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哥谭今天没有什么新闻

　　就在其他的一切都如常运转时，红罗宾深陷一个又一个梦境中。梦境并不讨人喜欢，但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从这些连绵的幻象中抽身，他清楚梦境是潜意识的一种反映，或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他只是不喜欢自己在梦境里还一直重复着自己尽力想要遗忘的事。

　　从那个女孩来到哥谭的那天一直到昨天不过过去了几个月，他却在今夜感觉到时间的漫长，那些和她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一再复现，而现在？现在已经到了舞会进行时了。
　　他仿佛身处半空，俯视着穿着西装的自己带着他的白裙子女孩起舞旋转，四周那些烦人的商人政客全都不见了，声音像是沉在水中般低沉遥远，他们在哼唱声中互相拥抱，她模糊地笑了起来，似乎是因为那个提姆对她说了什么逗趣的话，他们随着音乐旋转，越来越快，她的裙子几乎变成了一重重隐约的倒影，然后她就这样化为了半空的烟，从他眼前飘过，从窗户间飞走了。

　　提姆疲惫地睁开眼睛，枕巾一片冰凉。
　　“欧蒂丽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低声喃喃。

　　他不愿再继续睡眠。欧蒂丽娅现在还躺在教堂中，因为大家都有夜间的第二份兼职，所以守灵是轮流的，哪怕哥谭犯罪情况再严重，也没有人想过将她一个人丢在教堂里沉睡在黑暗中。他抬起手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多，红头罩和他约好四点提姆去和他换班。

　　提姆坐起来，房间里还很暖和，不如说暖和的有些过头了，他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于是走到窗前去打开了一扇窗，冷空气从外面冲进来，风有些大，看上去像是很快要下雪了。今年真是等到圣诞节才准备下雪，平时这时候的花园都已经被白色覆盖了。他无言地看着那条两边长着蔷薇花的小径，拉上了窗帘。

　　到现在他才有勇气去思考这回事，毕竟等会儿还要和睡美人待上三个小时直到天亮。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和塔利亚·奥尔·古尔签订那种协定，当然，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滥用神秘侧的力量无疑是对自然的不敬，但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还有谁有心情去思考她的复活会不会冒犯了那位她根本就不相信的上帝？提姆不敢断言她不想活了，也不敢说她一定热爱生命，做他们这一行的，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有些时候固然也会有一些乐趣，但大部分时候这种责任的重负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或许，只是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

　　可是那是她想要的吗？提姆在这时候开始后悔曾经有机会的时候没有费尽心思了解她那颗漂亮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他找到了办法带她回来，那会是她想要的吗？

　　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就已经到了动身的时候了，他换上一身黑西装，开车前往停灵的教堂。
　　那里红头罩已经在等了，他没穿的那么正式，还是穿着平时的机车夹克，将自己缩在一张小椅子里面，头轻轻地靠着灵柩，长长的手臂颇有些无处可放的意思，估计那个准备椅子的人也没有料到会有个大块头来守灵吧。四周每隔几米摆放着一个蜡烛，照亮了圣坛前方的耶稣神像。

　　“你来早了。”红头罩没有动，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来看看情况。”提姆说话的声音在偌大的教堂中回荡，他后知后觉地放低了音量，“你……还好吗？”“我有什么不好的。”红头罩仰头嘲讽地笑了笑，“这种事情不是见得多了吗？”提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偏过头看了一眼安静地躺着的欧蒂丽娅，又赶紧把目光移开了。
　　她换上了一身白裙子，和梦里的那件一样。

　　“小丑……”杰森低低地念叨了一声，“他死得太容易了。如果我是她，我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死。你觉得她会恨我们没有救她出来吗？”“她不会的。”提姆说，“至少我觉得她不会。”“你看看她手上的伤。他把她钉在十字架上。”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提姆又说，“杰森……你有没有想过……”
　　“不论你在想什么，收起你的想法。”杰森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你真的忍心……”“你不知道拉萨路池的后遗症，她有可能会发疯，永远都恢复不了理智，就连吃饭都要人喂进嘴里。我只是一个个例。”杰森站起身，“我无法接受她变成那样。”“我更无法接受她变成现在这样。”提姆低下了头，“我永远也无法接受她变成现在这样。至少那是个机会。”
　　“你以为我能接受吗？”杰森说，“她原先问我的时候我就应该让她离开哥谭。”他的手轻轻颤抖着，被他塞进了裤子口袋。“不知道她干嘛要留在这个鬼地方。这他妈就是个被诅咒的城市。”
　　四点了。
　　“我该走了。”杰森回头看了一眼，提姆说不上来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只知道他看上去留恋万分，“你……小心。”提姆猛然抬起头，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答应了：“好。”

　　所以等到提姆选择飞行载具的时候，他极其小心地采用了一条隐蔽的信号通道，并请华盖蛛帮他建立了外界信号屏蔽措施，保证在飞行过程中不会被其他人包括蝙蝠侠的信号追踪到。
　　他不得不将女孩亲手抱起来，她全身冰凉，提姆在将她放到座位上时握了握她的指尖。

　　这个时间的中东处于雨季，他在飞到埃及的时候就发现附近的暴雨下得有些有些过于大了，这不是个好消息，因为塔利亚·奥尔·古尔和刺客联盟绝对不会欢迎他这样的不速之客，所以他不可能将飞机光明正大地停在刺客联盟所处的断崖之上，哪怕欧蒂丽娅是她的学生，他也并不觉得她会这么好心，所以他们得爬上去，或者说，提姆得带着她爬上去。

　　他的制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防雨，但是等到他站在悬崖下那条有些湍急的河流之前时，他也已经从头湿到尾了。他拿出两个登山镐，紧了紧腰间的绳子，抬头看了看那几乎永无止境的高崖。
　　那次攀援他后半辈子都不会忘。

　　身处大雨滂沱之中，他完全分辨不清自己的位置，唯一能看见的事边上几英尺外的峭壁表面，风戏弄着他，经常将他吹离岩石表面，然后再重重地将他拍上去。那绳子，那岩石，所有的东西都又湿又滑，他还不得不时不时松开一只手确认身后背着的人是否还好好地挂在他身上。他经常会滑下来，或者是原地打转，后背和肩膀不停地撞向峭壁上的岩石。

　　这种攀爬似乎永无止境一样。他不知道自己爬了有没有一半，或者也许只才爬了一小段。要么就是已经快要到达终点了。他努力想通过四周的景色判断自己的高度，但是四周灰蒙蒙的，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他，还有身后那个一动不动的睡美人。提姆几乎为自己狼狈的境地感到有些想笑。最像蝙蝠侠的罗宾？蝙蝠侠绝不会做这种事。他被感情迷惑了，这或许是致命的。

　　他紧拽着绳子时，忽然感到手上抓紧的有一条绳子摆动起来，那是他利用钩枪打进自己头上几英尺的两条绳索，一条安全绳正在风中不自然地抖动，起初他以为那是他的错觉，可是后来他慢慢明白了——这条绳子在经过五百次与岩石的摩擦后，已经到了极限，现在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断开了。“该死的。”他小声地咒骂了一句。

　　提姆似乎在心里看见了那条绳子慢慢变细，这时他只能紧紧地攥住那两条绳子，希望那条快要断掉的绳子能再坚持一会儿，可同一时刻，他听见啪地一声脆响，绳子扭曲着像蛇一样从他头顶软下来，落在他的头上和肩膀上，又湿又沉，他抓着另一只绳子的手撑不住，往下滑了几英尺，直到他将登山镐扎进了岩体中。他背后装在防水袋里的欧蒂丽娅沉沉地坠着他的胳膊，让他本就吃力的胳膊变得更痛，但他知道最坏的情况是他一直挂在这里。
　　早知道比起和大自然作斗争，他更宁愿和刺客联盟的人好生打上一架，他有些后悔，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风吹得更猛烈了，那条断掉的绳子死死地挂住了他的腿，被风一吹，顺势将他的腿绑上了，他松开一只手来解开绳子，只用另一只手抓住绳子，但风势的突然改变却将他吹离了峭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峭壁越来越远，十英尺，二十英尺，岩石消失在大雨之中，他咬着牙用力地将绳子解开了，忽然感觉到一阵轻松。“呼。”他有些心慌，但还是尽力平稳下心态，将防水袋抓进自己怀里，等待着风将他拍回峭壁上的那一刻。

　　即便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在真正撞到峭壁上的那一刻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大叫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肺都差点被拍碎了，他咳嗽着重新抓住登山镐，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最后，他几乎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想着往上走，这段距离间除了疼痛和寒冷，他的心灵极其平静，他知道自己正在救身后这个女孩。他想起了自己放在房间里的巧克力，他希望等到她回去的时候那块廉价的巧克力还没有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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