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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下了丰乐楼,青竹抚着饱胀的肚皮道:“咱们走走再回去?”
“好啊,”赵芾弯下腰,也在青竹肚腹间摸了摸,笑道:“我被赵礼那厮烦得不行,你倒好,只顾着吃了。”
青竹拽着他的胳膊朝他身上一靠,涎着脸道:“是你叫我多吃东西少出声,我却都是照你的吩咐做的,现下怎么又来怪我?”
赵芾奇道:“你却从哪里学得这般油嘴滑舌?我不过抱怨一句,你倒说出一堆道理来。”说完在青竹脑袋上拍了一下,站直身子,四下环顾一回,道:“现下再好吃的东西你也消受不了,天色已晚,不如咱们在城里上逛一会儿?”
青竹自无不可,于是赵芾携了他的手,也不拘方向,只在城中乱逛起来。初夏天气已是炎热,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方才有些凉意,待到玉兔东升,畏于暑热的小民百姓们纷纷涌上街来,吃茶的吃茶,看戏的看戏,倒比白日里还喧嚣几分。二人不辨方向,随着人流而动,不觉到得一处热闹所在,只见人头攒动,接踵摩肩,围着中央一个露台,赵芾四下一看,原来是到了中瓦的,想是有好手角觝,故而万众围观。于是朝旁边一个青衣老者拱手问道:“请教老哥,不知今日是谁上台,却这般热闹?”
那老者瞧了赵芾一眼,见他衣着倒是不俗,竟这般孤陋寡闻,不由一笑,答道:“那董涛在此摆擂半月,未遇敌手,已是赢了彩头无数,这位官人竟是不知?”
那董涛乃是汴梁数一数二的相扑好手,人称“董急快”,有他上台,难怪这么多人观看。赵芾谢过了老者,却听青竹急急问道:“这是有什么好事吗,为何这么多人?”
“不过是人打架罢了,你要看吗?”
青竹却是个什么都好奇的,只把头一点,道:“要看!”
赵芾只嫌此处太挤,四顾一回,只见不远处一座两层小阁,大约是卖茶点的,人稍少些,视野也好,于是向青竹道:“咱们去阁子里坐着看,要些点心来吃,岂不比在这里干站着好?”
二人遂到了阁中,多拿了些钱与那过卖,被领到二楼栏杆旁的桌前,正可将下面擂台看得清清楚楚,赵芾心下满意,又取了些钱与过卖道:“随便上些茶汤果子便好,此处不需多招呼。”过卖谢过赵芾打赏,不多时便送上一壶香薷饮,几样蜜枣,荔枝膏,乌梅糖之类供二人取食。
赵芾不喜甜食,正倒了一碗香薷饮要喝,却听一声锣响,人群喧嚣更甚,青竹巴在栏杆上一叠声地叫着“来了来了”,赵芾探头一看,却是两个容貌姣好的女娘,袒胸露臂,只着小裤,正上台相博,飞跳翻腾,捷如猿猱,倒也很是好看,于是道:“这不过是打套子,只是热闹罢了,并不算真能耐。”一面说一面拈了颗乌梅糖递到青竹嘴边。
青竹就着赵芾的手一吮,将乌梅糖含入口中,滑溜溜的舌头在他指尖上舔过,一面还朝他眨了眨眼睛,一脸调皮却又故作挑逗,看得赵芾好笑,朝他头上一拍,道:“整日里不学好,日子一长倒越发像个泼皮无赖了,却不知是谁把你教成这样。”
“可不就是你吗?”青竹笑嘻嘻地顶了赵芾一句,转头望着下面擂台,不多时又问道:“她们为何不穿衣服?”
“若穿了衣服,岂能得这么多人围观?”赵芾也倚坐在栏杆前,“哗”的一声打开折扇装模作样的扇了几下,“这般风景,岂是寻常能看到的?”
青竹点点头,盯着那两个女飐看了一阵,竟觉得那白皙柔韧的腰肢臂膀无处不冶艳,无处不魅惑,不由得皱了眉头对赵芾道:“你不要看她们了!”
赵芾轻敲折扇道:“这却没道理,只需你看,不许我看么?”
“我也不看!”青竹把身子硬挤到赵芾与栏杆之间,挡了他的视线道:“我若脱光了也是比她们好看的,对不对?”语气却有些不确定。
赵芾闻言,一口香薷汤险些喷将出来,好容易咽了下去,咳了几声,瞧着左右看客都关注着楼下未曾注意到二人言行,便凑到青竹耳边低声道:“她们怎能和你比呢?你不管穿着衣服还是脱光了都比她们好看多了!”说罢还轻轻在他颊上亲了一下。
青竹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也不皱眉也不恼了,端了蜜枣重新坐回栏边道:“既如此,咱们便接着看吧。”
赵芾心中暗笑一回,再看楼下时,那两个女飐已是收了招式退下台去,不一会儿又上来了一个部署,念过社条,便见一个汉子裸着上身上得台来,尚未出言,人群中已是轰然叫好之声,于是心知此人便是摆擂台的董急快了,便也凝神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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