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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出了正院，付菡一路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她住在付家的西北方向，中途正好路过付薇的院子。
张氏做事一向缜密，即便付荇、付薇长住许家，她也给他们准备好院子，并且长幼有序，付荇与付薇院子的位置，都是最好的。
虽然院子没人住，张氏仍旧按照规矩，给他们配好人，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用张氏的话说，到底是自己家，兄妹二人若是想回来，随时都能住，自家人总不能睡客房。是以谁来付家做客，都要赞张氏一句。
付薇喜欢木芙蓉，张氏就吩咐人种满了整个院子。付菡走过去的时候，正巧有一支木芙蓉从院子里伸出来。
因为有张氏的叮嘱，花匠对院子里的花草分外上心。木芙蓉开得茂盛，却让付菡没的心烦起来。
她伸手就把眼前枝丫上的花揪了下来，揉碎以后扔到地上，又狠狠地踏了几脚。她觉得付薇在她跟前，就如同这木芙蓉一般，张扬又耀眼。
上一世，所有人都拿她与付薇来作比较。饶是付菡最引以为荣的外表，单看还好，若是与付薇站在一起，就一下子黯淡无光。她至今都还记得付薇坐在安仁殿，对她与娘亲疏离冷漠的样子。
不过，也许是老天保佑，她又回来了。而且这一世，许家老太爷比上一世早死了六年。没有他护着付薇，她倒要看看这个骄傲矜持的姐姐如何活下去。
“把这里收拾干净了。”
付菡说完，抬脚就往自己院子走去。小丫鬟们对视了一眼，赶忙蹲下来收拾。外人都说自家二姑娘好性儿，只有她们才知道，二姑娘脾气大得很。
付薇送走了付荇，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她一直想着之前付荇的话，兴许兄长说的是对的，要不然，她无法解释付迁为何对自己结发之妻所出的一双儿女视若草芥。
“想什么呢？”郑烨问道。
付薇这才回了身来，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阿兄临行前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情，我捋捋清楚。”
郑烨见她不想说，就没再多问。
湖州虽然不比汴梁，但是也算富庶。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极了。马车在街上慢慢地走，生怕惊了周围的人。
付薇掀开帘子，正好看见一个头上梳着两个小鬏鬏的女娃娃拉着父亲的手，非要闹着吃豆沙酥糖。
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磨得人没有脾气。那父亲没办法，弯腰把小娃娃抱在怀里，跟小贩买了几块。
“你知道为什么我与兄长在许家长大吗？”
付薇放下帘子，转过头看向郑烨。
郑烨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自己这个问题，说：“小时候听母妃说过一些，许太傅怕付大人另娶之后对你们兄妹二人不好。”
“也对也不对。”
付薇说完又掀开帘子，那小娃娃被父亲抱在怀里，手里还拿着一颗玫瑰酥糖在啃，脸颊撑得圆鼓鼓的，还挂着糖渣，笑得灿烂。
她愣怔怔地看着，郑烨见她出神，凑到她身边往窗外看去。
“你看那个小娃娃，笑得多幸福，”付薇说完之后，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父亲都没有抱过我，至少我记得是没有的。”
马车哒哒地驶过，一会儿就看不见父女二人的身影。付薇这才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除了许家与付家，谁都不知道我母亲的嫁妆单子在官府还有一份。”
郑烨明白，这是许家人信不过付迁，怕他日后私吞许氏的嫁妆。但是碍着兄妹二人的脸面，不想与付家太过撕破脸，就来了这么一手。
“外祖父当年把我与兄长接到许家，我一直认为是他老人家嫌张氏出身低微，不堪教养我与兄长。后来才知道，父亲决定迎娶张氏那一年，是元成五年四月。而我母亲过世，是在元成四年五月。”
付薇说罢，看着郑烨。她的睫毛长长的，覆盖住眼眸，可是隐约可见里面一片波光。
“是不是想说怎么连一年都等不得？”
郑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付薇抬眼看着他，说：“那我再告诉你，付菡出生在元成五年十一月。”
“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付薇说道，“付家对外说是付家二小姐早产，体弱多病，外祖父与舅父却是不信。可是那个时候张氏与父亲在金陵任上，离着汴梁那么远，外祖父想查也查不到。”
“这是行之昨天与你说的？”
郑烨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是。”
付薇说罢，垂着眼看着衣服上的绣纹，小心翼翼斟酌着话语。
“还有一些事情，外祖父也只是听说，并无实际的证据，所以我现在也不能告诉你。回到汴梁，我还要慢慢地查。”
郑烨看着付薇轻蹙双眉，伸手揽住她的肩头。
“不怕，汴梁可是我的地盘，有我呢！”
付薇扬起头，一双碧清的妙目看着郑烨。
“我不骗你，”郑烨说完拇指划过付薇的脸颊“一夜没睡吧，眼底都青了。”
“也不是。天快亮的时候略眯了一会儿，也没睡踏实。兄长此去不知道前路如何，放心不下。”
“一切有我呢。”
付薇舒了口气，顺着郑烨的胳膊，靠在了他身上。她既然已经决定找郑烨做靠山，断没有再矜持的道理。
“累了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喊你。”
付薇合上眼睛，本想着只是闭目养神，结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恍惚间，付薇仿佛又回到了付家。她在自己屋子看着红色的庚帖，伸手就把它撕得粉碎。张氏竟然做主让她嫁给自己的侄子，张家族长的儿子张权。
付薇见过张权，虽然容貌俊美，但是人品粗鄙，风流成性。她偷着给舅父写信求助，想来舅父总能帮上一把。这信送出去了好几封，只是一直没有回信。
这时，张氏捏着一摞信，带着婆子冲了进来。她面上一如之前，挂着再和善不过的笑容。付薇一下子就明白了，付家上上下下已经被张氏把持住了，那些信，全部进了张氏的屋子。
付薇立在那里，只觉得手脚冰冷。兄长之前生病，高烧不退，张氏请的郎中说是时疫，被张氏送到乡下庄子，生死不知。
马车到了湖州府侧门停下来，郑烨轻轻地推了一下付薇，发现她浑身滚烫。他心下一晃，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热得烫手。
郑烨赶忙把帷帽替她戴好，抱着她就进了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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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苟榜单，略微有些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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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想蹭玄学，所以明天更新的时间会改到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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