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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就在你身边
冲进商店里的时候，喜助先生显然被我吓了一跳。不过，他被吓了一跳的原因似乎与我所猜测的原因并不相同。
我冲过去往他怀里扑，他伸长了手臂接住，一手顺势将我抱起来，一手拍着我的头，依旧语带笑意：“谁欺负小空蝉了？竟然惹得我家的小空蝉一气之下就跑回来了？”
“才不是呢！”我埋在他的怀里冲他吼，发出的声音却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扁了扁嘴，我慢慢抬起头来，却不由自主避开了他那双明亮的眼眸，“我是来干正事的，山本老爷子要我传个话给大叔你。”不等他开口，我便把老爷子早上同我说的那些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接着就在桌边坐下等着开饭。
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中间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干了些什么，似乎连午饭都没吃。明明也是觉得饿的，可在跑进店里看见喜助先生之前，我却真的一点也不想吃东西。
天色渐渐染上了暖橙的光彩，窗外的天空一半灰白一半绚烂，中间的交接处却像是水墨一般慢慢晕染。明明是不同的两种色调，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铁斋先生还在厨房里忙着，小雨和甚太过去帮忙了，我饿趴在桌上，一边无聊地看看窗外，一边扭过头来看看喜助先生认真思考的表情：“呐，大叔，你想到什么了吗？”
“哦呀，当然！”喜助先生“唰”的一下打开他的纸扇掩在唇前，一双眼睛却亮得骇人，“黑腔倒是没有问题~不过空座町的转换就需要用到转界结柱了。”
“转界结柱？”听着挺耳熟的。
大概是看见我不解的样子，他眨了眨眼，笑得有些揶揄：“小空蝉不知道吗？真央的理论课上应该有教过的吧~”
“切。我当年可是跳级的，而且……”我扁扁嘴，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反正我从来都不好好上课的。”
“嘛嘛~”喜助先生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了然模样，笑道，“那我就来解释一下吧~转界结柱，简单的说呢，是与穿界门差不多的东西，但它与穿界门又有差别~而它们最主要的区别则在于，转界结柱能将包围起来的东西转换成存在于尸魂界的某个东西。”
我想了想，接上：“也就是说，利用转界结柱，空座町就可以被整个送去尸魂界了？”
“不愧是小空蝉呢~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哦~把空座町东南西北四个据点连接起来，然后将这个半径长达一灵里左右的空间视为一个巨大的穿界门并建造转界结柱，再将它们设置在空座町的四方。”他边说边用桌上的四只白瓷茶杯覆在桌面上演示了一下，顿了顿，又抬头看向我，眼中闪动着我平时不曾见过的光芒，“城中的居民，就让他们沉睡，然后连同城镇一起送去尸魂界。而空座町的复制品，我猜技术开发局已经开始在做了吧~”
虽然看着他这么神采奕奕的表情，我实在不愿打扰，但是……“大叔，快把桌子收拾一下吧，小雨已经端着饭菜在一边等很久了。”
喜助先生失望地发出一声“哦呀”的声响，一边将杯子收好一边不满地瞟了我一眼：“小空蝉真是扫兴呢~”
“嘛嘛~”我拿起筷子晃了晃，一想到马上就能填饱肚子，不由心情大好，“吃饭最重要！哦耶！”
“啊啦啦，小空蝉似乎心情很好？不用急着和老爷子汇报吗？”
“这种事情明天再说。现在我要吃饭了！然后再去屋顶上看星星！”
“咦？可是晚上很冷的呢~”
“那多穿件衣服好了~”
＃＃＃
有些事情，只要不去想就不会在意。
虽然我知道这个道理，可一坐在屋顶上，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早上看见的那幅场景。
透过那道窄窄的缝隙，可以看见冬狮郎正背对着门口垂手立在沙发前面，而他的面前，是坐在沙发上哭泣的雏森。
我可以看到雏森强忍泪水的表情。我知道她一定是痛苦的。
我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那些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无权过问。只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我相信冬狮郎那时说的话。
如果连最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那我还有什么权力去说“喜欢他”这样的话？
既然他说她只是姐姐，那她在他的心目中就一定只是姐姐。而雏森，我知道她一直以来都只是把冬狮郎当作弟弟。
可明明这么清楚地知道，就是忍不住会多想。我果然还是太任性了。
“天冷了，不要在外面吹风。”
“大叔你好……咦？”话刚出口，我突然发现这个声音不太对劲。如果是大叔的话，音调不该这么低沉稳重的吧？眨了眨眼，我转过身去，心脏不由“嘭嘭”一阵乱跳。
深蓝的夜色中，少年一头银白的短发异常醒目。白色的羽织下摆在风中不住扬起，仿佛一首悠扬的夜曲。他垂手站在距我几步远的地方，见我转头看去，不由走过来叫了我一声：“空蝉。”
“冬狮郎？！”我立马站起身来，真真吓了一跳。刚才出神出得太过专注，都没有发现他的灵压。“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皱了皱眉，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我听松本说你今天早上去找过我？”
我愣了愣，不由低下头去有些不太情愿地承认：“嗯。我去你的办公室了。”
他似乎叹了口气，抬手将我被风吹乱的鬓发拢至耳后。我一愣，诧异地抬头看他，冷不防撞进那双葱翠的湖绿眼眸中。他望着我，缓缓开口：“雏森今天来找我，她说她已经想清楚了，她说她是死神，是五番队的副队长，会肩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我想，她那样好好哭一场，然后把什么都想清楚，也好。”
诶？
虽然听他这么说过之后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可是……“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冬狮郎？”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他像是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才别开脸去，垂下眼眸低声道：“不，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笑什么？
虽然有些不满于他嘴角那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但我叹口气，终究还是低头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呐，冬狮郎，有些话……如果我说出来……你会不会讨厌我？”
他大概是愣了愣，随后才淡淡道：“什么？”
“那个……”虽说是已经下定决心想要告诉他的，都跟自己说好了不会隐瞒他的，可话到嘴边，我却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退堂鼓，“那个……其实……其实我今天看见了……那个……雏森在哭……那件事……”
说到这里，我不禁下意识抬眼偷偷看了看他的表情。而冬狮郎却只是挑了挑眉，问道：“然后？”
咬咬牙，既然说出口了就不可以退缩了！我“唰”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看见以后心里很不舒服。虽然我已经知道冬狮郎的心意了，却还是总想着冬狮郎能够一直留在我身边。我想要霸占着冬狮郎，不希望你的身边还有其他的女生。”见他毫无反应的样子，我不由再次垂下头去，顿时变得有些有气无力，“我这样……果然很讨厌吧？”
像我这种任性又蛮横的女孩子，能受得了的大概也只有大叔他们了。
“你这个笨蛋。”
良久耳边再次传来他略带沙哑的熟悉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微带凉意的拥抱。清新冷冽的气息环绕上来，好像能够把心都包围起来。耳畔是急速却不失节奏的心跳声，伴着他说话的声响，直直敲击着我的耳膜，“你果然是个笨蛋。”
我将脸埋进他怀里，颊上的温度高得不像话，却还是不甘心地回了句：“什么啊，我才不是。”
他没再说话，只是就这样抱着我，头靠在我的肩上，似乎很安心的样子。
犹豫许久，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呐，冬狮郎，你可以告诉我……那个……上次听到雏森说她对你挥刀……是怎么回事吗？”
他的身体似乎僵了一僵。随后才直起身来，仔细看着我的脸问：“你想知道？”
“嗯。”我很想知道。关于冬狮郎的一切，我都想要知道。“但是，如果实在不愿说的话……其实也没有关系的。”那件事一定是冬狮郎心中的痛。换个角度去想，如果喜助先生对我挥刀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崩溃的，不，也许根本不仅如此。
“我知道了。”他叹口气，拉我在一边坐下，伸手解下冰轮丸放在一边，皱眉想了想才徐徐开口，“旅祸入侵的第二天早上，……”
冬狮郎的叙述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寥寥数语便将整个经过说了一遍。大致就是蓝染假死，却留信给雏森说这一切都是冬狮郎的阴谋。雏森深信不疑，甚至为此不惜对自己的亲人挥刀。而当时冬狮郎只是认为那是市丸银搞的鬼便与他大打了一番直到乱菊姐出现阻止了这场争斗。接着便是露琪亚处刑那日，蓝染对雏森狠下杀手，冬狮郎愤怒之下欲为雏森报仇却被蓝染重伤。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讲述的只是别人的故事。但我却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当时他必定是痛苦的。被误解的痛苦，无能为力的痛苦。还有那股满满的不甘和寂寞。
冬狮郎，当时的你其实是在愤怒的吧……为自己面对蓝染时的无力和弱小。你说，如果那时候我能在你身边……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想要苦笑。就算那个时候我能在他身边，我依旧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不过幸好，那时还有乱菊姐在。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冬狮郎，都过去了。现在开始，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顿了顿，他一手反握住我的手，另一手揽上我的肩头，轻道：“我知道。”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其实这句话，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想说的，却迟迟说不出口。
那个时候，我们刚从真央毕业进入护廷十三队。我在春水叔的八番队里简直如鱼得水，只用天天跟着他混日子。而冬狮郎在一番队的生活，我并不清楚。他从不会对别人提起这些事情，就算问起来也最多只是敷衍一下。我只有偶尔听春水叔提到，才能知道最近冬狮郎又升了席位、又得到老爷子的表扬了之类的事情。
那天我去一番队找他，却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只听说冬狮郎出去执行任务还没有回来，便只好坐在他房间前面的走廊上等着他。
天色渐渐染上朦胧的暖光。
我看着西边的天空一点一点像是燃烧起来一般，将暮色切割成片片斜晖。赤红的火烧云背后，是层层叠叠的暗影。
就在这个时候，队舍门口终于传来了熟悉的灵压。
银发的少年一身肃穆的黑色死霸装，身后斜背着那把几乎与他等高的斩魄刀。夕阳的光芒从他背后洒落，将那头短发染上了几缕旖旎的柔和。他似乎没有发现我，微垂着眼眸走进庭院，满脸淡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心脏不知为何就是一紧。我下意识抓紧了手掌下的衣料，想要冲到他面前，却又不知为何失去了勇气。
这时，他正巧抬起头来，一眼便看见了我。翡翠般的眼眸中迅速滑过一抹惊讶，随后又恢复了往常那般的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一丝不耐。但也是那一瞬间，脸上的淡然突然之间便消失了。
他皱了皱眉，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又扭过头来凉凉瞟我一眼：“你怎么来了？”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冬狮郎啊~”我抬头冲他笑笑，自以为将心中的郁结掩饰得很好，却还是被他看出了什么。
冬狮郎皱着眉，探究地看着我的脸，缓缓开口：“你怎么了？”
“咦？”我愣了愣，慌忙摆手否认，“没什么啊……哈哈，真的没什么事啊！”
他不屑地瞪我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快说实话”：“你个白痴，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我耷拉着脑袋抬头看他，他的脸庞在明明灭灭的黄昏中有些不太真实。想了想，我终于还是犹豫着问了句：“呐，冬狮郎，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嗯？”他似乎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又皱起了眉，可我却觉得即使是这样的他，也比刚才那副淡漠到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要好得多。
心里突然释然起来。“已经没事了。NE，NE，冬狮郎，你不是一个人哦！”
“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MAMA~没什么啦~”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真的。
因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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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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