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宠坏的羊

　　我可以在你的面前一　丝　不挂　。
　　可是你不能让我用自己的双手撕下一层皮来。
　　这不是脱一件外衣，随手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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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皮一阵阵发麻，所有的事情都不受自己控制。

　　一群人围着两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看热闹的心人人会有。

　　“上班时间都不用工作啊！”

　　一声厉喝，落井下石的人都散完了。

　　透着泪光看到扬倪，第一个念头就是冲上去扑倒在他怀里。

　　“呜呜。哥——。”我失声凄惨道。

　　“没事了，没事了。”扬倪笑眯眯地摇头。

　　突然间就像回到了小的时候。

　　放学回家的路边，等着扬倪来牵我的手就好。

　　“扬倪学长。”

　　“施乐，谢谢你帮我照顾小羊，我先把他带走了。”

　　“可是扬倪学长，小羊他什么都没有做，根本不需要……。”

　　“我知道。只是带他出去散散心而已。”

　　走开的人还有些悄悄地回过头看，扬倪依然温柔地将我背起，旁若无人。

　　“哥……。”

　　“有什么关系，我是你哥哥。”

　　微蓝的水波诱发浅浅涟漪，两只小海豚从波面腾跃而起缱绻相错。水花散落地很远，两只小家伙滑着浪向我游来，亲吻我的手心。

　　漩涡打转的声波在彼岸得到共鸣。

　　我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着身后的扬倪，故作困惑地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他抱着双臂笑，“从前，有一个小男孩因为第一次换乳牙而哭得唏哩哗啦，无论家里人怎么哄他宝贝他，都没有办法制止他的哭声。于是，我就带他来看小海豚。我告诉他小海豚有一百多颗牙齿，也经常会掉，可是它们从来都没有因此而哭泣。我送了一颗小海豚的牙齿给男孩，后来，只要男孩在我面前哭泣我总有办法安慰他。不晓得这次是不是也一样……。”

　　“那你今天还有准备小海豚的牙齿送给那个男孩吗？”我耸起鼻子把眼泪逼回眼角，懒懒问道。

　　“没有……。”

　　说完，扬倪蹲在我身旁，“这颗是小男孩当时换下的乳牙……。”他温婉地将那颗牙齿放在我的手心里。

　　我赶紧合紧手，生怕小海豚吞掉我的牙齿。

　　“扬倪，我以为你变了……。”又一次扑倒在他的怀里，垂泣声连连。

　　“不要轻易说一个人变了。即使是改变也要付出代价，不要就这样否定了一个人。”扬倪轻柔地替我擦拭两颊的泪痕，低声道，“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只是很嫉妒毕恩奇为什么可以有一个这样好的母亲，而我没有……。”

　　扬倪是个孤儿，失去双亲的痛是他心里永远无法触摸到的伤疤。

　　“可是你也有家里人啊，你有我啊。”我愁眉道。

　　“可是为什么他可以同时拥有两样，亲情和你……。”

　　扬倪沉默。

　　我想了一会儿，握住我脸上的双手，道，“扬倪，你也会有亲情和我。我已经决定离开程氏了，不管这样做之后妈妈会有多反对，总之我已经厌倦了那里的一切。我也相信不久后你就会随着我的步子一起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我会等你。”

　　扬倪怔住，睁大着眼睛望着我。

　　“是为了让毕恩奇不受羁绊地未成他的梦想吗？”

　　“也为了让我心爱的哥哥不再心疼。”

　　……　……

　　扬倪送我回公司拿东西。我坚持一个人不需要他的看护。

　　“真的不需要我陪着你吗？”扬倪关切地问道。

　　“不用。就像小乐说的那样，我什么都没做，根本不需要害怕什么。你若是处处都护着我，才容易被别人拿去说事端。”我微笑着，回头对他做一个ｏｋ的手势。

　　“好吧，那我去工作了，回家等吃你煮的饭。”扬倪乐呵呵地说道。

　　我摇摇手指一脸俏皮，“不要跟少年玩暧昧。”

　　所有的要紧的物品都放在了恩奇的办公室里，现在那里应该只有小乐一个人，我可以大胆地进去拿。

　　明晃晃的办公室，我曾经在这里看着写字台前的他一望就是几个小时。

　　抑制不住的悲伤四散在周围，我知道伤的根源是害怕离别。

　　他还没有回来，但是，我已经要走了。

　　面窗而站，回想着当初他从后面抱我的情形。从前我们一起欣赏这窗外的风景，忘情的时候可以就在这里……

　　慢慢闭上双眸，想像有一双手从后环绕，那淡淡的淡淡的是他的味道。

　　恩奇，等你健健康康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我的窗台上写下的字。

　　“小羊——。”小乐冲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小羊，你快走，有人来了……。”

　　我不解，“是谁这么可怕？”

　　说着，两个人影杀到面前。

　　当头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然后我才认出他来，我的恩奇。

　　他身后的人我也见过的，程家姐妹的父亲，程氏的创办人。

　　我轻笑道，“总经理……。”

　　“啪——。”
　　“你回……。”
　　“啪——。”
　　“来……。”
　　“啪——。”
　　“就……。”
　　“啪——。”
　　“好。”
　　“啪——啪——。”

　　我很想抬头看看他的表情，好不好？是笑着还是哭着？

　　可是我根本没有机会，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只要我一开口就是接二连三的巴掌。

　　我仍然笑着，嘴里的血水泛着腥味。

　　“摘下你胸前的吊牌！你给我滚，从今以后你跟这里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了！”恩奇大声喝道。

　　继续吃吃地笑着。他讲话的声音这么大，证明他很好，那么我就不担心了。

　　洁白的衬衫上沾满了血迹，连吊牌上都有，我没有办法这样回去见扬倪。

　　干脆一起留在这里。

　　卸下一切不适合我的东西。一个身着卡通汗衫的孩子惨兮兮地站在中央。

　　程父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甩门而去，小乐也跟了出去。

　　我想，我可以跟他说说话了。

　　“恩奇，我要说的话不多，请你让我说完，再打。”抹了抹嘴边不断溢出的血水继续说道，“如果可以有那么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一瞬间，我可以挤出一个卵子来，我宁愿用我的十年二十年来孕育它，可是我也知道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是那么想给你一个孩子，所以，真的不是我……。”

　　恩奇的眼睛闪烁着，看向窗外。

　　“不要故意不看我，也不要在我面前假装你已经变了。”用力掰过他的脸，顶着他的鼻子愤声道，“我可以跟这里一点瓜葛都没有，也可以走得干干净净。可是我跟你之间的关系仍然不可分割，无边无际！”

　　话音里有凉凉的寂寞，毕竟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

　　“除了我们之间纠缠不休的关系，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很多事都是不可分割无边无际的，总经理知道吗？”

　　他从脸上摘下我的手，漠然道，“时间——。”

　　“这只是一个答案，还有一个呢？”我悄悄跑到窗边涂乱了上面的字迹。

　　“再见——。”

　　再见显然不是答案。

　　另一个答案永远等着你来告诉我……

　　脸越来越痛，疼痛让我明白一切。他说‘再见’的意思是需要我彻彻底底地离开。

　　我轻轻走到他跟前，忧伤地望着他，“时间和什么呢？总经理，原来你也有变笨的时候……。”

　　“啪——。”

　　除了小时候吸奶，我恐怕再也没有用过这么大的力气。

　　那一巴掌，他没动没躲。

　　我弯身捡起地上的衬衣，抬眼看他，“这样，我想你会好过些……。”

　　走在程氏的大厅，无数人对于这个堂而皇之，一身卡通衫扮相的自己指指点点。

　　我将吊牌交还到前台，顺便将满是污渍的衬衫扔进了垃圾桶…………

　　不需要像任何人解释。

　　ＢＹ——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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