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戏精的诞生

作者:辣椒拌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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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算子·3


      “蝶衣。”拾欢正要说容齐是装病,便见蝶衣神色一变,“拾欢,把你房内的药箱给我。”
      这小子哪需要什么药箱?拾欢气急。转头却看到容齐脸色惨白,双目紧闭,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真正的病人一样。
      韩蝶衣蹙着眉,“怎么这么凉?”她虽不是专职大夫,但在军中也治疗过不少冻伤的将士,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难道是他的身体太虚弱无法承载内力?本欲施以银针,但拾欢闹着脾气不愿去拿,侍女们也自然不敢动。一来一去要花的时间不少,若自己离开,不知容齐的情况是否会恶化……看来只能以内力先替他温养。
      拾欢只看韩蝶衣抬手便知她要做什么,忙拦住她,语气委屈,“你今天已消耗不少内力,何必为了这装病的小子伤了自己?”可见韩蝶衣面色坚定,拾欢看着床榻上的容齐,美眸中有掩饰不住的不喜,“我去给你拿药箱。”
      一人离去,房内忽安静得可怕,只听得屋檐的雪水滴落石阶。搭在自己腕上的指腹温热,容齐心中不安,他虽自幼早熟,可今日之事还是难免让未及弱冠的青年懊恼,一时觉得重逢欢喜,一时又觉自己出了个昏招。一个谎言需要千万个谎来圆,本只想装病留下,却害得太傅为自己伤神费力。正在容齐胡思乱想时,温柔清冷的声音响起,像是自言自语,“拾欢虽是天子姑母,但若皇子在这出了事,对她而言也不是好事。”
      韩蝶衣说完便看着容齐,青年身子僵直,半响,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懊恼、震惊和不安一同溶在那双眸子里,连道歉都因羞赧几不可闻。她似乎又看见雪地里的雪狐,一副可怜的模样。
      她战时到过边疆,大雪漫天里行军不宜,且粮草迟迟不到,军队的氛围也越加低沉。围着篝火的几人里唯有自己形单影只,妹妹千寻与妹夫旬日照拌嘴,拾欢与雪痕依偎,韩蝶衣忽然有些茫然。
      无数午夜梦回她都在告诉自己不要执着感情,父母缘浅,姐妹情说不清理还乱,旬日照与安禄山早已是昔年旧人,不过为自己坎坷情路各增一道。
      此刻她在心中这般也说服着自己,但环视一周后,韩蝶衣还是默默拿起佩剑往营地另一边走去。
      满目皆白。
      眯着眼,她看见了不一样的一抹白——一只雪狐,皮毛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银光,警觉地站直身子不敢动弹。
      一人一狐静静对视了许久,狐狸率先试探性地动了一步,而后迅速逃离。韩蝶衣低下头轻笑,她虽眼光不行,但视力很好,看得到小狐狸颤颤巍巍的腿和被风吹乱的毛发,也看得到那双清澈透明不用猜也知道在想什么的眼。
      身后号角传来,韩蝶衣归队前,回头看了一眼,那只雪狐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一直在雪地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妹妹千寻问她去了哪,韩蝶衣想了想,避重就轻地没有回答,只道雪狐的皮毛想必摸起来很舒服。
      若是说实话,千寻定然会多想,以为是没照顾好自己。
      即便她在黑暗里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也绝不要别人怜悯施舍的感情,哪怕是出自善意。
      从始至终,韩蝶衣的自卑与骄傲都没有随着时光与旧人而消失。
      她时常想起茫茫天地里独行的雪狐与落单的自己,互不打扰又互相陪伴。
      在韩蝶衣第一次看到容齐的时候,那雪地里孤独单薄的身影,不健康的白皙,像极了误入的雪狐。后来容齐去移植西蜀道光,那副模样更像了……还有现在。
      ……
      容齐不知太傅盯着自己是怒还是别的情绪,只感觉面前的人如同美丽又危险雪山,比起少年初见的锋芒毕露更让人心生崇拜和……向往,容齐脸色一白,他从不知自己还有这种想法,有些狼狈地转移了视线,嘴唇抿成一条线,“太傅…要赶我走么?”
      指尖不自觉地动了动,韩蝶衣垂下眼眸遮住情绪没有说话。
      容齐心里一紧,想着干脆一股脑把事情都交代了,总比被太傅当作用心险恶的人来的好,话到嘴边又变成半真半假的遮掩,“太傅可能不记得,八年前你救过我。当时奸相杨国忠目无王法、为所欲为,我被奸人从宫中掳到他府上,是太傅将长剑掷向杨国忠才让我有了逃跑的机会。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救命恩人,今日…今日实是因激动才…才出此下策。”
      八年前——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安禄山,韩蝶衣眼中霎时被痛苦无奈充斥,她开始仔细打量着容齐,却没有半点印象。
      被中的手因紧张握成拳,容齐面上冷静,又补充了些细节,那是他刻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除了她们八将与死去的安禄山等人,谁都不知道那日的舞女就是如今的韩太傅,若非容齐真的去过又怎么会如此清楚?她自觉自己没有别人可以觊觎的东西,容齐一个受宠的皇子王爷更不必对自己扯谎,韩蝶衣已经信了大半,但只道:“殿下记错了。”武林中人耳聪目明,屋外拾欢的气息接近,她站起身离去。
      声音传到屋里,容齐听到韩蝶衣说:“他已无大碍,想必明天就可以行动自如。”
      言下之意,明天就可以离开。
      万安公主拾欢喜上眉梢,忽又失落道:“不需要再扎几针?”
      “不需要。”语罢,韩蝶衣眉心微蹙,又道:“还是让容王殿下早点休息。”
      容齐不需要针灸,韩蝶衣也不需要担上哪位王爷救命恩人的称号,她现在好不容易回归平静,除了百姓家国之责,再不愿沾染任何过去的是非恩怨。
      …
      第二日清晨,当韩蝶衣看到容齐在院外照料那株唯一活下的西蜀道光时,有些惊讶。她昨日的态度这般明显,按她见过的这些皇家子弟的脾性,不生气已是大度。
      长长的影子遮住兰草,容齐抬头看见韩蝶衣,笑着道:“韩太傅早,我询问了宫中花匠,这株西蜀道光未伤到根系,只要按那匠人的方法定会无事,只是另一株…”
      韩蝶衣看他的照料的手法虽生疏却有些门道,心中喟叹,又不好拂了这样良善青年的意,便道:“拾欢不过是玩笑,移植之事怪不得你。山中阴冷,殿□□质弱,还是早日回府疗养为好。”
      “多谢太傅关心。”青年眼睛一亮,抿着唇掩不住喜意,语速有些急,“本就是我忘了上课,姑祖母生气也正常,何况太傅救过我的性命,只希望太傅能原谅我昨日的过错……只这花匠的方法太过繁琐,不忍劳烦太傅,丫鬟仆从又怕做不好。”
      韩蝶衣原以为容齐又要说什么借口继续呆在这,心中烦闷才升起,便听他说道:“我会每日过来照料以弥补自己的过错。今日时间也不早,我明日再来。”
      青年容貌清俊,气度上佳,这忽然知了进退的模样,让韩蝶衣一时无所适从,看着披着白色狐裘的容齐消失在视线内,她反倒开始想是不是自己昨天的态度让人怕了?
      容王不过是见到救命恩人太过激动,何况他本就是未及弱冠的青年,少些自持也很正常。自己何必太过于敏感?
      拾欢看见韩蝶衣站在西蜀道光旁发呆,便道:“那个小崽子害死了一盆兰花,如今倒是一走了之了。”
      “也不是他的错。”
      “蝶衣?”拾欢纳闷,不是容齐的错会是谁的?
      韩蝶衣恢复了繁杂的心绪,摇摇头,道:“今日我到东宫授课,刚巧也去看看太傅府的修缮的如何了。”
      “我这不也挺好?你喜欢清净,太傅府在朱雀街,人来人往的。”拾欢掩不住地失落,她现在只剩下几个好友,挚友唯有蝶衣,实在不想分开。
      “少出门便是。”韩蝶衣笑了笑,她自幼漂泊,后四处行军,如今有了一个自己的家也算是安定下来,“你若无聊不如回公主府去?”
      “我的身份在这道观清修都拦不住那些人的眼睛和口舌,若是真的去了,怕连皇帝陛下也要坐立不安了。”
      人世间哪里来的清净,韩蝶衣也深陷其中,所谓的喜欢清静也不过是不愿染是非、不想重新再开始新的关系的借口。
      二人默默无言,拾欢忽问道:“琴艺课你可还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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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卜算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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