就等你了。”
张雪飞摆摆手：“等会跟你们说。”
他放下包，对余小光道：“光子，这里有两个刚收的机器，你帮我弄一弄。”
“好嘞。”余小光爽快地答道，起身干活。
张雪飞刚要去忙，忽然余光瞥到一旁的宁晏，奇怪地道：“这位是……？”
“哦哦，咱们的男5号，宁晏，怎么样，帅吧？”余小光介绍道，一脸得意地搂过宁晏。
“张导好。”宁晏笑着道。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乖巧，像是橱窗里精致的布娃娃。
“嗯。”张雪飞点了点头，收回视线，虽然没说什么，不过脸色看起来却不太好。
来到没人的地方，余小光问：“咋了老张？”
张雪飞皱着眉，点了根烟：“你弄来个花瓶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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