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有病

　　第一案 从头开始
　　第八章 秘密儿子

　　夜晚，幽城大学。
　　寂静的行政楼里一楼，闻牧海和蔺天两人快步推门走进男厕，来到窗边。

　　此时窗户已经上了锁，但这并不代表在案发时也是锁上的。他们两个都能轻轻松松地通过门卫大爷的看管，更何况是凶手，案发后回来上锁轻而易举。
　　如果凶手就是从这个窗户进入行政楼，他就可以从男厕出来走两三步到楼梯间，成功上到十八楼，全程是监控的死角，不会留下任何视频证据。

　　蔺天小心地打开窗，朝外探出身，窗户离地面只有一米多高，窗口虽然有些狭窄，但只要凶手体型不是太胖，就完全不耽误进出。
　　两人快步跑到楼外，来到那扇窗户底下，这附近是一片草坪，没有监控摄像头。窗台上虽然没有脚印，但户外积攒多年灰尘有明显被切断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因凶手事后抹掉脚印所致，是有人通过这里进出的铁证。

　　“但是有一个问题。”蔺天一边给窗户拍照片留存证据，一边问闻牧海：“这个窗子是毛玻璃，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凶手怎么敢轻易爬窗？一旦厕所里边有人呢？而且那天你确实就在里面，一旦他跟你撞上呢？怎么办？难不成他还会杀人灭口吗？”
　　“这个……我还不敢确定。”闻牧海道：“我出现在这里是一个意外，或许……凶手认为案发当天大家都在忙着毕业典礼，所以没有人会来行政楼；也或许……他可能会先打开一条窗缝，观察一阵，确定没有人再翻进来。”

　　“那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蔺天问道：“如果是在你进来之后，你俩铁定会撞上，不在男厕也在楼梯间。”
　　“那就是在我进来之前。”闻牧海道：“按照监控显示，你和戴晴比我先进楼一分钟，凶手就是在这一分钟内翻窗进楼谋害戴晴的。”

　　“那他一定对行政楼里的监控布置很清楚，在一分钟内就找到了监控的死角，悄没声地潜入，搞不好就是幽大的学生或者老师……”想到这里，蔺天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只一分钟啊，他要是稍微动作慢一点，或者你快一点，那可太可怕了……”
　　“是啊，确实可怕。”闻牧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却不是畏惧而是思考，转念道：“我们再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证据吧，现在这些还是太薄弱了，只能说我们两个不是唯二的犯罪嫌疑人了，但不能证明真的有人进出过。”
　　“好，再找找。”

　　夜色中，两个人开着手机的手电筒灯，在越下越大的雪里四处寻找着。
　　“有辆车！”蔺天突然眼前一亮，发现就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隐蔽地停着一辆车。

　　两人快步走过去，那是一辆银色的大众汽车。
　　“这辆车在这儿应该放很久了。”蔺天仔细观察着说：“挡风玻璃上的灰尘已经积得很厚了，行车记录仪正对着男厕窗户，有可能拍到案发当天有无人进出！”
　　“可惜车主没有留下电话号码。”闻牧海说着拿出手机，将车牌照拍了下来：“只能麻烦林队了。”

　　与此同时，幽城市警局。
　　正在熬夜加班的林上正一行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阅着资料，调查戴坤复杂的人际关系网。

　　“老大。”严东看着手机，对林上正道：“跟监的兄弟汇报说，蔺天又去闻牧海的家找他了。”
　　听到这里，苏雪慧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呦，这小子去得太勤了吧，这天天跑人家报道呀！”程又青露出一副标准的吃瓜脸。
　　“但他俩可不只是单纯地见个面而已，他们一起去了幽城大学。”严东道。
　　“什么？去幽大？”林上正眉头微簇：“去那里做什么？重返案发现场？”

　　“这个我知道！”程又青插话道：“犯罪心理学讲，很多凶手都喜欢重回案发现场，去重温犯案的经历，享受那个状态，超级变态的。”
　　“那只是一部分犯罪人的心理。”苏雪卉立刻反驳道：“并不是所有的犯罪人都会这么做，更不是所有回到现场的人都是犯罪者。”

　　“他们想办法溜进了行政楼，之后就一直在附近徘徊。”严东补充完信息，看向林上正：“老大，他们两个……不可能只是去校园约会吧？”
　　“当然不是。”林上正说着说着突然笑了，露出几分赞许的神情：“这才对啊，这才是我认识的闻牧海。他才不会在那儿等着受死，他一定会主动出击。”
　　严东一愣：“老大，你的意思是……”
　　“如果没有猜错，他们两个怕是已经组成了查案小队，要自证清白了。”林上正道。

　　“叮咚！”
　　话音刚落，林尚正的手机就响了一声。他拿起手机一看，即刻露出了笑容。
　　在周围人疑惑的眼神中，他将手机举起来，屏幕显示一块脏兮兮的车牌照片。
　　“我说什么来着？”林上正道：“我们的闻大专家，果然亲自出马了。”

　　同一时间，幽城大学行政楼后，草坪上。
　　“今天就查到这里吧。”闻牧海收起手机：“监控的死角我们找出来了，这算是一项收获，接下来就等林队的消息了，如果能拿到行车记录仪拍到犯人，我们就可以彻底解放。如果情况没有那么乐观……我们再做下一步的对策。”
　　“好。”蔺天乖巧地点点头。

　　闻牧海转身就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却被蔺天轻轻拉住了衣袖。
　　闻牧海回过头，疑惑地看向他，却见蔺天手指着天空，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可是初雪，就这么回去啦？”

　　闻牧海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漫天雪花纷纷飘落，将他们脚下这一片枯黄的草地覆上一层轻薄的冬装。银装素裹的大地，今年第一次真正有了冬日气息。
　　雪花一颗颗落在脸上、落在手上、落在皮肤上，融化的瞬间留下凉丝丝的触感。此时还未到凛冽寒冬的时候，初雪更有几分柔情与温暖的味道，正如同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青年。

　　那青年轻轻拉过闻牧海的衣袖，向前走一步，与闻牧海近在咫尺地面对面。过于贴近的距离，让闻牧海不得不微微扬起下颚，看向比自己高半头的青年。
　　这样的距离太近了，超出了安全距离的范畴。但不知为何，闻牧海却一点也不想后退，似乎眼前的青年有某种神奇的魔力，将他的双腿固定在脚下的草地上。

　　“你看过大卫芬奇的电影《消失的爱人》吗？”蔺天轻声问道。
　　闻牧海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蔺天，似乎并未听懂这个问题。
　　见闻牧海不吭声，蔺天继续低声道：“在那部电影里，男主和女主初遇的时候，曾经路过一个制糖厂。工人忙着搬运糖的袋子，甜甜的糖霜弥漫在空中，就好像下着雪。那个时候，男主对女主说‘我现在必须要吻你了’。然后，他轻轻地用手指抹去女主唇上的糖霜，就是为了能够尝到她真正的味道。比糖果还要甜蜜的，爱情的味道。”

　　蔺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甚至带着一点点性感旖旎的气息。他边说边缓缓低下头，同时伸出自己的手指，朝着闻牧海那落着雪花的唇伸过去，试图抹去那颗雪花，品尝对方真正的味道。
　　“那个场景，就像现在一样……”
　　蔺天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磁性，手指离那诱人犯罪的唇只有毫厘。

　　在那一瞬间，蔺天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笑意袭上嘴角。然而下一秒，却有一双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蔺天一愣，感受着闻牧海那跆拳道黑带的手掌不可忽视的力量，脑中一闪而过“我要这手有何用”的错觉。
　　闻牧海看向他的双眼，神情恢复了平日里那毫无生气的虚空，终于开了口：“但据我所知，那部电影里的男女主后来反目成仇。丈夫在找小三出轨时，也曾用过同样的套路去亲吻小三，妻子还在远处心痛又愤怒地看到了这一幕。而那个场景，正下着雪，就像现在一样。”

　　“你看过那部电影？”蔺天原本以为对方一个搞心理的不会看过太多电影，自己可以趁机秀一波浪漫，却没想到一秒钟被戳穿。骗吻不成，气氛一时间无比尴尬。
　　“看过。”闻牧海淡淡道：“我的爱好就是看悬疑恐怖片。”
　　“真的？！”蔺天尴尬地笑笑：“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做学问的，每天都是读论文呢。”
　　“犯罪心理学研究的是人的心理，看人对我们来说比看论文要有用得多。”闻牧海道。

　　“选错片子了。早知道该选一个稳妥的喜剧爱情故事，也不至于让你公开处刑。”蔺天此时只觉得悔不当初：“不过也怪我，我看过的爱情片不多，唯独对这部电影的印象特别深刻，一时间想不起来别的。”
　　“你是个拍GV的摄影师，居然不爱看爱情电影？”闻牧海问道。
　　“可能是因为……我不是一个相信爱情的人。”蔺天苦涩一笑：“GV不需要爱情，有‘啪啪啪’就够了。”
　　“哦，是吗。”闻牧海应了一声，出口的并非疑问句，带着他一向的漠不关心。

　　“就这？”蔺天问道：“你都不再多问两句吗？”
　　“为什么要问？”闻牧海反问。
　　“我看过那些影视剧里提到的心理学专家都是这样啊。”蔺天道：“你遇到我这样言行矛盾的典型病例，明明口口声声说要爱你，回头却告诉你不相信爱情的，你不是应该已经开始头头是道地分析我的原生家庭了嘛？分析是啥造成我的童年阴影，分析我的性格缺失了啥，分析我这样矛盾心理从哪儿来的。”

　　“第一，我是研究犯罪心理学的，只对犯罪者的心理是如何形成的感兴趣。”闻牧海淡淡道：“第二，我虽然有心理医师的执照，但专业的心理医生从不会在看诊时间以外主动进行心理咨询，更不会无缘无故开始对一个人心理分析，这是我们的行业规则。那些影视剧不过是编剧不懂，胡乱写罢了。”
　　“这样啊。”蔺天说着，话锋一转：“那问你专业的，这一起案子，犯罪嫌疑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起案子……”闻牧海面露犹豫之色：“其实我很矛盾。初看犯罪现场的时候，我笃定地认为这个案子的犯人明显是一个反社会人格，很聪明，智商高，有野心。很可能童年或青春期就曾经虐待动物、说谎或者偷东西，没有自责感，漠视他人权利甚至于生命、无法与人共情。我本来已经确定了的……”

　　“但是？”蔺天提醒。
　　“但是……”闻牧海缓缓道：“在这么多明显的犯罪特征之下，我却好像看到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犯罪特征，一种本不该属于反社会人格的特征存在，他们之间相互矛盾又彼此共存，让我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
　　“我靠！”蔺天听着，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道是人格分裂？《搏击俱乐部》啊！”
　　“我不知道，有可能……犯罪者不止一个。”闻牧海眉头微蹙：“也有可能，是我忽略了什么。”

　　看着闻牧海纠结的样子，蔺天立刻安慰道：“算了算了，别琢磨了，今天先不想了。好不容易碰上初雪这么浪漫的事儿，就算我引用错了电影的台词，咱俩也不该浪费这大好时光。”
　　说着，蔺天拉着闻牧海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闻牧海也没反抗，乖乖地由着年轻人拉自己坐下，再开口问道：“然后呢，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看雪。”
　　蔺天笑着回答，然后真的就不再说话，仰头看着从天上纷纷落下的雪花。
　　闻牧海看着身旁的青年，突然心里莫名的激动。那笑容如此灿烂，充满着生命的活力，极富感染力，仿若夏日里火辣辣的太阳，能直直照进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这让他陡然回想起那个人，那个他以为尘封在记忆中多年的人，那个人也拥有这般灿烂而温暖的笑容。他曾天真地以为那个人会用这样的笑容陪伴自己一生，最终却只等到高楼之上的纵身一跃。

　　闻牧海晃晃脑袋，强迫自己将那段痛不欲生的回忆从脑子里摘出去，正如他过去十四年来一直反反复复做的。他必须忘了那个人，他必须从回忆中走出来，他必须对所有痛觉坚强到无感。因为他还有当下的生活要过，他还要需要照顾的人，他从来不只为自己而活。
　　闻牧海仰起头，看着那飘飘洒洒、漫天纷飞的大雪。

　　此刻的世界如此安静，没有纷纷扰扰的流言蜚语，没有人戳他的脊梁骨侮辱谩骂，没有人戴着有色眼镜在角落里品头论足。
　　此刻的世界安静得仿佛只有他们两人，独独坐在这里，享受着初冬的第一场雪。看着整个世界变得刹那银白，仿佛一切污垢都可以藏匿于这纯洁之下，仿佛曾经丑陋的罪恶从未发生。
　　这一刻，就连闻牧海也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那颗早已发溃烂发脓的腐臭心脏，也可以被洗涤澄澈如新。

　　闻牧海向来是个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然而此刻，他似乎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看到不该属于夜晚的，一束光。
　　就好像，他的主，终于肯睁眼看看他了。

　　下一秒，一个温热的重量落在他的肩膀。
　　闻牧海侧过头，只见蔺天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正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平缓而放松。他看起来很疲惫，眼下还带着青色，但却睡得很安稳，嘴角都是带着笑的，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一切的改变，似乎都从遇到这个青年开始的。
　　闻牧海在污泥中爬行了三十四年的人生，似乎就在这个阿波罗一样的男孩出现时，开始了急剧的变化。这样的变化。让他心惊肉跳、步步为营，却也同时燃起了一丝他以为早已寂灭的——希望。
　　闻牧海再次仰头看向天空，如果……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他想问一问，身旁的这个男孩，是不是神给他最后的机会。
　　最后……救赎的机会。

　　“叮铃铃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蔺天猛地坐起身，脑子还是迷糊的：“咋回事儿？这是哪儿？我睡着了？”
　　闻牧海拿出手机，尽量无视内心涌上来的失落感，来电显示来电人是“宋记者”。
　　瞥见这个名字，蔺天的睡意瞬间全无，两人对视一眼，闻牧海接起电话。

　　“宋记者？”
　　“闻先生。”宋小钰语速飞快道：“这么晚了打扰您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我在搜集案件信息的时候，发现一条很诡异的线索，不知道对您有没有帮助。”
　　“什么线索？”闻牧海立刻问道。
　　“您现在方便吗？我们面聊吧。”

　　半小时后，一间热闹熙攘的体育酒吧里。
　　不同于大多围坐在吧台前看球的客人，宋小钰压低鸭舌帽，走到角落的桌前。

　　待看清坐在那里的两个男人时，宋小钰不禁有些诧异，她没想到闻牧海把蔺天也带来了。
　　“闻先生，你们……”宋小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场。
　　“我们一起查案。”闻牧海却是一脸的淡然：“宋记者查到了什么尽管说就好。”
　　闻牧海这举重若轻的一句，蔺天忍不住有几分感动，对方是真的相信自己，自己赌对了。

　　宋小钰坐下来，从大背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本资料夹放在桌上，说：“戴晴的父亲戴坤是教育司司长，这个你们二位应该都知道吧？”
　　闻牧海和蔺天都点点头，
　　宋小钰继续道：“我在查戴坤复杂的关系网的时候，发现几年前我们报社曾经有同事写过一篇关于他私生活的报道，当时他还是副司长。但这篇稿子在交到主编的时候没有通过，之后也没发出来，很快我那位同事也辞职离开了。至于为什么没有通过，以及我同事离职的原因……我不说你们应该也猜得到。”

　　说着，宋小钰翻开资料夹的一页，推到两人面前。
　　那是一篇未发表的新闻报道标题，配图是年轻几岁的戴坤，明显偷拍的角度和画质，正准备坐进他的豪车里。而这篇报道的标题也分外吸引眼球：《教育司副司长戴坤，竟有一个秘密儿子？》

　　“儿子？真的假的？”蔺天看后一愣，戴晴在幽大很有名，大家都知道他是家中独女，妥妥的官二代千金小姐，从没听说过她有兄弟姐妹。
　　“根据这篇报道，戴坤不仅有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不住在他家里。”宋小钰道。
　　“那住在哪儿？”

　　“精神病院？！！”
　　同一时间，幽城市警局。
　　程又青忍不住掏掏耳朵，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只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对这个社会无下限的底线还没有清晰的认知。

　　“我查到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严东道：“他的这个儿子叫戴霜，比戴晴大六岁，也是戴坤妻子何香梅的儿子。但他在十岁那年就进了精神病院，一直待到现在。”
　　“精神病院？”林上正眉头微簇？“因为什么病？”
　　“不知道。”严东摇摇头：“这件事是个秘密，戴坤在公开场合从来没提过他有个儿子，戴晴对外也都说自己是家里的独生女，就连她的闺蜜也都这么说。如果不是我查了戴坤的户籍信息，都很难知道还有这么个秘密的儿子。”

　　“这个儿子……”苏雪卉看向林上正：“会和案子有关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林上正道：“但作为教育司司长，家里却有个精神病的儿子，也许对他的仕途来说是不利因素。那么他隐瞒这个儿子的存在，也就有了原因。”
　　“所以这也有可能成为他的把柄，落入某些人手中成为威胁，杀人动机就可能隐藏其中。”严东也赞同地补充道。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闻先生……”程又青突然转移了话题：“那个秘密的弟弟是不是也有可能和案子有关啊？”
　　此言一出，现场立刻陷入短暂的沉默。
　　直到苏雪卉缓缓开口，打破沉默：“且不论我们不知道的这个弟弟是不是牧海刻意隐藏的秘密，单从杀人动机来说，牧海虽然在业内小有名气，但说到底不过是个学术咖，没有官职、权力和社会地位，这种事即便曝光了，又能成为他什么把柄？”

　　苏雪卉的话很有道理，众人纷纷点头，算是认同。
　　林上正将话题扯会戴坤身上：“这个戴霜，在哪家精神病院？”

　　“谊生疗养院。”
　　喧嚷的体育酒吧里，宋小钰说出一个名字。

　　“谊生？”蔺天眼前一亮：“我听过诶，这是连锁疗养院吧？在好多城市都有的，产业做得很大。他们的院长也很有名啊，精神科圣手，我在综艺节目上见过，是业内大神级人物，我记得他叫什么来着……”
　　“靳轩朗。”宋小钰补充道。
　　“没错没错，就是他。”蔺天点点头：“名医呀，前两年那部电影叫什么来着？对！《妙手仁医》！那片子就是以他为原型改编的呢，高速时可感人了，我去电影院看了两遍，那片子票房有三十多个亿吧？火了好一阵呢。你也听说过吧？”

　　蔺天说着，转头看向身旁的闻牧海。
　　而这一个转头，他看到了自从认识闻牧海之后，他最惨白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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