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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
我拔通了吴其川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喂,吴其川吗?”
“呵,您好,您好,是我!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生意好介绍?”说话这么客气,扮作他生意场上的口吻,分明是顾忌身边人,那人,该就是他的初恋情人琳琳。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我说:“吴其川,我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我外婆快要不行了,她的心愿就是想再见你一面,你能到我老家来一趟吗?”我没有直接说出结婚的事,话到临头,觉得说不出口。如果他愿意来看我外婆,其他的应该可以再说的。
我听到他穿着拖鞋走路关门的声音,他说:“不行啊,小槿,我已经结婚了。现在还在蜜月期,我根本走不开啊。”啊,这倒是出乎我意料的,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结婚了。接着他压低声音说:“其实我挺想念你的,你知道的,我只有和你做那个才最厉害的。你走了后,我常常把她当作是你。”
我厌恶地挂断了吴其川的电话。在最后分手的时候,他说过的:“你是什么,你不过是我的□□,我把你压在身下的时候,想的就是她。”话犹在耳。我想不到,是什么会让他变成这样的一个男人。最初的时候看起来,谦恭温良,有理有节,外婆看到他的时候,真的是喜欢得不得了,拉着他的手,直说好。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性格温和,斯文有礼的男人,最后,就因为初恋情人回来找他,于是他想尽办法逼我与他分手。其实分手是没有关系的,只是他连说出分手的责任都不愿意当,只等着要我主动离开他。年轻的时候,不服输,偏执地想,你越是要我这样,我就偏不这样,我不能让你得逞。所以当他和她约会的时候,我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一直一直远远的看着他们。在我和他吵架的时候,他用烟头烫我的背,用皮带抽在我赤裸的身上的时候,我倔强的不肯哭一声。那时候,已经无所谓爱或者不爱了,只是病态的想着和他斗争。最后,是柳青藤把我从他那里拖走的。柳青藤是我最好的姐妹,她不忍心再看着我被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毁掉,她认为我的偏执是一种病。如果偏执确实是一种病,彼时,我病得不轻。
现在我打心眼里根本不想再见吴其川,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了。我只有先回公司上班,然后再看有什么办法带一个男人回来见外婆。
我回家六天,接到六条徐望舟的短信。一天一条。
第一条:“到家了吗?外婆好吗?”我回:“到了。看上去还好。”
第二条:“你不要累着了,照顾好自己。”我回:“我会的,谢谢。”
第三条:“钱够用吗?要不我再打一些给你。”我回:“不用了,谢谢。”
第四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回:“我要延一天假,过两天回,星期三准时上班。”
第五条:“你不在,我好像有些事总理不顺。”我回:“我会尽快回去。”
第六条:“我去机场接你。”我回:“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
但是我下了飞机后,发现有张熟悉的脸。那张英俊的脸看见我后招了招手,随后浮上孩子恶作剧般的微笑。
我没有想到徐望舟真的会来。他打开车门:“几天不见。”
我回道:“是的,几天不见。”
他接过:“十分想念。”我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上了他的车后,我们去到上一次用餐的西餐厅用晚餐,我们要了一瓶红酒,是他执意要的。隐隐地,我觉得今天会有一些什么事要发生。但是在整个用餐的过程中他只是问了我一些家里的情况,于是我一一作答。
看我有些累的样子,他说送我回去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我在车上昏昏欲睡。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把车停在丽景酒店门口。我突然明白了。但是我一点也不奇怪。
他说:“下车吧。”我拎上包,顺从的和他一起下了车,等着他去开房,然后一起上了电梯,进入房间。
进到房间后,我放下包,脱下外套。可是他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急不可耐,他只是走过来,轻轻拥抱了我一下,然后说:“先洗个澡吧。”
我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他坐在沙发上。向我招了招手。我靠在他的怀中,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依偎着。外面天色渐渐黑了,城市的灯火辉煌。夜幕后面多少人在上演着悲欢离合,又有多少人上演着虚情假义,曲终人散后,没有谁会记得谁的样子。在南方浮华的城市里,寂寞和苦难永远与我们形影相离。片刻的温情就是麻醉剂一样,让我们忘记心中的疼痛和身上的疲惫。
在生活麻木而残酷旋涡中流转的时候,别人的一丝温存,都感觉是来之不易的温暖。哪怕这一刻之后,就是背转身的疏离。在我身心俱疲的时候,已经不在乎什么是未来,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是想,在我疲惫的时候,刚好有一个臂弯,可以让我倚靠和忘怀,而不是一个人蜷成S状在被窝里哭泣。在你把我冰凉的手握在温暖手心的时候,我就是你的。我就是那无家的葡公英轻轻落在你手心。
在梦未醒来前,请让我轻吻你的脸。请你抱紧我。
那天晚上,我们相依而眠。白色的床单被子,像漫天的漫柔雪花,将我两紧紧包围。一整晚,我的手都紧紧握在他的手心中,我们像重叠的SS,他搂住我的腰,将我整个抱在他怀中,这样漫暖安祥的怀抱,我有多久没有拥抱过。那一晚上,我们就这样拥抱着睡觉。什么都没有做。没有亲吻,没有□□。
我们像两个纯洁的孩子,在春天的田野间嬉戏游玩,玩累了,就在草地上睡着了。有阳光,也有风吹来,微微有些寒意,然后彼此靠近,拥抱取暖。两个孩子在窗外厚重的夜色中,跌入了一个洁白的梦境。我不愿意醒来。
米兰·昆德拉说:“同女人□□和同女人睡觉是两种互不相关的感情,岂止不同,简直对立。爱情不会产生□□的欲望(对无数女人的欲望),却会引起同眠共寝的欲求(只限于对一个女人的欲求)。”在我经历那些遇见我就迫不及待的想着怎么样和我上床的男人后,我多么渴望遇见有一个漫暖踏实的怀抱,可以夜夜相拥,却不是为了□□。那一个在温黄的灯光下,在干净洁白的床单上,一双温情的眼睛,和一个没有欲望和目的的干净身体。我一直期望遇见这样的纯粹和洁净。
而这个像传说中的王子一样的徐望舟,这样美好无暇,是上天给我的恩赐,还是给我开的一个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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