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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出柜
第一案 从头开始
第九章出柜
初雪后的清晨,冬日暖阳洒下,干净的空气中弥漫着阳光的味道。
谊生疗养院,停车场。
闻牧海将车停好,蔺天从车窗探出头去,望向这个看起来十分有艺术气息的疗养院。纯白如纸的主色调,兼之灰色的线条装点。院子里,绿意盎然的植被铺陈,加上颇有后现代风造型各异的雕塑,让这里乍一看不像是疗养院,倒像是哪个有钱人建来混迹艺术圈的当代美术馆。
把头缩回车里,蔺天余光留意身旁的闻牧海,他的脸色仍旧不怎么好。
自从昨天在酒吧里第一次听到宋小钰说起谊生疗养院和靳轩朗时,闻牧海那个惨白如纸的脸色就说明了一切——这个地方对于闻牧海,一定有着什么不好的记忆。
但是闻牧海自己不肯说,蔺天也不好问,只能关切地轻轻碰他的肩膀:“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没事。”
不出蔺天的意料,闻牧海一如既往地选择了闭口不提,神情也似乎调整回了平时对世事漠不关心的态度。只不过细心的蔺天发觉,在闻牧海熄火拔钥匙时,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它的主人。
“我们要怎么进去?”闻牧海似乎想要转移话题,问道:“这种级别的疗养院,不会随随便便让外人进出的。”
“一般的外人自然不行。”蔺天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件上衣,笑着在闻牧海面前晃晃:“但某些特定职业就完全不同了。”
闻牧海定睛一看,那是一件夹克衫,后背上清楚印着“逆风快递”四个大字。
闻牧海挑挑眉,即刻明白了蔺天的打算:“你哪来的这套行头?”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蔺天笑嘻嘻道:“从剧组里面借一套戏服还是很轻松的。”
“拍GV也需要快递员的戏服吗?”闻牧海道。
“哎呀,一看你就是不常看这种小黄片儿。快递员和美艳主妇的故事,那在AV里面可是经典设定,GV哪能落下了?只不过美艳主妇改成了宅家小受而已。”蔺天笑得格外“淫邪”。
“那剧组的人就允许你这么轻松把道具借出来?”闻牧海问。
“一般的理由不好借。但我偷偷跟服装师说,我要跟男朋友玩儿cosplay,他就很爽快地借给我了,混这行的,大家都懂得。”蔺天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笑,分明有着一股子挑逗的意味。
似乎被蔺天这种调笑的轻松情绪感染,闻牧海也恢复了平时的淡定自若,这让蔺天暗自松了一口气。
三下五除二地在车里穿上快递员的夹克,带上有快递logo的帽子,拿着一个准备好的快递箱,蔺天便全副武装地走出停车场,来到疗养院的一楼接待大厅。
接待大厅的装潢也是很艺术的极简风,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二十来岁小护士站在前台。
“你好!我这里有一个快递。”蔺天走到小护士面前,看着快递箱说:“收件人是这里的一位叫……戴霜的,但没写具体几号房,您帮我查一下呗。”
听到戴霜的名字,前台的小护士明显愣住了,笑容瞬间消失,问了一句:“哪位?”
“戴霜。”蔺天重复道。
前台小护士明显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拿过快递箱来仔细看了看蔺天提前做好的快递单,上面确确实实写着戴霜的名字,她脸上的疑惑更甚了。
“小姐姐快一点儿呗,我还要赶着送下一单,晚了是要罚钱的。”蔺天假装不耐烦地催促着。
“那……”小护士犹豫几秒钟,说道:“你把快递留在这儿吧,我们帮你送上去。”
“那可不行,这个快递要求必须本人签收的,我得亲自送到客户手里才行。”蔺天道:“你告诉我他在几楼哪个房间,我自己过去就行。”
“不行不行,我们这里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出的,而且……”小护士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你就算是见到了他,他也是没有办法签收的。”
“那是什么意思?”蔺天从这话里敏锐地嗅出了一丝异样的气息,立刻追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们这里是大多精神病人,所以不是所有人都有……怎么说呢?正常的思维,没法签收快递也很正常,你懂得。”小护士道。
许是蔺天帅气的长相有天然优势,又许是这里的护士服务态度普遍高,前台小护士对蔺天的追问表现得还算耐心,虽然也没说清楚,但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所以你就把快递留在这儿吧,我们给他送上去。”小护士说着掏出笔:“没关系,我给他代签就可以。”
“那可不行。”蔺天见状慌忙把快递盒抽回来,表现出一副很轴的样子:“说要本人签收就必须本人,这是公司规定。要不然出了问题,公司是可以开除我的。我这才刚入职没几天,可不想丢了饭碗。”
“那你就把这个件儿退回吧,他本人是不会签收的。”即便这样,小护士也没有丝毫松口。
蔺天没想到这一步会如此艰难,他连前台这关都过不了,更别提进去找人了。
一时间,他只能呆呆地站在前台,脑中迅速转动,试图想出一个法子来打破如今的僵局。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又有几分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蔺天身侧。
“你们这院长哪儿去了?给我叫出来!”
一声怒吼响起,蔺天顿时吓了一跳,但他立刻识别出这个声音的主人。
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只见闻牧海穿着他平时那一套绅士的大衣和衬衫,此时却没有扣扣子,敞开的衣襟加上若隐若现的锁骨让他立刻有了几分洒脱不羁的性感。他戴着一副墨镜,头发被揉乱。不禁显得有几分嚣张气焰,再加上刚才说话那口气,活像个不可一世的二世祖。
这样的闻牧海是那么陌生,却又是那么充满致命诱惑。蔺天忍不住在一旁偷偷咽了口水,拼命告诫自己不要精虫上脑坏了大局。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吗?”小护士立刻放下蔺天,转而去询问一看就不好惹的闻牧海。
“我有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事?”闻牧海的声音冷漠而又嚣张,跟他平日里完全是两个人。
蔺天不禁在心中感叹:敢情儿这宝贝还是个戏精,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发现。
“你说说,我父亲在你们这里治了多久了?怎么人越治人越傻啊?”闻牧海信口胡诌道。
“您父亲……是哪一位呀?”小护士小心翼翼地问。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看见没有?!!”闻牧海一嗓子喊得比一嗓子高:“这就是你们这顶级疗养院的服务态度?一年了!我天天来这儿照顾我父亲,到现在你们连我父亲是哪一位都不知道!敢情儿是根本就不关注自己的大客户是吗?敢情儿我一年在你们这破医院撒这么些钱都打水漂了是吧?敢情儿你们从头到尾就没把我整个家族放在眼里是吧?你出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号,我只要稍稍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们谊生在幽城混不下去!!!”
闻牧海这么“撒泼耍赖”的一席话,立时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病人、医生或家属纷纷房间里走出来,聚集在大厅里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护士见人群渐渐聚拢起来,想要尽快打发了,但闻牧海的一席话又让她忌惮眼前这位是个难惹的主儿,不敢说重话得罪了大客户。所以就只能一直好言好语地劝着,试图说服闻牧海去会客室详聊,避开大厅里越来越多的吃瓜群众。
而一旁的蔺天此时已经淹没在人群中,就在此时,他清楚地看见闻牧海表面上假装不耐烦地应付着小护士,却私底下偷偷给了他一个眼神。
蔺天即刻明白对方的意思,在窃窃私语讨论的吃瓜人群中缓缓后退穿行而过,终于悄无声息地躲入楼梯间内。
脱下那身看起来十分扎眼的快递夹克,摘掉帽子,将快递箱打开,拿出一兜水果,秒变身成是来探病的家属。
终于过了前台的一关混进了医院,蔺天面临的下一个阻碍就是不知道戴霜人在哪里,他不敢询问怕惊动院方,只能佯装熟络地穿行在各个楼层,挨个房间寻找。
但他低估了谊生疗养院的规模,这里单是住院部就足有五层楼,病房门口也没有写明患者的姓名,蔺天又根本不知道戴霜的模样,只能根据他的年龄探头探脑地试图寻找有可能合适的青年。
然而,在上百号病人里这样的寻找方式无异于大海捞针。他看到两个适龄的男青年,记下了他们的病房号,却不知要如何确认对方的身份。直接进去询问确实是一个方法,但他又怕动静过大惊动了院方。
他不确定闻牧海能够在前台拖延多久,小护士会不会发现他已经逃窜上楼,时间一分一秒地敦促着他尽快解决。就在蔺天一个头两个大、开始怀疑自己这一次恐怕白跑一趟的时候,许是上天垂帘,一个偶然听到声音为他指明了道路。
“512房的戴少爷送饭了吗?”
蔺天在经过五楼的护士时,听到护士长问身旁的小护士。
这一声,叫蔺天听了“虎躯一震”,他不确定这个“戴少爷”是不是戴霜,但绝对是现在他能掌握到的唯一线索,必须要试一试。
悄么声地来到512病房门前,蔺天小心翼翼地把脸贴在门玻璃上,但这似乎是个VIP套房,房间很大,他只能看到床尾和半个明亮的落地窗,目之所及看不到任何人。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听了一会儿,捕捉不到任何声音。他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条缝儿,探头进去,仔细观察着里边的情况。
房间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响,也看不到任何人。
一时间,蔺天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走进去,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如果被人逮到了,该如何找借口给自己脱身;如果里面的戴少爷不是戴霜,他又要如何继续今天的任务。
就在他天人交战时,一只手突然拍在他的肩膀。蔺天下意识地一抖。本能地反手一拳,就要给来人一点颜色看看。然而下一秒,他的拳头就被一只手轻轻巧巧地挡在掌心。
待看见对方的脸,蔺天立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闻牧海。
不过随即,蔺天不禁又赞叹一番闻牧海的好身手与敏捷反应,自己刚才这一招如果换成平日里街头打架,绝对能结结实实把对方脸打肿。而闻牧海接他的招数,却像是武侠片高手对战学徒,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再转念一想,蔺天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以后真把闻牧海追到手了,他如果要反攻自己,自己这小身板受得住受不住啊……
蔺天晃晃脑袋,赶紧把这个可怕的想法驱逐出脑海,一方面是由于现下时间紧迫,容不得自己想这些“旖旎之事”,另一方面更是这个假设太吓人了,他怕自己“身心受损”。
“你是怎么上来的?”蔺天把话题转到现下,悄声问闻牧海。
“林队带人过来,我找机会离开了。”闻牧海回答。
“啥?林队也来了?!”蔺天一惊。
“嗯。”闻牧海神色依旧淡定:“看来咱们的调查进度都差不多。”
“那咱们是不是要赶紧撤呀?”蔺天不禁冷汗直冒:“林队来看见咱俩在这儿,不好解释呀!”
“暂时还不用,我听护士说,她们要去请示院长。警方办案还是要走流程的,院方要了解情况,也很有可能会有一个类似于幽大里陈汉那样的人出面,带着警方在院内进行调查。所以他们走流程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快速把事情解决掉。”闻牧海快速道:“这里面的就是戴霜吗?”
“可能是。”蔺天道“我听小护士说这里住着一位‘戴少爷’,也不确定是不是戴霜。”
“那就进去看看吧。”说完,闻牧海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蔺天在门外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要叫住他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赶紧跟进屋里。全身警觉着,生怕会遇上什么豺狼虎豹的对手。
但蔺天多虑了,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男青年。他静静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进来的两人,目光看向窗外,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响动,一动不动。
“你好?”见状,蔺天试探性地轻声开口:“请问您……是戴霜先生吗?”
然而,轮椅上的青年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活像一只毫无生气的人偶。
“你好?你好?!”蔺天又喊了两嗓子,声音稍微提高,但轮椅上的人依旧没有回应。
蔺天和闻牧海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于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来到戴霜身前。
蔺天原本以为对方可能是睡着了,所以没听见,但是当他真正看清了眼前的这个青年,却着实被吓着了。
第一眼,他就确定这个青年肯定是戴霜。
他长得和戴晴太像了:一样的眉眼,一样鼻子,一样的嘴巴,除了脸庞的线条更硬朗一点之外,简直跟戴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如戴晴天然的美貌一般,眼前的这个青年可以说是长了一张帅气到可以出道做偶像的脸。
但是让蔺天赶到恐怖的是,这张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身为一个人的生气。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直直地看向窗外。甚至连蔺天和闻牧海的出现,他都视而不见,仿佛他们两个只是空气。
除了健康红润的脸色和平稳的呼吸在彰显他是一个活人之外,这明明就是一副行尸走肉。
蔺天此时开始反思自己曾经对闻牧海的形容,他一直以为闻牧海的脸仿若一具漂亮的尸体。但相比之下,闻牧海简直可以说是活色生香,而眼前的戴霜,才是尸体真正该有的样子。
蔺天试探地伸出手在戴霜面前晃晃,对方只是眨了眨眼睛,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这是……怎么了?”蔺天忍不住悄声开口问道。。
闻牧海眉头微蹙,缓步走近轮椅青年,蹲下身与戴霜平视,轻轻握住他的手。这个动作似乎终于让对方有了反应,但他也只是机械地低下头,看一下自己的手,再看看闻牧海,就停了下来,仿若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
闻牧海眉头更紧了,抬起另一只手,将戴霜额头上厚重的刘海轻轻撩起。
此时,蔺天清楚看到,刘海遮掩下,是一块小小却清晰的疤痕。
“这是什么?”蔺天好奇地问。
“额叶切除手术。”闻牧海缓缓站起身,看向眼前这已然成为一具漂亮的行尸走肉的青年,眼里多了一层暗沉:“他已经不能给我们任何信息了。”
“额叶切除?”蔺天惊得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飞跃疯人院》电影里的那种手术吗?就是做完了人就变成傻子的那个?!”
“对。”闻牧海点点头。
“可……可我记得这种手术现在已经不能做了呀。”蔺天回忆着自己当年看《飞越疯人院》《禁闭岛》和《美少女特攻队》时曾查阅到的相关信息:“因为太没有人性了,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废弃了。”
“很多被废弃的东西,不代表没有人会偷偷捡起来。”闻牧海举例道:“代孕在我国也不合法,却在地下还存在着泱泱代孕大军。”
“我现在是明白为什么前台的小护士说他不能签收了,我也明白为什么戴坤要把这自己这个儿子像秘密一样地藏着了。”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男青年,蔺天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是到底为什么?一个做父亲的,为什么要对自己亲儿子下手这么狠?就算戴霜有精神疾病,好好治不就行了吗?现在医学技术这么高超,又何必要铤而走险违法做这种手术呢?”
“那就要看他儿子原来得的是什么精神疾病了。”闻牧海走到戴霜的床尾,拿起他的病历本打开。
病情诊断一栏上,赫然写着五个大字:反社会人格。
一旁的蔺天看到诊断书,这个答案与他心中预想的大相径庭。一时间诸多疑惑和震惊同时充斥脑海。他打算开口问闻牧海,却在这时听到门外脚步声和谈话声:
“林队,就是这间房。”
蔺天和闻牧海对视一眼,不好,林上正已经到了。
下一秒,林上正和严东走进病房,护士长冯霞在前面带着两人。
“这就是戴霜。”冯霞走到轮椅前,亲切地拍拍戴霜的肩膀,像是和孩子说话的口气道:“小霜,有朋友来看你啦!高兴不高兴呀?”
林上正和严东走到戴霜身前,注视着房间里这唯一一个青年。
戴霜依旧只是机器人一样的反应,抬头看看护士,又看看林上正,再转头看回窗外。似乎窗外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比这房间里的一切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不好意思啊,警官先生。”护士长冯霞略带歉意地解释道,身体稍稍侧着,挡住床尾的病历本:“小霜因为重度躁郁症在院里治疗了好些年不见好,他今天才刚吃完药,精神有点恍惚,恐怕没有办法跟你们二位进行正常沟通。”
对于冯霞的话,林上正未置可否,只是缓缓蹲下身,和戴霜平视,仔细观察着这个眼神空洞的青年。
严东在一旁环湖四周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目光最后落在床脚处的一兜水果上。简单朴素的包装和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虽然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但警察的直觉叫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此时的林上正和严东并不知道,就在他俩身旁的衣柜里,狭窄的空间内,蔺天和闻牧海正面对面、身子贴着身子挤在一起。
就在几秒钟前,在听到外面声响时,蔺天急中生智,二话不说拉着闻牧海跑进衣柜里。好在这里没有几件衣服,空间足够两人挤在一起。就在柜门关上的一瞬,林上正等三人就进来了,时机可谓千钧一发。
“躁郁症……会这么严重吗?”林上正不是菜鸟警察,自然不会对冯霞的话照单全收。
“是啊。”冯霞倒是应付自如的模样:“现在的影视剧啊、小说啊什么的,都太美化躁郁症了,分明是那么严重的病,都轻描淡写地刻画。说到底都是在消费抑郁症,太过分了!”
护士冯霞越说越激动,好似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而这时,林上正注意到戴霜的刘海有点乱,下意识地伸手过去,却在半路被冯霞握住手腕。
“怎么了?”冯霞仍然笑着,但方才一直从容不迫的表情中第一次透露出隐隐的紧张。
这样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瞒不过林上正这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
林上正眯起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啥,看他刘海乱了,想捋一捋。”
“我来就好。”冯霞立刻转身到戴霜面前,一边迅速地抚弄青年的刘海,一边说着客套话:“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警官先生呢。”
看着冯霞直接挡在他和戴霜中间,林上正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缓缓道:“举手之劳而已,举手之劳。”
“警官先生,您看这小霜也没法跟您说话,咱是不是……”冯霞这话的意思明明白白,这是委婉的逐客令。
“好。”林上正也没反驳:“走吧。”
听到这一声,衣柜里的蔺天在大大地松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还有些惋惜。毕竟能和闻牧海有机会这样近距离身体挨着身体,说他心里没半点儿窃喜绝对是假的。他能清楚感觉到闻牧海略低的体温,感受到他呼吸喷薄在自己的下颚,嗅到对方洗发水淡淡的清香,这一刻如梦似幻,叫他不想清醒过来。
就这样,蔺天一边沉浸在和闻牧海的近距离接触中,一边在内心深深深处无比唾弃这般低级趣味的自己。
果然,他就是馋他身子。
就在此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把自我反省的蔺天瞬间拉回现实。
蔺天慌忙把手机掏出来关掉,但声音明显已经传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林上正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衣柜。再余光扫见床脚的那一袋子水果,林上正在疑惑的同时,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奇异的遐想。
而此时,狭窄的衣柜空间里,蔺天和闻牧海同时屏住呼吸,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蔺天的脑袋今天不知第几次在疯狂地转动着,如果真的被抓包。他要怎么解释自己,要怎么解释闻牧海也在,要怎么同时说服院方和林上正自己没有违法乱纪?
探病走错屋子了?兼职清理衣柜的?和朋友打赌玩捉迷藏?
拙劣的理由一一闪过脑海,又被一一排除,无论咋都说不清,除非……
丰富的阅片量让蔺天想起了烂俗狗血偶像剧的套路,这时候他应该抱住闻牧海一口亲下去,然后让衣衫不整的两个男人挤在一间衣柜里被发现,不用解释大家也会原谅他们,这是最好的脱身方法。
好嘞,就这么定了!
蔺天这么想着,手就“自然而然”地伸向了闻牧海的衣领,打算扯开几颗扣子,造成意乱情迷、衣衫不整、欲|火焚身的“事后”假象。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着闻牧海的衣领,就感觉手腕如断裂一般的剧痛。只见眼前这个跆拳道黑带高手,不由分说地捏紧了他这只咸猪手,煞有下一秒就要折断了腌卤味的架势。
蔺天慌忙捂住疼得想要猪叫的嘴,膝盖一弯就想跪下。
而此时,林上正也大步走到了衣柜外,打开了柜门。
蔺天闭上眼,准备接受这社死现场。
完了,这一回,这柜,不想出也得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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