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五蕴—

　　６.
　　“老夫当然没有胡说！”看着白玉堂气色惨白的样子，庞太师得意不已，乘胜追击道，“你回去问问包拯，昨日朝堂之上宣读捷报，一说到叛贼授首，百官是如何拍手称快，圣上是如何喜不自禁，他自己又是如何形影相吊？”
　　“庞老贼！”白玉堂厉声断喝，以剑柄遥指庞太师，铁青着面色缓缓说道，“展昭的事，或是不得已而为之，又或有人栽赃陷害，原因如何白某不得而知；但展昭决计没有背节，更没有叛国！先前所说我可以当作没听到，但若今后再有一个‘叛’字加诸在展昭身上，白五爷定叫你苦不堪言，追悔莫及！”
　　“你，你。。。你还敢反了不成？”庞太师气得胡须乱颤，气急败坏吼道，“两军阵前数万双眼睛看着，展昭他甘为蛮夷走狗，伤我大宋将领，杀我大宋士卒，岂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他忤逆堕落，如今身败名裂，自取一死乃是天道昭彰；你一心为这叛贼张目，难道是也想。。。哎哟！”
　　话没说完一记重拳已狠狠击在脸上，庞太怪叫一声侧身歪倒，噗通摔落尘埃，只觉半个脑袋都痛得发木，一时懵住。
　　白玉堂目眦欲裂，提拳正要再擂上几记，已被众人骑手八脚抱住，乱糟糟求情劝息之声不绝于耳。看着庞太师须发蓬乱，半边面颊高高肿起的尊容，白玉堂愤愤大啐一口说道：“今日暂且饶过你，日后再让爷听见你对展昭吐一个不好，便不是一拳头能交代得过去！”说罢双臂微振挣开众人，冷哼一声回身便走。
　　这边已有人扶了太师起来，指着白玉堂的背影低声咒骂：“这白老五敢是疯了！如今他连当朝太师也敢打，改日还不掀了天子的龙庭？”
　　“反了，反了。。。”庞太师已回过神来，涕泪横流叫道，“进宫，进宫！老夫要到皇上驾前告御状，非治他白玉堂一个千刀万剐不可！”
　　白玉堂闻声回过头来，冷冷一笑，又复大步行去。

　　申时将近，天色渐渐黯淡。包拯独坐在书房前的石凳上发怔。寒风萧瑟，摇动身后花木光秃秃的枝条，更添几分凄苦。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包拯抬头，见一人白衣飒飒迎面而来，在他身前站定，眉宇纠结。
　　“白少侠回来了，可有用过晚饭？”
　　“包大人。。。”白玉堂忍不住牙齿微微打战，“云州昨日有战报入京，是不是？我问过许多人，都说展昭他。。。包大人，别人说多少我都不信，你来告诉我，这。。。这可是真的？”
　　包拯一惊，目中蒙上了哀色，许久放默默点了一下头。
　　天旋地转的眩晕霎时包围了白玉堂。他身形晃了一晃，失神低语：“连你都如此说，想必他真的。。。大人，你昨日便已知情，为何却一直瞒着我？”
　　包拯拧眉长叹，站起身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痛声道，“非是瞒你。白少侠，你与展护卫之情本府心知肚明，实是不知如何跟你说才。。。唉！此事莫说你不好接受，便是本府，也常疑是做梦。”
　　白玉堂木然僵立，只觉天地一片漆黑，耳中鸣声大作。几番不同滋味轮流涌起，忽而是两情相悦如油似蜜，忽而是剑影刀光，那人浴血倒地；忽而惊悚莫名，忽而悲伤欲死，头中纷纷乱乱搅做一团，如置身湍流，解脱不得。良久悠悠回了些神魂，才暗哑着嗓音问道：“战报上有没有说，当时的情形如何？”
　　包拯低眉，深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乱军厮杀时，胸前中刀而死。”
　　“是谁杀的他？”
　　“。。。知道是谁又有何益？总归是我大宋官兵。”
　　白玉堂如受雷击，霍然凤目圆瞪，双手发抖，似欲怒极而起，却终究青白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少侠。。。”包拯轻唤他一声，并无回音，不由凄然长叹，眼角又是一阵湿热。
　　这时有人匆匆走近，却是马汉，施礼说道：“启禀大人，宫中来了一位公公，说有要事要见大人，并请白少侠一同前往。”
　　“要事？”包拯神色一紧，“可是紧急军情？”
　　“这个属下不知。但看那位公公的模样，倒好像是件喜事。”
　　“喜事？”包拯摸不着头脑，回头看白玉堂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对周围听而不闻，只得低叹一声携了他的手往正堂走去。

　　正堂前果然站着一个内侍打扮之人，见了包拯先是面露喜色，接着赶忙清一清喉咙，端出一本正经的严肃神情。
　　包拯看着纳闷，走上前打招呼：“原来是陈公公，不知大家光临，有何贵干？”
　　“包大人。”陈太监还礼，看了一眼包拯身后的白玉堂说道，“咱家奉皇上差遣，传一道旨意给包大人和白大侠。”
　　“臣包拯接旨。”
　　白玉堂垂着眼皮站着不动，包拯暗地拉他一把，才闷闷说了声“接旨”。
　　陈太监满意地扬了扬下巴，朗声说道：“今日庞太师入宫，在御前状告白玉堂以一介布衣之身殴打朝廷命官，其罪当诛；又告开封府尹包拯，御下不严，纵容恶徒行凶，当严加惩戒。圣上有旨，明日早朝，包拯携白玉堂上殿，由圣上亲口裁决。”
　　“殴打朝廷命官？”包拯大吃一惊，“白少侠，你因何事殴打了哪位大人？”
　　“哼！”白玉堂鼻中一哼，冷冷说道，“庞吉口出恶言辱骂展昭，五爷打便打了，有何可惧？再者，我不是开封府的人，更不是包大人的下属，御下不严的罪名更追究不到大人头上。明日上殿，我自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清楚，到时要杀要剐五爷一身担着！”
　　“不至于，不至于！”陈太监噗哧一乐，连连摆手，“今日下午出了件大喜事，圣上龙颜大悦，九成九是要赦了白大侠的。”
　　“不知是何喜事？”包拯连忙追问。
　　陈太监笑着卖了个关子，说道：“云州捷报，我大宋官兵挟两日前胜仗之余威，于前夜攻入辽军大营，杀敌无数！现辽兵残部已仓皇北逃，云州之围已解！”
　　“辽人败退了？”包拯满脸顿时放出光来，赞道，“云州将士浴血卫国，真勇士也！”
　　“可不是！”陈太监点头不迭，“这也是吾皇威德虽远弗届，连辽人也受感化，弃国来投才得此大胜啊！”
　　“陈公公此话何解？”
　　“包大人你有所不知。前番那场胜仗，便是有人投箭传信，告知云州守军辽兵将要偷袭之故；前夜完胜，则是当初报信的辽人士兵扣城乞降，双手奉上辽军大营地图以及兵力布置详情，这才不费吹灰之力获此大捷啊！”
　　“有这等事？”包拯颇为惊异，小心问道，“那这个归降的辽人，后来如何了？”
　　“指挥使大人重重奖赏了他，本打算带回京来，谁知他却不见踪影了。”
　　“不见踪影？”
　　“等等！”
　　突然白影一闪，本来木然立在一旁的白玉堂身法如电插入两人中间。陈太监吓了一跳，眼前的人双目中射出灼灼火光，哑着嗓音急切问道：“那个辽人，长的什么模样？”
　　“模样？听信使说，是个满脸满手烧疤的汉子。。。”
　　“烧疤。。。”
　　白玉堂睁大了双眼，几许异色在眸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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