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魔不是祸

　　时祷虽然有点醉了，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让她一边说着“男女授受不亲”，一边离开卓岂的怀抱。
　　只是她行动得无比迟缓，来没来得及退出去，就觉得有汹涌的睡意袭来，与睡意挣扎间看到了卓岂宽广的胸膛，便倒了下去。
　　“？”
　　卓岂先前看她摇摇晃晃的，嘴里还念念有词，本以为她是想出去，怎么又进来了呢？
　　卓岂拍了拍她的手臂，尝试叫了两声时祷。
　　时祷只觉得吵闹，头靠在卓岂胸膛上摇了摇，发出不耐烦的声音，示意那人别打扰自己睡觉。
　　卓岂拿这无理取闹的小姑娘是真没办法。
　　“无情冷面”的魔尊只好把时祷从自己的怀里拎了出去，让她躺平在自己身边。
　　不一会儿时祷就蹭过来了，手抱上他的大腿，头也枕在上面。
　　卓岂试着挪了挪，时祷就会发出不耐烦的声音，手却越抱越紧。
　　卓岂没办法，看了看自己的腿，小声警告道：“安分点。”
　　他又想了番今晚的对话，虽然时祷说得有道理，但他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不存在妇人之仁这一说。
　　“神不渡我，我便成魔，”卓岂看着熟睡的时祷，“如果到时我还活着，苍生的事就交给我；如果我死了...”
　　如果我死了，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无论是作为赋神者还是时祷，都相信你的能力和善意。

　　第二天，时祷在自己床上悠悠转醒时，又猛然想起了昨晚的事！
　　我怎么又喝醉了！
　　她连忙看了看自己，被子盖得好好的，掀开来看，衣物也十分完整。
　　还好还好，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感慨道。
　　她起床换衣服、洗漱，简单用过早点后，便去了练武场。
　　今天，卓岂似乎毫不留情，每一招的速度不仅快，而且至少用了七层力，时祷有一点难以招架。
　　但是卓岂似乎毫无放水的意思，时祷也只好硬着头皮应对。
　　突然，时祷好似就看破了卓岂的招式，试探性地反击，偶有几次还真给她还手成功了。她信心大增，也慢慢地寻求突破口，逐渐能招架卓岂的出招了。
　　练着练着，时祷也能和卓岂打得有来有回了。她也尝试主动进击，被卓岂化解后马上又开始新的一轮出击，并且逐渐加快速度。
　　时祷隐隐感觉到自己血液在加快涌动，而自己也忽然能在出招之前就想好后三招，并想到两三种对方可能的反击方法。
　　她突破第七层了！
　　她对卓岂粲然一笑，卓岂点头当做回应。
　　这时候，卓岂便毫不保留地用自己的全部武、术修为和时祷打，时祷也意识到了，全力回击着。
　　但时祷毕竟年纪轻、经验不足，出手上还是有点难以为继，只能勉勉强强招架。
　　两人打到中午才结束。时祷蹦蹦跳跳回去，迫不及待地想跟土地爷爷说这个好消息。
　　到了土地爷爷房门口发现门开着，人却不在。时祷有点担心，跑出去转了一圈，发现土地爷爷竟然和燮少在菜地摘菜！
　　燮少见时祷过来了，朝她挥了挥手中的菜，叫了声“时祷”。
　　时祷朝他点头当做回应，走过去：“土地爷爷，你那门怎么没关？我还以为你哪去了呢，吓坏我了。”
　　“祷祷，”土地爷爷的脸皱成干黄瓜了，“这个人强闯我房间，说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你们魔又不用吃饭。”
　　燮少指了指土地爷爷：“你们神也不用吃饭啊。”
　　“我和祷祷生活了十几年了！习惯一起吃饭了！”土地爷爷急忙反驳。
　　“哦~那我也可以习惯呢，”说着笑看向时祷，“祷祷，这名字还蛮好听呢。”
　　时祷施咒封住了他的哑穴：“别叫我祷祷，我跟你不熟。”然后用传语咒给卓岂递话：“我这里有你的人来骚扰我，速来领走。”
　　卓岂本来不想理会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的，但鬼使神差地还是让步了。他突然出现在三人那里，看向燮少：“你很闲？”
　　燮少呜呜的，指了指自己的嘴。
　　卓岂不予理会，看了看刚摘完菜的两人，问时祷：“你做饭？”
　　“嗯。”时祷点点头。
　　“一起吧。”卓岂说完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这样一来，以后燮少就不敢来找他们吃饭了，他凑个热闹也有点意思。一举两得。
　　时祷也没反驳，进去厨房做饭。燮少眼睛追随着时祷，流露出想去厨房的渴望，卓岂眼风淡淡一扫，燮少立马怂了。
　　三个人就在土地爷爷房间里各自坐着，谁也不吭声。
　　终于等到时祷把菜都上齐，考虑到今天人多，时祷做了六个菜，其中还有几个是她的拿手绝活。
　　“拔丝芋头、红烧牛肉、糖醋排骨、小白菜、清蒸鱼，”时祷一一介绍，“还有这个佛跳墙。”
　　燮少发出惊喜的呜呜声，时祷这才把他的哑穴解开，他便忍不住说道：“这些食材，哪里变来的？”
　　“一个月前下山买回来贮存在冰窖里，菜是自己种的，鱼是自己养的。”
　　燮少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了魔尊一眼，又看向时祷：“魔尊知道你在烬之巅开田垦荒、挖池塘养鱼的事吗？”
　　时祷感到微微尴尬，轻咳了两声：“咳咳，我是人，要解决温饱问题的呀，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现在燮少彻底感觉出了魔尊对时祷的特别，毕竟让她住在烬之巅还默许她改造，又教她武功，而她年纪轻轻修为比自己高出了那么多，也不难猜出她的身份和魔尊的意图。燮少逗女孩成性，本来看时祷漂亮还想试试，现在可是完全不敢了，就差直接把时祷供着。
　　既然命里注定只能当朋友，燮少也正形了很多。
　　“时祷，你这手艺还真不错，我十年前家里请的厨子都远远比不上你。”燮少发自内心地感慨。
　　“那是，不然我这神仙怎么会跟着祷祷天天吃饭、三餐不落呢，叨叨的手艺可是一绝！”土地爷爷夸起时祷来都一套一套的。
　　时祷有些不好意思，腼腆一笑：“你们喜欢就好。”
　　卓岂一百多年没吃过东西了，毕竟他未至弱冠时便成了神仙。他有些不习惯，只是象征性地吃几口，但也觉得味道十分不错。
　　时祷看着卓岂，问了句：“怎么样？”
　　燮少和土地爷爷两人都有点惊讶，时祷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真把魔尊当成随意聊天的普通人？
　　卓岂倒是不砸场地回了个：“好。”
　　土地爷爷和燮少难得有默契地面面相觑，觉得要么是魔尊出了问题，要么是他们的耳朵出了问题。
　　时祷由于和卓岂相处了挺多的，也算他半个徒弟，再加上小师叔这层关系，确实没把他当外人。而卓岂也只不过礼貌性地回应一下而已。
　　吃完后，卓岂和燮少便直接去主殿议事了。燮少今天来得早了点，就是为了去见见时祷的，没想到还和魔尊一起吃了顿安安静静的饭，心里还是蛮憋屈的。
　　不过一到说正事，燮少就变得十分正经靠谱。他出现在烬之巅，一般都是和魔尊谋划大事，像上次处理天庭的试探。虽然那次没有时祷相助，他们也能化险为夷，但是时祷确实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
　　“魔尊，这次和妖王谈判，我们真的不开开条件？”
　　“没必要。和平十载，只想让他们别干涉我们和天界的战争而已，而且他们现在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进贡给我们。”
　　“妖界三圣物，除了上次被您全带走的岐和铁，落烟草和瑕妖绣也十分珍贵。”
　　落烟草是一种珍稀的药物，只吸收女妖之气，生成可解百毒、令刚死去的生灵复活的神奇药效，五百年生一株，妖界目前也只有两株。而瑕妖绣则是一位十分擅长女红的瑕妖的刺绣，她的刺绣色泽独特，是寻常染坊无法模仿的，带有一层暗暗的朦胧感，而阳光下却又变得鲜艳绮丽，而且轻若无物、冬暖夏凉，还能像盾一样抵御外界兵器的伤害。
　　那瑕妖不仅修为高，更是生得妖艳婀娜，是妖王的第一宠妃。因此要得到瑕妖绣，就要先过妖王那关，要么讨好他，要么打败他。
　　“谈和而已，不是掠夺。”
　　燮少还不死心：“那落烟草他们有两株，我们拿来一株，不算掠夺，叫分享。倘若交战时如果有重要人员伤亡，可以令其复活。”
　　“生死有命。”
　　“如果那人是时祷呢？您让她来帮忙，结果她阵亡了...您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卓岂揉了揉眉心，必要时候他肯定会牺牲自己来救时祷的，可倘若时祷被暗算，他赶不及的话...“行吧，要一株。”
　　“再给人小姑娘要一两匹瑕妖绣吧，小姑娘爱美，而且也能保护她。”
　　燮少对时祷也太上心了，虽然他说的有点道理，卓岂松口答应：“好。”
　　他们商量完其他事宜后，燮少便去了时祷房间，敲敲门发现没人应。
　　燮少直接推开隔壁土地爷爷的门：“老头，时祷呢？”
　　“你又想干嘛？！”土地爷爷没好气地说。
　　“你这老头，真是什么眼看人低，”燮少咂咂嘴，继续说道，“就魔尊和时祷那关系，我敢打她主意？我呢，现在是拿时祷当朋友，刚给我朋友从魔尊那里求来了落烟草和瑕妖绣，想告诉她这好消息呢。”
　　“落烟草和瑕妖绣？那不是妖界的宝贝吗？魔尊哪里有？”土地爷爷充满了疑惑。
　　“诶，你别管了，你告诉我时祷在哪，我去知会她一声就走。”
　　燮少循着土地爷爷说的话来到了练武场，以往他来了便径直去主殿报事，走了也不多看其他地方一眼，现在烬之巅多了两个人，倒是热闹起来了，他的胆子也大起来了。
　　他看时祷正在练武，便倚在一旁的柱子上观看。
　　时祷身形单薄，却又凹凸有致，穿着干练短打时显得清爽又不失女人味。她不笑时眼角和嘴角都微微向下，配上练武时凌厉的眼神，显得无辜又倔强。让人又想保护，又想征服。
　　作为一个男人，燮少肯定心动了。
　　碍于身份，又注定只能止于朋友。
　　虽然他好色，但是还是清醒且有分寸的。
　　他无奈嘟囔着：“怎么有女孩能生得这么好呢，偏偏又得不到，整得我跟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似的，造孽啊。”
　　时祷练完一套后，终于看向了旁边的燮少：“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燮少便走过去边说：“你知道落烟草和瑕妖绣吗？我刚替你在魔尊那里求了些。”
　　时祷看着停在自己三步外的燮少：“我听说过，好像都是很有用的东西。”
　　“嗯，以后如果有什么战事，我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的。要是我不幸阵亡了，你可以拿落烟草救我。”这才是燮少的如意算盘。
　　时祷听了有点感动：“嗯，好，没问题。”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时祷冲他摆摆手当做告别。

　　另一边，卓岂倒是很苦恼。
　　上次妖王不肯给岐和铁，就打了他一顿。
　　现在是要议和的，还搜刮他，委实不甚妥当。他想了想自己有什么宝物可以与之交换。
　　妖界是世上灵气最重的地方，因为妖大多数是由植物、动物或者石头的灵气修炼成精，灵力充沛，因此盛产宝物。而神或魔是人的不同选择修炼的，心术正、有天赋的人追求得道升仙，心术不正或者没有天赋的人寻求邪门歪道，有时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才能突破六层修为，获得不死不老之身成魔，所以天庭和魔界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与之媲美的宝贝。
　　卓岂只能自己去挖些宝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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