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回宫
七日之期如约而至,嵇绍当日的壮举不仅震慑了一众人等,也让葛平敬佩不已,这几日他也没闲着,反复试炼自己的药方,这治疫之方终于在这小小的汝阴郡让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医者给创了出来。
驿馆。
“怎样?葛医师。”虽说近日来嵇绍并无疫症之状,可看着眼前为嵇绍问脉的葛平,司马衷的心还是悬着,小心出声问道。
“黄公子放心,嵇大人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会让他有碍。”
“葛平,是你帮了汝阴,帮了大晋。”
“那是大人相信我。”葛平收起药箱,轻轻说道。
葛平心里知道,若没有嵇绍力排众议的支持,自己一小小游医怎会有机会成为此次治疫的主力,怕是早被人不知道排挤在哪里去了,于他,嵇绍有知遇之恩。
“大人,在下有一事想问?大人为何......?”
“为何会相信你?”
“嗯。”
“因为......我看你顺眼,哈哈哈。”
“.......”
“这算什么理由啊?!”这么大的事,要说嵇绍单因顺眼二字便将重任交付于他,葛平是不信的,这理由还不如说嵇绍看他根骨奇佳,天赋异禀,是华佗扁鹊再世可信度高呢。
“哈?不算么,可这就是我的理由啊,哈哈哈。”
嵇绍衣袖一甩,大步流星的笑着走出驿馆,徒留葛平一人在屋内绞尽脑汁的想究竟何为顺眼。
紧随其后的司马衷不由凑近叹道“阿绍好狡猾。”
“哦?哪里?”
“你相信葛平应是只有他一人推测出了疫症的来源,且他自幼跟他爷爷钻研医术,医术又确是不俗,若他都没法治,下一个能治的人怕是还要等很久吧。”
“阿衷聪明啊。”赞许的摸了摸司马衷微仰的头。“不过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官使之死,是有人发现了葛平的药已经起了效果,那失踪的送药人不是耽误了时间是故意将官使拖死的,而医患闹事更让我确定了葛平的药方是没有问题的,这是有人害怕他真的治好了这瘟疫而故意为之的,所以我要做的就是相信他。”
“那干嘛还要说这种看人顺眼的话。”
“哎呀,我不是怕他骄傲嘛。”
“......”
汝阴郡的疫症危机已解,可洛阳那边现如今的状况用一句水深火热来形容怕都是轻的。
在确定了葛平的药方有效后,嵇绍当即派人快马加鞭将研制的抗疫药方送入洛阳,同时将汝阴的状况告诉宫内,也让帝后放心,可送药的使者回来后却带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
---------皇后染疫。
是夜。
“阿绍你别拦我,母后如今......我一定要回去的,她身子本来就不好,我...我......我怕。”
未等司马衷说完,嵇绍便将面前神色恍然的人拉入怀中,柔声道“我知道,已经派人去准备了,带上葛平,我们今夜就走。”
“阿绍......”
“好了,眼睛都红了,像个兔子一样,你把这些吃完我们就上路。”
面前的桌上难得的摆上了几道荤菜,也不知是真的饿了还是急着回宫,司马衷将眼前的饭菜快速塞进嘴里,含混不清的“嗯”着。
夜色渐浓,三人已经坐上了回京的马车。二人也不再隐瞒,向葛平道明了身份,希望回宫后由他亲自为皇后诊脉。
许是惊喜来的太突然,“太子殿下”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葛平的脑子里久久不散,想起自己研制出了治疫方子表现的还不错,又想起自己安排司马衷的做的那些苦活,葛平内心一时喜忧参半。
一路颠簸,天微微亮时,总算到了洛阳城下。
宫门口,刘公公早已迎候多时,领着三人就去了皇帝的太极殿,一进殿内,司马衷不由想起当日自己离开时的情景,那时还是冬日,现如今却是暑意正浓,自己走了竟已有大半年了,看着眼前面容凌厉身姿挺拔的男人,作为皇帝,他一如往昔坚毅锐利,可作为自己的父皇,鬓边的白发还是不经意的吐露着他的疲惫。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臣嵇绍、草民葛平。”
“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皇帝并未出言,径直走上前来,伸手扶起了自己的孩子,端详道“皇儿,回来了,好,好!”
“父皇,这位就是葛平,葛医师,治疫的药方就是他想出来的。”
看着跪在地下的二人,皇帝朗声笑道“好!有此神医妙手,我大晋之福啊!”
“草民不敢居功,此事全靠嵇大人鼎力支持,不然单凭草民,怕是难以服众啊。”
“嵇爱卿,你做的很好,若不是你和葛平,凭太医院那等废物,等药方出来,我洛阳百姓怕是要死绝了。”
“父皇,母后她,她如何了?”
皇帝从愤怒中抽离思绪,看着自己的孩子轻声道“去看看她吧,她很想你。”
昭阳殿内。
屏退一众宫人,司马衷跪在皇后榻前,握着皇后瘦弱的手,他不敢相信眼前这孱弱消瘦的女子就是他母仪天下的母亲,轻轻唤道。
“母后。”
榻上瘦弱的女人闻声微微用力睁开了双眼,借着光亮端详了半天,在看清眼前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皇儿时,颤抖的抬起手,想用力去够那尽在咫尺的脸庞。
司马衷低头,将脸颊凑上了皇后的掌心道“母后,儿臣回来了。”
“衷儿......”
“母后......是我不好,我......”
“傻孩子,母后身体本来就不好,怎,怎么能怪你,你,你出去历练,很好,母后也,也为你高兴。”
皇后声音微哑,断断续续的才凑出了这么一行字,字里行间却都是对他的关怀,听的司马衷眼眶一酸,泪水就含在眼里,却怕眼前的母亲担心而迟迟不肯落下。
“对了,母后,这位是葛医师,这次治疫的方子就是他想出来的,他很厉害你的病一定也能治好的。”
“葛医师,你,你来看看我母后。”
“是,殿下。”
司马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听的嵇绍心疼不已,待司马衷起身站在自己身侧,嵇绍默默伸手拭去眼前那即将滑落的泪,双目对视,却感觉此刻唯有将眼前人揽入怀中才能稍稍抚去他的哀愁。
葛平在一番专心诊治后,神色严肃的起身望向二人,将二人拉至偏殿,还未等二人开口询问,便道“我治不了。”
“为何?!”
“葛医师,你救救我母后,瘟疫是你治的,你是神医,只有你能救她了啊。”
“太子殿下!不是我不治!”
“是,是因为皇后她的病根根本不在疫症,是毒啊!毒入肺腑,早已药石无医,皇后的病体之前最多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瘟疫只是加快了她身体的枯竭。”
“皇后如今,怕是熬不过今夜了。只是我想不通,皇后是如何染疫的,据我所知,皇宫里并未有疫症啊。”
“阿衷!”在葛平说完皇后熬不过今夜后,司马衷的身体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嵇绍惊呼向前,快速将人抱至偏殿榻上。
“葛平!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被嵇绍的怒吼吓的一愣,葛平忙上前探脉,眉头一紧道“殿下最近可是嗜睡,精神不济?”
“是,我想他是累着了,怎么?有什么不对?”
半响,葛平神色凝重望向嵇绍,道“有人要害殿下!”
嵇绍凑上前低声道“你说什么!”
“殿□□内也有毒,而且是两种,一种是慢性之毒,应是在殿下小时候就下的,此毒不会立刻殒命,却会让殿下从小体弱多病,二十岁之前便会衰弱离世,殿下肤色过于苍白,且发色瞳色皆比常人较浅之,亦是因为此毒,若是急火攻心便会如现在这般晕倒。”
“那为何之前从未有太医查出?”
“这便要说这第二种毒了,第一种毒的症状更像是母体弱而引起的胎弱之症,莫说其他太医,就连我怕是也无法察觉。可巧就巧在这第二种毒,此毒一下,殿□□内的毒气便在相互打架制衡,今日殿下突然晕厥,一时间两种毒便都在殿□□内流窜,这才让我诊了出来。这毒若单独下并不会造成如此影响,唯有加持在第一种毒的基础上,才会变成受情绪影响的剧毒。看来这下毒之人应是熟知这两种毒的毒性,太子殿下见到皇后的病情定会心神不稳,如此,第二种毒便也是加快了第一种毒的毒性,有人迫不及待想要皇后母子的命。”
“他就不怕被查出来么!”嵇绍捏紧了拳头道。
“不会,不是我夸大,若是其他人来诊治,只会断定殿下是急火攻心加上本就体弱,最后导致猝亡。”
“究竟是谁啊!殿下可真可怜......”
难怪初见司马衷时,他只是和人争执了几句就晕倒了,苍白羸弱是所有人对他的印象,可原来竟是如此,念及此忙抬头问葛平。
“你能解么,这毒。”
“此毒非中原所有,不过爷爷有见过,包在我身上了。”
闻言,嵇绍总算松了一口气,眼前躺着的人面色白的近乎透明,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还下了手!
好手段!一步一步,一局一局,究竟是谁!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