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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到了。”前座司机将广播声音调小。
江鳕第一千零一遍问，“词真的可以吗？”
“比我的可以。”肖恩说。
“真的吗？”
“假的。”
“。。。。。。”江鳕嚎一声，单手掩上眼睛，“到底行不行啊。”
肖恩轻笑一声。
“说真的，这词儿你不要轻易用，找找专业的人看看，你这曲子后面是要投稿的吧？不要这么随意-----”
“我说----”肖恩偏头，看向那座独立别墅，大大的长窗里透出淡黄色的灯光。
“嗯？”
“你追我的信心哪里去了？”肖恩想，庭院里是否有秋千。
江鳕沉默了一下，又说，“这不一样。”
“回去吧，曲子是我的，词是你的，你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在这首歌赚钱以后要不要找我收版权费。”
“不收！绝对不收！”江鳕立马挺直腰背，单手发四。
肖恩的目光从她身后的别墅重新移转到她身上，他笑，“是么？”
两人坐在出租车后座，这样近的距离，江鳕有些呆，“我不是喜欢你么，咋能找你收钱。不过，你长得真帅啊。”
“。。。。。。”肖恩挖她一眼，“你现在才知道？”
“我近视，一下课就不戴眼镜，看人都是很模糊的。”
“那你是怎么喜欢我的？”
“反正一开始不是因为脸。”江鳕严肃地说，“你整体看起来很好，整体大于局部。”
“。。。。。。”他有点没听懂这夸奖。
“我说你们还下不下车了？别耽误我拉活儿啊！”司机先生暴躁出声。
“下，下，这就下！”江鳕赔着笑脸，伸手去拉车门。
“我先走了。”
他摸摸牛仔裤兜里的烟，“嗯，进去吧。”
独立别墅的门前是长长的一条山道，山道修缮良好，周围最多的就是高大的树木，开花的，不开花的，都有。树冠似浓云，其中间或有一些木质指路牌。
后视镜里，她的家像是一个城堡。那个女孩子个子小小的，跳起来挥手，“周一见----”
肖恩嘴里咬着烟，单手伸出车窗，摆一下。
周六日肖恩直接睡在医院。
他到医院的时候，大厅里的灯已经关掉大部分，只一些嵌在墙壁里的绿色指向灯和急诊的灯亮着。
路过护士的值班台，他放下一袋橘子。
病房里，他用纸巾盒支着手机，一小片暗淡的灯光落在平整的A4纸上，他指尖在上面点了点，从书包里翻出一支笔来，很快地在一句句歌词上面重新写好谱子。
“你说，反正岁月足够长。”他捏着笔，点着字头上的12345。
片刻，人倒靠在沙发背上，单手枕在脑后，透过病房的窗户，他望见了一块火红摇曳的灯牌，宜宾酒店，这灯光颜色太骚艳了，几乎要将黑夜灼出一个洞来。
周一，肖恩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进了学校。在下午的两节语文课上睡了个饱，然后在晚自习时间带着江鳕、赵小微和向之泊去了学校的钢琴房。
“我真是太喜欢校庆艺术节了，可以不上晚自习！”
小微笑她，“你不是还要发奋图强么。”
“发奋图强也分时间段的。”
向之泊拎着一个大塑料袋的零食，都是江鳕从家里带过来的，交由他这个后勤组长保管。
“钢琴房是找校长借的，校庆排练期间，一三五归我们用。”肖恩走在几个人身后，简单地跟他们介绍情况。
“你跟校长说什么了？他居然肯借？”向之泊问。
“结果比较重要，别问那么多。”肖恩说。
向之泊撇撇嘴，“肖大哥，装逼遭雷劈。”
“喂。”江鳕不满。
向之泊摆摆手，往赵小微身旁绕过去，“行行行，我不说他了。”
一行四人穿过夕阳之下的操场，地面上还有白昼暴晒时留下的热气，一点点的旋转在人的脚边。
深川市科学高中的素质教育推进得实打实，钢琴房也是斥巨资打造。
几个人将所有的桌椅挪到四墙边，整个钢琴房只中央一架钢琴，四面大窗户的素色窗帘皆束起，城市灯火映照在上面，墙面上挂着贝多芬、阿图尔、肖邦等著名钢琴家的油画像。
赵小微坐到钢琴前，单手轻覆在暗红色的琴盖上，手心里的触感光滑而冰凉。她有些震撼到，见到过永远比不上接触过，她的心微微地颤抖。
向之泊在整理零食，肖恩在书包里翻着什么。
江鳕往钢琴上一跳，就坐了上去。她感叹一声，“学校真可以啊，原装进口的雅马哈。”
“挺贵吧？”小微说，手从琴盖上滑下来。
江鳕掀开琴盖，点按几个键听音，“唔，音准也很好，我们学校的音乐老师也很有水平的嘛，很会调音。”
“你不是说你钢琴弹的不好？”赵小微问。
“对啊”，江鳕晃着腿，浑然不觉小微的脸色已变，“小时候我妈教我弹钢琴，完全坐不住，后来不学了。”
“为什么不学了”赵小微的眼睛里闪着冰冷的光，她诱导，她伤害。
江鳕笑笑，“我笨呗，学不会。”然后跳下钢琴，“你们两个干嘛呢？搞这么久？”
钢琴前的人被自己打成内伤。
肖恩将手上的透明文件袋发给他们，“这是简谱。”
江鳕嘴里卡拉卡拉地嚼着水果硬糖，打开文件袋，抽出简谱。
“『词』江鳕
『曲』肖恩”。
“嘿嘿嘿嘿嘿嘿。”
“傻笑什么呢？跟个憨包一样。”向之泊往她手里塞一把糖，又撑开一个塑料袋，“垃圾不要乱扔，丢这里头。”
“我们先各自熟悉歌词。”肖恩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目光移开，按下CD机的播放键。
他根据新写的词重新录制了一遍。
几个人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去看歌词，一时之间钢琴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喂，你这么说可不行啊，师兄不乐意了。”
“哈哈哈哈哈哈。”
走廊里一阵嘈杂喧闹，随之而来的是凌乱的脚步声。
江鳕抬头。
“专心点，别乱看。”肖恩说。
她又不甘心地低下头。
“欸，钢琴房怎么亮着灯？”走廊里有人问。
窗户的窗帘没有拉，肖恩看见了星火艺术团的副部长。对方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
“哟，肖恩，是你啊。”
你眼瞎了吗，江鳕在心里说。
肖恩站起身，“有事么。”
副部长身后跟着一群师弟师妹，有心灭肖恩的威风，“我说这钢琴房谁用了呢，原来是你。”
肖恩嗯了一声。
“校庆打算唱歌吗？”
江鳕看见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膝头的简谱上，一把将简谱揉成团，动作恶狠狠地将纸团塞进垃圾袋里。
一旁的向之泊默默地将自己的简谱放到身后。
“这么大个琴房，就四个人用，学校是不是有点偏心啊。”副部长身后有人冒一句。
江鳕站起身来，走到肖恩旁边，“小师妹，你是理科还是文科啊？数量这玩意儿跟质量能比啊？”
“江鳕，你原谅肖恩了？”副部长阴阴地问。
我就从来没讨厌过他。
她刚想上前，身旁的人就握住了她的手臂，肖恩说，“郑廉，你今晚也是来排练的，做正事吧。”
郑廉鼻孔里笑一声，“走了，别影响肖师兄排练。”
待他们走后，江鳕冲到门边，将门狠狠地关上。
“喂”，肖恩冲气呼呼的女生喊一声。
江鳕看他。
“你能不能不要拿我当自闭症儿童？”
她一下愣了。
赵小微猛地抬起头，嘴角有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
肖恩无知无觉地坐在江鳕旁边，“我又不是草包，用不着你这么护着我。他在垃圾袋里翻翻，看到那个纸团，沉默了一下，将自己手里的简谱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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