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记忆

作者:婼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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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人的出现


      来到就诊楼后的花园,我一眼就看到那个孤独的白色身影,那么寂寞,却有遗世独立的魅力。他戴着耳机在听着什么。我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亚纶!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在听什么呢?”微笑微笑再微笑.....尽力想表示我的友好,可是他好像被我吓到了耶...呃....怎么没人告诉我我长得很吓人?我低头看看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呃,身材是圆了点没错,不过,应该还没到怪物的程度吧?
      “咳咳。”我只好清清嗓子提醒盯着我看的某人。
      他好像回过神来了,眼神冰冷:“你是谁?什么亚纶,你太多管闲事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仿佛在嘲讽我所做的一切。我想这时候我的脸一定很苍白吧,呵,我还真是自作多情,不过,他对我再冷我也必须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因为,我知道他的未来。
      “是,是我多管闲事了,但是,”我望着他背对着我的身影,坚定地说:
      “你的未来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知道吗?你以后会是众人仰慕的对象,辉煌的事业,难道,你要放弃你自己,放弃让未来美好的可能吗?你不像是这种人。”也许是我肯定的语气打动了他,他把轮椅转了个“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未来?”他竟然饶有兴趣地反问。我一下子找不到答案回答他。
      “我....我就是知道。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我大胆建议。
      “哦?”他挑眉,眼里褪去了一丝冰冷,却仍然写满了不相信。
      “一年。请你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如果你没有如我所说成功的话-我就听你一件事。反之亦是如此,怎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大胆,还是出于他自己的好奇心,总之-他答应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这是他答应我后的第一句话,也是让我无法面对的最难堪的问题。
      “没什么,我有看人的本事。”我淡淡地回答,可是天知道我有多紧张,有多希望他别再问了。
      “既然你答应我一年的时间,那,这一年你都要听我的安排。”我学老妈转移话题。
      “可以。”他又面无表情了。
      唉....天使折翼,痛彻心扉。谁说他只有身体受伤?恐怕在他的心底,有比□□上的伤更剧烈的疼痛吧。不过,聪明如我,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又不能叫你亚纶....”我装作委屈地问,一边推着他在草地上散步-几天了,除了必要的就诊和生活琐事,他一步也不出病房。
      “吴庚霖。”他甩出了三个字。
      “哦。”原本还以为可以叫他阿布的呢。看来自己的任务很重啊。我苦笑着摇头。
      “你怎么知道?!”一道惊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定神一看-声音的主人正是吴庚霖先生。
      “我问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他刹住轮椅,背对着我,声音沙哑。
      “呃,什么?”我装傻。
      “你别装了,我的耳朵还不聋。你刚才说阿布。”他散发出的寒气简直可以把空气冰冻。
      “吴庚霖,你听错了吧?”原来是我无意间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呃...我只是打了个喷嚏-阿嚏!呵呵呵...”这理由够....瞎的。希望他没听清楚那声-阿布。我多希望能亲口清清楚楚地叫他一声,也许,永远也不会有这一天吧。
      “我们先去你的主治医生那里了解你的病情,有利于你的恢复。”我赶快找个话题,不能让他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他不置可否,我只当他默认,一路上告诉他我对他的打算,毕竟当事人有权知道嘛。
      第二天早晨。我和某人的病房只一墙之隔很好地诠释了两个字-地利。至于天时,人和么....暂且不谈。尽量赶在老妈来送饭之前洗漱完毕,昨晚特地关照老妈煮了两份水果羹。既然他的亲人不在他身边,那么就让我暂时照顾他吧。轻轻地走进他的病房-熟睡中的他在晨曦中显得柔和许多,阳光甚至把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镀上了一层高贵的金色。我不禁楞了,直到—
      “看够了吗?”他紧闭的双眸忽然睁开,让我不知所措。
      “啊?!你....你醒了...睡了一晚..你...你一定饿了,我...我扶你去盥洗室,你先洗漱一下再吃早饭。”我什么时候变结巴我怎么不知道?真是不争气!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我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通。
      等他吃过早饭就正式开始为期一年的“改造计划”,当然啦,首先是要帮他恢复健康,谁会让一个伤员来做明星呢。
      “你有什么问题吗?已经盯着我看了一分二十二秒了。”一道戏谑的声音把我拉回他面前。
      我的心漏了一拍,慌忙答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怎么帮你做复健。你的膝盖很痛吗?”我轻轻地碰触他的膝盖,怕弄疼了这位脾气够差的大爷。
      “不痛。”他仍然一副扑克脸,真是够拽的!
      “有时太好强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怕死地指出,这也是事实,将来身处复杂娱乐圈都必须学会放下骄傲,没有人会因为你坚持自身的骄傲而对你另眼相看,一切只凭走红的程度—这也是娱乐圈最无奈的事。瞥了一眼他的神色,是那么浓的好奇探究,反而让他仿佛一个纯净的孩子。看来要让他完全信任自己还任重道远呢。
      我暗自为自己加油,也为他鼓劲:“吴庚霖。”我摆出自己干练的一面—只有在特殊身份时我才会这么武装自己。
      他看到我的脸色愣住了,不过现在的我可没时间理睬他的惊讶,以一副命令的口吻通知他:“我们等一下先去医生那里做复健,然后下午我会找一些专业书给你,要知道虽然你的外型条件出色—”我不自然地红了脸“可是实力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你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有必要充一下电。有什么意见可以和我讨论,我会考虑。另外,每天我和你接触的时间在你痊愈期间是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五点,别瞪我,我只是想让你在最短时间内为进军娱乐圈作好准备…..”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什么?娱乐圈?你说的辉煌的事业是指娱乐圈?!”呃,用不用这么激动啊?
      我掏掏耳朵:“是啊,我不是说了么—众人仰慕的对象,除了明星你认为还有什么职业是能这么疯狂的?”
      估计是我一脸“你是白痴”的神情让他很不爽:“为什么是明星?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他的脸色苍白,我担忧地低头看他:“吴庚霖,你没事吧?别勉强自己。”虽说是和他在谈公事,但我还是无法抛开对他的关心,和他只有工作伙伴的关系。
      他真的像个孩子,还是会在脆弱的时候把心里想的表现在了脸上:“我没事。该到时间去复健了吧?”他提醒我。
      “嗯,我们走吧。”我微笑了,许是因为他会在我面前露出无助的一面吧,让我的心里有一丝窃喜。

      “你不要紧吧?!”我低呼。刚刚离开了一会,还没到门口就听见房里一声沉闷的物体撞击地板的声音,跑进来一看—他大汗淋漓地倒在地上,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我的心像被人用鼓槌重重敲了一下,那沉重的痛让我好想大哭一场。
      “你干吗哭啊!”他的声音让我的手不禁往脸上触去—我哭了?就因为他的痛苦?看来,我是真的,输给了他。
      把脸上的泪痕抹去,扶他起来坐到轮椅上:“很痛吗?你现在必须休息。别心急,这不是一时半会就会恢复的,如果你硬要勉强自己,反而会压迫患处,让自己受更重的伤。”我循循善诱,“你复健时要懂得借力,把膝盖承受的一部分力量转移,慢慢让它重新适应你的重量。”以前的医学书可不是白看的。
      他的双眸锁住我,好半天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奇怪了:“呃?为什么说对不起?”我还在状况外。
      “我好像一直拿冷脸对你……还吼过你。”他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别扭。
      “没关系啦,我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的。”我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如四年后那样意气风发而不是现在这么沮丧的模样—他不该放弃任何可能的。
      从第二天开始,我主动承担起“拐杖”的任务—每当他复健时,他的手都搭在我的肩上,一步一步地艰难移动着。虽然会跌倒,会满头大汗,但是他坚持下来了,我的心在这段时间里也渐渐地平静:他在成名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男生,也会经历挫折,经历成长,并不是高高在上,不可触及。我看着他一天天康复,心里开始不安,却找不到不安的源头,只好甩甩头把它暂抛一边,直到那天来临。
      “刘医生,还没找到吗?”一道熟悉的声音成功地让正打算去亚纶病房的我停驻在一间医生办公室门前。我抬头一看—这间办公室的医生貌似是老妈的熟人兼我的主治医师刘彦耶,而且…这声音—老妈?!我不由地想起前一段时间反常的老妈,总算找到了那埋在心底的不安,现在这些不安开始随着老妈的声音不断地冒出:老妈,到底是什么事竟要让你费心隐瞒我?我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小云,我在影儿晕倒第二天就已经和国际血液协会取得联系,也已经帮她在国际骨髓库作了登记,但是……你应该清楚的吧,如果在一年内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那么影儿她就….”
      “不会的,一定会有的!再生障碍性贫血不是可以治疗的吗!!”“咯噔”,我的心仿佛沉到海底,让人窒息的冰冷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再生…..障碍性贫血?!谁?我吗?命运为什么要和我开这么大的玩笑?!穿越了时空,面对的却是死亡…真的很讽刺….呵呵呵,我无意识的走出医院,抛了老妈的呼唤,弃了他的刚开始的信任,我,该怎么面对自己?一切,对我来说突然变得毫无意义。第一次,我感到绝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发现自己站在高中母校校园时,已经是日落西山,经过时间的抚摸,我慢慢冷静了下来:既然四年的时光可以重新来过,既然死亡已经无法避免,为什么不用积极的态度来面对岁月,不笑对死亡呢?重叠的一切让这个世界在我眼中只是云烟。忽然,我看到了那抹身影。
      “咦,影儿?你怎么在这儿?”熟悉而慈祥的声音让我的嘴角钩起了弧度。
      “梅爷爷,你还没有回家啊。”看到这个和蔼,鹤发童颜的老人我总是仿佛看到我早已去世的爷爷,自然多了一份亲近。他是学校的花匠,退休后喜欢侍弄花草,虽然子女孝顺,让他的晚年生活富裕优越,但老人毕竟还是有无聊的时候,反正也是在家无事,就出来找了份自己喜欢的活儿来充实生活,忙碌连带让他的体态不似同龄老人那么佝偻,很难看出他已经将近七十高龄了。在这纷繁的都市,如此的宁静让我心生艳羡,淡泊的心态真的是寻找快乐,让人年轻的秘诀。或许看多了肮脏腐败,必须懂得如何净化自己的灵魂,否则是无法胜任我的特殊“工作”的。
      “呵呵,我得把这些花儿的土松一下,否则它们就会“营养不良”的。”他半开玩笑地说。
      “可是今天是星期六,您不是应该在家里休息的吗?怎么会来学校工作呢?”好奇宝宝永远有问不完的问题。
      “嗯,因为今天我的孙子来我这里度假,当然要好好招待他咯,所以就打算把这两天的工作加班完成,好腾时间给我宝贝孙子啊。”说到他的孙子,老人的皱纹像菊花绽放,舒心地笑着。
      “哦,那很好啊,可是,我怎么以前没听爷爷说过您的孙子呀?看爷爷这开心的样子,难道你们不是经常见面的?”我又冒出一个问题。
      “我的孙子和他爸妈住在汶莱,一年才见一两次。哎,这也没办法,谁让我那儿子娶了一个汶莱媳妇呢。”他说着就叹了一口气。汶莱?怎么感觉怪怪的?我偏头思考了起来。
      “爷爷!”这…这声音!我像见了鬼似的站在原地,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这声音好像某一个人!
      “呵呵呵,是小尊啊。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影儿,来,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我的孙子。他叫吴吉尊。”吴!吉!尊?!轰!太巧了吧?我的嘴角一定在抽动。
      “你好。”那个温和的声音说道。“呃,你是要我对着你的背影问好吗?”声音里明显的笑意。
      我渐渐放松了,转过身有礼貌地自我介绍:“你好,吴..吉尊。”真是的,还是“吴尊”比较好听。
      “我的名字叫顾影,你可以像爷爷一样叫我影儿。”温暖的微笑是拉近距离的最佳方法哦~
      “嗯,影儿。”果然如传说中一样—好腼腆的男生哦!呵呵,让我逗他玩玩~
      “健身教练的话体力应该不是问题吧?”我闲闲提了一句,哦~某人明显瞪大了眼睛哦~
      “爷爷,让他一起来帮忙吧,还可以早点做完工作呢。那个,吴吉尊,如果你能在半小时内帮爷爷把剩下的工作做完,我就请你吃水果蛋糕~”哦呵呵呵,现在某人已经完全石化了。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爱好被一个刚认识的女生曝光还是由于那三分之二的花圃呢?嘿嘿,可怜的孩子啊。我的心情经过这一番调整已经稍稍从那件事带来的痛苦中飞扬了起来。于是,夕阳中,三个身影在校园里洒下欢笑。
      “影儿,你还没告诉爷爷你怎么会来学校呢,别当爷爷我老糊涂了哦。”
      “不糊涂,您真的一点也不糊涂。”我无奈地说—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呃,我想爷爷了,本来想去您家看您的,经过校门口的时候听到有声音就进来看看,就看到您咯。”爷爷,原谅我善意的谎言吧,如果您知道真相,一定会难过的。我垂下眼帘掩去眼里的不舍,抬头时已然是快乐的顾影。
      “既然影儿想到我家来看我,那待会儿晚饭就去爷爷家吃,怎么样?”梅爷爷好心地提议。正好我想避开某些人但又无处可去,也就答应了—就当告别这位善良的老人吧。我难过地想,看着有说有笑走在我前面的祖孙俩,我的鼻子好酸,眼睛也…..讨厌,好想哭……
      “你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吴尊已经来到我身边,他轻柔的声音让我突然想起了某件事—貌似,他也是飞轮海的成员哦。我开始思考该怎么把他拉入飞轮海。唔……有点难,我和他现在还不熟,他怎么会听我的意见呢?
      “那个……吴吉尊先生,”该有的礼节可不能少哦,
      “你怎么会知道我做过健身教练?又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水果蛋糕?”他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质问我。总不能照实说自己是从未来来的吧?不把我当疯子看才怪呢。
      “是梅爷爷告诉我的啊,我们聊天的时候爷爷说起过你,说你很贪吃,还说你当过汶莱国家篮球队队员呢。你很厉害啊。”岔开话题成功!
      “是啊,可是现在已经很少打篮球了。”他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挫败。是我眼花了吗?他怎么会有这种表情?还没等我细想,他又回复了那温和的笑脸。
      “不过我是很喜欢美食啦,如果谁要抢我嘴下的食物那他就惨了。”他调皮地笑道。
      “嗯,我见过爱吃的,但没见过像你这么爱吃的。真担心待会儿爷爷家里的食物哦。一定全都不剩。”我毫不客气地嘲笑他。
      果不其然,他的脸上开始出现可疑的红晕:“呃……”
      “呵呵,开玩笑的啦,爷爷不会介意你多吃的,他反而会很开心,因为这说明你的身体健康啊。”做人也不能太恶劣了,得懂得给人台阶下,嘻嘻。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呢?”梅爷爷见我们两个都没跟上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等我们。
      “没事,我们只是在说不知道爷爷家有没有准备晚饭用的食材,如果没有的话现在我就去超市买点回来。”我使了个眼色给吴尊—不对,现在的他还是吴吉尊。他收到我的眼色,虽然疑惑却还是帮我解了围—好人哪。
      “爷爷,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吃您烧的菜:糖醋排骨、上汤芹菜….”他还顺便开起菜单了。我额上的汗啊…
      “知道了,你这贪吃的小家伙。从小就这样爱吃。这样吧,我们去超市买点菜带回去,今天爷爷做顿好吃的给你吃。”梅爷爷笑逐颜开,俨然忘了那件事。我松了一口气,加入了爷孙俩的聊天。

      “真好吃,梅爷爷,你的手艺真该找个传人,否则就太可惜了。”我嘴里嚼着排骨,口齿不清地对爷爷说。
      “呵呵呵,影儿真会哄我开心,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吴吉尊一眼:“我是已经找到传人了。”
      “吴…吴吉尊?爷爷,你是说他啊?!”我嫌弃地看了某吴一眼。也许是因为被人小瞧而不爽吧,他的脸又有变红的趋势—真的是一个很腼腆的男生。我和爷爷都大笑不止…这小屋里充满了温馨的笑声—如果接下来不发生那件事的话。
      “喂!你怎么了?”在晕倒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吴吉尊。我感到我的意识在慢慢流失,真的好累,好想就这样睡下去……
      “影儿,影儿!”老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好吵喔…呜……”我努力撑开眼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脸泪痕的妈妈,她的双眼肿的像核桃,应该哭了很久吧。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悲哀。
      “妈,你怎么在梅爷爷家里?哦,肯定是梅爷爷,他打电话告诉你的对不对。”
      “影儿,你……你不要怪妈妈,妈妈不想让你太伤心,可是,妈妈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我的女儿。”她的泪滴在了我的手背上,让我从医院出来后忍了很久的眼泪解放出来,痛痛快快地一吐心中感受:
      “妈妈,您别哭,对不起,您辛辛苦苦把我抚养大,我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命运跟我们开了好大的玩笑。”我擦干眼泪,微笑着拥抱哭得身子颤抖的老妈。
      “有些事很无奈。既然已经无法改变,那么我们就坦然面对它,我如今剩下的机会已经不多,我要好好把握,妈妈,你会支持我的是吗。”我握紧她的手,冰冷的温度让我再度心疼。
      可能是我的举动让她恢复了力量,她用力回握我的手,眨掉眼底的泪珠,用我从未听过的沙哑却坚定的声音说出了我心里的天籁:“孩子,命运虽然无法选择,但人活着是能选择自己对待生活的态度的。人的一生,很多事是在选择。既然你决定了,我除了支持你还能为你做什么呢。”她抚摸着我的头发,让我不再那么惊慌,心里安定了许多。

      “喂。”一个人突然打断了我们。我抬头一看—亚…亚纶?!他怎么会……
      “我接到梅爷爷的电话后着急赶过来,经过他病房时他正好要来找你去复健,我就把你晕倒的事告诉了他,他坚持要过来看看你,说是好赖你也帮助过他,他也应该来看你的。我就带他过来了。”老妈读懂了我眼里的震惊和疑惑,好心解释道。
      “有什么事吗?”我冷淡地问他,没有看他一眼。对不起,亚纶,我自私地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你保持距离。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他质问的口气让我觉得自己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彻骨的寒冷。
      “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如果没事的话,我以后可能不再帮你复健了,你的伤医生说已经差不多了,看看,你不是可以自己走路了吗。”我指出事实,欲藉此来逃避他。
      “你想丢掉我?”突然的转变让我猝不及防,抬头凝视他的眼—眸底积聚的哀伤和怒气让我怀疑我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不是,是你不需要人的搀扶了,你膝盖上的伤不是快好了嘛,我总不能一直当你的拐杖吧。”随便找了个理由安抚他的怒气。
      “没错,我的伤是快好了,但是,你答应我的一年之约——”
      “我记得,我会遵守承诺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话音刚落,吴吉尊就走了进来:“你出去吧。”亚纶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望着我。
      “你走吧,我不会违背我自己答应的事。”我没力气再去思考该怎么逃开他,该怎么把他们组成飞轮海。我想回去,回到2009年那没有他们的日子,也许,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我走,但我们会有见面的一天。”他清清朗朗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我不理解的东西,还来不及抓住,它就溜走了。我目送着他拖着微跛的脚慢慢离开—对不起。我只能小心地把那排山倒海袭来的痛苦藏在心里。
      “影儿,你好点了吗?”妈妈担忧地问我。
      “嗯,我好多了,只是不小心晕倒而已,我还没那么脆弱呢。”我含笑回答老妈,让她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
      “我们不要打扰梅爷爷了,妈,我们回去吧。吴吉尊,谢谢你,还有梅爷爷,真的很谢谢你们。”我不好意思地向他们表示我的歉意。
      “影儿,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什么会晕倒?”梅爷爷走到妈妈身旁,问了一个我始终无法开口回答的问题。淡淡的笑意拂过嘴角,我悄悄捏了捏老妈握住我的手,示意她别开口,老妈聪明地暗暗向我表示她知道该怎么做。
      我放下心,轻轻地回答:“爷爷,我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没有休息好才会突然晕的,您放心吧。”我希望这个答案能起到预想的作用。
      “唉,学习工作固然重要,但最要紧的是身体健康,没有一副好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啊。影儿,你要学会慢慢放下身上的负担压力,才不会让身体超负荷运转,弄得现在这么虚弱。”爷爷关心的嘱咐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嗯,影儿会好好珍惜的,毕竟—我还有梦想没实现呢。”我用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做出承诺。
      “影儿,你现在要回去吗?”老妈聪明地没有提医院,她了解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患病而被同情的心情。
      “嗯,我要回家,我想我的家了。”从没有如此想念我那住了二十年的房间—虽然简陋,却有着无数难忘的回忆。
      “好,我们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打扰梅爷爷了。这就走吧?”虽然老妈十分担心我的身体,却也明白我对家的依恋,医院也住了好些日子了,是时候让我回家看看,也有利于心情放松,病情的缓解。
      “影儿,你要走了?身体吃得消吗?不要勉强啊。”梅爷爷很担忧我的身体,我的心一暖—自己何德何能,被这么多人关心爱护着。
      “没事的啦,爷爷,我刚刚休息够了,没问题的。我一到家就打电话给您报平安,这样您放心了吧?”撒娇向来是我战无不胜的有利武器。梅爷爷看了眼老妈,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
      “那好吧,你要当心,要不是你妈妈陪着你,我一定不放心的。”呃…说的我像三岁孩子似的,就会让人担心哦。
      “爷爷,我知道自己照顾自己,可是有些事是由不得我,是无奈的。爷爷您一定能理解吧。”言简意赅,我了解的爷爷是位大智若愚的老人,他的经历足够让他理解我话里的含义。
      “我知道了,你回去时当心点吧。小尊,我们出去吧。”他转身走出了屋子。
      可是吴吉尊却没有跟着梅爷爷离开,而是好奇地问:“我记得刚刚那个人说什么一年之约的,那是什么?”
      玩味的口气让我感到一丝愤怒:“这与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我也想有个一年之约啊。”他竟然跟我开起了玩笑。
      “你知道是什么约定就这么想立约啊。”我也放松心情和他聊起来。
      “嗯,反正不是坏事,否则他不会追到这儿来让你答应不毁约啊。”呵呵,不笨嘛。
      “好,我告诉你吧。妈,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我回去再告诉你好吗?”我恳求地看着老妈。
      “好,我在客厅等你。”她暧昧地看了我和吴吉尊一眼,光明正大地偷笑。
      “这老妈……”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走开。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他嘴角的笑意是那么明显。
      “知道了,是这样的……”听我说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当然,不该告诉的我还是埋在心里。),他奇怪地问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帮助他?”我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让我沉默地低下了头。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他将来会是明星呢?”好嘛,又是一个难题压来。
      “那个…”我的头更低了。
      “你将来也是啊…”我咕哝。
      “什么?!我也是?!”哇,他的耳力也太好了吧!
      “呃…不要再问了,以后你就会知道。”我打算乘此机会说服他加入飞轮海。
      “你的将来和他紧密相联,也像他一样会是耀眼的,你们,是一个集体,绝对不能脱离彼此。”我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诚恳地请求他。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他神情复杂地望进我眼里。
      “相信我,如果你抓住这次机会,你会成功的。”他的脸色开始冷却,不再说话。
      “假使你不想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毕竟你自己的意愿是最重要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不会怪你,我会支持你。”幽幽地语气让他的脸没那么黑了。
      “你让我想一想。”他走了出去,让老妈进来。
      一个小时后,我们离开了梅家。而在这之间,我再没看到过吴吉尊一眼—也许,他现在的心情比我还乱吧。我把写有马妈妈联系方式的字条拿给梅爷爷,让他转交给那个男孩,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无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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