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惊寒

作者:佩尔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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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雨绵绵春逝去,骄阳一晴入夏深


      白马过隙不知觉,不过才过了短短两月,承文承武比满月时又长大了不少,两兄弟躺在摇篮里,都穿着绣着一模一样的红底抱鲤小肚兜,再在外面穿了一件轻软透气的祥云大红吉服,虎头虎脑的,很是精神。

      叶寒甚是喜欢这两兄弟,上半身微趴在摇篮上方、逗着他们,含笑的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移开,与站在另一旁、同样温柔望着娇儿的江流画,不停笑着、说着这兄弟俩的一举一动。

      “流画,你看承文笑了!我还以为他随了陆知,不苟言笑,如今一看,还是随了你的比较多。”

      江流画也十分认可,“承文确实性子比较像我,又许是哥哥的缘故,比承武这个做弟弟的、天生多了几分稳重。”

      正说着,承文手中握着的小拨浪鼓笨拙一摇,又响了清脆几声,承文也乐得随之笑出声来,躺在一旁的承武也被这发响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侧着小脑袋,望着承文手中断断续续、发着声响的拨浪鼓,

      顿时,对手中可爱的布老虎失了兴趣,然后伸出一只白乎乎的小胖手,朝承文那边抓,一连抓了几次都没抓到,倒把站在一旁的叶寒江流画看得生乐,笑声不止。

      见承武这活泼好动样儿,叶寒不禁对江流画打趣笑道:“看来这承武是十足随了陆知那脾性,再加上个明珠,这父子三人以后得够你累的。”

      “可不是,这承武、还有明珠,脾气秉性都随了陆知那根木头,又倔又硬,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劝都劝不住,有时我也拿他们没法。”

      江流画说着间便不觉心累,可一见摇篮中笑闹不止的承文承武,浑身上下的疲惫与无奈也随之一扫而空,脸上忍不住生出笑来,连忙弯下腰,将承武抢过来的拨浪鼓还回到承文手中,又让奶娘拿了一个新的拨浪鼓给了承武,这兄弟俩这场争闹才得以结束。

      彼时,薰风早去暑风来,蝉鸣渐响池蛙叫,白光耀耀初盛,庭中嘉树清圆,正值午时。

      门外有婆子前来通报,说美酒锦汤、浮瓜沉李已是备好,宾客也皆一一入席,佳时将至,可以开宴了。

      叶寒听后未立即回话,只是抬眼一望窗外穹上白日,晃晃白日于空偏中、但尚未居中,是该起身前往前府了,却低头逗着摇篮里玩得正乐的承文承武,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但身却未动。

      通报的婆子不知屋内贵人心思为何,一时拿不准主意,不由望向自家夫人求救,但江流画亦未多言,也低头与叶寒一同逗着篮中娇儿,倒是常嬷嬷走出门外一步,与婆子低说道:

      “今日两位小公子百日宴,来陆府的宾客众多,可东前街今早却有两辆马车相撞,将来陆府的路给堵了,这些贵府女眷大热天里在马车闷了这么久,这才刚到陆府不久,还是让她们多喝几口凉茶,整理下仪容,莫让她们在宴上冲撞了王妃和两位小公子。”

      “嬷嬷提醒得是,奴婢明白了。”婆子低身一拜,真心谢过常嬷嬷提点,心里也万分责备着自己、怎么这点事都没想到,暗中更是狠骂着、堵了东前街那两辆相撞的马车车夫,

      早不撞晚不撞偏偏非要在今天撞,这么宽一条街硬是让它们堵了一上午,害得前来贺喜的宾客姗姗来迟,也害得自己差点在端王妃与夫人面前失了礼。

      婆子一走,房门再次合上,外间的骄阳似火与屋内的清凉如夜、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摇篮旁逗着孩子的叶寒与江流画,忽然默契抬头,彼此会心一笑,一如两人还未出嫁时那般懂彼此。

      叶寒先开口说道,低头看着摇篮中玩着拨浪鼓、笑得很是开心的承文承武,半玩笑半有愧意,

      “承文承武今日满百日,如此喜事本该好生庆祝一番,却因我的缘故,要生生变成一场勾心斗角的闹剧,还希望承文承武莫怪我这个姨母。”

      “你呀,就是爱乱操心。这承文承武才百天大,两个只知吃了就睡的奶娃娃,能知道些什么,估计宴席还未开始、就呼呼大睡了过去。你还是多留点心思在宴席上吧!今日那群有备而来的莺莺燕燕可不是单纯无害的雏鸟,爪子利着呢,你还是当心点,小心别被伤着。”

      虽说这群贵妇人娇小姐不会真敢拿小叶怎样,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这内宅妇人的刀子嘴也是能冷嘲热讽、刮人一层皮的。

      难得一次听到知书达礼的流画、也会这般没正经说话,叶寒心里自是明白这是为何,不由心暖,自信满满笑道:“我管她是捕螳螂的黄雀、还是捉羊羔的老鹰,反正最后都逃不出我这个猎人的手心!”

      “姨姨姨姨,你要去捉老鹰吗,能不能带上明珠呀,明珠只听爹爹说过老鹰,还没见过,老鹰是不是真的长得灰灰丑丑凶凶的?”

      一声娇脆萌萌的小奶音如雨后黄莺轻啼、突然从叶寒与江流画中间飞了出来,莫不惊了两人一瞬,不由纷纷侧过头去一看,又措不及防、不约而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被明珠满脸沾上墨汁的小花猫样子、给逗得哭笑不得。

      江流画连忙蹲下身来,拿着绣帕给明珠擦拭墨汁,笑语间多是拿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甚是无奈,“不是让你写字吗,怎么写到脸上去了?”

      小孩多忘性,被江流画这么一提醒,明珠顿时就忘了方才所说的话,连忙将手中涂染墨汁的纸、拿给江流画和叶寒看,“娘亲姨姨,你们看,明珠把这首诗写好了,明珠能去弟弟的百日宴了吗?”

      原来今日百日宴,江流画是不打算带明珠一同前去的:一是宴上污浊勾心斗角,身为人母,自是不希望自己孩子这么小、就见到这般人心阴暗;二是今日宴席对小叶尤为重要,而明珠天性活泼好动,她怕明珠宴上玩闹会误了小叶大事。

      所以江流画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让不爱读书写字的明珠把《静夜思》写下来,若写成、便带她一同前往;若不成,也就自然而然有了理由、不让她去。

      本来依江流画对自己女儿的了解,结果应稳稳属于后者,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明珠还真一笔一画认认真真把《静夜思》给写了下来。

      江流画看着纸上歪歪扭扭、却一字不差的五言绝句,这下反倒让她自己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流画此举叶寒怎会不知,她是真心为了自己打算、才如此煞费苦心不让明珠前去,只不过她并不觉得带明珠去会有何不妥,而且或许还会帮上她忙。

      叶寒接过江流画手中明珠的字,也仔细端详着纸上歪来扭去不正的字,不由对明珠大大夸奖一番,然后也帮着明珠对江流画说道:

      “明珠既然想去,就让她去吧!再说,你看你让她做的事她都做到了,你这当母亲的可不能言而无信。对不对明珠?”

      说完,叶寒低下头来对明珠眨眼调皮一笑,逗得明珠更是喜欢这个亲近可人的温柔姨母。

      “小叶。你知道我不是不想带明珠去,可……”

      她怕明珠着活泼爱闹的性子,若是真在宴席上坏了小叶的大事,自己可真成了对不起小叶的罪人了。

      叶寒自是心中明了江流画所忧之事,于是伸手握住江流画微微发僵的手,宽慰道:“别太担心,一顿饭而已,她们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然后,看了眼仰着头、懵懂望着她们的明珠,舒颜生笑继续说道:

      “再说今天是承文承武的百岁宴,明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不出席,要不然这陆府又要落人口实,说你们有了爱子便怠慢长女,以后受轻贱遭罪的还不是明珠。”

      不带明珠出席本就是为明珠和小叶考虑,如今她所担心的都无所可忧,江流画自是无条件同意了,但还是对自家天性活泼过头的女儿、再三叮嘱着:

      “明珠,今日宴席之上来了很多的人,记得莫要乱跑大闹,乖乖坐在娘身边少说话,知道吗?”

      明珠太小,虽不懂娘亲为何这般严肃说话,但为了能去宴席,还是懵懵懂懂、认真点了点头。

      叶寒在一旁看着,虽然她才是这场百日宴的真正主角,却没江流画这般如临大敌,而是很轻松对明珠说道:

      “宴席上有很多好吃的,明珠等会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够就跟姨姨说,姨姨让秋实给你去做好不好?”

      “好!”一听有好吃的,明珠自是小脸灿烂一笑,对着叶寒大大点了一个头,却双眼一亮被叶寒今日穿的衣衫给吸引住了,小嘴一张惊叹道:“姨姨今日真好看,看着好生威武!”

      小孩不懂用词说语,只能用脑中有限的词汇、来表达所闻所见的人与事,虽不见用词准确,却能真实反映心中所感。

      可不是,叶寒今日虽只穿了一身云袖常服,却是正色底金线为衬,上绣五凤锦黄朝祥云,看似普通却低奢显尊,而头上发式也一改平日随意,青丝高盘玉颈高昂,形若凌云之态,势更若凌云之上,红玉羊脂太贱难衬其势,唯云鬓间、斜簪一只五尾凤钗金步摇可一配其势,再高坐于宴席正位之上,凌驾众人之上,微仰上望之,可不好生尊贵威严!

      阶下众宾客顿生噤言,眼眸转动间硬生生压下对叶寒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北齐尊卑森严,能用正色衣衫之人皆是朝中有品阶之人,这正蓝之色正是亲王正妃正一品所享之色,而能超越这一品阶的贵妇,除了宫中皇后娘娘外,世间再无她人,就连三朝元老武安侯的正妻杜老太君,也只是一庶一品的诰命夫人,也只能穿居于正蓝之外的偏蓝衣裳,更何况她们这些少品无阶的内宅女眷。

      当然除此之外,最让宴席上一众贵府女眷眼红嫉妒的,还是叶寒发间那一支轻轻摇动的五尾凤钗,那不仅仅只是正一品妇人所能享之饰物,更是身为天家之人才能拥有的无上尊贵,天下之人谁不想求之。

      而再看看她们,身披姹紫嫣红,看似占尽满园春色,可实则乃轻贱之色,怎争得过穹天之上的正蓝主色,高门贵女实则也只不过是一无品无阶的平民,尊卑贵贱一较即出。

      落差太大,纵使心中有所不甘,阶下分坐两侧的华妇贵女、还是仍然正襟端坐,不肯在这宴席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失了该有的仪态与风度。

      只可惜汗涔早晕了黛眉红粉,青丝微乱发式早失了妆前精致,就连身上可抵千金的绫罗华裳、也不过是引人取笑的破衣烂衫一件,与此时正坐在宴上主位气定神闲的叶寒相比,她们顿时只剩下“相形见绌”,

      于是心里纷纷莫不怨着、今日那无端将路堵住之人,若非他们将来时的道路堵了半天,也不会害她们在马车上硬等了一上午,妆容尽失气度不在,硬生生在叶寒面前矮了一大截,首战便失利。

      巫山夜雨弦中起,湘江清波指下生,宴上丝竹管弦正乐,中阙台上为陆府双生子跳的祈福长舞、亦正入佳境,宾客“专注”观看无声。

      叶寒居于阶上主位之上,随意扫了一眼宴中、众宾客平静之相,清眸微凝心起半疑,颇是纳闷。

      这群高门贵妇,一个个带着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值豆蔻的女儿来此的目的,她可是一清二楚,当然,她的纳闷并非是出于此,而是这些妇人对她的“敌意”……好似突然弱了很多。

      但这种弱,并非是由于简单的仪态受损、而导致的气势变微,若是如此,那也不可能全部突然一下偃旗息鼓了,以她对在场宾客的了解来看,至少那位忠武将军的夫人,可不会轻易对自己臣服。

      说起忠武将军府秦夫人,虽说品阶随夫只是个从四品的恭人,可在并州城却是个出了名、要上天之人。

      因其出身北齐六大世家的沅河赵家,虽只是其一个不起眼的旁支,但在西境这遍地粗莽武夫出身的官场新贵中,她这八杆子打不上的娘家、确实给她挣足了颜面与威风,所以平日里,没少把高她品阶的命妇给压得抬不起头来,就连自己这个高她数品的端王妃、也没少受她嘴上轻鄙。

      而今日,叶寒一瞧斜坐在宴前第一排、低敛不见骄横的秦夫人,再一瞧周围一众与她相似的低眉顺眼相,叶寒心里更加肯定——

      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才会让这一群心思活泛起来的精明妇人、放弃了要群攻她的意图,又或者……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装出来故意麻痹她的。

      可若是这样,这些女人也太团结了,一个个和睦共处,装得真是滴水不漏!

      宴上丝竹未歇歌舞不停,叶寒脑中思绪亦千转百回,但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微侧着头与近坐在一旁的江流画、悄声交谈着心中疑惑。

      对此,江流画也有近似相同的疑惑,凝眉犹豫一瞬、欲张口再说,但无奈丝竹已停,阙台上歌姬舞姬退去,宴上大静,众目纷纷焦距而来,她亦只好将欲吐之言咽下,待结束之后再说。

      今日是陆府双生子的百日宴,叶寒虽地位最高最为尊贵,但毕竟是客不能反客为主,宴席之事自然是由江流画这个女主人主持。

      江流画起身,对叶寒微微屈身一拜后,才转过身来面朝众宾客,举杯回贺道:“今日小儿百日,承蒙各位抬爱,远道于此为小儿庆贺,妾身不甚感激,薄酒一杯,先谢过各位。”

      言毕,众人举杯相邀于上,共饮下今日百日宴上第一杯贺酒。

      主家酒行过,按宴会流程,接下来就是各宾客轮流祝贺,当然也是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时候,叶寒作为宴上众人的唯一目标,自是心中早准备充分,就差请君入瓮。

      叶寒作为宴席上身份最高之人,自是应最先朝主人家贺喜,于是伸手一抬,未语。

      静站在一旁的常嬷嬷眼快心明,立即走上阶上主位,将手中描金寿桃檀木盒轻启一开,露出盒中一对由白玉雕琢的长命锁,恭敬双手奉上至叶寒手边。

      西域昆仑盛产玉石,尤其以和田籽玉质量最为上乘,却因山险路远,能无损安然运至东陆各国的少之又少,得之一枚非千金不能换。

      宴上众人虽皆是官家女眷,却也少见如此稀罕之物,睁大双眼,纷纷盯着叶寒手中拿着的那一对羊脂玉雕刻的精致玉锁上,爱之羡之却不可得之,着实看得众人心痒难耐。

      “前几日西陆使团来齐,得了一些上好的羊脂白玉,我瞧这玉石质地细腻温润不凉,很是适合婴孩,便让府中巧匠将此打造成两枚长命锁,给承文承武佩戴,希望他们能健健康康、平安长大。”

      今日虽为承文承武百日宴,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两人早已说好彼此无需客套,可看着小叶此举,江流画凝望着她,眼中顿时雾蒙一片,心中无不动容,屈身一拜真心谢过,然后唤来奶娘将承文承武抱过来,两人共同将长命玉锁为之佩戴上。

      叶寒贺礼一过,然后便是身为庶一品的诰命夫人、武安侯夫人杜老太君,起身为陆府双生子贺喜。

      这杜老太君别看已年逾七十银发满鬓,却身强健朗,手拄一枚黑檀龙头拐杖、无需他人相扶便能轻松起身站稳,向叶寒先弯身一拜,然后才对江流画和蔼笑道:

      “老身一生经历沙场过多,身上沾染戾气太重,经手之物恐有不详冲撞到两位小公子,只好到白露寺虔心求了两枚平安符,还望陆夫人莫嫌弃礼薄。”

      “老太君着实折杀妾身了!”江流画连忙行正礼回之,尊敬回道:

      “老太君一生戎马保家卫国,所立之功勋更让万千男儿难及,为此仁宗特赐龙头拐杖,以作表彰老太君之英勇,犬子能得老太君虔心之礼,实乃犬子之幸,妾身又岂敢生有嫌弃之心!”

      杜哲虎将,妻为巾帼,夫妻两人一生长驻齐平边境,稳南平,抗后褚,平恶寇,保一方安宁,忠君爱国,其光辉事迹即便过了几十年,只要一提起齐平边境的雌雄双将,这西境白发苍苍的老人、谁人不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

      关于杜哲夫妻的事迹,叶寒也是从青川口中得知的。

      叶寒实难想象得出,眼前普通平常的白发老妇会是多年前长袭千里、夜奔救夫的英勇女子,更难想象得出,她竟然还是手握玄铁长枪与敌寇在战场上、贴身厮杀的巾帼英雄。

      如此女子,如此胆识,如此作为,即便是在男女平等的现代,也恐怕没几人能做到,她的境界也已不是他们这种人可以企及,有此人生,此生无憾!

      隔空一望,白发鹤颜几十载,腥风血雨半生过,眼中依旧清明如许,仍是少年时,叶寒不禁微微低头以表敬意,阶下客席上,杜老太君平淡一笑、同礼回之,然后缓缓坐下,波澜不惊。

      杜老太君一过,宾客女眷依次按照品阶、轮流贺喜,礼不越叶寒所送之重,话尽是喜贺吉祥之语,举止文雅面容含笑,皆不见勾心斗角之言,

      就连一向嚣张跋扈的忠武将军秦夫人、也规矩懂礼了起来,虽敬酒贺喜时神色淡淡,有稍些个低眉顺眼的不习惯别扭,但总体上,对她确实是找不出丝毫敌意暗箭。

      贺喜未停,叶寒面色平常安静听着,眼睛却不露声色、观察着宴上众人言行,心里更是发懵不已:

      真是奇了怪了,这些女人是不是拿错剧本了,今日怎么这般安静,一个个都把爪子藏起来温良贤淑得不行,整个宴席上一团和气,跟她预想的撕逼大戏完全不同!

      现实偏离预想,节奏被打乱,之前做的一切准备都用不上,困惑不解之余,叶寒心里竟生了一种怅然若失之感,就好像埋头苦读备战的考生,却在大考那天、突然被告知考试取消了一样。

      宴上贺喜依旧,千篇一律无惊无喜,叶寒心中不由轻叹一声,有些遗憾。

      今个来之前,青川为怕她对付不了今日百日宴上的复杂局面,特地为她准备了一记杀手锏,但走得急,未来得及详细告知于自己,弄得她好奇不已,如今再看下今日这风平浪静的场面,看来青川的杀手锏、她是见不着了。

      阶下席上不知已轮到哪一家官家女眷,满脸堆笑说着千篇一律的贺词,宴上气氛甚是沉闷,众人虽正坐静听却早已心不在焉,或细抚酒杯复杂纹路,或一瞥指上新绘丹蔻,或侧头近临席轻诉无聊……

      宴上种种众生相,形色各异,唯不见勾心斗角色,虽与预想偏离太远,叶寒亦正襟危坐在上,严正以待丝毫不敢放松。

      宴席上这些女人可都是高门宅斗的胜出者,一个个演技可堪比影后,现在看似纯良无害,谁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凶性大发,她还是小心为上,宴席未结束绝不可掉以轻心。

      果然,叶寒的猜想没有错,当庭外传来“南平乌苏部落贺嫣公主到”时,席间众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去,眼中无聊之色一洗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掩不住的兴奋,看这样子,应是等待已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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