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约的春夏秋冬

　　“义卖？”余晚一边翻着辞典，一边疑惑出声。
　　沈耿扭头看着余晚，问道：“你们小学难道没有办过爱心义卖？”
　　余晚没有丝毫犹豫：“没啊。从来没有。”
　　三小虽然位列“四大小学”第三，可却是四所小学里最小最清贫的。除非是四个学校集体参加的活动和节日活动，其他的一概懒得办。
　　“行吧。”沈耿解释道，“爱心义卖的话就是指以慈善为目的的义卖，是有心人士所捐出的家里不再需要之物品进行出售，所获收益将捐赠给社会公益事业，爱心义卖是社会爱心的一种体现，社会文明的集中表现（来源于搜狗百科）。”
　　“额……”
　　“噗”沈耿笑了笑，“那是官方的说法，其实挺好理解的，就是把自己用不上的旧东西卖掉，然后用卖掉的钱来捐赠。”
　　余晚：“哦。”那可能会挺有意思的吧。
　　余晚从辞典里翻出两片已经干了的红枫叶，冲沈耿晃了晃。
　　“这是？”
　　“嘿嘿。”余晚把枫叶摆在课桌上，伸手从沈耿那儿拿了支黑笔――同桌做久后，各种借东西就少了些客套，余晚沈耿他们都是直接上手拿的，反正对方也不会应这件小事闹不愉快。
　　“这我去年在学校里偷偷摘的。”余晚解释道，“运气不错，正巧遇到俩片形状好的就打算留着作书签。”
　　“嗯。”沈耿应答一声。
　　余晚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执笔转了几圈：“嗯……我想在书签上写些东西，不然太单调了。同桌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沈耿想了想，建议道：“一般都是写目标、名言或是涂鸦吧。”
　　“诶，这个不错！”余晚灵光一闪，拿起笔轻轻在叶子上折腾了几笔。
　　“写了什么？”沈耿看着他同桌折腾，好奇问道。
　　“等会儿再告诉你。”余晚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虚虚按在书签上。
　　“对了，同桌你要么？我给你留了一片。”余晚轻轻拈起一片儿耀眼的红枫叶，看着沈耿问道。
　　沈耿盯着那双闪着光的眼，顺手接过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课桌上。他也像余晚一样，提笔在书签上留下了印子。
　　“同桌，你写了什么？”余晚努力往沈耿的红枫看去，可惜人同桌遮得太严了，看不到。
　　“你写了什么，先看你的。”沈耿扭头回道。
　　“嗯……”余晚一瞬间有点不想知道她同桌写了啥。
　　余晚盯着自己那只按着红枫叶的手挣扎：我写的内容也太……
　　可是我也想看我同桌写了啥……
　　嗯……唉。
　　余晚叹了口气，小声说道：“我给你看……不准嘲笑我嗷！”
　　嗷？这又是什么语气词？
　　“当然不会笑你的。”沈耿回答道。
　　余晚将手移开，露出了红叶上的字――“余一高”。
　　余县地方小，公办的学校也少，只有六所。前三所是成绩最好的――余县一高，余县二高和余县三高。后三所则是成绩相对较差的――余县四中，余县五中和余县六中。
　　“余一高”是余县一高的简称，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叫它“余高”。
　　余晚其实对好的坏的高中没什么想法，只是很小时候经常粘着余晨，每次哥哥不在身边，总要问一句哥哥在哪。时间长了，长大后自然而然就把“哥哥去哪我就去哪”这个想法刻到脑子里。
　　今年余晚念了余晨毕业的初中，所以她想，三年后也要去念余晨毕业的高中――余一高。
　　沈耿看着“余一高”这三个字，微微诧异：好巧……
　　他也将自己写的红枫叶露出来，是和余晚一样，只写了简单的几个字――“鱼糕”。
　　“啊？鱼糕？”余晚盯着那两个字，疑惑出声，“同桌，鱼糕味道怎么样？好吃吗？”我有点想尝试一下。
　　沈耿被自己这个吃货同桌逗到了，他笑了笑：“不知道，没吃过。”
　　“那你还写‘鱼糕’？”
　　“噗。同桌你也是够吃货了。”沈耿这次笑出了声。
　　他再次拿起笔，扯出一张草稿纸，写上“鱼糕=余高=余一高”。
　　余晚有一丝尴尬：“额……”
　　原来此“鱼糕”非彼“鱼糕”啊。
　　沈耿拿起写好的“鱼糕”，和余晚的“余一高”摆在一块儿，突然道：“以后上了高中，再一起做同桌啊，同桌。”
　　“好啊。”余晚冲沈耿笑了笑。

　　天渐渐转暖，校园里不少鸟儿啼鸣。余晚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着零碎的阳光从嫩绿的树叶间钻过。然后――成功地再次撞到了她的同桌，沈耿。
　　“唉。感觉都不用猜，下一次我要是再撞到人，肯定又是你。”余晚同沈耿并排走着，说道。
　　“嗯。”沈耿看着余晚，回道，“下次我要是再被撞到，肯定又是我同桌撞的。”
　　余晚没搭这句话，换了个话题：“是今天下午有义卖活动吧？”
　　“好像是。你打算和谁一块儿逛？”
　　“顾祎、林叶、钱子滢还有何欣吧。”余晚扳着手指说，“同桌你呢？”
　　“我就孤家寡人一个。”
　　“诶？”余晚疑惑，“不是还有许择劲吗？他不和你一块儿？”
　　“他要和他女朋友一起逛。”沈耿回道。
　　余晚被同桌的话给惊到了：“许择劲他有女朋友？校内的？”
　　沈耿：“嗯。校内的。上个学期就有了。”
　　“好神奇。”余晚感慨。
　　“你不反感？”
　　“反感什么？早恋吗？”余晚想了想，继续道，“别人早恋是别人的事，和我又没关系。”
　　“嗯……”沈耿看着几步远的几个正打闹着的男生女生，突然转头问他同桌，“同桌你打算早恋吗？学校里的。”
　　“早什么恋啊，书都没读好，拿什么去谈恋爱。”说完，余晚顺手摘了一片学校小路旁的嫩叶儿，补充道，“到时候被学校抓了还要惹一张处分什么的，怎么说也不划算吧。”
　　沈耿看着余晚指尖绕着的那片叶子，没说话。
　　“诶，对了。”余晚一边玩着叶子，一边和沈耿聊，“同桌，下午那个义卖要不要一块儿？反正多你一个也没关系。”
　　沈耿也摘了片叶子，没看余晚，回道：“不了，义卖也就那样，我打算待教室里写会儿作业。作业写完了才能有更多时间复习。”
　　余晚：“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霸？
　　（叶子：这俩同桌能不能放过我QAQ）

　　沈耿看着班里渐渐没了人影，默默拿出作业本开始写。不过沈耿今天对作业的兴趣没有之前大，写了没几题后便放下了笔，趴在作业本上，扭头朝着身旁的空位置，闭眼遐想。
　　沈耿突然感觉时间过得很慢长，很无聊，然而却在下一秒被一声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打破：“同桌你干嘛呢？不是说写作业吗？”
　　沈耿：！！！
　　沈耿：同桌怎么在这？
　　沈耿闭着眼没回应她。
　　余晚看着那抹趴在桌子上的身影，小声喃喃：“睡着了？”
　　余晚把一小杯饮料轻轻放在沈耿的桌角上――饮料是她刚刚在义卖上买的，橙黄色的，余晚猜可能是橙汁儿。
　　她看了眼同桌的后脑勺，再抬头看了眼前面黑板上挂着的时钟，思索片刻后，坐回自己的位置拿出作业本。
　　沈耿：……
　　沈耿闭着眼，挣扎着自己应该睁眼还是就这么装睡下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纠结，即使心里知道这个纠结是没有意义的。
　　他悄悄眯开眼睛，观察着自己的同桌。
　　沈耿很少仔细打量他同桌，所以这一眼，倒发现了不少新大陆。
　　他从没注意到同桌的睫毛很长，因为平时余晚的眸和笑才是最吸引他的。那双眸掩了它的光芒。
　　同样，沈耿这次还发现了她额前的刘海长长了，隐隐有盖过笑眉的势头。
　　沈耿就这么偷偷观察着余晚的眉目，挖掘着平常没注意到的不同。
　　他看到她的时而皱眉，时而跃动着眼，觉着有些神奇。
　　忽的，余晚转头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
　　沈耿：……
　　余晚：……
　　沈耿连忙闭眼，余晚无语了。
　　余晚：我都抓到你偷看了，再闭眼有毛线用？
　　余晚把目光放回作业本上，然而话却是对沈耿说的：“同桌你不打算写会儿作业？”
　　“写啊。”沈耿装作自然地坐起，眼尖地看到了桌角的橙汁，他拿起那杯饮料，小小喝了一口，悄悄掩下被同桌抓包他偷看的心虚，问：“同桌这你义卖上买的？”
　　“不然呢？”余晚反问。
　　“怎么不继续在义卖上多逛会儿？”
　　余晚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回道：“逛了半节课算多了。”
　　沈耿盯着手里的橙汁，心里暗暗补上一句：学校义卖是要办两节课的。
　　“而且……”余晚出声继续道，“而且我觉得义卖也没什么好玩的，他们卖的小物件儿价格还挺贵的。”虽然我知道花钱是为了捐款，可我还是心痛那个钱！
　　沈耿：“……”
　　沈耿：“正常，像这种小活动肯定物价高，就像你平时外面去旅游，从旅游景点上买的东西肯定比平常普通地方卖得贵。”
　　余晚没回应这句话――她被一道数学难题吸引了。
　　沈耿看等同桌回应无望，便提笔再次写作业。
　　两人就这样结束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你觉得沈耿怎么样？”一个室友抱着她今天在义卖上买的娃娃，问道。
　　因为大家都在今天下午用两节课换来的义卖上玩嗨了，到晚上兴致还高着，所以难得地在寝室里玩起真心话大冒险来。
　　这轮是余晚输了，选了真心话――上上局她选了大冒险，室友考虑到寝室里空间小，能玩的范围小，决定惩罚放在明天。
　　余晚放下手里的课本，回道：“还行吧。”
　　“为什么这么说？”另一个室友接着问道。
　　“嗯……”余晚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转头看向四周的某样东西，最终目光停留在自己贴在墙上的数学公式上。
　　“平时有不会的题，我同桌会教我。有时候橡皮尺子丢了，同桌他会借我用，还有……”
　　“停停停，够了够了，下一个。”室友及时制止她。
　　室友：我们居然忘了这位叫余晚的同学平时是个吹同桌的人才！
　　下一个轮到顾祎提问余晚，她看了余晚一眼，提出了一个比之前几个都要犀利的问题：“你喜欢他吗？你同桌沈耿。”
　　余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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