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哥谭今天没有什么新闻

　　总有办法能回家的——欧蒂丽娅刚刚走出贝克街时是这么想的。

　　她没有预料到会又下起雨来，冬日的雨下得又大又急，银灰色的雨丝长长地缀着，画也画的出来。她蹲在路边的成衣店外等待雨停，衣服和头发避无可避地打湿了不少，手上的纱布也变冷了。

　　街道上有紧紧裹着自己大衣的年轻男人垂着头走过，女士们通常打着黑色的长柄伞边四顾注意车辆边过马路，细细尖尖的高跟鞋跟叩击水泥地面嗒嗒作响。

　　这一切仿佛过来凑个热闹一般让人感觉沮丧极了，因为她原本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念头来找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如果他能够帮她找到证据证明撒切尔的证据，说不定就能找回失踪的洛琳；如果他也束手无策，她就自己去找撒切尔报仇——总得有人做点什么，难道洛琳就这样销声匿迹了吗？

　　下雨的天气总让人打不起精神，她远远地隔着一条街看到一条垂头丧气的黄狗啪塔啪塔踩着水走过来，低着脑袋又耷拉着耳朵，每躲到一家店面外就又被恶声恶气地赶走，最后不得不朝她这边走来——突然，它缺了一角地长耳朵敏锐地转动了一下，有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街角传来，那是刚刚和她分别不久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身后跟着举着把伞，那伞却时不时被风吹得翻折过去的华生。

　　“奥利维亚！你在这里！”他的声音失去了刚才的冷静。

　　是欧蒂丽娅。她面无表情地蹲在原地看着他跑过来，华生的伞又被风吹得翻了过去。

　　“快，我们得赶紧赶到萨瑟克……”他边大喘气说，拉起欧蒂丽娅就跑，“时间不够了！”“什么？”欧蒂丽娅莫名其妙，被他拉的趔趄两步，华生赶上来了，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夏洛克飞快地瞟了一眼出租车司机，“麦考夫，我现在没空和你计较，让你的人送我去萨瑟克，误了时间查尔斯律师的女儿很快就会在泰晤士河下游被发现。”

　　“唔，夏洛克，替我向约翰问好，还有那位可爱的……欧蒂丽娅小姐。”出租车的收音机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说着公学音的低沉男声，“阿尔伯特，送夏洛克去萨瑟克，要尽快的。”他的声音带了一点点笑意，随着滋滋的电流声，声音消失了。话音刚落，那个留着精细的小胡子的司机一踩油门，出租车以一种必定吃罚单的速度冲了出去。

　　现在是早晨十点十二分。
　　看着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的夏洛克，约翰表示自己是幸灾乐祸的。他不紧不慢地下车跟上，顺便把小姑娘接下来。“看不出来侦探还是个体力活吧？”“福尔摩斯先生为什么这么着急？”欧蒂丽娅仰着脑袋迷惑的问。

　　“这……”约翰有点想笑，自己和夏洛克曾经的冒险从来都是他还没来得问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开始在大街上追逐，或是在屋顶和楼梯间奔跑，夏洛克的性格就是这样，大部分时候他很乐意为他口中的“金鱼脑子们”解疑答惑，可真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问，跟上就好。

　　夏洛克已经跑到了那个照相馆所在的地方，他远远地隔着一条街就看到那个面容阴沉的男人正在走过马路向照相馆走，他正想追上，却被车流挡住了去路。

　　“该死的！”他艰难地避开一辆急停下来的沃尔沃，视线又被一辆双层巴士挡住，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在照相馆内。待他穿过车流，马上随之进入照相馆。

　　这座陈旧的照相馆中居然还有接待的人，那是一个穿着神甫般长袍的年轻男人，稍稍抬起眼睛从单边金丝眼镜外打量他们，他有一双高傲的灰色眸子，手上拿着一瓶D76显影液正在检查，“我能帮您点什么吗，先生？”

　　夏洛克边回答边自然地在馆内闲逛着，打量着这里的设施，“我来替朋友取照片。”左边的核桃木桌子上零星摆着几张老照片，甚至有二战时代的照片，一个精致的水晶花瓶内插着满天星和小丁香，旁边是一张昂贵的银版摄影作品，一个穿着无袖晚礼裙的短发女子举着自己巨大的鸵鸟羽毛扇笑颜如花。另一边的立钟沉默地矗立在橱窗旁边，橱窗内展示着一台台老相机，禄来双反相机，宝丽来，仙娜大画幅相机，简直如同身处博物馆。

　　“当然，先生，请问您的朋友叫做？”

　　夏洛克回过头紧紧盯着他，“撒切尔·肖。”他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他很快用低下眼睛的方式来掩盖这一阵痉挛，手上检查定影液的动作不变，甚至又拿起一块绢布擦拭起来。“我从未有过名叫撒切尔的顾客，先生。请问您确定您没有记错吗？”

　　“哦？不是顾客？那我猜你们肯定有什么特殊服务还未透露。”夏洛克咄咄逼人地问道，“让我猜猜，通行密码是什么？十点十四分？十点十五分？先生，你知道我刚才提到撒切尔的时候你有多紧张吗？你的手一向很平稳，但你已经开始频繁地转换重心，并且额角开始出汗；你时不时吸鼻子，衣服胸袋中装着手绢，你有鼻炎所以不吸烟，可空气中这股雪茄龙的味道是哪来的？顺便说一句，我只是恰好跟在我的朋友后面看着他进来的。无意冒犯，我只是想问问他上这来干什么？”

　　华生和欧蒂丽娅在这时候闯进来，年轻男人恼羞成怒般放下了显影液，嘴唇抖索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生。如果不是来取照片的话请你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噢请等等，他不是故意的，”华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多年来帮夏洛克处理烂摊子的本能让他条件反射地说出了这句话，“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不，已经来不及了，约翰，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撒切尔进来了，然后就不见了，他要么是和他一伙的，要么在为他掩饰行踪，你知道撒切尔拐卖孩子的罪行暴露出来他会被判多少年吗？你会被判帮助犯和他一起下地狱去……”“什么？什么拐卖孩子？你简直不可理喻！”

　　在三个大人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欧蒂丽娅悄悄地跑到了柜台后的内室，掀开了那里悬挂着的深红色天鹅绒幕帘，“夏洛克先生，这里有一架电梯。”

　　“好孩子，奥菲利亚。”夏洛克立刻闭嘴，矮下身子躲过年轻男人愤怒的一拳，一把抱起欧蒂丽娅,把她夹在自己胳膊下，看上去就像夹着一个文件袋一样。“是是是……是欧蒂……蒂丽娅……先生。”欧蒂丽娅说两个字便要因为颠簸而咬到自己的舌头，口齿不清地说完这句话时，他们已经进入了那架老式的栅栏电梯。

　　“站住！那里不能进去！这是非待客区域，你们这是非法入侵！”年轻男人还在大呼小叫，夏洛克在他赶上来之前关上了栅栏门，电梯自动往下运行，发出金属互相碰撞时的令人牙酸的声响和一股陈腐的机油味道。

　　一安静下来，身高超过六英尺的黑发男人和仅有4.2英尺的黑发小女孩立刻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中，夏洛克尽管仰头看着上方的楼层示数，欧蒂丽娅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

　　“欧蒂丽娅？”最终夏洛克率先打破了沉默。“夏洛克先生，您用不着强行找话题来掩饰尴尬，我完全可以接受。”“不是，你有没有觉得电梯在往右行驶？”楼层示数已经停在-2层很久没有变动过，与之对应的是失重的感觉消失了，鞋子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却有一种向右的摩擦感。

　　“它要带我们到哪儿去？”

　　“喂？”
　　“福尔摩斯先生，在泰晤士河的搜寻队已经有结果了。”
　　“是吗。”
　　“已经确定尸体是查尔斯·埃德蒙的女儿洛琳·埃德蒙，死因为溺亡，死亡时间不超过五小时。”
　　“很好，通知苏格兰场吧……还有我那个傻弟弟。”
　　“是，福尔摩斯先生。”
　　电话被挂断，麦考夫·福尔摩斯坐在一把极深的红缎软椅上，面色带着若有若无的讥诮，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投向窗外。
　　“又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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