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你命定克我
狗系统又以生命相要挟,原修然暂且还得靠他续命,自然要就范,好在这次奖励还算丰厚。
催马疾奔,原修然以五息御马奔至断崖,一息下马,随后便满脸苍白地一跃而下,口中哀婉悲切地疾呼了一声:“沧海!”
这声痛呼自然是原修然给自己加的一场戏——他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深情款款的人设,免得跟着郑星河跳崖的他显得太过愚蠢。
其实原修然此时心底平静得简直心如死水。
郑星河运气不错,于下坠途中寻着几处可借力的山石,正踏着山石,如展翅雄鹰一般往崖顶疾掠,便闻得肝肠寸断般一声呼喊。
郑星河心尖一颤,脚下一滑,踩空了山石,险些重新坠入山谷。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踏着崖上青松纵身而起,便闻得又一声撕心裂肺般地呼喊于头顶传来。
郑星河抽空觑了一眼崖顶。
便见得一个靛青色的身影扑出断崖,直朝着崖底坠了下来。
郑星河心中一突,当即一踏峭壁,纵身,展臂,将这个似乎是为了他轻生的昔日小恩人抱进他怀里,随着他一起坠向了深谷。
列列山风灌耳,近在眼前的崖顶飞退。
郑星河黑着脸骂了一声娘,便一手箍着原修然的腰,一手奋力扒着勉强能够得着的山石老树以减缓他们的下坠速度。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在离地约莫二十丈之处,郑星河拽住了一颗老树横出峭壁的枝杈。
虽然那枝杈转瞬即断,但到底缓和了他们坠崖的速度。
在枝杈断掉之际,借机一荡,总算贴到了山体,郑星河护着原修然顺着缓下来的山势滚至谷底。
最终被谷底一方巨石挡了下来。
两个人的重量加在一人身上,郑星河被撞得闷哼了一声。
手臂、肋间和大腿都在隐隐作痛,也不知是否伤及了骨头。
郑星河垂眼看着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的罪魁祸首,既担心他伤着了,又恼他莽撞,还有点窃喜,诸般情绪汇到一处,念及虎视眈眈的今上,只好黑着脸斥了一句:“还不起来?”
原修然平复了心中震撼,自郑星河怀里抬起脸。
若凝脂般的脸颊上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寸长的口子,正在往外渗着血珠儿。
明澈的双眼氲着水雾,凝至眼尾,挂在鸦羽般的睫毛上,映着正午的日头,与眼尾那颗朱红的泪痣交相辉映。
原修然盯着郑星河刚毅的下巴酝酿了下情绪,手忙脚乱地起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胳膊肘在郑星河胸口搥了好几下:“沧海!你怎么样?可有哪处受了伤?”
郑星河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带着茧子的厚实手掌抵在原修然额头:“我日!祖宗!你可别乱动了!”
原修然一副被骂懵了的模样,骑着郑星河的大腿僵在了那处。
郑星河:“……”有点后悔,但真是平时粗鲁惯了,一时间没刹住车!
原修然眨眨眼,垂眼与郑星河对视。
——剧情隐藏任务:帮郑星河忆起往事。请宿主于一个时辰之内完成,任务完成奖励生命值20,任务失败,扣除生命值30。
——什么往事?
——曾经年少时候,原公子于崖底照顾郑星河七个日夜之事。任务难度降低,宿主完成任务所获得奖励减半,任务失败所扣除生命值不变。
原修然莫的感情:“……”呦!狗系统,这是要给他送生命值啊?没用,还是得每天重启五百回。
原修然脸颊带血,眼中悬泪的呆愣模样太过动人心弦惹人垂怜。
心中压抑的猛兽有些蠢蠢欲动,郑星河只好忍痛放弃了难得地亲近机会,面无表情地问原修然:“原公子,你还要在我腿上坐多久?”
原修然被郑星河那纵身一抱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缓了缓,才为了自身英明形象重新拾起了他临时给自己加的深情人设,睫毛轻颤,垂眼抿唇,委委屈屈地从郑星河腿上爬起来,不想却被吓软了腿,起到一半又跌跪坐了回去,不偏不倚,膝盖正好跪在了郑星河的子孙根上。
他都替他疼!
“我入你!”郑星河猛地坐起来,掐着原修然的腰把他往旁边巨石上一放,弓着腰缓了几缓,“你真他娘的是我祖宗!”
饶是如此,他竟还能控制着力道,没弄痛他半点,他越发断定原公子看人眼瞎了。
原修然笑意滑过眼底,伸手戳戳郑星河宽厚的肩膀:“抱歉!我方才被你吼得失了分寸。可是弄疼了你了?疼的可厉害?”
“……”郑星河,“可闭嘴吧!”我擦,真不是故意要这么凶的!又没控制住嗓门!
原修然没有错漏郑星河眼底的懊恼,突然良心发现了一瞬,老老实实地做了据嘴的葫芦。
约莫半刻钟之后,郑星河抬眼看着人畜无害的原修然:“原公子,你成心的。”
当然不是成心的,他是真的腿软,但是真男人应该无所畏惧。
原修然打定主意不承认腿软,却也不乐意承认自己是成心的,便又拿起了他给自己立的深情人设:“我怎么舍……可能!”
沉默着与“深情”原修然对视了片刻,想起原修然那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一声“沧海”,郑星河心头一动,虽觉昔日小恩人的深情来的有点假,却还是隐含期冀地问:“你怎么也坠崖了?”
原修然快速瞥了郑星河一眼,垂眼,期期艾艾地说:“我、我以为、你、你坠崖了。”
这哪里还是那无数春闺梦中人的神仙公子?
这分明就是一个对他情根深种,甘愿生死相随,对着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媳妇!
假什么假?这就是爱!
郑星河简直心花怒放!
然而,还不待他高兴完,便听原修然一阵愉悦的轻笑。
原修然一敛深情,摸着下巴笑意莹然的说:“夯货!逗你玩儿的,你还真信了啊?”
“……”小恩人竟然是这样的小恩人吗?郑星河不得不承认,他受到的冲击有些大。
然而,即便是当真被这人耍了,郑星河依然克制着舍不得骂上半句,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可是劳烦你把我砸下来了。”
原修然:“……”他不承认这是他的又一个黑历史。
郑星河摸骨查看了身上几处特别疼的地方:“小腿怕是断了。”
原修然也不装了,麻利地从巨石上跳下来,说:“我去给你找两截树枝。”
原修然本就身材颀长,又因中毒亏了身子,便显得有些瘦弱。
偏偏他做事习惯性利益最大化,为了让郑星河心疼,本有七分力气,偏偏只肯用出三分力气来。
细高挑儿的公子哥,左胳膊夹着三截树枝子,右胳膊扛着一条缀满浆果的藤蔓,拖着步子,病恹恹的往前挪。
郑星河眉毛一抖,着实心疼又着恼:“瞧你这病歪歪的,何苦来凑这热闹,自己个儿受罪,还带累旁人。”
原修然把树枝放到郑星河手边,把浆果放到巨石上,揪了个果子,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擦净了,把果子递给郑星河:“喏,解解渴儿。”叨逼叨,怪费口水的。
郑星河接过果子,三两口便连着果核吞了。
既然摸透了郑星河对原公子的心思,原修然便不乐意郑星河因为他方才那一出戏误会甚么。
又揪了一颗果子,擦干净了递给郑星河,原修然干净利落地斩桃花:“我琢磨着你指定是命定克我。”
郑星河把啃了一半的果子捏在手里,顿时觉得这果子一点也不香了。
原修然好整以暇地看着郑星河,挽起袖子给他看胳膊上得疤,幽幽道:“你看,与你见一回你便带累得我坠一次崖,上一次是伤了胳膊,这一次是破了相,可不是克我是甚么?”
郑星河抿唇,盯着原修然堪称玉骨冰肌的手臂上那道堪称丑陋的疤,那年深秋,于崖底山洞中挨过去的七个昼夜历历在目。
天启五十二年,也是这个围场,他因与今上打赌,误坠断崖。
好在原修然见他负气而去,忧心他初次来这个围场,迷失了方向,便缀在了他身后。
也不知当日那小小的人哪来的那么大胆子,见他滑落断崖,心急救他,便直接自崖顶往下攀爬。
不慎被石头划破了手臂,也不喊疼,每日笨拙地给他采又酸又涩的果子来果腹。
说起来,那一次倒还真是他带累的他受了不少罪。
郑星河指尖触了下原修然胳膊上那道疤,抬眼与原修然对视,眼底情绪变换莫测。
原修然好整以暇地看着郑星河,坐等他慧剑斩情思。
然而,郑星河却说:“上次是你救了我,这次是我救了你,若说命数,也不该是甚么我克你你克我的,当是咱们俩命格相合,气运相旺,有命定的缘分。”
哎?说好的怒断情缘呢?
郑星河抬手抚上原修然脸上那道血痕:“破相也没事,我不嫌弃。”
不是他不讲究,是这孩子已然病入膏肓,没救了。
原修然拍开郑星河的手:“刚才我又是逗你玩儿的,郑公子明察秋毫,此事我是听治平说的,当日救你的是他,并不是我。”
郑星河莞尔:“好。”
这小少年,脑子怕是也有些不好了……
算了,生命值已到手,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爱怎么着便怎么着吧,大不了以后躲着他些!
插入书签