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禾尽起

　　“为了报答我的素馨花的芬芳

　　我愿意喜欢所有的你的玫瑰的芬芳。”----安东尼奥·马查多

　　1.

　　贺峻霖最后还是妥协了，替严浩翔他们班出演个劳什子象征爱情的玫瑰花。

　　他的主要任务分为两个部分：无论主线剧情怎么进展，他就站在三号聚光灯下，隔一段时间拔下一朵花瓣，表达这朵玫瑰是在凋零，以突出主线的紧张感。

　　最后三班文娱委员临时给他加了戏份，要求玫瑰花在男主和女主确认相爱的时刻表演一下复活的花精灵，说一句祝福，比如

　　“Only　once in a lifetime that a special dream comes true. And suddenly your　entire world seems beautiful and new. Best wishes for ever！”

　　之类的，然后旋转着出舞台。

　　虽然说的人轻描淡写，但贺峻霖却觉得责任重大，愁眉苦脸，害怕给人演砸了。他从小到大没参加过什么文艺节目，更别提夸张的话剧型表演，自己班级的那部剧他就站着笑就好了，况且还有宋亚轩陪他一起，所以他还勉强能接受。

　　而三班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戏份，真的是，令他十分为难，前面掉花瓣还好说，反正自己早就在年级里没什么完美的形象，但最后要说台词......还要边说边旋转着跳出去，贺峻霖就十二分的为难了。

　　且不说他平时闭嘴学的哑巴英语真的说出来会不会令在场观众捧腹大笑，就说这最后一波“旋转着跳出”的动作，就让他束手无策。

　　严浩翔见他那副为难的模样，就扯着他的玫瑰瓣说：“嗐！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到时候见机行事。”

　　当然贺峻霖没有时间弄清楚严浩翔是要见什么机，行什么事，因为二班的节目马上就要上场，他这朵玫瑰花要去装点门面了。

　　《爱丽丝再游仙境》是第一个节目，而3班的《美女野兽大战剑客》是最后一个节目。老天爷看似慷慨地给贺峻霖足够的时间做心理建设，排演临时的戏份。

　　对，你没有看错，在某股恶势力的威逼之下，三班的节目从《美女与野兽》变为了《美女野兽大战剑客》。

　　尽管后来贺峻霖觉得，这部话剧应该改名叫《美女野兽大战玫瑰剑客》。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虽然贺峻霖并没有料到打在玫瑰花上的聚光灯温度会那么高，热得他满头大汗几乎要中暑。但是好在他还能时不时撕下一片花瓣，减轻负担。

　　整个故事主线很流畅地在进行，贺峻霖没时间遐想到底哪个班的话剧会拿到话剧之最的称号，一直把自己那句台词默念了又默念，背得滚瓜烂熟，直到最后一幕戏。

　　之前几幕严浩翔算是老老实实地完成了诸如《Iwill make Bell my wife》之类的唱段，如果忽略掉他总是莫名其妙地不对着观众、而是对着台上那朵玫瑰花唱他的歌词这一点。

　　不出任何幺蛾子，小霸王就已经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了，只要他唱，台底下的男生女生就纷纷掏出本不应该出现的手机，对着他拍啊拍。好似万万不可错过的经典一般认真。

　　而最后一幕是一幕打戏，加斯顿和男主用剑打斗，中间贺峻霖演的玫瑰会被严浩翔演的加斯顿摧毁，因为玫瑰被摧毁，男主被激怒兽性大发疯狂报复然后将加斯顿打倒在地。最后女主出场，用一句“我爱你”感化男主.......

　　戏是排了很多遍的，贺峻霖给严浩翔送饭的时候也看过好多次。每次严浩翔表演这段被殴打而亡的戏份都格外地.......悲壮，活生生给他演出了英勇就义的观感，十分抢戏。

　　当然之前他都是假装摧毁玫瑰道具，但是由于今天玫瑰花变成了人，严浩翔的“摧毁”就变成了“夺走途中不小心碰掉了最后一瓣花瓣”。

　　所以当严浩翔抓着贺峻霖的手腕和前来抢夺玫瑰花的男主搏斗时，没演过打戏的贺峻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每当男主的剑刺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怕这玩意伤到严浩翔，不自觉做出一些不符合玫瑰花身份的事情......比如，乘乱踢怪兽一脚。

　　总之，当怪兽男主十分恼怒地瞪了他很多眼之后，贺峻霖才意识到这一点，立刻亡羊补牢地撕掉了自己最后一瓣花瓣，彻底变成了枝干。

　　削瘦的玫瑰少年穿了一件森林绿的衬衣和一条卡其色的裤子（以作为绿色的茎和土壤），在舞台冷蓝色的灯光下，显得苍白又脆弱。

　　怪兽终于见心爱的玫瑰花瓣掉光，希望破灭，开始发狂，嘶吼了一声，一剑刺了过来，来势汹汹。与此同时，严浩翔仗着剑挺身而出，把贺峻霖护在身后，却没来得及“躲开”男主的“刺刀”，所以“英勇就义”。

　　面前的人原本微卷蓬松的头发上了发蜡都归顺了起来，眉目刚毅，当真十分英俊。少年穿着中世纪马甲肩膀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宽阔可靠。

　　男主刺过来的动作像加了无限放慢的特效，周围的声音也都被屏蔽在贺峻霖的世界之外。贺峻霖脑子里的台词不翼而飞，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在盘旋：“我的王子英勇就义”

　　眼前的人没有立刻倒下，而是凹了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复杂地转身，精准地抱住贺峻霖的肩膀，顺势把人给扑倒在台上。

　　一切来得那么令人措手不及。

　　等贺峻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躺倒在台上，而他身上正趴着“死去”的加斯顿。

　　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挣不开严浩翔的桎梏。

　　.......

　　男生闭眼睛非常负责任地演死人。贺峻霖试图推开他无果。

　　“严浩翔，”贺峻霖再推他，以极小的声音叫他，“ 起开，我一会还要说台词。”

　　严浩翔就趴在他身上，心口贴着心口，脑袋扣着肩膀，当着全年级的面。贺峻霖觉得自己现在就算没有红色的花瓣，那脸也一定是红玫瑰色的。

　　可惜严浩翔纹丝不动，除了他那无法控制的心跳一下一下敲着贺峻霖的心脏以外。

　　礼堂的座位比舞台高，贺峻霖回头就可以看见台下观众举起的手机。

　　得，他之前还感叹自己没有和严浩翔的合影，现在合影人手一份。

　　“哎！”

　　怎么回事.......你他妈见机行事就是这个？！？

　　那边男主同学刚表演发完狂，女主跑去安抚，亲了他一口，

　　“我还要出去说台词”贺峻霖再次强调了一遍自己的任务，试图抬腿用躯干的力量把严浩翔弄走，可惜那家伙使了老大的劲铁了心不让自己出来。

　　身上的人微微抖动，贺峻霖知道，这家伙在笑。

　　突然，向舞台里侧的脸颊有了清晰的触感，王子亲了玫瑰花一口。贺峻霖当场愣住听觉无限放大，彻底放弃了挣扎，也忘记了表演。

　　“演那个太为难你了，别演了。”严浩翔丝毫不为刚刚自己做的事情而觉得脸红心跳，对着贺峻霖的耳朵吹气，“还不如咱们死一块！”

　　“.......”

　　可是我现在练会了......！！！

　　那边男女主演见本该出来说台词的玫瑰精灵被困住，也就随机应变跳过了那个环节。

　　随着旁白，

　　“prince and princess livedtogether happily ever after.”

　　结束了剧目。

　　贺峻霖还在神游，刚刚严浩翔亲他那一下简直莫名其妙，但自己的脸颊又控制不住的升温，他都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耳朵根子都是红彤彤的，摸上去一定很烫手。

　　严浩翔爬起来谢幕，非常自然地冲着躺地上的贺峻霖伸出了手。

　　小贺不去看他，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裤子，尴尬地站在一边。严浩翔倒也没计较他的别扭，演员们手拉手谢幕的时候小霸王伸手就抓住贺峻霖的手腕，举老高，又深深鞠躬，贺峻霖也就跟着做了全套。

　　台下又是掌声又是尖叫的，让小贺有一种巨星登台的错觉。

　　怪不得总有人爱出风头，其实挺愉快的，就像往平淡的记忆力嵌入粉色的钻石一样，尽管有些人在这漂亮的记忆里充当着搅局的角色。

　　２．

　　卸妆的时候贺峻霖没有理会严浩翔，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他怕露馅。

　　太矛盾了。

　　他想起自己抽屉里有一颗漂亮的玻璃球，小时候不知道哪里捡的，高兴了拿出来玩一玩，但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

　　现在他觉得自己就是严浩翔的玻璃球。

　　怎么就一日一日一月一月地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贺峻霖没有想明白，明明日记本上字字句句都在骂对方神经病。

　　“贺峻霖！你哑巴了！”　小霸王用化妆棉蘸了卸妆液胡乱地揉脸，把那些粉饰暴力地剥得一干二净，少年揉乱了打了发蜡的头发，脱掉马甲，灯笼袖衬衣上面两个扣子扯开透气，露出漂亮的锁骨。

　　其实他卸了妆皮肤还是很白，凌乱的精致，大概就是他现在那模样。

　　“没有。”　贺峻霖干巴巴地回答，他决定和严浩翔保持距离，趁自己还没有陷进去，用理智让自己保持清醒，“　宋亚轩说一会我们班要聚餐，所以今天不能帮你买饭了。”

　　“贺峻霖！你生气了！”　严浩翔转过头来盯着他，面前鲜少不穿校服的少年，在墨绿色衬衣里显得有些苍白。

　　“哎，没有。”　贺峻霖继续否认，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是耳朵还很红。

　　我只是，没办法坦荡地面对你。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解释。”　严浩翔就是不买账。一到这种时候他的目光就直直地看进贺峻霖的眼睛，是丝毫不带躲避的坦荡，让贺峻霖无所遁形。

　　很无奈，为什么严浩翔有的时候敏感得明察秋毫，而有时候又神经大条到令人发指。

　　嘈杂的后台，一架陈旧的表演用三角钢琴和玻璃墙壁圈起来的空间，两个少年又陷入了奇怪的僵持。

　　“哎”　贺峻霖叹了一口气，尽量用了愤怒的口吻，第一次冲严浩翔“发脾气”：

　　“　你让我演！我就好好演！你们班文娱委员说要加台词动作！那好的，我加！好不容易背好的台词！什么心里建设都做好了！你又不让我演了！把我按在地上！严浩翔！你……你还……你还……你说你讨不讨……”

　　“唔……”

　　讨厌一词没有说出口，墨绿色衬衣的少年被张扬随性的少年抓住了脖颈，动作快到贺峻霖没法躲避，毫无预兆地俯身一个吻，狠狠地烙上了一个印记。

　　似乎因为在后台，所以严浩翔只是亲了一下，就放开了贺峻霖。

　　削瘦的少年愣在当场，时间静止了，嘴唇仿佛失去了知觉，眼前那位肆无忌惮的笑脸无限地放大，对方的声音在层高六米的嘈杂后台空间里清晰得不像话。

　　“我还怎么了？你说啊？”

　　虽然只是短暂的肢体接触，但足以把他弄得面色潮红，不愿意自己这样，贺峻霖低下了头，他忽然意识到：

　　也许刚刚不应该多说一句话的，

　　多说一句都是羁绊。

　　那不如现在斩断，反正钱要还完了，从今往后，各自安好。

　　我真的什么都给不了你。我连自己都顾不好。

　　是肆意青春还是热血地挥洒汗水，那都是严浩翔的生活，他身边那么多人，总有配得上他的人和他一起。比如三班文娱委员那样的漂亮女生，比如纪检部部长那样的霸道学姐，比如，朱志鑫那样的贵族气质的少年。总之不是自己这样的，身无长物。

　　而今后自己无论是有书可念还是辍学工作，那是都属于他的命运，需要他自己一样一样的去承受。

　　怀抱虽然温暖，但毕竟不是属于他的。

　　贺峻霖转头看玻璃墙外的铁树，静静地说：

　　“严浩翔，别开玩笑了，我不想玩，我也跟你玩不起。”

　　说完少年不给对方说话的契机，躬身拿起地上的书包，

　　“宋亚轩他们还在等我，我先走了，明天见。”

　　绿衣少年迅速跑走，消失在严浩翔的眼中。

　　原本张扬的少年站在原地，他知道，追了也没用，他不擅长说那些漂亮话，也不屑于说缱绻的词句去挽回什么。

　　长叹了一口气，手抄近裤子口袋，沉重地往后靠着三角钢琴，仰面思索。

　　可能是舞台和灯光太燥热，让他有了天时地利人和的错觉。

　　没关系的，总归是在发展的。

　　只可惜，才下午四点，天光还亮着。小贺却不陪他了。

　　他是说了“明天见”的对吧？

　　那行，还不是很糟糕。

　　倒也没有很沮丧，也没有束手无策，严浩翔很镇定地掏出手机，打开严妙妙推荐的某款粉红ｌｏｇｏ记录App，

　　第１８０天，我亲了他，他跑了。

　　懒得翻看之前的记录，关掉软件，又打开微信，发了条消息问胖哥猴子他们在哪，说要在五一节之前黑一把，淋漓尽致的那种。

　　艹，打成霖霖精致。

　　３.

　　二班包了辆公交车去吃自助火锅，周六会补课，搞完了就放五一，加上才齐心协力地演完一部戏剧，少年少女们都很兴奋，车上七嘴八舌的，热闹得很。

　　“哎，真源学长真的好帅啊！”　温柱柱和她的小姐妹们议论着，“我听说高二一班到十班，都有女生给他递情书，他每次都很礼貌地收，说谢谢，但又不回应。”

　　宋亚轩和贺峻霖抓着车吊环站在车厢中部，挨着窗户，两百斤拿着手机看小说，以一人之躯把他们和那帮叽叽喳喳的女生隔开。

　　贺峻霖目光呆滞，一直魂不守舍，没有注意到宋亚轩撇下来的嘴角。

　　“什么嘛……招蜂引蝶不懂拒绝，真是的。”　小宋咬牙切齿，“　我真的太难了。”

　　“是啊。”　贺峻霖尽力符合他。

　　“你两确实很难，年级里已经开始用你们的花朵表情包了。”　两百斤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说剧情里拔了出来，给他们展示了一番班群里新出现的ｇｉｆ，小宋带着鲜花头套的职业假笑，还有贺峻霖无情地扯花瓣。

　　“　哈哈哈，我们还挺帅挺可爱的，我要去下载！”　宋亚轩瞬间开心了，拿出手机划拉。

　　还好没有他和严浩翔的什么动图，贺峻霖想着，小宋就凑过来

　　“小贺啊！我看……有人发动图说，严浩翔在台上亲你一口啊，”

　　“没有！”　瞬间清醒了。

　　“也对，我也觉得不像……什么嘛，这么糊……”　宋亚轩玩了会手机，大概也是没趣了，转过来跟贺峻霖说，“小贺，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我没有。”

　　“哦，我也觉得你没有。”

　　宋亚轩，说废话很好玩是吧？

　　青春期的孩子们都是吃长饭，一桌火锅坐了八个人，高一二班挤了八桌。宋亚轩伙同班里的一帮子男生一窝蜂从柜台上抱走了几十盘肥牛，吃得火锅店老板脸色发绿。

　　其实贺峻霖最开始没有打算参加这次班级聚餐的，毕竟吃一次就要花掉几十块钱。但刚刚他为了逃走，慌不择路地跟着班上同学一起上了车，如此也拉不下脸来打退堂鼓。

　　索性水也不喝，一个劲地吃，状似是要把那几十块一股脑吃回来，又似乎是在用这些滚烫的东西填满心里面缺失的一大块。撑得眼泪花都打转。

　　４．

　　吃了火锅回学校已经是七点多了，由于下午有大型活动，这周五的晚自习都是自愿上的，两百斤和温柱柱都背着书包溜号了，宋亚轩没有回去，拿本《蛮荒大地》杂志在座位上翻得起劲。

　　刚刚路过三班的时候贺峻霖看过了，严浩翔不在。

　　教室里很安静，没有心思写作业，贺峻霖机械地拿出日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

　　不知道怎么地，心里又酸又涨。

　　还是一笔一划地写：

　　２０１６年４月２９日晴转多云星期五

　　接严浩翔上学　－２元

　　帮他吃掉他家保姆煮的鸡蛋　－１元

　　中午带饭　－２元

　　他又浪费，帮他吃掉一份冰粉　－２元

　　帮严浩翔班级表演　－５００元

　　余债：　１４元

　　两位数单薄得刺眼。

　　只有十四了。

　　像他们的缘分一样，马上就能干干净净了。

　　明天一天就可以还完的。

　　接送上下学四块，带午餐两块，带晚餐两块。

　　他要是吃不下又让自己帮他吃，早上帮他吃鸡蛋，中午帮他吃米线，晚上帮他吃饺子之类的……

　　等等！

　　像是有根火柴突然在脑海里划亮，照耀到一些被忽视的角落，贺峻霖想起了什么，一页一页地把日记往回翻，一条一条地看。

　　从前他喜欢写一些诗歌，记录心情，因为没有什么亲近的人，纸张的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什么都可以告诉它。但是自从学期初日记本被偷，他就不敢写别的东西了，日记本变成了记账本，又不完全只记账。

　　从二月到五月，一共六十来天，一字一句，数字和称呼都鲁莽而生硬。

　　脑海里那根冒着微弱光的火柴点燃一盏油灯，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少年看完日记，望着黑板发了会儿呆，值日生擦掉周五的课表，一笔一画填上周六补的周一课表。

　　终于，他拿起了钢笔，开始在日记本上涂改。专注又认真，时不时用卡顿的手机查找一下，好像在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折腾了整整一节晚自习课，写完最后一个数字，他才安心地靠着椅子舒了口气。

　　201６年，2月19日

　　......

　　今天完成了三分之一的雕刻。

　　这一单下来会有两百块钱。

　　中午帮严浩翔带饭，两块钱。这天吃了他两盘饺子　＋１０元

　　还差他，１９９８元　２００８元。

　　......

　　「2月22日星期一 阴」

　　周末和袁雅美相安无事，木雕做完了。

　　带饭-2　其实这天吃了他一碗米线　＋９元

　　带饭-2

　　余债：1994元　２０１３元

　　「2月23日星期二晴」

　　中午带饭-2　　吃了他多点的盖浇饭　＋１２元

　　下午训练送水-2

　　余债:199０元　２０２１元

　　「2月24日星期三晴」

　　给严带午饭，-2　　吃了他多点的小面　＋７元

　　给严带晚饭，-2

　　余债:19８６元　２０２４元

　　「2月25日星期四晴转多云」

　　给严带午饭，-2　　吃了他多点的披萨　＋１４元

　　给严带晚饭，-2

　　余债:1982元　２０３４元

　　似乎，还起来挺快的。

　　神经病不要喜怒无常的就好了。

　　「2月26日星期五 多云」

　　给严浩翔带午饭，牛肉米线，-2

　　神经病说米线不够辣，就不吃了，毛病真多。

　　替神经病吃完牛肉米线，-3　吃米线，不能欠他，还回来　＋８元

　　晚饭他们足球队的一起吃，没有跑腿。

　　食堂的米饭变硬了。夹生的。

　　余债：1977元２０３７元

　　．．．．．．

　　2016年3月4日，星期五，大晴天

　　载严浩翔去学校，神经病沉死了-２

　　替严浩翔吃了两个甜腻的红糖饼-0　给我买红糖饼　＋６元

　　替严浩翔吃了二两抄手（太辣了）-3　其实真的吃不下了，我吃了他喜欢的抄手　＋７元

　　给严浩翔买可乐　－４

　　给严浩翔买水　－３

　　（你不喝老子一样给你算账）让我喝水　＋３元

　　余债：２２３１元。

　　．．．

　　2016年3月８日，星期二：

　　买了猪蹄花了６０块钱，黄豆５块钱。这个月还剩94.5，核桃雕好了可以有三百，应该还能凑合。

　　欠严浩翔的钱今天没还。

　　余债： １７８６元　２２３９元

　　不想欠他了，想快点还完。

　　2016年3月9日，星期三：

　　骑车送严浩翔上学：－２元

　　骑车送严浩翔下学：－２元喝了他的奶茶　＋６元

　　余债：１７８２元　２２４１元。

　　2016年3月10日，星期四：

　　严浩翔就是个神经病！！！！骗子！！！混蛋！！！

　　前天买猪脚黄豆的钱：-65元

　　加工费：　－１０元

　　明明是自己踢球把手摔断的。活该！

　　耍我很好玩吗？！

　　骑车送神经病上学：－２元

　　骑车送神经病下学：－２元

　　中午给神经病带盖浇饭：－２元

　　中午神经病又不吃盖浇饭所以又帮他处理浪费掉的粮食：－３元吃盖浇饭，＋１２元

　　浪费可耻！！！

　　余债： 1698 元　２１６９元。

　　......

　　２０１６年３月２３日晴天星期三

　　接神经病上学　－２元

　　中午带饭－２元

　　点多了帮神经病吃掉半份回锅肉　－３元吃回锅肉　＋１２元

　　樱花开得漂亮，神经病让我给他拍爬树的照片，拍了一百多张，一直嫌弃，那别让我拍啊！真是的。　－１０元

　　神经病今天晚自习溜号去上网了，让我帮他把书包送去网吧顺便搭车回家。－３元

　　余债：１３０２元　　２６７１元

　　......

　　2016年4月15日星期五 晴

　　骑车接送严浩翔上下学-4元

　　中午带了两份盖浇饭-2元又是盖浇饭，＋１２元

　　晚饭带了三盒饺子，白菜猪肉，韭菜，芹菜牛肉，-2元

　　他说他不吃芹菜，让我帮他吃掉，-3元哎，让我吃饺子　＋５元

　　不能理解，韭菜都吃得下去的人为什么不吃芹菜。

　　余债：98７元　３００２元

　　2016年4月16日星期六太阳，雨

　　上学-2元

　　下学-2元

　　“ThenI will make Bell my wife” 是什么意思？？？

　　余债：983元　３００２元

　　2016年4月17日

　　严浩翔问了我20道题，-20块钱。

　　第一次看花花学长现场唱歌，之前都是听学校广播站放的。果然现场棒极了。可惜严浩翔中途睡着了。哎.请我看演唱会，在他家借住　＋５００元

　　朱志鑫和严浩翔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么了解他。

　　是不是我和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要不把钱还完了，就一刀两断。

　　余债：963元　　３４８２元

　　．．．

　　２０１６年４月２９日晴转多云星期五

　　接严浩翔上学　－２元

　　帮他吃掉他家保姆煮的鸡蛋　－１元。

　　留了颗鸡蛋给我吃 +1元

　　中午带饭　－２元

　　他又浪费，帮他吃掉一份冰粉　－２元　　天气热了，请我吃冰粉　＋５元

　　帮严浩翔班级表演　－５００元

　　余债：　14元　　３５６３元

　　数目越来越糟糕了呢

　　……

　　那大概会还很久吧

　　我真的是

　　债台高筑呢

　　……

　　先欠着，以后有能力了慢慢还吧。

　　教学楼静悄悄的，装着少年少女们翻江倒海的心事。

　　心上的口子被填补上，
　　他都没发现自己满意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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