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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这就是毒女的画像。”吴振楼高举手中的卷轴。
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都屏息静气，他们倒要好好看看，这传说中名震江湖的唐门第一毒女到底长什么样。
韩灵双臂一松，震惊地看向画像，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
韩灵怀里的天灵剑又要掉下去——
殷恒及时接住了剑，他淡淡瞥一眼韩灵，把剑送到韩灵跟前。
韩灵忙接过来抱紧，紧缩脖子垂着脑袋，焦急琢磨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随身携带了麻定散，但药量最多对十个人有效，中药之人可暂时浑身麻痹，难以动弹。可是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她就近将陆绥峰、吴振楼等青城派的高手搞定，不知有没有逃脱的希望？貌似也没有，她很难以一敌千。
不对，吴振楼应该早就看过画像了，若认出画像上的人是她的话，必然早就把她抓起来了。
看来画像并不像她？
韩灵松口气的同时，蓦然发现身侧的殷恒一直在看着自己。
殷恒见韩灵终于注意到了他，勾唇浅笑，“小师妹在害怕？”
连戳人软肋的话都能说得这么温柔，不愧是青城派的大师兄。
“没。”
“那小师妹抖什么？”
韩灵看了眼怀中的剑：“今日穿少了，有点冷，剑又凉，抱着更冷。”
殷恒轻笑一声，似是不信，但也没多问。
吴振楼扯开系绳，将画像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幅工笔画，将人的模样描绘得极其细腻，甚至还上了色。女子衣着蓝褙子，白抹胸，脖颈纤细，锁骨精致。至于那张脸，几乎让所有男弟子们呼吸一滞。
画像上的女子太漂亮了，以倾国倾城之貌来形容都不为过！
一双盈盈秋水眸，蕴着笑意，鼻梁翘挺，樱桃唇，瓜子脸，五官精致得没有一处瑕疵，纵然只是一副画像，已然是让所有男子都移不开眼了。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美，太美了，美到让人窒息！
陆绥峰见众弟子们都没出息地直眼了，狠狠地咳嗽了一声。众人这才议论纷纷起来，感慨就算毒女长得好看，那也是作恶多端的妖女，应当尽快斩杀。
韩灵则根据这幅画像的样貌和衣着忆起，这是五个月前她与风雪城城主相遇时的打扮。
那时候，她刚研制出了一种美人蛊，便在自己身上试了。此蛊只要种对了地方，便会让女人的五官和脸型更加精致漂亮，把她的鹅蛋脸变成了瓜子脸，眼睛鼻梁都调整得极美，不过这种美丽在维持半个月的时间后便会有严重的后遗症，脸上的皮肤会因蛊虫的爬出渐渐溃烂，化脓生疮。
韩灵恰好是在美人蛊发挥最极致漂亮的时候，遇到了温别庄，还不小心在他面前掉了蒙面布，才会被他看到了‘真容’。
美人蛊若换做一般女子遇到早就毁容了。韩灵纵然经通药理，也花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调理，耗费了药谷里很多名贵稀有的药材，才终于让自己的容貌恢复如常。
这美人蛊也是她的失败之作，韩灵也给毁掉了。不同于如月白，唐门的人一直都不知道美人蛊的存在。为了避免皮肤溅到毒物，她在药谷惯常以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所以那三月她即便毁容了，也没人察觉。
等等，细想起来，自师父去世以后，她就夜以继日地在药谷中沉迷制毒，好像没见过什么人？纵然是唐门门主唐乾来看她，她也是一直边忙碌边听唐乾讲话……
意识到这一点后，韩灵忙问吴振楼：“师叔从何处得来这幅画像？我看这画像上的女子美艳近妖，担心这画像来源不可靠，一旦是假的，大家凭此寻人岂不白费功夫。”
“这是我们的人从唐门手中劫到的画像，华山派弟子也有一幅差不多的，他们那幅来自于风雪城。既然两路人从不同的地方得来一致的画像，想来这画像没有什么问题。”吴振楼解释道。
韩灵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欣慰，也有些气恼。
显然，风雪城城主是按照遇她时的样貌，绘制出画像来寻她，这还算情有可原。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唐门的人，居然会不记得她从前的样子了。她只是深居简出了三四年，唐门的人就真的把她的样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此毒女不除实乃武林大患！殷恒，你是青城派的大师兄，此次便由你负责带弟子们下山诛杀毒女！”陆绥峰郑重吩咐道。
殷恒：“好。”
韩灵立刻举手：“大师兄我帮你！”
韩灵话毕，就惹来所有人的目光。
“我懂医术，一旦毒女或唐门的人使毒害我们青城派的弟子，我可以及时救人。”韩灵见大家都看自己，连忙补充解释道。
青城派门规森严，下山的路不仅设有关卡，还有阵法，可谓是进山容易出山难。普通弟子想要下山，皆有严格的规定，如果没有陆绥峰、吴振楼或殷恒的允准，并且由专门懂阵法的引路弟子带领出阵，根本不可能下得了山。
事情已然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她在青城派也不安全。人挪活，树挪死。韩灵可不想在青城派忐忑坐等身份被发现，不如重新找一个藏身地，彻底远离江湖。所以，她必须趁这个机会离开青城派。
这时候，青城派的弟子们都纷纷点头，附和韩灵的话，支持韩灵一起下山。
“毒女手段狠辣，出手必然是各种毒粉蛊毒，咱们青城派原本没人懂医药，如今有了小师妹就不一样了。”
“是是是，那么多名医都没有办法，小师妹却能把掌门的治病，解毒肯定也不在话下。”
“灵儿所言不错，他们确实需要一位懂医的人同行。难为你如此有心，为师很高兴！”陆绥峰乐得合不拢嘴，为自己收到一位这样好的徒儿深感荣光。
大会完毕，韩灵就抱着天灵剑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打算收拾行李。
她刚将门关上，忽然有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颈处。
“果然是你，唐月蓉！”
韩灵愣了下，慢慢地转眸看向身后的男子，这人穿着华山派弟子的衣袍。二十多岁，国字脸，身材瘦长，浓眉大眼，长相似乎有几分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不会是不记得我了吧？”男子笑了一声。
韩灵确实不记得了，他这张脸长得那么普通，又没有药材好记。
“果然是‘美人’多忘事啊，我是胖子，小时候在唐家堡，我还跟你一起采过药呢。”男人拉住韩灵往里走，恐在门口说话被外人听到。
韩灵愣了下，诧异地打量他：“唐胖胖？”
“对，是我。”
唐胖胖收了匕首，笑了笑，但依旧抓着韩灵的胳膊。
“说实话，我看到那幅画像说是你时，我都不敢相信，心叹你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居然变得那么漂亮了。岂料刚才青城派开大会，我就站在不远处旁观，越瞧你越觉得眼熟。得知就是你治愈了青城派掌门的病，我便越加怀疑了，便冒险来试探你一下，果然就是你。
其实细瞧你如今这样貌和你小时候也没差多少，为何他们会画出一副美人像找你？”
唐胖胖想不明白，但是韩灵大概想明白了。
画像出自温别庄之手，唐门本就有意巴结风雪城，对温别庄有求必应，加之他们自己因好些年没见过她的容貌不太确定，所以都不敢质疑温别庄的画，还干脆用他的画找人了，只当她女大十八真的变成了大美人。
“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不是唐月蓉，我叫唐晓梅，当年跟你和唐月蓉一起采药的瘦丫头。我和你一样，但我被派到青城派当细作。”
韩灵借机用了另一个人身份骗唐胖胖，她绝不能在这种时候暴露身份。不然青城派的人一人给她一刀，就足够把她切成肉泥了。
唐胖胖犹疑地打量两眼韩灵，忽然也有些不确定了，毕竟是少时的记忆，但他还是坚持拉住韩灵。
“不管是不是误会，你跟我回唐门一趟，自然就清楚了。”
“那你打算怎么带我下山？”韩灵立刻反问。
唐胖胖愣了下。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大师兄”，声音虽然有一段距离，但也不算远。
唐胖胖立刻浑身绷紧，用眼神警告韩灵不要乱动。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小师妹可在？”是殷恒的声音。
唐胖胖当即吓得头冒冷汗，跟韩灵做口型：“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就——”
韩灵知道自己如果真听话了，反而更容易没好果子吃，反倒不如趁现在赌一把。韩灵抄出麻定散，只掸了些粉末到唐胖胖的鼻孔处，随即就尖叫着跑向门口。
“你——”唐胖胖忽然发现自己发声困难，身体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儿。但他此刻顾不得这些，气急败坏地想去抓韩灵，下意识地挥舞起拿刀的手。
“大师兄救命！有人要抢我的天灵剑！”
韩灵还未跑到门口，就听见门开的声音，接着一抹青影从她眼前闪过，似乎比风还快。
下一刻，等韩灵定睛再看时，她发现殷恒已经站在她面前利落地收剑了。而那个追着要砍她的唐胖胖仍然在不远处，还保持着挥刀奔跑的姿势。他面色凶神恶煞，但脖颈处好像多了一圈红线。
眨眼的工夫，红线错位，唐胖胖突然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大、大师兄——”
“嗯？”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三分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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