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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故友重逢
凌傲境把两姐妹带到一个屋内,吩咐仆从退却,见四下无人开口问苏箴:“牛三把你安排在这儿后有说什么吗?”
苏箴摇头,“没有,不过他看起来不似原先那般可怕,只是让我在这儿乖乖等你们,之后就心满意足地走了,我倒是还担心我妹妹呢。”
“这牛三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不想拐卖我和姐姐了吗?”漫儿听罢有些疑问,望向旁边的凌傲境。凌傲境坐在椅子上一手支颐,一手轻敲桌脚,道:“先不要管他了,我们还是议论一下,明天怎么把你们带出山庄吧。”
“明天?”苏箴有些惊讶,一手捂着张大的嘴巴。
“怎么,难道你想现在就起身吗,我只管送你们出庄,这大半夜的,山里林里醒着的东西可是不少,说不定会碰上什么呢。”一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大口大口随性地喝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停下喝茶的嘴,抬眼看看苏箴,愤愤地道:“又怎么了,难道你们还想在这儿多住几天不成,这里吃住别妄想本少爷会负责。”
“你……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赖的人,我本来还想感激你能明天就带我们离开这儿,现在……”眼看又是一场战争,姐姐已经开始掳袖子了,漫儿赶紧拉住姐姐的胳膊,冲她摇摇头,“算了。”漫儿知道以姐姐暴烈的脾气,绝对会不依不饶,炮火一点就燃,对谁都不利,搞不好还会功亏一篑。
凌傲境轻笑,放下杯盏,小屋内传出阵阵耳语,风吹着屋外的树沙沙作响,应和着一同形成黑夜里的别样旋律。
苏俞书快马加鞭,以自认为最快的速度下山,马蹄声震震荡起飞扬的尘土,给他略显苍老的脸上更添一层疲惫一层风霜。已是月落乌啼,夜半初静,正当远处寺庙传来阵阵钟声,苏俞书停下马,凝眉举目望着眼前,一座精巧别致的院落在苍茫的夜色里显得寂静无声,惟有两盏灯笼高悬,在夜里放出断断续续昏红的光芒,暗示着这里依然有一户人家。借着昏暗的烛光,“井寒山庄”四个大字隐约可辨。
苏俞书飞身下马,移置门前,亲自叩击朱红的大门,三声响毕,一个精壮的家丁打开大门,蓝衣蓝裤,浓眉小耳,发髻高束,眉眼上下打量着苏俞书。苏俞书拱手相拜,道:“深夜来访,不禁叨扰,敢问魏庄主可在?”
“庄主已经歇息,不便相迎,如果您有事找庄主,还请明早再来。”
“我找庄主是有急事相求,请把此物交与庄主,庄主自会明白。”说着苏俞书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笺已有些发黄。
家丁再次打量苏俞书,道:“好吧。”接过信转身进入院中,苏俞书眼波里流露出一种未曾有过的澎湃的情怀。
不一会儿,从园中迎出一位年过五旬的男子,身披一件玄色衣衫,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皱纹,而两眼却炯炯有神,眼波深处如有万千潮水汹涌,嘴角绽出的笑纹依稀可见,发髻有些散乱似还未来得及梳好。
苏俞书伸出双臂,因激动而双手颤抖不止,迫不及待喊出:“魏兄!”
“苏弟,怎么,是你!”两人已抱在一起,魏庄主眼中的潮水溃堤而出,粘在苏俞书的长衫上,苏俞书身旁的侍卫,与魏家的家丁均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待二人情绪已稳,魏庄主叹道:“唉,苏弟还似当年,而我已经是老朽了呀,来来我们快去屋内再唱一曲,唱到天明吧!”
“常言道,‘他乡遇故知’此人生之幸事,今日我已算是感受到了呀。”苏俞书随魏庄主一同步入庄内。
“苏弟呀,你还记得当年我们驰骋疆场那一会儿吗,你还是神机妙算的美军师呢,人人艳羡,我也还在前线杀敌的英雄将领,挥着我的寒光戟,那阵式,多亏了你的诱敌之计,才得以连攻座座城池,呵呵,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咯老咯。”魏庄主眼前恍恍惚惚出现醉卧沙场,布阵杀敌之景,往日军旅生涯又带他恍似回到战场。
“魏兄,当年之事已成往事,算算我们有多少年没有一同对酒当歌,想来也有快二十年了吧,那般滋味现在只有回味的想头了”眼望天边朗月正静照人寰,苏俞书念道:“揽月摘星歌尽寒光筵不散”
只听魏庄主对曰“饮酒凭栏望断锦书梦难成。”
摊开手中的那封信笺,上面工工整整书写的正是这两句诗,魏庄主叹道:“没想到,时过境迁,惟有当年兴头上的两句小诗还萦绕在你我心头啊,梦难成,梦难成,怎知现在苏弟是梦已成真吧。”
“平步青云,直上重霄,却只怕太高人愈妒,站在高处,想胜寒都难!倒是魏兄闲云野鹤,优哉悠哉的日子更招人艳羡啊。”苏俞书转身环视好友魏若寒的居所,厅堂里桃木桌椅整齐放置,几案上陈列着一些古董玩件,显得雅致古朴,富有情趣,而厅堂正中央悬挂着一幅水墨画,画上一位老渔翁悠闲地躺在小舟上,头顶的草帽遮住睡容,船尾横一支孤笛,船舷上两只鸬鹚挺立,梦移轻舟,随水逐流,隐入群峦,雾霭迷蒙,周围正是青山依旧,碧水长流,泼墨点染,恰到好处,看到这幅画,苏俞书的嘴角不禁绽出笑纹,这般清闲安逸之图,只有像魏若寒这样的友人才把此画悬挂于厅堂正中央。
魏若寒摇头“此言差矣,我虽选择归隐田园,却实在是壮心不已,老想再创出点名堂来,才入了这江湖的世道。”
“魏兄听说已经入了这江湖最大的门派华峰派。”
“呵呵,看来我的名堂还真是不小,连远在帝京的苏弟都知道了,只可惜我现在一人孤苦伶仃,幸好还有刚满月的小孙子陪着我呀,想不到苏弟这么晚来,我都不知该如何招待了。”
“实不相瞒,魏兄,此次前来我确有一事相求。”苏俞书眉头微锁,眼前又浮现出两个爱女的面容,一颦一笑,还若往昔,可突然间便灰飞烟灭,零散不见,甩甩头接着道:“今日举家乔迁,移置京都,可没想到半路两名幼女不慎走失,几经搜寻,下落不明,怕是落入恶人手中,处境生死难测呀!”
魏若寒一听,双目决然闪光,手握成拳,道:“苏弟别急,这附近的山寨,有些贼人原先爱行拐施骗,不过现在这些人都被冥晟教收拾的服服帖帖,归顺这冥晟教,而冥晟教则碍于在江湖上的地位不会做这种有损其声誉的丑事,如果是落入这冥晟教之手,这件事就复杂了。”
“冥晟教乃何门何派,江湖之事我不甚了解,魏兄所指‘复杂’又是什么意思。”苏俞书神情紧张,但目光依旧凛然如故,因为两个男人之间的多年信任是足矣给他力量的支柱。
“冥晟教是江湖上新崛起的门派,教主凌晟天为人刚愎自用,但制毒手段高明无人能敌,此教以制毒闻名,在江湖上势力集聚逐渐成为能和华峰派匹敌的门派,势力之大遍及江南江北,教众之广也有北上发展之趋势。冥晟教众大都心狠手辣,只怕是令爱会有危险呀。这样吧,我看我明天恐怕要去他们紫微山庄走一趟了,苏弟还请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魏若寒定会把两位令爱归还至你手上。”
苏俞书眼望魏若寒决然的双眸,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友人身上。
“快点,这边这边,嘘,小声点,我带你们先到我那儿去。”出庄对策已商定好,凌傲境带着两姐妹前往他的住所,期间尽量避开家丁,教众和一些让他头疼的婢女。
“啊,终于到了。”凌傲境似松了一口气指着眼前的院落,只见眼前出现一座高耸的楼阁,四周松柏环绕,怪石假山错落,四盏纱灯高悬门首,均镶有珠玉,饰以彩穗,借着纱灯交相辉映的光芒,牌匾上刻着三个金字,正是“祁松院”。
漫儿环顾四周,这少主的院落果然不同反响,和刚才所去的下人院落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正当漫儿垂首惊叹之时,只听一个声音响起,如夏日之闷雷,“我可是恭候多时了,这主人原来也知道归呀。”
“糟了。”凌傲境低喊一声,漫儿放眼望去,门口立着一个体态稍宽的身影,身着纯质黑色长袍,外罩纱衣,纱衣均用金线缝制,在纱灯照耀下闪着灿灿金光,而黑色又让整个人显得肃穆威严,堪比夜幕。
“爹,你怎么来了。”凌傲境见躲不过只好低声应答。
“怎么,连我也不欢迎了吗?”剑眉微挑,鹰眸逼视,眉间蹙起,高若小山。
“孩儿不敢。”凌傲境低下头,不敢直视父亲的双目。
漫儿心想这小霸王终于也有泄气的时刻,果然还是怕他父亲。正想着忽听一句,“这两个小丫头又是什么人?”抬头正对上那对鹰隼般的双眸,手指微抬正指着漫儿的脸,漫儿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身旁的凌傲境抢先接话,“她们俩是新来的婢女。”
凌晟天没有深究,略抬眼看了几下,招手让凌傲境过去,凌傲境微叹口气走至父亲面前,凌晟天以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儿子,轻抚他的头,说道:“不要总是跟女人混在一起,将来你会明白的。”
话音刚落,放下手臂,重新用鹰隼般的眼睛盯着姐妹俩,说道:“来人呐,把她俩带到悦院去安置。”左右家丁上来正要带走她俩。凌傲境赶忙起身上去阻拦,可身子却像定在地上一般动也动不了,回头见手臂被父亲抓的死死的,愤怒地喊道“爹!”
“没用的,这两个小丫头果然对你很重要呀,那正好,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儿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哪儿也不许乱跑。”
“可是,爹我又没有犯什么错,你为什么限制我自由,她们真的是新来的婢女了。”
“就是新来的才应该安排在婢女住的地方。”丝毫不放松手臂上的力道。
漫儿回头看到凌傲境额上已急出豆大的汗珠,轻咳一声,以目示意,让其放心。看到漫儿黑玉般的眼眸里闪烁着殷切的目光,凌傲境点点头,已下定决心明日定前去悦院与她会和。
待到两人身影已消失,凌晟天的手才松开,眼中也略微出现了些许柔和的色彩,道:“今晚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轻拍了一下凌傲境的肩,“爹是为你好。”说罢转身离开。留凌傲境一人呆呆地站在屋内,擦去额上的汗珠,手臂上还残留有父亲未褪尽的力道,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愤愤喊道“来人,给我更衣。”
回想这一天的时光竟是十年以来最有趣的,唇边不禁勾起一抹微笑,静静地躺在床上,四角垂着的雕花熏香球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从怀中掏出白色的锦帕,小心翼翼展开,只见上面两只鸳鸯绣得栩栩如生,亲昵地相依相偎,凌傲境小声嘟囔了声:“还是这么难看。”语毕把锦帕向上一抛,帕子飘飘然然正落在了他的脸上,遮住了他的脸,随即轻轻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这手帕上仿佛还留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也或许是屋内的熏香,不过就是这股香气,让他安然入睡,做了这十年来最美的梦。
窗外朗月依旧,为屋内熟睡的白衣少年笼罩上淡淡的色彩,如同他的梦一样旖旎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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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一下,谁让我是完美主义着呢!呵呵,还会继续的不要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