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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约恰逢男表情
在一片深雾色中,赫然的放着一张红木雕刻的大床,透着岁月的痕迹,她瘦弱地身材突兀地躺在上面,突然就跌下床去,床边是无止尽的深渊,心揪紧了,恐惧在蔓延。突然一张脸放大在她面前,车外庞大的雨漂泊成一片厚厚的水层,将两人隔绝在尘世之外,那张酷戾的脸将车内凝至冰点。
睡梦中这个场景不断地在岑玮伦的脑中切换,一遍又一遍,本能地她想摆脱,而她的眼皮像压了千钧的石,怎么也睁不开,头像粘在了床上,就像睡死了过去一样,她以为永远也醒不来了,却忽然就听到一声叫唤,“玮伦!”是方姨的声音,她这才睁开眼来,首先看到的是亮白亮白的天花板,接着就是黄灿黄灿的阳光泄进屋里,将整个屋子染上了一层灿烂。
岑玮伦虚弱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满眼的阳光,心里在感谢上帝,她居然醒过来了。
昨夜那惊天的雷雨像是个梦境,变得遥远而不真实。雨后放晴的黄灿黄灿的,天上的云隐在了万里的阳光之后,天只是一片黄白。院子里的梧桐树经过日子的一点点流逝,已渐渐褪去淡青色,转成一片葱郁的绿,树干经过雨水的滋润透着充满生命力的黑。
院子里,方姨扫落叶,悉悉数数的响,接着方姨又说,“玮伦,你怎么还不上班?”
“天啦!你的脸怎么啦?”岑玮伦还没来得及回答,接着就看见方姨丢下笤帚匆匆上楼来,她带着一幅老花镜,别过岑玮伦的脸,仰着头在岑玮伦脸上细细的端详,还一边在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张脸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听着方姨的叫唤,岑玮伦就想笑,刚想咧咧嘴,就嘶地疼出声来。
“昨天晚上被飞车党抢劫了,摔成这样的!”
接着方姨就开始唠叨,现在这治安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现在的人心是越来不如从前了,接着开始回忆也五十年前的所谓的太平盛世。
岑玮伦干脆就拿过急救箱,检查起自己的脸来了,这一看还真是吓一跳。才一夜的功夫,整张脸就透着一股虚弱的惨白,眼中一条条的血丝赫然在目,提醒着昨天那个让人发指的夜晚。额头上被擦破了一小块,现在结了痴,一条细细的红色的线横在额头。嘴唇红得发紫,擦破皮的地方已经肿得起来了,活像两条大香肠。膝盖上、手肘上自然就不消说了,还露着红红的肉。
这个样子是没法上班了,打个电话请了假,就倒在床上有一会没一会地睡着,打发着一整天无聊的时光。
下午的时候林梓茵的电话就来了,约她明天去爬龙阳山,岑玮伦刚想说不想去,林梓茵一句吼就丢过来了,“你想躲在家里发霉啊,回来后你就没出去过,就这样说定了。”说罢,那边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岑玮伦还在睡梦中,就被林梓茵的电话吵醒了,说是爬山要趁早,岑玮伦被她三催四催的,终于是起床了。
早晨,空气中凝冽着一股清新的气息,直入肺腑,马上就提了神。岑玮伦头戴着一顶咖啡色的鸭舌帽,将帽檐压得很低,尽量遮住她醒目得紫红的唇。扎了个马尾,她步履轻盈,走起来辫子一甩一甩地,充满了活力。一件素白的T恤,外面套了件嫩黄的针织衫,一条卡其色的七分裤,脚蹬一双白色的球鞋。
刚出门,热烈的阳光就铺天盖地的压来,就觉着有些热,脱下针织衫就系在腰间。岑玮伦踩着轻碎的脚步,一下一下地压在护城河边这条铺着青石砖的小路上,心里带着一丝丝欢快又轻松的愉悦,谁知电话一响,接过来,那张脸就变了。
大清早被人放鸽子的心情实在是无比的郁闷。岑玮伦根本就没听清楚林梓茵后来说了些什么,就啪一声挂了电话,站在街口,心中有种如鲠在喉的郁结。
再来电话,岑玮伦直接就挂了,站在街口,寻思着怎么办,就这么折回去,实在是心有不甘。
谁知就听到街头一阵嘈杂,岑玮伦顺眼看过去,在对面小区的广场上,两个年青人正扭结在一起,斗得正酣。一旁的人惟恐避之不及,早远远地闪开了。岑玮伦正想避开,可不想其中一个人扭过头来,惊得岑玮伦一个醒,原来是他们班的史迪生,现在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另外一个人身材特别壮实,比史迪生高出大约半个头,现在也好不到哪去,鼻孔里渗出血来,看着也眼熟,只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一股老师的责任之感涌上心头,她一把穿过马路,大声的叫呼,要他们停下来,那两人早已打红了眼,哪里管这些。
于是街头这一场原本小混混之间的血腥战争变成了一出闹剧。急匆匆走过的人群都纷纷停下脚步,远远地围着观看,还一边手指点点那个样子很有些滑稽的女人,只见她近身站在两人身边,两人的拳头既狠又准,一下下砸在对方的身上,岑玮伦在旁边东躲西闪的,却始终不肯离开,一边还吓得哇哇直叫。
突然,身材高大的男孩,顺手就从旁边的摩托车箱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来,原来围观在一旁的人吓得马上散开了,岑玮伦的脸也白了。
接着就听到杀猪似的惨叫,“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原来是岑玮伦,那两人听到赶忙飞也似的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跑了。
岑玮伦跟着史迪生就追,一边大声的喊,“史迪生,你给我站住。”史迪生本来一阵猛跑,突然发现根本就没什么动静,接着才听清楚一个像杀猪似的女人跟着他不停地嘶喊,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他这才停下飞奔的脚步,回过头来。
岑玮伦见他停了,也一把停下来,隔着两米开外,弯下腰,不停地抚自己的胸口,抚了半天才提起一只手指着史迪生,气喘吁吁的,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终于缓过那口气,岑玮伦才直起腰,大叫道,“史迪生,你跑什么跑,追死我了!”
史迪生这才看清楚这个鸭舌帽下的女孩原来是他们的岑老师,只是样子与上课时大相径庭,很是滑稽,让他看着就好笑。
他张嘴就来,“那你别追啊!”咧着嘴,眯缝着眼,一幅街头嬉皮士的样子,完全不把她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岑玮伦气结,这才第一次领会到,现在的孩子有多叛逆,“我这就告诉你们辅导员,你公然斗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史迪生听了,一张脸笑吟吟的,也不气恼,也不害怕,只轻轻似探究地说道,“真的吗?”
岑玮伦见她满不在乎,一张脸也渐渐凝起神色来了,史迪生见她是真的生气了,马上做出一幅夸张的讨好的神情,“好老师,你不会要真的这样吧?”
岑玮伦一罢手,“去去去,要看你的表现了,上课时给我老实点,不然我说不定哪天一个不高兴,就说了。”
“岑老师,你别啊,放过我吧,一定听你的话!”史迪生走近身来,拉拉岑玮伦的手臂,像个小媳妇。
这下岑玮伦再也忍不住,笑了,顺手就要去拦车,“去医院包扎一下伤口吧!”
一声喇叭声响起,岑玮伦顺眼看过去,旁边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奔驰,在黄灿灿的阳光下眩目亮眼,车内坐着陆如谦,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看那神情,想必是刚才的一幕肯定全落了他的眼,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有悖为师之仪表。
岑玮伦冲他笑笑,就拉上史迪生上车,“哇,老师,你男朋友真帅!”史迪生夸张地叫道,陆如谦笑得更开心了。
“你又想撑嘴了吧,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
“不是又怎样,你还得便宜了,长得这么帅,是吧?!”说罢还冲陆如谦示意的一笑。
“我长的也不赖,哪来的便宜?”
两人一人坐在幅驾驶座上,一人坐在后座,你一句我一句的。而陆如谦则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掌着方向盘,一会看看他们,一张脸笑得硬是收不拢了。
岑玮伦看陆如谦笑成这样,心下也担心,搞不好自己一时的性起,弄得车毁人亡,可就亏大了,于是就不再理后面的小子,任他坐在后座上不老实的摆摆屁股,一双眼四处张望,活脱一个猴子,只是是一只挂了彩的猴子。
将史迪生送到医院包扎完伤口,就散了,只剩下岑玮伦与陆如谦两人坐在车里,岑玮伦长嘘了口气,陆如谦就笑着问,“很累啊?”
“能不累吗?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学生,简直不像话,完全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太难管教了!”
“其实也挺可爱的。”陆如谦笑吟吟地看着她。
“你是看着可爱,如果你是老师,还会觉得可爱吗?!”
陆如谦别过脸望着她,只是轻呵。
岑玮伦有些兴奋,眉飞色舞的,一双杏眼里的眼珠黑亮黑亮的,特别有神,就像黑夜里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她脸上现出一种少有的光彩,面色红润润的,很好看。看得出来,岑玮伦打心底里是喜欢这些学生的。
陆如谦望着她,心里就有如春蚕抽丝般,一点点的在触动,一种异样的温情在心底里慢慢滋生,已经越来越无法持撑了。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岑玮伦还准备再说,突然惊觉陆如谦有很久都不说话了,只是用一双笑意吟吟地眼看着她。
其实那种笑让岑玮伦感觉着很温暖,眼睛里都是亲呢,好像她只是一个有些调皮的小女孩,装满着宠意。
可是不管怎样,这样一个年青的男子,用这样一种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眼里藏着一种巨大的力量与热情,闪得岑玮伦低下了头。
车里的气氛渐渐就有些变了,岑玮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就坐着不说话了,闷着头坐在那里,脸也有些火辣辣的,不知所措。
车停得毫无准备,岑玮伦望望车外,这才发现已经到家了,这才转过头对陆如谦说道,“谢谢你!”说罢就要起身下车,陆如谦却叫住了她。
“玮伦?”声音轻轻缓缓地,有一些迟滞,也有些犹疑,带着一股凝想的思绪,话语中似有千千结。
“恩?!” 岑玮伦看着他,眼神也凝了起来,心里扑嗵扑嗵的狂跳,就怕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陆如谦一把伸出手将岑玮伦的手握在了手心,她的手有些冰,却一点都不凉,就如一块温玉,握在手心里,温润、细腻,再就放不开了。
“你真可爱!”陆如谦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不知怎么的,飘到岑玮伦耳朵里响得她一震。
不能说岑玮伦没有一点动心,她不知所措的,心里七上八下,慌乱得很,只是凭着一股子本能要避开,扯着拳就要挣开,又见着他无比温柔地望着她,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不忍,只得轻声说,“放开吧!”
“我要是不放呢?”
“恩?!”岑玮伦望着他,只见他转过头也看着她,眼中一丝玩味,一丝探究,让她摸不清什么状况。
陆如谦突然就松了手,下了车帮她开了门,临了还把掌心向上一番,做了个英式的敬礼。
而岑玮伦则有些恍惚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自家门前的那条小道,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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