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作者:富贵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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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家法


      回了乌府春晖院,花蕊立马把袖口里的脏帕子掏出来,随手塞给个小丫头:“拿去烧了。”
      小丫头糊里糊涂的,把脏帕子打开一瞧。多漂亮的帕子呀,洗干净了还能用,干嘛要烧?既然花蕊姐姐不要,那就给她吧。她还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帕子。
      小丫头不嫌脏,把帕子叠好了,喜滋滋地揣进怀里。

      花枝扶着琼芸进屋,替她取下斗篷扔给旁边侍立的丫鬟。琼芸坐在榻上,拿着热毛巾蒸脸,蒸过之后,又换了一条湿毛巾,将脸上的脂粉一点点拭净。当脸上的颜色尽数抹去,便成了冰冷的苍白,仿若梦里下起的鹅毛大雪,飘渺朦胧,不似真人。

      琼芸的胳膊肘放在小炕桌上,手撑着头阖目养神,看起来有点疲倦。

      出去这么一趟,尽管没走几步路,可是那轿子晃来晃去,小姐坐久了,应当是很难受的。花枝想劝琼芸去床上歇息,可是快午时了,该用饭了,现在去歇息,若是睡熟了起不来,就错过了正该用饭的时辰,伤身。她想了又想,还是小姐就坐在榻上养神最合适。

      等用了饭,小姐再去歇息也不迟。

      外头院子的小丫头悄无声息地走进来,附在花枝耳边悄声说话,说完话蹲了一下便又悄悄走了。

      花枝还在犹豫说不说,琼芸却先开了口:“什么事?”

      花枝走到琼芸跟前,弯腰轻声道:“今天小姐走后,太太也出了门。眼瞧着要到了正午,太太还没回,估计是要在外头用饭。”

      琼芸睁开眼坐直身体:“她去哪儿了?”
      花枝答道:“据说是去了三叔伯家。”

      “看来阿玛也不放心琼姝的这桩婚事。”琼芸思索道,“若是太太回来了,你再去差人打听。打听不到什么也不要紧,事关琼姝的终身大事,太太带着出门的肯定是心腹,她们的嘴都紧。”

      三叔伯家的老夫人很是热情,不但替库雅喇氏把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还硬要她留下吃午饭。临到该走的时候,年近七十的老太太还一路亲自将人送到垂花门前,握着库雅喇氏的手嘱咐下次要记得再来。

      库雅喇氏大方又得体地辞别了老太太,坐着软轿离开。桥子晃悠悠的,库雅喇氏的心也晃来晃去,得意极了,她对坐在旁边的陪房说道:“当年我被扶正,来这里给老太太磕头。你还记得吧?她可没今天这么客气。高高在上的坐着,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现如今,却恨不得我是她的亲闺女。”

      蔡华家的躬身在旁边坐着,她知道此时太太并不需要她回答,她带着耳朵听就够了。

      库雅喇氏回味着三叔伯家做客的点点滴滴,心情十分愉悦:“这就是权势的滋味。”

      乌达挑了些字画送给左贤齐,又留着他吃了顿午饭。两人在胡同口道别,乌达转身回了府邸。得知库雅喇氏已经回来,他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抬脚直接去了夏荷院:“三叔伯家怎么说?”

      库雅喇氏道:“这件事你放心,我思量了一回,应该就是意外。殿选之时,贵妃娘娘和静妃娘娘主持大局,第一拨秀女还没看完,万岁爷和如妃娘娘就来了。说是在逛园子,想起今天刚好选秀,就过来瞧瞧。这秀女站在下头,万岁爷和众位娘娘坐在上头说话,聊起了今年这批秀女的去向,说‘孩子们都长大了,王爷、郡王、贝勒贝子以及旁支宗室子弟,身边都该有人帮着照料后院,开枝散叶’。在场的娘娘们哪位不是膝下有子?就互相调侃起来。万岁爷和静妃娘娘一向感情笃厚,金口玉言地要先替她膝下两位皇子相看。刚好这个时候琼姝那拨上前,万岁爷瞧了一回,指着琼姝道,‘头花不错,人亦不错,赐给礼亲王做侧福晋吧,想来老六会很高兴的’。那天万岁爷兴致大发,给三四位皇子都指了秀女做侧福晋或者是格格,不止我们乌府一家。”

      站着屋里,乌达双手插腰眉头紧锁。三叔伯家明显很尽心。库雅喇氏一番话将殿试当天发生的事讲的清清楚楚,可是她放心了,乌达却更加疑惑了。

      近些年,万岁爷从来不出面参与选秀,怎么这次突然就要过来瞧瞧?还有,那头花虽然好看,于万岁爷而言却不是什么顶好的东西。怎么他老人家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

      太多巧合了,以至于乌达根本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巧合。

      库雅喇氏拉着乌达坐下,劝道:“老爷,你别想太多了。这件事或许就是上天怜悯琼姝,给她一个好夫婿。琼姝嫁给了礼亲王,咱们乌府也跟着沾光不是?”

      乌达偏头看着库雅喇氏。这女人明显被富贵权势冲昏了头脑,还以为琼姝嫁给礼亲王,从此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先不提这件事是不是巧合,当今圣上年前刚刚废黜太子,又不肯再立一位太子,只把几位年长的阿哥封了亲王。几位阿哥可不得都盯着万岁爷屁股底下那把椅子吗?哪次政变,不得埋葬无数人的尸骨,用鲜血铺就一条康庄大道出来?六阿哥深陷其中,琼姝嫁给了他,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呢!

      乌达满肚子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女人讲。罢了罢了,木已成舟,他想这些其实也没什么用。

      蔡华家的进屋请安:“老爷,大小姐听闻您回了府,差人过来给您送信。”
      乌达连忙叫传话的丫头进来。来的丫头不是别人,正是花枝。

      花枝给老爷太太请了安,道:“小姐说,她答应了。”

      琼芸能派花枝过来传话,足见她对此事的认真。乌达把刚才的烦恼通通抛在脑后,喜不自胜地站起来,连声道:“好,喜欢就好。不过这件事先不急,待我好好筹谋一番,把人留在京城定居再定亲!”

      他对库雅喇氏道:“琼芸的嫁妆也要准备起来,等琼姝入了府,就该轮到琼芸了。”说完,他就急冲冲回了书房。

      库雅喇氏表面上应和得挺好,却根本不打算放在心上,琼芸又不是她的女儿,她替琼芸准备什么嫁妆?做做样子得了。

      库雅喇氏现如今十分得意,可她的女儿琼姝却是叫苦不迭。夏姑姑在府里这些日子,每天都要过来教规矩,行走坐卧跪,吃饭甚至说话都要训练她几十上百遍,直到她烂熟于心,完全忘掉原来的习惯才肯罢休。人的习惯哪里是这么好改掉的?她都这样活了十几年了,短短十几天时间就要变成另外一个人。

      琼姝满腹怨气。

      夏姑姑还在旁边念叨:“姑娘,身为亲王的侧福晋,您说话的声音不可过高,也不可过低,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您的声音本身有点尖利,平常说话还好,只觉得清脆动人,情绪略微激动,就变得有些刺耳了。贵人听了,难免会不喜。所以您要时刻注意着,柔着嗓子说话。”

      这个老女人,她还说我声音难听。

      琼姝身上又累又痛,还被人这样指责。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偏偏额娘就在旁边盯着!

      “太太,小姐,内务府送嫁衣过来了。”
      好机会,可以借此歇息一会儿,琼姝连忙说道:“额娘,姑姑,我们去看嫁衣吧。”

      富贵小姐家的嫁衣,是从小就开始准备的,必要自己一针一线亲手绣成。就像无数疼爱女儿的父母们,打出她们出生,就开始为她们攒嫁妆了。

      可惜琼姝是要嫁给皇子的,一切都得按照皇家的规矩来办,她那件亲手绣成的嫁衣注定要压在箱底不见天日了。

      抬着箱子进来的是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前头还站着一位面白无须拿着拂尘的公公:“夫人小姐,这是内务府制成的嫁衣,叫奴才给二位送来。”

      箱子打开一看,珠宝琳琅,华美异常的凤冠被摆在正中央。凤冠底下的,便是琼姝入府时要穿的嫁衣。

      琼姝上前两步,盯着漂亮的凤冠移不开眼。忽然,她朝凤冠底下瞧了一眼,惊疑道:“这嫁衣怎么是暗红色的?”
      琼姝的反应大太。站在旁边的公公忍不住笑道:“侧福晋,自然是穿暗红色,还能穿正红色不成?”

      侧福晋?福晋?
      是啊,我是嫁给人做妾,不是妻。
      琼姝终于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差别。

      连日来所受的多番委屈在此时此刻彻底爆发,琼姝恨恨朝箱子踢了一脚,那一脚力气之大,甚至把箱子都踢歪了。她带着哭腔喊道:“谁都欺负我!连一件衣裳也要欺负我!”说完,她捂着脸就跑出了夏荷院。

      库雅喇氏被琼姝的反应吓得险些丢了魂,高声喝斥四周:“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小姐追回来!”

      眼见着周围的丫头婆子们都跑了出去,库雅喇氏连忙从手腕褪下两个金镯子,她怕分量不够,又连忙从另外的手腕上撸下两个碧玉镯子,塞到公公手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库雅喇氏根本没时间找人去开屋里的匣子:“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几位公公拿着去换酒喝。我儿被宠坏了,任性不懂事,无心之过,绝非有意藐视天恩,望几位公公明察。”

      三个太监互相看了看,为首的那个颠了颠手里的分量,笑道:“拿去喝酒,这点怕是不够呀。”

      肯收钱就好,库雅喇氏冷静下来,她沉声道:“去把我的匣子打开,拿一千两孝敬公公喝酒。”

      立即有奴婢取了钥匙进厢房,过了一会儿,拿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出来,给了太监。

      库雅喇氏看着那沓银票心都在滴血,那是府里一年的花用。可是她能怎么办?女儿捅出个窟窿,为娘的豁出命来也得想法子补上。

      三个贪得无厌的太监走了,追出去的丫头回来报告:“不好了,二小姐一气之下,闯进了春晖院。”

      库雅喇氏听闻,急步往院子外走,到了门口突然又停下来,自言自语道:“我就是娇纵她太过了,才使她闯下今日之祸。既然为娘的舍不得,让长姐代为教训也无妨。”

      说完,她转身回了房间。留下一院子丫头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春晖院。
      花枝花蕊合力将压在箱底的嫁衣取了出来,拿竹竿撑好了,架在院子里晒太阳。此时将近黄昏,这太阳不烈,却带了一点点温度,正好适合晒嫁衣。若是日头太烈了,反而会伤了嫁衣,把上面的绣线晒褪了色。

      花枝看着花蕊毛手毛脚的样子,忍不住嘱咐道:“轻点轻点,这可是小姐亲手绣的嫁衣,只此一件。”
      花蕊满脸不屑,大家都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这鬼话唬得了谁呢?别人家花蕊不清楚,可是小姐这件嫁衣,分明就是院子里养着的绣娘制成的。

      所谓的‘小姐亲手绣的’,大约就是绣娘在收线的时候,把针递给小姐,让她打了个结吧。

      小姐会绣花,大约等同于母猪会上树。

      花蕊脑子转的飞快,想到这里,才惊觉自己将小姐比喻成了母猪。怎么可以对小姐如此不敬?她连忙刹住思绪,悄悄用手掌狠狠拍了下额头,当作惩罚。

      琼芸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两个丫头晾好嫁衣回来,随意在两人脸上扫了一眼。她道:“花蕊,你额头怎么红了?”
      花蕊从未在小姐面前说谎,但是这件事讲出来怪丢人的。她打了个磕巴,道:“没什么,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小心摔了一跤,浑身上下都好好儿的,就磕红了脑袋。你把你家小姐当傻子糊弄呢?琼芸还想再问,却听到院子门口丫头在叫喊:“二小姐,二小姐,您不能进去——”

      琼姝气得狠了,在后院闷头四处乱窜,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春晖院门口。院门大敞着,隔着老远,她就看见了院子里晒着的嫁衣。鲜艳的正红色刺得她眼睛都疼了。

      凭什么?凭什么!
      天底下的好东西都给了你?
      你要嫁与人做妻,我却要为妾!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琼姝闯进了春晖院的大门。她蛮力推开拦着的丫头们,冲到架子前狠狠一推。

      哗啦一声,鲜红的嫁衣倒在地上,精美脆弱的绣线滚上泥土,再也不能用了。

      四周的丫头婆子们被这副场景几乎吓傻,没有一个人敢吭声。院子里忽然静下来,在这一片死寂中,琼芸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沉声道:“来人,抓住二小姐,请家法。”

      先前院子里的丫头们不敢使劲儿拦琼姝,因为琼姝是主子,而她们只是奴才。但这会子琼芸开了口,她们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一拥而上,抓胳膊抱腿,直接把琼姝押到了琼芸近前。

      琼姝终于知道害怕了。她挣扎着,惊慌着:“你不能打我,我额娘不会放过你的。鹃儿莺儿,奶娘快来救我。”她嘴里胡乱嚷着亲近之人的名字,可惜闯进来的几个贴身丫头都被花蕊指挥人按住了,不得近前。

      琼芸没说话,她重新坐回去等了一会儿。这个时间,消息应当早就传到库雅喇氏耳朵里了。她还不过来,看来是要借自己的手教训琼姝一番。

      当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

      琼芸心中冷笑,面上却无甚表情:“我朝以孝悌之国,孝是父母,悌是兄姐。你以下犯上,不悌,我就能打你。”

      花枝从屋里取了一把两个指节那么宽的竹尺。

      主子们犯了错,请的是竹尺;丫头们犯了错,请的是藤条;若是底下的小奴才们犯了错,请的就是板子了。

      花枝跪在地上,高举双手递上竹尺,犹豫了以下,还是低声劝道:“小姐,二小姐要出嫁了。”

      琼芸当然知道。若是带伤出嫁,旁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看乌府呢。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能教训教训这个讨人厌的二小姐,花蕊才不肯放过呢。她凑到琼芸身边,低声道:“我来打,保证她又疼,在外又看不出一点伤。”

      闻言,琼芸转头狠狠瞪了花蕊一眼。
      花蕊不知道哪里惹了小姐生气,连忙缩着脖子往后退。

      花蕊这个笨蛋,真当太太是吃素的,看不出来这个吗?她奈何不了琼芸,还能拿你这个奴婢没办法?见小姐拿走了竹尺,花枝起身,也跟着狠狠瞪了花蕊一眼。真是个笨蛋!

      小姐请了家法,必要亲自来打。

      琼芸拿着竹尺,冷声道:“跪下,把手伸出来。”

      琼姝不肯跪,花蕊伸手搭在琼姝的肩膀上,使劲向下一按。琼姝啪一声就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琼姝被人掰开手,害怕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呜呜呜……长姐,我错了,你不要打我,好疼好疼的……”

      琼芸不为所动,抬手在琼姝的左手上狠狠打了一下。她还顾忌着琼姝要吃饭,没打右手。

      只这一下,琼姝的掌心就肿起来了。琼姝被打得浑身一哆嗦。

      第二下,掌心火辣辣地烧着疼。

      第三下,琼姝终于挨不住了:“长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任意妄为,推倒了你的嫁衣架子,你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好疼……呜呜呜……”

      琼芸收起了竹尺,下令放开琼姝和她的贴身丫鬟。

      鹃儿莺儿连忙上前把琼姝扶起来。鹃儿自小跟着琼姝长大的,和她感情极深,见小姐手心肿得老高,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奴婢没想到,大小姐竟生得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把小姐打成这个样子。”

      这话一出口,花蕊跳起来就要扇她巴掌:“哪里来的小蹄子大放厥词!我家小姐心狠手辣?那你家小姐呢?啊!大冬天的把我家小姐推到湖里,七岁啊,小姐那时候才七岁,身体差得站都站不起来,把药当饭吃,一年到头出不了院子,好不容易养好了点,想着出门看看雪。你家小姐呢?就嫉妒我家小姐多穿了件她没有的狐皮斗篷,生生把她推到河里!那一年她差点就没了!是谁恶毒?是谁心狠手辣?你说,你倒给我说!”

      周围的人拦着花蕊,她没能打上去。可是说到最后,她几乎是指着鹃儿的鼻子破口大骂的。花蕊气得肺都要炸了,她在院子里团团打转,末了,狠狠踹了院中大树一脚,一堆叶子哗啦啦掉了下来。

      鹃儿被花蕊硬生生吼哭了,她红着眼圈儿怯生生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琼芸深深地看了鹃儿一眼,没吭声,差人把琼姝一行人送回了夏荷院。

      她朝着犹如困兽的花蕊招招手,让她上前,摸了摸她发红的额头,轻声道:“以后别这么大胆了,我不知道那天就死了,到时候护不住你。”

      花枝拿着帕子在旁边拭泪,嗔怪道:“小姐惯不讲究,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花蕊握住琼芸的手,信誓旦旦道:“小姐,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以前是我不在,现在你有我了。有我花蕊在的一天,就没人敢伤害你。”

      琼芸和花枝一起笑起来,傻乎乎的丫头,真是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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