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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平
皇后的母家被抄家,株连九族,该流放的流放,该贬为奴隶的贬为奴隶。皇后昔年的罪行被布告天下,戕害嫔妃谋害皇嗣,勾结母家操纵朝政,众多罪行一项一项列出来,皇后被贬为庶人于菜市口斩首。许氏一族就此没落了。三皇子却只是受人蒙蔽,并不是包藏祸心,在混乱中被杀了而已。
闹得巨大的逼宫也以闹剧的形式收了场。
这时文将军正好也班师回朝,向皇上澄清了景洪之前作战的策略。
景洪护驾有功,再加上平乱有功,得了不少赏赐。曾经上书要求易储的官员在一月之内被贬被斥的不少。
二皇子无心皇位只顾诗书作画,四皇子又是个庸懦的,朝中的人都看得出来,景洪的太子之位,无人能撼动。
宫变当天景成得了消息带人赶去了四皇子府邸,四皇子见他气势汹汹便有些惧了。
“曲、太子妃在何处?”景成怒视着四皇子像是要吃人一般。一向温文尔雅的人发起火来是很让人害怕的。
“臣弟……臣弟不知!”四皇子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若是不说,这把剑刺穿的可就不只是你的衣服了。”景成把剑抵在四皇子胸口。
“二哥,二哥,我说我说,在……在城郊向西五里处,那儿有棵榕树,后面有个院子,院子进去厨房底下有个密窖,太子妃在那儿,再过一个时辰,三哥安排的人就会杀了她!”
景成带了人快速赶去城郊。暗室中的血腥气熏得人作呕,曲桐气息奄奄。
“曲桐,曲桐你没事儿吧?”景成抱起曲桐向外跑去。
“二……二皇子殿下……你怎么来了?”曲桐昏昏沉沉的,嗓子如同要撕裂了一般,她咳嗽了起来。
“大哥叫我来的。”景成看了她一眼,“水,要水吗?”
“他回来了?”曲桐喝了些水,看了看皇城的方向,“着火了,景曜他动手了。”
“我送你回东宫去!”景成抱着曲桐上了马,“得罪了。”
“不要回东宫,去景曜的宅邸,快!”
“你伤很重别再操心这些了!”
“景成,景成算我求你,去景曜的宅邸,快些,再晚就赶不上了……”
景成看着她的表情,偏过头去,“好吧,你抓稳了。”
曲桐拿到了景曜的印玺后爬上马就向皇宫赶去,景成只得跟在后面帮着福顺善后。
曲桐昏睡了整整七日,再醒来一切都尘埃落定。曲靖倒是上了不少折子赞颂景洪的功劳,大家都看得出来,姻亲利益关系之下的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景洪却也知道,曲靖这样是在警告他,若是曲桐再有什么危险,他这个岳丈,可以赞他,也可以参他。
景洪握着曲桐的手,有些怜爱的看着床上的人,这么些天,他仿佛弄明白了自己对曲桐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曲桐,我想我是爱你的。”他俯身轻轻吻了一下曲桐的额头。
阮娘正端了水从门外进来,看见这一幕有些震惊,但是又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偷偷瞄了景洪几眼。
昏睡着的曲桐像是做了什么好梦一般弯了弯嘴角。她在梦中看到景洪对她说:“曲桐,我甚欢喜你。”梦中的她拥住景洪,真真的笑了。
她醒来又昏睡,反复了许多次才能勉强开口说话。景洪问她为何景曜会对她下这样的重手,她闭口不谈。
不过是询问太子的秘密罢了,有无豢养暗卫,有无勾结朝臣,东宫里有无藏着什么东西之类的。曲桐咬定了不知道,只是顺带着说了说景洪到底有什么他景曜根本比不上的优点和皇上为什么不立景曜为太子罢了。
曲桐说的顺口,像是在心里背了多少遍一样。景曜生性骄傲,听不得说他不如别人的话,尤其是景洪的优点。曲桐每一句都戳在他的痛点上,他也就是用些更卑鄙的法子来折磨她报复她罢了。
说来也是可笑,曲桐对景洪的关注,对景洪那样的爱意,只在这样的场景下倾吐了一回。她也是才发现,原来自己印象中的景洪是那么的好。可惜听众只有一个景曜。
如果她不激景曜这些,他应该还能再等几时,可惜他忍不住了。万事都是偶然般的凑巧,景洪先回来了,结局也是宿命一般的必然。
曲桐又醒了过来,阮娘把她扶起来坐着。“阮娘,打开窗透透气吧,这室内的病气也该散一散了。”
阮娘打开窗,桃花的味道飘进来,问起来都甚是香甜。曲桐靠在床边,“现在竟已经是春天了。”
阮娘倒了水给曲桐喝,“可不是嘛,应少爷前些日子也进了私塾,荷小姐也马上及笄了,这回老爷还派人送了不少东西来给娘娘补身子呢,还有殿下,近来对娘娘温情脉脉啊~”阮娘笑着打趣曲桐,“娘娘真是苦尽甘来了。”
曲桐笑笑,“一时回甘罢了,前路漫漫,还不知日后如何呢。”
“娘娘,您就是太务实了!现下回甘也是回甘,未来也一定会好的,怎么那样悲观的认定日后不好呢?我可不认为殿下是个花心的人。”
曲桐贪婪的望着窗外一树一树的桃花盛开,“待我好了,我们一同出去游玩可好?”
“好!自从娘娘你嫁过来我们还没出去玩过呢!这回要去山上踏青,要去小溪里玩水!”阮娘几乎要跳起来,“娘娘我去看看小厨房做的点心好了没。”
晚上景洪回来,见曲桐精神不错,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连嘴角都上扬了一些。他坐在曲桐床边看着曲桐新长出来的指甲。
曲桐由着他捧着她的手轻轻抚摸。
两人像老夫老妻一般,不发一言却知道对方的想法。不知从何时培养的默契让曲桐明白,景洪的心里,未尝没有她的位置。
这就足够。
曲桐身子好全已经是授衣时节,九月登高,曲桐和景洪在山上小住几天。景洪地位稳固,再加上皇帝自上次宫变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最近辍朝几日显然是力不从心。
京中的风已经朝着景洪吹了,也有不少人想把自家女儿送进东宫,日后景洪即位,最不济也有个潜邸旧人的名号,情分自然是不同的。
景洪却表示没有纳妾的意思,众人也不好轻举妄动,况且太过着急也是和曲相作对。
奇怪的利益关系下,反倒是形成了奇妙的平衡。
曲桐坐在院中看着景洪抚琴,清风吹过竹叶,光影明灭,就这清酒与月光,曲桐忽然有一种恍惚感。
“景洪,我想我该给你一个答复。”
“什么?”景洪停了鸣琴望着曲桐。他如江南的烟雨,让曲桐的心很软,他散发而坐,只剩清雅温润。
言念君子,温润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曲桐饮了酒,脸颊有些微红,“我不想走了。这世间,谁不爱荣华富贵?为何要我将后位拱手让人?”她说话间有几分俏皮,“你觉得我是贪慕权势也好,贪恋荣华也好,怎么都好,反正……我不走。”这回甘太美妙,所有的苦都拿来抵这一刻的甜曲桐也心甘情愿。“阮娘说的对,我应当只看当下。”
“我以为,阿曲是贪恋我的美色。”景洪看着她带着笑的说。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要付出代价,她今日追求情爱,日后再还也不迟,那些生啊死啊,若是真正喜欢,搭上性命又如何?
曲桐看着景洪,“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我给你不了你想要的东西。”景洪知道她不是贪恋身外物的人,她想要的是他的真心。可他是未来的帝王,真心付予他人,只会徒增烦恼。可他也知道,他无法克制自己接近她,想要得到她的谷欠望。
“我知道,”曲桐抱住景洪,“没关系。”
景洪轻轻覆上她的唇瓣。
藤萝缠绕在榕树之上,无法分离,两两沉溺。
“曲桐,我甚爱你。”景洪轻吻她的额头,眼中情意深深。
原来梦中的欢喜仍然不够多,曲桐犹记得梦里她紧紧的抱着景洪,现实却是忽然落下泪来。她向来很少落泪,原来世间真有喜极而泣。
院中花落了一地,软软的堆着。曲桐拉住了景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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